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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熱鬧嘈雜,大俱利伽羅與燭台切光忠來到城下的市街。

 

眼下形形色色的人類,存活於與他們不同的時空當中,血與肉正淌流於膚下,以骨骼與皮肉所包混著的五臟六腑。他們倆的身形與那來往的街人無二,恰如其分地隱沒其中……

 

本該是如此──然而燭台切根本沒有「隱沒」,而是打從走在街上之後,就一路招人側目。

 

「這次的作物收成相當豐富,要是能找到適合的調理食材,感覺能夠做出很棒的料理。」

 

從出發前就興致高昂,實際外出之後更聒噪得停不下來,燭台切那比起大多數的人都更加挺拔高挑的身姿和俊秀的面容,使他走到哪都不自覺地引來各方目光。

 

燭台切在幾個攤販前佇足,與販子融洽地談話,雖然隔著幾步之遠,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但都能看見燭台切被對方盛情款待的模樣。

 

沒一會,就看見燭台切興高采烈地捧著什麼東西跑回來。

 

「小孩子嗎……」

 

「小伽羅!快看,是乾餅舖送了試吃的點心呢。」

 

燭台切手上的懷紙內躺著兩顆晶瑩玲瓏的白玉,中心有著籽一樣的淡粉色結晶,是使用砂糖做為原料、萃取果汁加工而成的球形糖果。

 

從指尖滾入柔軟的薄唇,甘甜與淡淡的清香不停在嘴裡化開,燭台切下意識地舔了下唇畔,捧起半頰相當陶醉地回味嘴裡甜蜜滋味。

 

「反應太誇張了。」

 

「糟糕,這可不帥氣……不過真的很好吃,小伽羅快點吃吃看。」

 

知道燭台切平常挺嗜甜,那看來這糖果說不定會是超乎他想像的甜膩。大俱利伽羅搖搖頭,只說現在口乾得很,便將糖飴包回懷紙。

 

燭台切眼巴巴地看著大俱利伽羅藥收起糖果,一臉可惜地移開視線。大俱利伽羅瞥了他一眼,把懷紙裡的糖取出,直接塞進燭台切毫無防備的嘴裡。

 

「欸、唔!」

 

驚愕之餘,甜味同時擴散開來,大俱利伽羅順便將使用完的懷紙還給燭台切。

 

「小伽羅不吃嗎?明明這麼好吃。」

 

燭台切以粉紅的舌尖舔了舔因糖漬滋潤而晶亮的唇,甜滋滋的味道讓他笑瞇了眼睛,原本以為他們拿到的糖都是同樣口味,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不然大俱利伽羅手上的這一顆,為什麼擁有特別甜膩的滋味?

 

對方沒應他,淡漠的目光滯留在他身上須臾,最後仍是一聲簡短的「走了。」

 

燭台切想想還是覺得可惜,但一下子卻又被其他攤販上的新奇事物拉去了注意力,走在前頭領路。

 

大俱利伽羅默默跟在後頭,只想盡早買完食材回去……原本名義上的任務是啥來著?

 

似乎身處在燭台切附近,就非常容易聚起那些甩不開的惱人目光,從上到下打量的視線只教他渾身不自在,簡直像是挑釁一樣無禮,煩躁得讓大俱利伽羅表情比平常更嚴酷了幾倍。

 

發現大俱利伽羅的腳步悄悄放慢,技巧性地避開人群,像隻獨善其身的貓時,燭台切只是不動聲色地靜靜窺探。

 

那抹自認隱身於人群中的身影,其實散發著比誰都還強烈的存在感。

 

星火隱燃,沈香木焦赭,裊裊縈繞起濃郁柔雅的色調。

宛若乍現浮世的神祇,凜凜地、卻沉靜地出巡,點墨渲入人間──這赤褐莊嚴的伽羅色。

 

因為那出塵的凜然氣質,所以自亙古便崇仰著熾炎的眾生,便會不自覺地受其吸引。

 

不過要說的話,燭台切認為大俱利伽羅大概會是個不善溝通、容易被誤會,但是卻強大又溫柔的神明。

 

因為處於不同的時間洪流之中,人們也許會注意到、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口中偶爾呢喃著讚嘆,但也僅此而已,真正棘手的卻不是如此。

 

燭台切表面上維持著在攤販上專注思量價錢的模樣,餘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身後。

 

在攤販旁的樹下,駐足與地藏並列著的二三少女,眼神中逸散的特殊情愫,遠比路過側目著大俱利伽羅的那些過客更顯眼。

 

素白的指尖上,正躊躇地捏擰著夏鵑被折斷的枝莖,暈紅的雙頰彷彿參透出充滿期待的青春情懷,粉嫩花形有如騷亂的心律般,眩目地來回旋轉著。

 

那樣懷抱著某種情懷的女子,有著惹人憐愛的風情。

 

俗稱「戀愛」。

 

其實燭台切並不是很能理解那樣的感情,字面上的意思跟一般通俗的反應他當然理解,只不過實際上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卻全然不知。

 

像是戰場上的烽火那樣熾烈?

 

還是像足以吞噬一切的惡火那樣悶窒?

 

他只知道,直到他將視線轉開前,大俱利伽羅的眼光仍停滯在少女們身上。

 

自刀劍之靈誕生的血肉之軀,擁有強健的軀幹、炙熱的血液、鼓譟的心跳,所以也擁有情慾。

 

就像一般人類無二,受到官能刺激多少都會被撩撥起感情。

 

每一位刀劍男士都擁有自己的喜好,他本以為大俱利伽羅應該是更加不為所動、對誰都不會產生興趣……至少燭台切目前為止是沒看過。

 

所以他不自覺地蹙起眉,那些孩子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抓住大俱利伽羅的目光?

 

是柔軟又嬌小、與太刀化身之軀的自己完全兩極的那副身體──嗎?

 

燭台切自認能夠自然地使身邊的人們對他產生好感;縱使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也會因為他表現出的親切感而放下戒心。

 

但是大俱利伽羅不同,好像打從一開始到現在都維持著近乎相同的態度對待他,既沒有更加親暱,也沒有變得疏離就是了。

 

要說與其他人的不同處,大概就是他們總是恰好因為伊達刀的緣分而形影不離,也比其他的刀擁有更高的默契。

 

不小心太過在意大俱利伽羅罕見的反應,燭台切無心揀選食材,只好趕緊振作起精神往下個攤販去。

 

「俱利伽羅,要走了喔。」

 

果然回過頭,就能看見大俱利伽羅依然在幾步遠的距離外。

 

「別命令我。」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稍微加快了腳步回到燭台切身側,看一眼逛了許久卻仍空蕩蕩的雙手,眼神無奈地沉了些。

 

「小伽羅累了嗎?回去之後就給你做點心來補充一下體力吧。」

 

「唔。」大俱利伽羅明顯地咬餌上鉤。

 

 

──明明就在離大俱利伽羅這麼近的地方,為什麼卻對他的事一點也不了解呢?

 

 

這時燭台切赫然發現剛才的少女們正往他們走來。

 

「啊……」

 

少女指尖上揉擰著變得有些軟爛的枝莖,盛裝戀心的小巧花形眩目地旋轉。

 

腳步漸近,也許會有與他們錯身而過、曇花一隙的瞬間。

 

燭台切的思考不及身體的反應,疾行的步伐已經略過少女們的身邊,在彼此交錯的剎那──擋下了她們與大俱利伽羅視線交會的機會。

 

自然擺動的袖緣掃過少女緊張交握在腹前的手,使粉嫩的夏鵑輕巧無聲地墜落到地上。

 

罪惡感在胸中迴盪著「抱歉」之類的細語,但燭台切卻寧可暫且當作不知道,甚至不敢回頭。

 

「這附近都沒找到適合又划算的食材,而且這天色看起還好像快下雨了,還是買條魚就先回去吧……嗯?小伽羅?」

 

燭台切顧著轉移話題,只想趕快回到本丸、離開這個地方,回過身催促對方,卻看見大俱利伽羅手上捏著一朵花。

 

是少女遺落的夏鵑。

 

一瞬間捲起一股暴風般扭曲的感情,但燭台切在眨眼的須臾間,就將情緒隱在從容的眼神下。

 

「啊、很可愛呢,哪裡摘下來的嗎?真是難得一見,小伽羅對花有興趣?」燭台切湊過臉、挨在大俱利伽羅面前,刻意壓低音量調笑道:「啊啊,難不成是這裡的哪個女孩送……」

 

沒等燭台切說完,大俱利伽羅惡狠狠咂了聲嘴制止他再說下去,極度不悅的反應讓燭台切嚇了跳,連忙抿起嘴噤聲。

 

大俱利伽羅眼神不善、狀似粗魯地抬起手,卻只見他將夏鵑輕輕地簪上燭台切的耳鬢。

 

燭台切登時愣了下,眨著金色的獨眼、滿懷困惑與愕然地看向大俱利伽羅。

 

望著他的琥珀色雙眸如寂靜無波的水面,參透不出任何情緒,不久後就像往常一樣擺出了冷淡的表情,沒事似地默默走開。

 

然而直到大俱利伽羅離去,燭台切腦中的思考卻仍然停擺,已經連故作鎮定的餘裕都沒有,摘下耳旁的花,總覺得指尖不穩地發抖。

 

大俱利伽羅並不是會愚弄他的人。

 

他將夏鵑的枝莖小心翼翼地拈捧在指尖上,細細輕旋起手中的花,宛若眩惑人心的螺旋。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思索出答案,就先聽見一聲熟悉的異音。鐵器相叩,由刀鍔與鞘燃起的戰鬥引信。

 

他和大俱利伽羅同時抬起頭,四周行人毫無察覺異狀。

 

瘴氣似的不安氛圍撩撥著警覺,他們朝著異樣的源頭飛奔,逐漸遠離了人群。

 

危機感越來越強烈,相反的,人煙也越來越稀少,但傾頹荒涼的街底卻沒有看見任何蛛絲馬跡。

 

忽然間,不祥的刀影從燭台切的死角高速竄出,凌厲的殺意「嗖!」地穿過他側身閃躲的髮梢、往下砍過側腿。

 

斷髮未落入地。

 

燭台切挑起眉,體內瞬間點燃的熾熱戰火。

 

沒站穩的左腳直接在沙地上劃出一道揚起沙幕的半圓,劍隨離心力滑刃出鞘,迅雷不及掩耳的刀光一擊劈碎突襲的短刀。

 

短刀殘骸在化作粉屑之前,與斷髮一同墜落在燭台切腳前。

 

他戰意高昂地勾起嘴角,跨開迎擊的架式,和服下襬一路開縫至膝處。

 

「難得的戰場,帥氣的迎戰吧!」燭台切喊道,挺直的背脊靠上另一個人的體溫。

 

大俱利伽羅背對著他,順著呼吸將空氣充盈肺部。屏息,再吐出。

 

瞬間彷彿天地寂靜,只剩胸腔中央與燭台切同調共鳴的心跳。

 

「哼……」大俱利伽羅若有似無地牽起了嘴角,單手持刀、與盤龍的刀身並列,眼瞳彷若亟欲咬斷敵人咽喉的凶獸。

 

烽火引燃。他與燭台切有如鏡向同時伏下步伐,蹬地、以箭矢般的疾速朝各自的敵人直衝而去。

 

精光流瀉過鋒利的白刃。

 

切風劃破滿載殺意的咆吼,張狂的破壞力攔腰斬斷敵刀,揮斬的劍勢發出轟然雷動的龍鳴,使腳下所踏之地都為之撼動。

 

破散的屍首以放射狀噴濺出怵目驚心的血花,散落滿地的骸塊散發詭譎的燐光,最後隨敵人殞滅一閃而逝,一眨眼便化為塵屑消散無蹤。

 

燭台切鬆懈下緊繃的肩膀,跟著身後的大俱利伽羅緩了幾口氣,忍不住暢快地笑了出聲。

 

「帥氣地贏了呢!」

 

「嗯。」大俱利伽羅也直率地應了聲。

 

剛才的瞬間彷彿與大俱利伽羅同步,合而為一又分開,分開卻依然感覺得到彼此;有如半身般緊密、即使拉開距離,最後也會回到原來貼近相鄰的位置……那樣子比肩戰鬥的感覺,比任何事都來得愉快。

 

他偷瞄收起刀的大俱利伽羅,對方臉上漾著比往常更加清爽的線條,看來也跟他有著同樣的心情。

 

思及此,燭台切因為戰鬥而被燃起的心跳就鼓譟不已。

 

「不過,剛才那恐怕只是落單的殘黨,既然珍貴的偵查情報到手了,就趕緊回去吧。」

 

燭台切這才跟著想起剛才買的魚付了錢卻留在攤販上。

 

他趕緊撢撢有些凌亂的下襬,整理好儀容再回去拿,卻忽然吃痛地皺眉。

 

一開始的偷襲劃傷了他的腿,大腿上隱隱感覺到疼痛,想著應該沒什麼大礙,便裝作沒事地整平和服,和大俱利伽羅回到市街上。

 

然而沒走幾分鐘,燭台切的額上卻悄悄滑下一滴冷汗。

 

兩人的步伐並不快,可是燭台切腿上的傷口被交替的腳步來回擦弄,已經裂成難以忽視疼痛傷勢,每一步都讓他得咬牙隱忍。

 

『真是……太大意了,傷在那種地方,一點都不帥氣啊。』

 

一想到剛才與大俱利伽羅兩個人並肩作戰時是這麼帥氣,燭台切就不禁想保持那份驕傲直到回本丸。

 

再過幾間舖子就能找到魚販,他安慰自己再多忍耐一下,身子卻被外力猛地一拽,視野瞬間刷成流彩,整個人被掄上巷子裡的牆、背部發出「咚」的沉悶響聲。

 

他站穩住腳,只見大俱利伽羅以嚴峻的神情困住他的去路。

 

「小、小伽羅,怎麼了嗎?」

 

「傷口在哪?」

 

燭台切自認隱藏的很好,沒想到竟然被發現,但隨即擺出從容的態度說道:「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別擔心。」

 

「在哪?」

 

「咦……我不是說……」

 

見燭台切還是不肯坦白,大俱利伽羅握著刀,刀鞘撩開和服下襬,露出若隱若現的白皙的狹縫。

 

冰冷的硬物探入雙腿間,往上摩擦大腿內側,燭台切想制住對方的手,刀鞘卻輕輕滑過傷口周圍。

 

痛覺霎時激竄過全身,燭台切打了個寒顫,險些哀出聲音。

 

『要、要碰到了──』

 

刀鞘繼續沿著傷口周圍腫痛的肌膚游移,不停激起電流似的刺痛漣漪。

 

「嗚、嘶……」

 

他緊張得反射性想推開大俱利伽羅,早就料到對方會抵抗,因此大俱利伽羅紮穩了重心紋風不動,反讓燭台切的手指緊緊箝在他肩上。

 

刀鞘觸著傷口周圍,再一點點的摩娑,就要抵進正中央的撕裂處。

 

「不要!不要了、那邊……」燭台切終於忍不住放聲投降,揪著大俱利伽羅的衣服,垂頭發出細微的哀鳴:「……會痛啦……」

 

「嗯。」

 

見他總算承認,大俱利伽羅才從和服的開縫中收回刀鞘,卻抽刀露出一截白刃,抬手銜起自己的袖襬一角,在燭台切都還來不及阻止時,割下一段布料。

 

「欸、衣服!」

 

比起身上受的傷,燭台切更惶恐於被弄壞的衣服,但大俱利伽羅沒多話,身子一蹲,手伸入燭台切的衣襬,直接將他的單腿抬了出來。

 

「小伽羅,這到底是……」燭台切連忙伸手壓住下襬,遮掩不得體暴露出的雙腿,邊慌張地往暗巷的巷口看去,所幸那來來往往的街人並沒有注意到巷子裡的情景。

 

大俱利伽羅毫不在意,動作迅速地將傷勢紮起,綁上讓燭台切都忍不住低鳴了聲的緊結。

 

「小伽羅好粗暴啊……不管是衣服也好、包紮的方式也……」雖然很感謝大俱利伽羅,但還是不由得對對方的魯莽行徑哭笑不得。

 

燭台切苦笑著低頭道謝,卻在對上大俱利伽羅雙眼的瞬間怔愣了下。

 

飽含濃烈情慾的瞳孔,正執拗地自下方凝視著他。

 

 

刀劍之靈誕生血肉之軀,擁有強健的軀幹、

 

炙熱的血液、

 

鼓譟的心跳──所以也擁有情慾。

 

 

就像一般人類無二,每一寸肌膚都可能引發對性事的刺激,因而被肉體的渴求所奴役。

 

大俱利伽羅的眼中正透漏著那樣的訊息──在戰鬥之後、彼此的肌膚裸露地相觸,慾火便輕易地點燃。

 

黝黑的手拂上他的腿,摩娑著泛起敏感疙瘩的肌膚,作為解決性慾的信號。

 

從街上傳來的嘈雜依舊,空氣忽然變得曖昧不明,化不開的濃稠溼氣滯塞著呼吸道。

 

「小、小伽羅,這裡是外面……」從燭台切口中結巴低喃出的並非拒絕,而是換個地點的提案。

 

因為這並不是第一次。

 

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因為無法避免的生理需求,而互相使用彼此的身體。

 

他和大俱利伽羅起初經常一同出陣,已經忘記是誰先開始,誰坦然地接受了邀請,被壓制、打開了雙腿。進入與接受。

 

但隨著練度提升,以及溯行軍邁向不同的場域、需要投入不同的戰力時,兩人能再一起出陣的時間便越來越少,也沒有什麼機會觸碰對方的身體,甚至久到偶爾會因為對方出現在房門外的剪影而感到突兀。

 

總的來說,他們相當習慣對方的熱度,並且從中互相滿足。

 

大俱利伽羅沒有接受他要求暫停的提議,像是要蟄伏於他的身體,從下方緩緩地往上貼近,被手撩開的下襬取而代之地嵌入單膝,雙手像是蔓延的黑蛇,纏捲住燭台切貼在牆上的雙手。

 

『好燙……』

 

燭台切無法分辨肌膚上傳來的灼熱究竟燙到什麼樣的地步,只知道那熱度足以讓他微微顫抖。然而他卻不討厭那樣的炙熱。

 

滴答。

 

燭台切臉上落下冰涼的水點,他抬頭往上看,密布的烏雲使得天空黑壓壓一片,承載過量的溼氣終於爆發,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啊、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