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

單純的心與願望需要被保護。

 

＊＊

 

天空被染上了橘紅，有些涼意地風吹拂過梔的長髮，相當難得地他臉上帶著笑容，看著手掌中的小花圈及有些醜的木質雕刻品，將兩樣小東西收入口袋內。

 

「哼．．小鬼。」

 

即使嘴上如此呢喃，但眼底卻藏滿笑意，很明顯梔現在的心情相當開心且滿足。

 

＊＊

 

這次靠岸似乎會多停留個幾天，這消息恰好可讓梔在這小鎮內尋些樂子，不大的港口連同市集都比以往小的多，但這裡的人們樸實且善良，也許是沒有掠奪的價值，這裡連海上賊子都不屑一顧，會在此停留純粹是因為意外，這兒的人並無太大敵意，因此船長才會下令多待幾天稍作休息。

 

昨夜松便告知自己早晨想至附近小村落走走，剛與伴侶分開的梔感到有些無聊，兜了圈後沒特別吸引自己的攤位，本想就這麼返回旅店看有沒有什麼趣事可聽，卻在這時感到小腿處有個東西撞上自己。

 

這感覺很熟悉卻也相當陌生，他低頭果真看見個孩子正跌坐在地，似乎是附近攤販的孩子，有些過大的衣物頭髮凌亂隨意在尾處扎了馬尾，對方正疑惑地與梔對看。

 

「撞到了！」

 

「嗯．．．撞到了。」

 

「受傷要擦藥！」

 

「我沒事，不過你受傷了。」

 

梔蹲下身子看著起身的孩童，對方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手肘處有傷口，稚嫩的臉龐此刻露出欲哭的模樣，直到見了傷口才感到痛是孩童多數的反應。

 

「娜莎！」

 

忽地一個孩子衝了過來，擋在兩人面前，濃眉大眼合身的小短褲配上有些大的帽子，這孩子的性別與方才撞到自己的女孩相比顯然名目太多。

 

「娜莎你沒事吧！」

 

「她受傷了。」

 

「！！」

 

聽聞梔的話語男孩瞪大雙眼情緒有些激動，對方狠踢踹梔的小腿處並不斷說著什麼，一旁的女孩見狀趕緊上前拉住對方。

 

「不可以打人！」

 

女孩的話起了作用，男孩停下動作轉而扁起嘴怒瞪著梔，假如對方是個成年的男性下一秒肯定會迎上梔的重擊，不過他肚量沒小到與孩童計較，梔蹲下身子讓視線得以與兩孩童平視。

 

「你們可以叫我梔，剛剛娜莎不小心撞到我受傷了，傷口趕緊處理一下會比較好，對嗎？」

 

一反平時的高傲模樣，梔竟擺起笑臉並耐心解說道，這副模樣要是給認識的友人見到肯定令他們笑倒在地。

 

「可、可是媽媽他們出去工作了，諾爾叔叔又好可怕．．．。」

 

兩個孩子扁起小嘴呢喃著，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兩雙大眼中的淚水即將滑落，梔無奈地將兩人抱起。

 

「我們先找個地方處理傷口吧，你們帶路可以嗎？」

 

「好！叔叔走那邊！可以到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我們特別帶你過去喔！」

 

「我是哥哥！」

 

「明明就是叔叔了，對了！叔叔我是狄隆！」

 

「要叫大哥哥才可以喔，哥哥好，我是娜莎是狄隆的妹妹。」

 

三人拌嘴的聲音在通往森林的步道上顯得特別愉快，對於這趟意外的小插曲梔感到期待並決定全心享受。

 

＊＊

 

「這裡就是我們常來的地方喔！」

 

「看來還不錯，布置得挺舒服。」

 

將兩人放下後，梔稍微環視了周遭一圈，旁有小河細水涓涓微風徐徐吹洞附近草叢，幾隻鹿崽於河邊休憩，這環境令人舒適且放鬆，相當適合孩童。

 

「娜莎傷口還可以嗎？」

 

坐下身子的梔問了滿臉笑容的女孩，似乎忘記傷口的疼痛，娜莎正沉溺在編織花圈的心境內，經他一問女孩才想起自個的傷口，有些疑惑地搖搖頭，似乎早已將傷痛丟到九霄雲外。

 

「但還是包起來吧？不然會弄髒，娜莎想讓狄隆擔心嗎？」

 

女孩誇張地搖搖頭隨後扁起小嘴，有些擔憂地偷看一旁的狄隆，似乎正觀察對方的反應，梔見狀掩嘴偷笑，他遞了一片大葉子給一旁的男孩開口。

 

「狄隆可以幫我端些水過來嗎？用這個。」

 

「交給我吧！」

 

男孩拍拍胸脯答道，梔趁機取出口袋內的藥膏準備待會好幫娜莎塗抹，女孩好奇地趴在他的腿上觀看藥膏，一雙大眼寫滿好奇，梔見狀將藥膏遞給對方好讓女孩仔細把玩。

「梔哥哥是醫生嗎？諾爾叔叔也是醫生喔！只是他很可怕，媽媽說是因為諾爾叔叔工作很多。」

 

「不是，我不是醫生，那個諾爾叔叔應該只是不希望你們受傷吧，他還是會幫你們治療不是嗎。」

 

「對！諾爾叔叔會幫我們把傷口包紮好，而且很溫柔！」

 

「受傷時要把傷口清理乾淨，不然會變嚴重，知道嗎。」

 

一面解說的同時以手輕撫娜莎的頭，他盡量以孩童能理解的方式解說，平時面對成人淡漠的神色令人感到害怕，一旦與孩童對話便不自覺感到輕鬆，會有這樣的反差大概是在梔的心中一直認為孩子是很重要的存在，沒有過多的慾望單純為他人著想的心思等，這些全是在成人身上很難找到的特質。

 

「哥哥回來了！」

 

娜莎興奮地看向端著葉子的狄隆，對方小心翼翼深怕裏頭的水溢出，梔見狀並無催促只是在原地等待對方，等男孩終於到達並將葉子地給自己，他勾起笑容稱讚道。

 

「呦！做得好！不愧是娜莎的哥哥。」

 

男孩驕傲地露出笑容，對於自己能幫上忙感到光榮，隨後一齊坐定在梔身旁仔細觀察他如何幫助娜莎。

 

一面簡單以清水消毒並告知兩人該如何做，儘管只是個不小心擦破皮的小傷口，兩人接連提出許多問題，梔一一解答並耐心指導兩人應對方法，甚至在動作上放慢不少速度，比起處理傷口更像是玩耍，藉由這樣的方式兩個孩子學得很快。

 

「梔哥哥是海盜嗎？」

 

「恩～對阿，很壞的那種！」

 

試著以手搔弄兩人的肚皮，梔惹的孩子咯咯笑鬧，狄隆試著反抗而抓起他的手，但因孩子的力量有限而無法反抗，兩人任憑梔對自個的搔癢，直到三人精疲力盡。

「怎麼樣，就說我很壞吧。」

 

「嗯！壞透了！」

 

「梔哥哥是最有趣的壞人！」

 

「不過這是秘密，不可以說你們看過我喔。」

 

即使三人玩得相當開心，但梔依然不忘提醒這項事實，只見兩孩子沉默起來，半响，身為哥哥的狄隆打破僵局。

 

「但是在這裡沒關係，因為這裡是我們的秘密世界。」

 

聽聞對方的話語梔在心中有些訝異，雖不確定狄隆的年紀，但以外貌來看不過是個未到十歲的孩子，能在梔簡單告知下便能懂得一二，可見對方也經歷不少不屬於他這年紀該有的事情，有些心疼地拍拍對方的小腦袋隨口說了句。

 

「以後不要當個像我一樣的壞人呢。」

 

想不到這句話引起對方很大的反應，狄隆拍開梔的手用力搖了搖頭開口。

 

「諾爾叔叔說，可以當壞人但是不可以當違背自己良心的壞人！所以我以後要當個幫助大家的壞人！因為媽媽說只要我不要傷害人，那我當壞人也沒關係。」

 

「狄隆知道為什麼壞人會被稱為壞人嗎？」

 

「唔．．．．．」

 

「我知道！因為壞人會讓很多人傷心難過，而且會做很多讓人害怕的事情！」

 

一旁的娜莎搶著回答梔的問題，女孩的回答讓梔露出一抹淡笑，孩子的世界是此單純而普通，若是他們知道所謂的世界是多麼殘酷，肯定會非常失望吧，想至此梔伸手摸摸兩人的小腦袋。

 

「永遠不要忘記內心的自己好嗎？不管這個世界對你們做了甚麼。」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男孩率先起身有些興奮地喊叫道。

 

「梔哥哥我要送個禮物給你！」

 

「哥哥要做那個嗎？那、那我也要做禮物給梔哥哥！」

 

摸不著頭緒地梔看著兩人忽地情緒高漲，不過他到蠻想看看所謂的禮物是甚麼，於是他便伸伸懶腰起身。

 

「好！那我也準備禮物給你們！我就在附近而已！有神麼事情記得大叫喔！」

 

「好！！」

 

＊＊

 

見時間差不多，梔手裡抱著幾個以葉片包覆的禮物返回兩孩子所在目的地，心情相當愉快地他忍不住以口哨吹起小曲，這光景若是被看到肯定嚇壞不少人。

 

回到方才的地點，兩孩子一見自己便忙跑上前，像是爭寵般地高舉手中的禮物遞給梔，見狀他趕緊蹲下身子。

 

「慢點，等等又有人受傷就不好了。」

 

接過兩人急忙地上的禮物，梔感到有些疑惑，低頭仔細一瞧不由得笑出了聲，他摸摸兩人的頭表示感謝，將手中的葉片禮物交給兩人。

 

兩人雙眼閃爍看來相當滿意這份禮物，跟兩人道別後，梔踏上返回船上的路途，他攤開手掌看著兩份小禮物，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