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用完早餐後大家紛紛回房休息或去進行自己的份內工作,時熠喝下了最後一杓碗裡的湯後將食器放進洗碗槽後離開餐廳準備進行早上的例行工作。
在駕駛室與掌舵確認好事項後他開始檢查船上有沒有需要修繕的地方,從最下層的機艙開始往上檢查,浴室、廚房、公共空間、樓梯等一項項打勾確定沒有問題後,走上甲板繼續檢查。
「其他部分都沒問題了......A區地板又翻起來了嗎?我馬上處理,先別讓大家靠近那邊以免受傷。」剛上來不久後就有船員通知前頭那的木板又翻起來了,還有腐蝕與滲水的跡象,是前幾個月與海軍交戰時受損較為嚴重的區域,時熠不會修船,於是他打算下樓去告訴船匠,請他修理。
「叩、叩。」
「早上好,科瓦奇先生在嗎?」
吃完早飯之後就在房間整理工具,航行了一段時間沒靠岸,有些工具得換新,好在自己總是多準備了一份備用的,還在掂量著哪些需要更換哪些需要保養,就聽到有人來敲門,手撐著地板站起身,「來了來了。」走向門口去開門…反正有人來敲門十之八九表示又有哪個地方的東西壞了。
打開那嘎嘎作響的木門…看來也得找時間修一下了…入眼的是黑髮青年…是航海士啊?什麼名字來著。雖然之前有在甲板上聊過星星、也常被傳令定期的檢查作業,科瓦奇還是只知道這看來挺纖細的青年是自家航海士。科瓦奇單手倚住了門板,「什麼風把你吹來啦?」他嘻笑,明知故問。
「打擾你了,是這樣的,A區的甲板又翻起來了,似乎還有腐蝕與滲水的跡象。」時熠將手上的平面圖遞給對方看,用筆圈出需要修理的地方。
「我想大概是因為上次修繕太過緊急的關係才會這樣,可我卻現在才注意到......又要麻煩你了。」稍微有些抱歉地說著,要是他能早點檢查提醒到說不定就能及時修繕,也不需要在早上就打擾對方了。
探頭看了下航海士筆劃的地方,「啊嘞,那個地方上次不是修好了嗎?又壞了啊。」上次確實是修的比較匆忙了點,想說下次靠岸找時間補補,沒想到靠岸之前就損毀啦…不過腐蝕或滲水嘛?換個木板再上個膠應該就差不多了吧…他思忖,接過對方手上的平面圖看了看,今天就只有那個地方啊。
「東西壞了本來就要找船匠不是?況且沒修好是我的問題吧!」他伸手搔了搔頭髮…有些不太會應付這種有禮貌的人啊…語畢,他對人眨了眨眼,「放心!這次修過後保證你不會在那上頭再畫圈。」將平面圖遞還給對方,頷首示意自己知道是哪了。
「修那個挺快的,不過等我一下喔。」說完之後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就大剌剌的門也沒關。拾起方才整理到一半的工具通通塞回了腰帶上,稍作整理後就掛在腰上,伸手向後扣住了扣環。整理好自己的生財工具,便拿起掛在椅背上的手套穿戴上,拉緊上頭的束帶,這麼就準備好了。
正要走向房門時看到航海士還傻站在門口,「啊哈哈!你這是想觀摩本大爺修船嘛?」科瓦奇打趣的說著,不過這也沒啥好看的,在其他人看來自己不過只是在那兒敲敲打打而已吧。
「修理是你的責任,可是沒趕緊叫你修理是我的責任呀,上次因為遇到海青的事情沒有讓科瓦奇先生有時間好好處理,後來我自己也忘了要多注意這邊。」總覺得這事他得負一些責任才是。
「科瓦奇先生的技術我是絕對相信的,不過要是大家能更愛惜船一點那就好了啊.......」接過對方還來的平面圖,時熠想了想後道。
等待對方出來後,聽到了他說的話。
「我本來是只想在一旁紀錄這次的修繕情況的......如果科瓦奇先生願意讓我觀摩學習的話那我就先謝謝科瓦奇先生要忍受我的問題囉。」帶著笑回答,他對於修船這件事是充滿好奇的,要是有這個機會的話,他當然要好好學習一番。
…科瓦奇還真沒想到航海士對這有興趣。見他斯文斯文的,這給糙漢做的苦力活一點也不適合他…科瓦奇覺得他可能連木板也搬不動。掂了掂,這不是什麼很專業的修繕,應該不用太費心力專注,「好呀,那就讓本大爺來露一手嘍!」
說完反手將門給關上,「啊啊,總而言之你別放在心上,哪兒有洞就補哪,修的好就好。」科瓦奇想到剛剛航海士的話,隨口說著。畢竟那兒破洞打根本就不是航海士的錯,在那提著責任,科瓦奇覺得是不太需要啊。不過愛惜船這點,他也認同。
與航海士一同踏上了甲板…還未到連風都顯得熾熱的午後,還有些早晨的清爽,選在這個時間修繕他也樂的開心。到平面圖對方圈起來的位置,蹲下來查看木板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啊。這腐蝕的程度看來不能再用了,稍微將木板掀開查看內部…連裡頭也有些毀損啊。不過沒外頭那麼嚴重,稍微上個膠補個漏洞應該就行了。評估完之後站起身子,舉起雙手伸展一下。
「我去貨艙拿個木板,等等就回來。」語畢,向人揮了揮手就往貨艙去。這種程度的修補他還不需要人幫忙…或者該說這程度的修補有點底子的船員都會,只是處理的好不好而已。
與船匠一同踏上甲板後,太陽雖大但並不會覺得炎熱,天空寥寥幾朵雲飄著,是個適合修理的好天氣。
他看著科瓦奇在破損處附近檢查情況,他在一旁做著紀錄,時不時在紙上畫些什麼。
「我去貨艙拿個木板,等等就回來。」聽到對方的聲音時熠點頭回應,接著換他在破損的地方仔細觀察,記錄在本子上。
待他把他覺得重要的地方都寫好之後看見對方還沒回來,便靠在一旁的欄杆哼著小調,微風吹過甚是舒爽,要是今天沒有修繕事項的話他說不定會在甲板上讀本書或發呆什麼的,悠閒地度過這個早上吧。
輕鬆的哼著以前老爺子教的民族小調,挑著看哪個木頭大小比較合宜,雖然等會兒還是免不了要丈量就是了…順便把膠給帶上。選好了木板,便帶著攀上樓梯回到甲板上…這重量於他可輕的很。
一上甲板看到原本彷彿在守著破洞的航海士不知跑哪兒去了,眼神稍微尋了下,看到他在欄杆旁哼著歌,很悠閒的樣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理所當然的讓他的曲子掉了個拍,「我要開始嘍,你不是說要紀錄嘛。」科瓦奇指了指翹起的甲板…不過,他真不知道為何要紀錄船匠的工作過程。
看航海士不知怎麼著搔了搔頭,甚至別開了臉。科瓦奇並沒有多留意,只覺得剛他哼的曲子不像西洋風,挺特別的,就轉身領著人前去待處理處。到點他便放下手上的木板,從工具腰帶內拿出捲尺,開始丈量這塊木板的長度。微微抬首便注意到他認真的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你在寫啥?」科瓦奇好奇的問道…這小事誰都會做吧。
因為涼風而發呆哼歌的時熠並沒有注意到科瓦奇早已走了過來,聽到對方的聲音回神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當科瓦奇開始進行丈量時,時熠便開始在本子上紀錄,木板的長寬以及需要修裡處的情形他一一寫下,包括對方在過程中說過的、跟維修有關的句子他也全部寫了下來。
「你在寫啥?」聽到了對方的問句後時熠停筆。
「我在把科瓦奇先生的工作過程紀錄下來,之後要寫成報告書交給大副,還要集成檔案統計。」
「科瓦奇先生,這樣的情況算嚴重嗎,大概要花多久的時間呢?」想到忘記寫上嚴重程度判別與預估修繕時間,時熠不禁問到。
「啊,這樣啊…辛苦啦。」沒想到這種事情也得紀錄下來,彙集成檔案難不成要出書是不。聽航海士這話,看來接著大概會有更多修繕要給他觀摩吧。
聽到航海士的問題,他思考了一下,「這個嘛…我覺得還可以。應該是因為最近天氣時乾時濕,正巧這兒有個裂縫,讓木板腐蝕的快了點。」停下手邊的動作,他向航海士招了招手,看他湊了過來後就指向木板腐蝕的中心位置,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道不淺的傷痕…大概是海軍一戰造成的吧。「至於時間…應該不用多久,還來的及去食堂卡位。」他嘻笑了一下,繼續做他的活。
他挑的木板很幸運的與原木板大小沒差多少,如果差太大的話他可能要去抄大點的鋸子來裁切。用小鋸子修了下周圍,發現這木板的表面不太齊,所幸從工具箱中拿出刨刀,理了一下其平面。
這不是什麼太複雜的事情,或該說這事他熟到幾乎能閉上眼睛做了,「說起來…你可以直接叫我科瓦奇,不用特地加個先生。」科瓦奇想說很久了,別人對他有禮總讓他覺得怪彆扭的。
「是這樣啊...天氣因素的影響還有裂縫是嗎......不會,你也辛苦了,帕帕先生今天的午餐也讓我很期待呢。」仔細地寫下來,聽到對方跟他說辛苦時微笑回應,他只是在一旁紀錄而已,真正辛苦的可是船匠吧。
見對方流暢與迅速的動作他十分安心,低頭寫著過程。
「說起來…你可以直接叫我科瓦奇,不用特地加個先生。」聽到對方說的話他沉思了一下,自己不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可以直接叫名字之類的話了,但是要他真的只叫名字他還是有些不習慣與畏懼。
「抱歉啊,讓你覺得不自在。」
「我不太習慣直接叫別人的名字,不過我會試試看的......科瓦奇。」有點彆扭的叫了對方的名字,要他習慣大概還要一段時間吧。
「哈!瞧你喊得多彆扭。」他忍不住笑了一聲,真覺得在粗鄙船員眾多的船上禮貌沒啥存在必要,只顯的更加突兀。「等你待久了自然就習慣啦。」他爽咧的笑著。將理好的木板放在地上,開始拆起地上翹起的木板...沒幾下就將東西拆了下來…反正這腐蝕的接著也用不著,便隨手往後頭一扔,動作稍有些粗魯。
再探頭看看下層的木板,跟剛剛所見的差不多,剛剛只給對方看的傷痕延伸到這兒,伸手輕撫了一下傷痕...只是個沒啥影響的淺傷...「算了,還是補補好了。」不然假若是下層腐蝕了只會更加麻煩。在淺傷處上了點漆,撫平其傷口。
接著要待他乾啊。科瓦奇向後一撐便坐了下來,一連串動作結束後抬頭才注意到那安靜書寫的航海士,「啊...對了。」科瓦奇喚了他一聲,邊將漆的蓋子給鎖緊,「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對方都願意直呼自己的名字了,自己再喚他航海士感覺有些奇怪。
「時熠,我叫做時熠。」他還是會忘記自己雖然知道大家的名字,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看過船員名單。
科瓦奇的動作雖然時而粗魯,但在對於細節的部份可以看的出來他也非常注意,見著對方應是告一段落坐下來休息之後自己也盤腿坐在他附近,他想起剛剛對方說的一句話。
「那個,科瓦奇先....科瓦奇。」
「其實我已經在船上待了....了。」講到最後越來越小聲,見對方聽不見的樣子他便將數字寫在本子上,遞給對方看。
「時熠…啊…」這是東方名字吧,由科瓦奇唸起來多少有些彆扭,之前似乎有聽過航海士對著誰說中文…那腔調跟聽不懂的內容感覺就很厲害…只是他還是希望咱們航海士說英文,不然可能講半天都猜不出他想要表達什麼。
原本仰著頭拉著袖口散散熱,聽到時熠的喚聲而轉頭看向他,但是他那不知是沒有自信還是心虛而越說越小聲,科瓦奇一臉疑惑的看向時熠在本子上寫的數字…傻了半晌後開口驚呼,
「原、原來是時熠前輩!」
聽到對方的話時熠不禁笑出聲來,他才不算什麼前輩,頂多只是比較早點被撿上船而已吧。
「我才沒資格被你叫前輩呢...何況論年齡我才應該叫你科瓦奇哥哥吧。」剛剛那番話讓時熠的心情又輕鬆許多,他知道船匠是個挺開朗的人,沒想到實際相處後真覺得挺開心的。
「嗯等等...科瓦奇哥哥......」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默念著。
年齡啊?眼前的人看來確實是挺年輕的,估計成年沒多久吧?「哈哈!我還沒被叫過哥哥哩!」他雙手撐著地板仰頭笑了下。這不是謊言,還未上船之前他在各個船坊學習,就年齡來說不被叫乳臭未乾的小鬼大概就不錯了、遑論那還不成氣候的技術。看到原本都保持認真態度的時熠露出微容,也回以個爽咧的笑容。
注意到身旁的人低頭像沉思什麼,轉而將手臂擱在大腿上,彎著背看向他,「...怎麼了嗎?」
「我想要是當我覺得直接喊你的名字很彆扭的時候,那時就乾脆叫你科瓦奇哥哥好了。」轉頭對著科瓦奇說著,還看似認真的用右手食指比劃著。
對方爽朗的笑容像是有感染力似的讓時熠也笑得更開了些,歪著頭繼續望著對方。
「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科瓦奇哥哥。」連聲音裡都能感受到愉悅的氣息,有點調皮的說。
聽到對方的話不禁笑了起來,「好呀。」也回以他一個俏皮的眨眼,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被叫哥哥讓他頗有優越感的。伸手輕拍了拍他的頭,便撐起身體,手插在腰間,「膠乾的差不多了,我要繼續下去嘍!」不過其實也沒剩啥,就是把新的木板釘上去而已。
從工具腰帶內掏出了錘子,從小盒子內抽出幾個鐵釘置於一旁。拿起了剛理好的木板,用手按壓將木板卡進空缺處…丈量的長度精準,連點縫隙也沒有留下。接著便是拿著得力工具開始敲打。之前還滿長需要汰換木板的,所以他現在不用量也知道該釘在哪個位置才不會讓新修的部分與其他木板看來有所不同…雖然他不覺得有人會在意就是了。
沒過一會兒,敲擊的聲音便落下了。整齊劃一的甲板,彷彿沒損毀過一般。「好啦,結束啦!…記得報告寫的漂亮點啊!」他不忘提醒眼前紀錄也告一段落的時熠…但科瓦奇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活兒有什麼地方可以形容的漂亮。他將工具稍微清理了一下便塞回腰帶內,蹲下身子撿著剛才用小鋸與刨刀時落在地上的木屑。
看到時熠沒馬上走,難不成清理這事也得寫在紀錄內嘛?掂了掂時間,科瓦奇開口道,「估計等會兒就能吃飯了,我整理一下,你先去食堂吧!」反正只是將損毀的木板處理掉,應該不需要紀錄吧?
「好的,那我先過去順便幫你佔位。」見對方只剩整理後聽了他的話乖乖去餐廳,途中想到了對方經過了兩個小時的修理,應該是滿身大汗的,便先回到房間拿了條毛巾才走到餐廳。
走進餐廳,大概是因為尚未到飯點的關係,除了少數船員在之外人並不多,時熠走到桌旁為自己和科瓦奇各倒了一杯水,找了位子坐下,一邊整理著今天的紀錄一邊等待對方。
將腐朽的木板處理好就往樓上走去,說起來科瓦奇會提早到食堂的機會可真不多,推開門看到人尚不多,餐也還沒送上桌...啊、來早了,還是自己的速度又快了些啊,想起時熠說要幫自己佔位,於是張望尋找了下他的身影。他那黑髮還算頗顯眼的,走過去時還見到桌上擺了杯水,沒直接坐下,而是伸手拿了一飲而盡,「謝啦!」他將水杯放回桌上...如果是酒就更好啦,他想。沒馬上坐下的他左瞧右望了眼,跟人告知了一下便又走出了餐廳。
男人離開並沒多久,一會兒就回來了,一屁股坐在對方的旁邊,手上多了一塊硬麵包。「帕普說還要一會,先來個麵包墊墊胃吧。」他也沒多想就撕了一半遞給對方,沒注意到其他船員投來的視線,自顧吃得挺開心的。科瓦奇在廚房閒晃討吃可說是稀鬆平常的事,雖然每次都會討來自家損友打罵,但他早就習慣了。
「謝謝......」接過麵包並沒有馬上吃而是用左手拿著,右手繼續將整理到一半的東西給告一段落,這才開始用手將麵包撕成小塊,塞進嘴裡。
慢慢吃了幾口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剛從房裡拿的毛巾還沒有給對方,現在這個時機正好,只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收。
「辛苦了,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拿了毛巾給你擦汗,在太陽下修理你應該也流了不少汗吧......」然後將吃到一半的麵包先放在桌上,雙手捧著毛巾向對方遞出。
「給你,科瓦奇哥哥。」自己的毛巾都會用茶葉粉洗過,對方應該不會嫌髒吧?
「喔喔!謝啦、時熠弟弟!」伸手接過對方給的毛巾,方才正想自己居然忘了拿毛巾,沒想到對方居然替自己準備了,還真的是個貼心的弟弟哩!擦拭一下身上的汗…總覺得這毛巾有特別的味道,是錯覺嗎?擦完就披上肩頭,「回去洗完後還你。」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也許是在道謝呢。
瞧自己手上的硬麵包都少了一半,對方還一口一口慢慢撕著吃…說不定帕普把飯菜端上桌了他還沒吃完哩。科瓦奇還是有些不明白在船上待上一段時日的時熠怎麼還能這麼溫文儒雅,不過他並不討厭這樣的人…硬要說是沒跟這種人打過幾次照面,「你不會就想把這當午餐吧!」伸手指了指沒咬幾口的麵包…這個大小他少說還得多吃兩個才能塞牙縫。
「唔......」聽到科瓦奇說的話後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要是現在把手上的麵包吃完還會想吃午餐嗎?
低頭看著感覺還是挺大塊的麵包,嗯,吃了就吃不下午餐了,但是畢竟是對方給的麵包...總沒有不吃完的道理,他有點苦惱地想著,眉頭微皺。
他抬頭看看對方,又低頭看了下麵包,他想到該怎麼做了。
「那個,我的麵包剩下的給你好不好...我怕吃完了就真的吃不下午餐了。」
「如果不吃午餐的話帕帕先生一定會很難過的......」
「拜託嘛,科瓦奇哥、哥。」加重了哥哥兩個字的音調,有點撒嬌的說著。
…真沒想到玩笑之詞還真說中了…看來時熠這麼纖細可不是沒有原因,「…小鳥胃啊你!」科瓦奇接過了他手上剩下的麵包,這硬麵包還挺大的,但味道也沒說特別差,就是要配水否則有些難嚥,他站起身子再去斟了杯水,回到位置上又開始享用起正餐前的點心。
不過時熠剛說的話倒是惹得科瓦奇一笑,「哈!別說難過,那傢伙會直接拿鍋子敲你喔!」晃了晃手上的水杯,故做可怖的比著食指向人說道。不過他也不是在誆人,至少帕普對他可毫不留情。才短短幾句話那麵包就少了一半。
「誒嘿嘿......」朝對方眨眨眼乾笑了一下,不過既然對方肯幫他吃掉那就沒問題了。
「...沒想到他會做這樣的事啊。」在時熠的印象裡帕普一直都是一個風趣又照顧人的人,拿鍋子敲人這種事他還真沒想過。
「或許是因為對方是你帕帕先生才會下手呢,感覺你跟帕帕先生認識很久了的樣子...之前就是朋友了嗎?」印象中兩人的互動挺頻繁的,而且也沒有剛開始那種不認識的生疏才如此猜測到,還是說是自己太慢熟了?
「是呀、我跟帕普從小就認識了…少說也有十年了吧。」科瓦奇用手撐住了臉頰,像是在回憶…他實在忘記在什麼年紀認識的,揉了揉太陽穴,不過一會就就放棄思考,抬頭向時熠道,「本大爺可以跟你保證,他做的菜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他哈哈幾聲,不過沒正常吃飯還真會被他碎嘴半天。
麵包啃的差不多了,這時突然有人從後面拍拍科瓦奇的肩膀,叫他等等去顧機房,不免抱怨了一下但還是一句「記得幫本大爺準備些酒啊!」的信口應了人,轉頭看一下時熠,他又開始整理起手上的資料,真是一刻也閒不下來啊。
探頭看了一下,他的字跡挺工整的,該說字如其人嘛?「是每個工作都要寫這個喔?」指這種紀錄工作過程之類的東西。他真沒辦法想像時熠要一個一個去檢查其他人的工作,還不累死。
「帕帕先生的料理真的很棒呢......」雖然自己總是因為犯胃疼而吃的不多,但不得不承認帕普的手藝真的很好,至少會讓他很有食慾。
當終於謄好能夠交給大副的報告書之後,聽到了對方的問句思考了一下回答
「因為船是很重要的財產,所以各個地方都要注意,就好像醫生給人看病也會留下紀錄一樣,幫船看病治好後也要留下紀錄,才會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感覺就像是你是專門把船給治好的醫生,然後我就是你的小幫手一樣。」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看著科瓦奇並用筆尖指向對方。
確實,像對方說的,留下紀錄大抵會對下次修繕有所幫助…不過小幫手什麼的…科瓦奇伸手搔了搔頭,那往常爽咧的笑臉似乎夾雜著點難為情。「謝啦!時熠弟弟!幫大忙啦!」拍了拍時熠的背…他還尚得精湛的技術,對方願意幫忙固然高興。儘管力道稍收,但還是看到時熠吃疼的表情,只好雙手合十向人謝罪。
沒過一會兒帕普遍把餐廳門給推開,叫人吃飯的嗓門大的好像要把全船號召過來,「好啦、趁那群餓死鬼踏進來前咱們先開吃吧!」對時熠眨了下眼便起身去領了餐。份量跟平時差不多,也許剛剛的麵包真的只是塞牙縫用的吧。
在用餐時也沒停下跟對方談話,一會兒說到某些地方的木板特別容易壞、一會兒說機房有時熱的像火爐、話題一轉還說到從別人那聽來,晚上站崗時發生的趣事。背景是其他船員鬧騰的笑聲,偶爾有人來湊句話對自家航海士胡謅,科瓦奇倒是沒戳破…畢竟這可不是他的業務範圍哪。
用餐結束後向時熠告知要去機房站崗,向人揮了揮手道別,接續下午的行程。
被科瓦奇拍背的時熠雖因為吃疼而咳了幾聲,不過看見對方的樣子還是笑了出來。
「哇...這份量......」看到科瓦奇放在桌上的餐點,那大概夠他吃兩餐跑不掉...或許可以到三餐也說不定,加上剛才的麵包...對方一定很餓吧。
與科瓦奇聊著船上的大小事,他挺佩服對方怎麼能夠一邊講話一邊還能吃的那麼快,反觀自己也才拿了一碗湯與少許的料理,還吃的比他慢上許多,不過難得可以有人與他一起在餐桌上談天嘻笑......算了吧,禮儀什麼的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一如往常好吃的午餐與船員們熱鬧的聲音充斥在餐廳裡,與以往不同的是歡笑聲中這次也有了他的影子,還會有人來與他胡謅個一兩句,即使知道是在唬弄自己他也配合的笑著、故作正經的回應。
用餐結束後科瓦奇說得去機房站崗了,與他揮了揮手道別,慢慢把剩下一點的湯喝完。
或許...偶爾跟大夥一起開心的吃飯也不錯,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