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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福…?〉

 

 

  說實話的,黑尾鐵朗第一次遇到月島螢的時後差一點就一拳打在那個高個子腦袋上。

  不過他克制住了。

 

  與他們隊上那個小太陽不一樣,月島螢這個人冷靜又聰明,偶爾的尖刻嘲諷雖讓人聽了十分火大,卻也偏偏悖離他自己向來主張的旁觀者論。

  他一直看著周遭的人們。

 

  即使不是最為出彩的隊員,他還是安靜地看著。

 

  這也是為什麼他的刻薄永遠是那麼到位。

  黑尾鐵朗暗忖著當時的他是完全沒有會喜歡上這傢伙的可能性。

 
 

  『就不怕風頭全被那小不點給搶走嗎?』

 

  『...那也沒辦法啊』他笑得一臉無所謂。

  『畢竟我和他本來擁有的才能就不同。』月島涼涼的說了這麼句話,馬上就找藉口離開。

 
 

  明明比起那初生幼雛還要來的經驗豐富,甚至有著身高和頭腦優勢的月島螢,居然沒有與之相比的想法。

 

  黑尾鐵朗有個大膽的猜測,月島螢並不是不在乎,而是太過害怕。

  害怕隊伍的情誼、比賽的執著還有能力的認可。

 

  所以他這個小學弟選擇了最為消極的處理方式,拒這些感情於千里之外。

  將耳機戴上,把所有的喧囂隔絕在外,讓整個世界與自己隔開。

 

  這樣才不會受傷。

 

  黑尾鐵朗頓時覺得這高個子眼鏡君有趣了起來。

  當月島主動過來找他和木兔問了那個莫名的問題後,黑尾鐵朗簡直忍不住想笑出來。

 

  多麼愛胡思亂想的傢伙。

  明明才這麼點年紀,連畢業要去哪個大學還是工作都還不需要考慮的年紀,卻在這裡說這些消極悲觀的話。

  應該多像個年輕人一樣,快樂的、毫無後悔與顧忌地去活著。

 

  讓木兔搶著風頭把問題了結後,他連帶著那聒噪的貓頭鷹硬是把月島給留了下來一起練球,他也是這時候開始觀察起這個宮城來的傢伙。

 

  高高瘦瘦的,進行劇烈運動後上下起伏的胸膛,跳躍起來偶爾會裸露出來的腰際,沒有穿上護膝的漂亮長腿,還有白皙到黑尾都覺得有些糟糕的膚色。

  性慾自主方面的糟糕。

 

  就是那種漫畫裡會有的,俗套的梗。

  這傢伙,我可以。

 

  「看得太露骨了。」在網子對面的赤葦京治小聲的提醒著分心審視著月島的他,黑尾鐵朗在被發現後只是狡黠的笑了笑,「你也觀察的太仔細了,二傳手的習慣?」

 

  赤葦聳著肩默認黑尾的話,隨後給木兔傳了個位置漂亮的球。

 
 

  自主練習結束後,黑尾鐵朗哼著小曲走去了販賣機。

 

  森然高校的白色燈管將昆蟲都吸引過去,黑尾按了運動飲料,想著要拿回去兌水喝還是現在就開罐,一邊還看著頭頂上無數的蟲子,想在裡頭找看看有沒有少見的甲蟲。

  探手下去拿飲料,在要抽出手前才發現...

 

  手卡住了。

 
 

  黑尾鐵朗僵硬的看著那卡死的販賣機出口,轉了轉手腕卻沒有辦法把抽出。

 

  他永遠不會忘記,月島那時候涼颼颼的一句,遜斃了。

  其實他到現在還很驚訝,那個乖僻的傢伙居然一點忙都不打算幫,只是嘲弄地說著「遜斃了。」然後轉身就走。

 

  其實這事情還挺好笑的。

 

  至少後來人問起什麼時候喜歡上月島螢的,他還可以說「喔,我的手被販賣機夾到,然後他經過的時候說我遜斃了。」

 

  月島螢這人真是糟糕透了,不過黑尾真愛他這模樣。

 
 

  後來他強迫著那小學弟與自己交換手機號碼,黑尾鐵朗便有了騷擾對方生活的習慣。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月島螢居然從來沒有拒絕過,甚至會在意外沒接到黑尾的電話時從Line上發個信息跟他說。

 

  黑尾鐵朗猜想他大概有戲。

 

  纏著研磨說了好多關於月島的事情,無論是合宿時還是電話裡發現的新東西,他都會跑去和研磨劈哩啪啦地說上好久,惹得竹馬終於在第三次因為黑尾的打擾而破關失敗時受不了地把他趕出房間。

  「這麼喜歡就去告白,阿黑好煩。」說完,門就這樣關起來了。

 

  黑尾傻楞楞的站在那,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說太多了,連通常沒什麼反應的研磨都被他搞得不耐煩。

  隨即又是莞爾一笑,如果他敢的話,他早就去跟那個高個子小學弟告白了。

 
 

  直到東京春高後,黑尾在準備考大學時他才真正地走出那一步。

 

  不過是如往常一般打通了電話聊天的夜晚,黑尾隨意地問問為什麼月島後來似乎不再把一開始那個「不過是部活。」的論調當一回事,在對方的一小段沉默後,他聽完了月島從小崇拜著兄長到幻想破滅的故事。

 

  挺好笑的,卻也挺心疼這個傢伙。

 

  「怎麼說呢、ツッキー你啊...就是太聰明了。」黑尾說,電話那一端地月島語氣不善的啊了聲,明顯對於黑尾這樣拐著彎的話感到不滿。

 

  「因為太聰明了,想了太多後果,所以才變得裹足不前喔?」黑尾將本來寫著習題的筆放在指節間轉了起來,看著計算紙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以及幾個日文單字。

 

  「說的好像你很懂一樣。」月島悶聲說,想來他自己也是清楚他那個不招人喜歡的性格缺點。

 

  「因為我也是啊。」黑尾笑了說,轉著的筆一個不小心便掉到桌上。

  在計算紙上複雜的數學算式中,偶爾的空白處,他疲倦恍神時寫著的名字,正是黑尾鐵朗因為太多的顧忌而躊躇的證明。

  

  月島螢。

 

  三個漂亮工整的漢字。

 

  寫起來輕鬆,念起來卻搔心撓肺的難受。

 
 

  「吶、ツッキー。」黑尾趴到了桌上,看著自己寫的字,嘴角上揚,「下次來東京玩吧,木兔和赤葦也很想你喔?」

  當然我也是。

 

  「...找到時間的話,應該會去吧?」月島那裡傳來了書本放下的聲音,「正好有想去的地方。」

  「嗯?」黑尾的語調上揚,好奇的表示疑問。

 

  「嘛...到時候再說吧。」

 

  而事後發現那小學弟完全是個甜食愛好者,來東京是想要好好造訪幾個甜品鋪時,黑尾只能將一句句想吶喊地出來的可愛給憋在肚子裡。

 

  這麼可愛真的不犯法嗎?

 

  第一次見到休閒私服的月島螢、第一次見到他吃了蛋糕後露出的幸福笑容、第一次一起去唱片行了解他耳機裡的世界。

  黑尾鐵朗覺得這就像夢一樣。

  他無止境的渴望著知道更多他所不知道的月島螢。

  他和梟谷的兩位朋友帶著月島一起玩過東京,滿足了那傢伙地去了兩家平時黑尾從不會主動進的甜食屋。

 

  考生的他也只能陪著月島玩上一天,當然,木兔另當別論。

  所以戀戀不捨的看著月島跟著木兔還有赤葦一起去赤葦家的時候,黑尾心裡的嫉妒心還是有的。

  更不用說赤葦還在背後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但是隔天傍晚他便自心底感謝赤葦京治的精打細算。

 

  『我得監督木兔さん把功課做完,就麻煩黑尾さん送月島去車站吧。』

  赤葦笑著在電話裡說,而黑尾早抓了件外套衝出門往赤葦家去。

 

  接到了那個一直說著不需要人送的小學弟後,黑尾鐵朗給赤葦回了個幹得好的手勢,後者只是揮揮手表示不用感謝。

 
 

  東京車站,本來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兩個人都有些沉默下來。

  尷尬的氣氛讓黑尾渾身不自在,不過他也能感覺到身旁的人有相同想法,那頻頻看著手機上時間的舉動已經重複了四次了。

 

  在陪著他一起買完給隊友與家人的伴手禮後,黑尾鐵朗送他到了月台前剪票口。

 

  上吧,黑尾鐵朗。

  沒什麼好怕的,頂多被拒絕。

  不對,這樣好像也很糟。

 

  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黑尾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

 

  「喂,ツッキー。」黑尾鐵朗在月台前,比起平常來說相當不自然地說著話,「玩的還愉快嗎?」

  「恩,很謝謝幾位前輩,玩得很愉快。」月島頷首,接著又恢復了沉默。

  只有車站的廣播聲和電車行駛過時帶來的轟隆巨響,黑尾這才發現他倆之間的氣氛緊繃的不行。

 

  所以他豁出去了。

 

  「跟我交往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