【NieR】21O+9S小說本《これは興味深いですね。》試閱2
＊有1~3周目及支線的劇情劇透，建議還是全部通關之後再看。
＊設定有部分參考訪談的問答，但私設依舊堆積如山。
＊細節會再修正。
02
21O其實沒想到會跟9S合作這麼久。
她倒也不是在詛咒9S早點死亡，只是她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跟固定的對象，一起合作這麼長的時間了。看著最近總是出現在通訊紀錄前三位的代號，21O也不由得有些習慣了。要是彼此之間的合作穩定良好，不隨意更換搭檔是較利於任務執行的，畢竟雙方都互相熟知對方的優缺點與習慣，在某些小細節更能凸顯出相輔相成的效果。
習慣了之後，21O也大致上抓到跟9S交流的模式。經過多次勸阻無效，21O已經放棄繼續阻止9S，讓他少傳遞那些無用資訊的念頭了。也許這就是9S機種的特色，雖然她並不能夠理解，但人類會設計這樣的個性，應該也是有其意義存在的。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只好順其自然了。
偶爾21O有空的時候，可能還會針對9S回個兩句，要是沒空的話，直接掛掉通訊或無視信件還更加省事。反正不管21O怎麼冷淡地對待9S，等到下一次定期聯絡時，9S依舊不會記取教訓，同樣會維持著一貫話多的風格，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21O冷漠的態度。
但即使如此，21O也沒有想要與9S深交的打算。她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雖然跟9S一起執行任務的時間是比別人長了一點，但他終究也只會是眾多合作過的搭檔之一，沒必要特地為此改變她自己的做法。
21O看過其他跟擔當隊員處得很好的通訊官，在對方死亡後陷入了沉痛的悲傷與自責中，甚至影響了工作。她並不是想否定與他人交好這件事，她只是覺得這並不符合自己的風格，所以她不會想要這麼做，即使對方似乎一直想向她釋出善意。
不，那能稱之為善意嗎？21O在打開了新收到的信件之後，皺起了眉頭。
每次看到其他部門寄到她信箱中成堆的投訴信件，她就不覺得自己能跟9S建立起什麼溫馨的關係。
她只希望9S不要一直給她添麻煩就行了。
「——以上就是這次任務的報告。」
9S簡單扼要地報告了這次任務的結果，但21O卻不像之前那樣簡短地說句「了解」就趕他離開，而是像在思考什麼一樣沉默著。看著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通訊官，9S正準備自己開口再說點什麼的時候，21O突然丟出了一句問題。
「9S，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忘記回報了？」
在理解了這句話的瞬間，9S只覺得背後似乎冒出了冷汗。
「呃！沒、沒有啊！」9S慌張地說著，明顯心虛的回答聽起來底氣不足。
「真的嗎？」21O一如往常地面無表情，看不出來究竟相不相信9S的話。
「當、當然是真的！」
「這樣啊。」點了點頭，看9S似乎想要裝傻到底，21O也沒打算繞圈子，直接將事情挑明了說。「技術部今天早上傳訊息過來抗議，說我負責的『某名隊員』又弄壞了一台飛行裝置，這件事你怎麼看？」
上個月才搞壞了一台飛行裝置，好不容易修好了之後，發現才沒用多久又馬上回廠報修。熬夜趕工的技術部隊員都想拿刀砍人了，無奈事主還在地球出任務，所以抱怨的信件全部都寄到了21O的信箱裡。直到今天9S結束任務回地堡一趟，21O才將寄給自己的抱怨信全部打開給9S看。
「才沒有弄壞！」9S還想試圖爭取點道理，努力想表達自己是有理由的。「我只是發現某些飛行裝置好像有些地方怪怪的，但看起來應該只是小問題而已，所以才想說能不能自己修修看——」
但馬上被21O打斷了。
「9S。」
「對不起。」
聽見21O冰冷的語調，9S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只是老實地道歉了。
「你應該知道一架飛行裝置的成本相當於十台寄葉機體吧？」看著低下頭不說話的9S，21O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9S，我並不是想限制你的行動，但你能不能稍微收斂一下好奇心？」
她也不是這麼喜歡對9S訓話，假如9S的好奇心可以減去一半，應該可以省掉更多的麻煩，讓任務更順利進行吧。
「唔，這個好像是設定上的問題，我也沒辦法……」9S小聲嘟噥著，但隨即又抬起頭，對著21O露出了笑容。「而且，妳不覺得研究並分析未知的事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通訊官小姐。」
雖然因為眼罩的關係看不見9S的眼睛，但不知道為什麼21O總有種、9S的眼神現在一定是閃閃發亮的感覺。
就像他每次對她述說著那些他發現的、跟任務無關的資訊時一樣。
僅只頓了幾秒，21O依舊神色平淡地對著9S的笑臉說。
「明天記得交飛行裝置的毀損檢討書。」
「欸——」瞬間垮下臉，9S發出了哀嚎。「居然沒被唬弄過去，通訊官小姐果然很精明……」
9S哀怨的語氣讓21O莫名有些滿意，她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又多補上一句。
「9S，如果嫌一份不夠的話，上次在目的地引發爆炸、差點把任務目標炸毀的檢討書，要不要也一併交上來呢？」
「打擾妳了，通訊官小姐！我先回去寫檢討書了！」
如21O所料，9S馬上假裝沒聽見她的最後一句話，點了點頭之後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她果然還是不明白9S的想法。
21O確實也經常會分析各種資料，因為那可以讓她感到平靜，並打發休息時間，但她並不會在任務中做出這種事。
雖然不明白，但她卻越來越知道該怎麼應對9S了。
／
「通訊官21O呼叫9S。」
「聽到了喔。」
「關於剛才傳過來的照片，資料庫中並沒有那種機械裝置的紀錄。」看著螢幕上沒顯示著無相關資料的文字，21O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反正叫你不要碰你一定也不會聽，就直接看看能不能調查出什麼了。」
「通訊官小姐真了解我～」9S獨特的抑揚頓挫從喇叭裡傳出。
9S在任務途中發現了被埋在地底的某種機械裝置，因為機械被掩埋得有點深，所以機械生命體跟以往的調查部隊似乎都不曾探索過，寄葉部隊的資料庫中也沒有留下相關訊息。要不是9S誤打誤撞，找到一條從沒登記在在記錄上的地下隧道，這個裝置還不知道要再埋多少年。
依照21O對9S的認識，與其阻止他不如直接讓他調查還比較有效率。所以21O將狀況通報給司令官之後，就隨9S去研究了。
9S那種探究的精神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但也許還真能碰上一點好運氣，讓他研究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就算什麼都沒發現，也不至於延誤到其他調查之後的接手。
「因為是未知的裝置，在接觸時請務必謹慎注意。」雖然9S自己也知道，但21O基於支援的角度還是提醒了一句。
「放心放心，我會很小心的。」
「要是弄壞了裝置很可惜的。」
「原來不是擔心我嗎……」9S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但這份失落隨即又被興致勃勃所蓋過。「哇啊、這個東西又是什麼啊……」
聽9S的樣子應該已經開始著手調查，為了不打擾到他的行動，21O打算先切斷通訊時，9S突然輕輕地啊了一聲，還是那種跟平常做錯事時一樣「糟糕了」的聲調。
發出驚呼聲沒多久，接著就聽見9S那一頭傳來快速的跑步聲，還有像是警告一樣嗶嗶嗶的聲音，似乎變成了不太妙的狀況。
21O收回原本要按下切斷通訊按鍵的手指，一邊將當地地圖調了出來，一邊向位置座標正快速移動的9S詢問。
「9S，你做了什麼？」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正在奔跑的關係，9S的聲音有些急促。「但好像是碰到了什麼不太妙的東西！現在正全速逃離現場！」
「剛剛才說過要你謹——」
突然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響，蓋過了21O的後半句話，也蓋掉了9S的呼吸聲與腳步聲。
21O耳中只剩下斷斷續續的爆破聲，似乎是最初的爆炸所引起的連環炸，連帶著轟隆轟隆的土石崩落聲，聽起來的感覺搞不好整個地下通道都被炸毀了。
而9S在地圖上的位置，在最開始的爆炸發生剛發生時的幾秒，像是被爆炸的風壓往前吹了一小段之後，就一直停在同樣的位置。就連視訊螢幕上也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看不見9S的狀況。
該不會……
爆炸聲跟崩落聲已經幾乎結束了，21O的耳邊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細小砂石落下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後才對著麥克風不是很確定地開口。
「……9S？」
話筒對面依舊沉默著，等了幾秒後21O又喊了一次，還是沒有回應。
面對沒有任何反應的螢幕，21O只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遇到無法分析的問題一樣，是一種堵堵的、並不是很愉快的感覺。
一向冷靜果斷的21O一瞬間有些猶豫，她猶豫著究竟該繼續試圖聯繫9S，或是該將這份作業轉交給在目的地附近的其他人造人。
就在她短暫猶豫的時候，原本安靜的通訊頻道傳來了小小的咳嗽聲，然後9S的聲音重新出現了。
「噗哈、哈哈哈！什麼啊居然爆炸了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戳到了笑點，9S毫不節制地大笑著，少年一般的聲線有些沙啞，但還是不減其明亮的感覺，讓方才略顯沉重的氛圍一掃而空。
9S還活著。
確認了這件事之後，21O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地鬆了一口氣。等待9S的笑聲逐漸變小，她也整理好了剛才有些波動的心情，才再次開口對自顧自地笑起來的搭檔說。
「9S，我建議你任務完成後回地堡一趟，讓技術部檢查一下腦袋零件有沒有故障。」21O半是認真、半是戲弄地說著。
「才沒有故障呢！」9S大叫著抗議，並嚴肅地聲明自己是正常的之後，接著才一邊遠離崩塌範圍，一邊感慨地說著。「是說，原來剛剛那個裝置原來是大型炸彈啊……」
「完全看得出來呢，畢竟都爆炸了。」21O用沒有起伏的語氣說著。「恭喜你又得寫新的檢討書了。」
「呃。」
原本以為被調侃完21O就會主動切斷通訊，但對方卻只是陷入了沉默而沒掛斷聯絡，讓9S有些意外地反問。
「通訊官小姐？」
21O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如此在意，她並不是多事的個性，但如果不搞清楚，她總覺得沒辦法靜下心來。所以她經過思考之後，決定開門見山地問。
「9S，這樣、很有趣嗎？」
仔細比對完9S傳來的預估爆炸範圍跟他剛剛所在的位置，幾乎真的只是差一點，9S就會被爆炸所捲進去。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來得及上傳資料，運氣不好的話很可能會就這麼死了。但不用問21O也清楚知道，就算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大型裝置是炸彈，9S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地靠上前去研究吧。
她不明白。
9S的舉動雖然不是任務指示，但也不至於妨礙任務（引爆算是意外），她其實是沒有理由干涉的。可是她還是想知道，想知道為什麼9S非得這樣做不可，為什麼在不確定成功機率有多高的情況下，還會想要放手一搏去嘗試。
她想要知道是什麼推動9S這麼做，她想要去理解他在想什麼。
而她沒有發現的是，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要像這樣去理解自己的搭檔了。
聽完21O的問題，9S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隨即勾起了大大的笑容。
「很有趣的喔～」9S雙手抱著後腦杓，神色愉快地說著。「我呢，很喜歡嘗試新的東西，想要讓每天都過得不一樣。就像通訊官小姐喜歡分析資料一樣，對你來說那就是有趣的事情吧？」
「喜歡、嗎……」21O喃喃地複述了一遍9S的話語。
她試著回想了自己之所以會去分析資料的理由，卻無法很好地用語言表達那樣的感覺。
因為心情會變得平靜？因為可以打發時間？但為什麼做其他事情不會有這樣的效果，只有分析資料這件事能讓她感到愉快呢？
也許就如同9S所說，因為分析資料對她來說，是一件有趣的事吧。
「嗯，確實是呢，那確實很有趣。」21O點了點頭，有些恍然地說。「我有點明白了。」
因為有趣所以喜歡，因為喜歡所以才會作出行動。
雖然還不是很有共鳴，但她總算有點理解9S至今為止的作為了。
「怎麼了嗎？」查覺到螢幕對面9S的滿臉笑意，21O不解地問。
「總覺得、通訊官小姐變坦率了呢。」也沒有隱藏，9S笑嘻嘻地回答。
「我一直都是很坦率的。」
「哈哈、確實通訊官小姐說的話一直都很犀利呢。」
「這麼說起來。」21O回想著之前與9S的對話。「不管是報告還是連絡，你總是說著廢話，也是因為你喜歡嗎？」
「妳一直都覺得那些是廢話喔……」9S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但很快又重新露出笑容，毫不猶豫地答道。「喜歡啊。」
9S的話語中沒有任何虛假或是隱藏，21O聽得出來，那是9S最單純的、純粹的、直白的心情。
「我很喜歡跟通訊官小姐說話。」9S像是真的很愉快一樣笑著說，語調也比平時更加柔和了一些。「怎麼說呢，獨自一人在地球調查果然還是很寂寞啊。所以即使只是定期聯絡，能跟通訊官小姐說上話讓我很高興呢。」
9S的話語跟表情都是笑著的，但21O卻覺得在那樣的歡快的語氣中，似乎還藏著一點幾不可見的落寞。
寂寞啊……21O微微瞇起眼睛。
那樣的心情她稍微能夠明白。在長久的時間中，不停更換的搭檔，永無止盡的任務，一成不變的生活。時間持續前進著，周圍的人一直在變動，卻只有自己是不會改變的。
只有自己一個人一直停留在原地。
「……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為了掩飾些微的動搖，21O將話題扯開。
「咦？！妳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9S震驚了，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哭喪著臉越說越小聲。「S型機體看起來像個小孩一樣也不是我的錯啊……」
「還有一件事。」沒理會9S的哭訴，21O看了看螢幕上新跳出來的信息後說。
在他們對話的期間，又有了新的指令傳到21O的信箱中。
「嗯？」
「剛剛收到了新的任務，幾天後在廢棄工廠區會有寄葉部隊的空降作戰，命令當地負責任9S隊攻擊部隊進行接應。」簡短地總結任務內容，21O的語氣淡淡的，卻是由衷地對9S說。「恭喜你，可能會有新的同伴了呢。」
「是啊，真令人開心。」聞言，9S也扯開了笑容，滿臉期待的表情。「希望會是個好人。」
「不要給對方添麻煩。」
「才不會！」
「啊對了，通訊官小姐。」對話告了一個段落，9S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叫住了已經打算要切斷通訊的21O。「因為通訊官機種沒有辦法任意到地球來，如果你有什麼感興趣的資料，而我又剛好在附近的話——我可以幫你收集喔。」
拍了拍胸膛，9S擺出一副「就交給我吧」的表情，向螢幕對面的21O笑著說。
通訊由9S那一方掛斷了。
耳邊終於回歸了沉默，21O卻覺得那個總是搞壞東西的9S，突然變得可靠了起來。
對著沒有連上通訊的麥克風，21O輕輕地說。
「謝謝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