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直一個人就好了】19/11/2014

 

那是在自己所謂「報復」完之後不久的事。

從大街上忽然衝出一個看起來和我同齡的男孩子，我坐的轎車急促地煞了車，在幾乎撞上去之前停了下來，他嚇愣了似的坐倒在地上。

然後，我聽到尖銳的叱罵聲，從他跑來的方向傳來。

「該死的小偷」是我在髒話以外唯一能聽出來的字詞。

那個男孩子懷裡抱著一小條麵包，從後追上來的麵包店老闆提著擀麵杖，似乎馬上就要打下去了。

街道上的人們開始議論，瞬間就充斥了蔑視和嘲笑，有人甚至拿出手機錄影。

誰都沒有伸出援手。

我只看見了似曾相識的醜惡面目。

「慢著。」

我下意識地推開了車門。

後來因為各種因素，我把那個人救了回家。

明明說過一個人就好了的。

不久之後我也開始懊悔。

但我沒辦法放著那個人不管。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討厭他。

或許就像討厭以前愚蠢地「信任著」別人的我一樣，這樣的異樣感覺。

那傢伙也是個騙子。

他總是在笑，和大人隱藏著貪欲的笑容不同，但依然是虛假的。

明明是很難受的，他還是笑著。

明明是很害怕的，他還是笑著。

「因為我、只能做到這種事了啊。」他笑著回答我。

我真的很討厭他。

就是因為總是戴著那樣的面具，才會發生後來那種恐怖的事吧。

讓我、變得真正討厭了他的、絕對不能對別人說的事情。

「我們就當作從來互不相識吧，請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說出這種話的人是我，所以變得寂寞的人不會是我。

我知道的，那傢伙是因為我才笑的，因為不想被我討厭、不想被我察覺到他脆弱的一面。

可惜我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所以這樣就好了，對我也好、他也好，誰都只能依靠自己。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忘記了呢。

一個人就好了。

＊＊＊

這所學校瘋了。

不認識的人在不知道的時候殺了不認識的人。

把殺了人的傢伙找出來。

親眼看著他被殺死。

瘋了。

更瘋狂的是，不這樣做的話就要永遠被囚禁在這種地方了。

我好害怕。

我不想死。

我還有必須向……。

有人說：「只要大家都信任彼此的話，就不會再發生殺人事件了。」

他有點悲傷地望向了我。我裝作沒看見。

結果我還是沒辦法貫徹始終。

「果然一個人是不行的」

我好像被環境這樣說服了。

命運真是過份，對於無法坦率的我嘗試改變這件事居然予以嘲笑。

明明期望出現的是另有其人，面前卻只是不怎麼熟悉的少女。

明明好不容易鼓氣了勇氣信任別人，結果馬上招來了不幸。

吃下去的曲奇在胃裡灼熱地彷彿燃燒了起來，身體卻發著冷抖個不停。

「那個裡面有毒」

我馬上明白了這個事實。

我也非常清楚「我會死」這件事。

「……早知道、一直都一個人就好了啊……」

我對少女低聲抱怨著。

並不是這樣的。

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沒辦法坦白。

沒有什麼像走馬燈流過眼前的回憶，浮現於腦海的只有那個人的笑容。

稍微有一點笨拙、可是非常溫柔的笑容。

吶。

我果然，還是好想再和你說說話啊。

「あ…たい………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