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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蒂絲悄悄把玩肩膀後的貼布,打著呵欠,對眼前的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近期因為班與希莉雅每晚的拜訪,她的自我訓練不得不延後至清晨,睡眠不足的幾乎要就地躺下。「我說,妳不煩嗎?每個星期、每個星期的來,又帶甜食又帶飲料的,胖死我啊?」

 

  「妳不是喜歡吃甜食嗎?」莎拉疑惑地眨眼。

 

  「太甜了。」坎蒂絲毫不猶豫的說,動手撐著臉頰。「我知道妳想做什麼,我不需要。」

 

  「等等,我⋯⋯」

 

  「我的狀況很正常不用妳擔心。要我從A唸到Z給妳聽嗎?還是一到十?告訴妳,同齡人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我也知道妳每個星期來是為了什麼,還有妳向我周遭的人問過我的事情。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那是妳的眼睛問題比較大了。」她雙手抱胸,翹起腳的同時露出大大的笑臉。

 

  坎蒂絲的心情很差,不止是因為睡眠不足或者無法溝通的問題,還有更多更多的她無法解釋,一大堆無法預料的事情讓這個本來脾氣就不好的少女一下子煩躁了起來。「真沒辦法推掉的話就當領錢來看電視吧?反正我也不看,而且比起我這麻煩的小孩還是單純的電視好看吧,和父親說我也在看就行了。」

 

  反正不過就是監視小孩的精神有無異狀?安靜看電視愛達或朗還是做的到的,坎蒂絲可沒心情繼續玩醫生看診遊戲,只能趕緊打發莎拉了。

 

  「聽我說⋯⋯」

 

  「談話結束,離開前記得鎖門啊。」

 

 

**

 

 

  「⋯⋯妳、妳確定?噢,天,噢,我的天,噢我的女兒⋯⋯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保護她?噢,我真希望愛麗雅在這裡⋯⋯」

 

  「請冷靜一點。現在你的女兒非常需要你,維爾立特先生。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把她交給外人。」

 

  「我⋯⋯我該怎麼做?」

 

  「保持平常心就好⋯⋯但是,切記一定要注意她⋯⋯或者他的狀態,請當成現在的你不止有一個孩子吧。」

 

  「只要這樣愛達就會好起來嗎?」

 

  「⋯⋯我很遺憾,他們不會如你預期的『好起來』。」

 

 

**

 

 

  愛達發現一本自己沒見過的日記被藏在書櫃凌亂的漫畫之中。她翻開第一頁,小卡片從裡頭滑落下來。上頭原本的字被用力地劃掉,卻沒有寫上任何新的內容。

 

  好奇心驅使下,愛達又翻開第二頁,歪歪斜斜的字母拼湊出來的篇章一下子在眼前攤開。

 

  我不是愛達。

 

  第一行這樣寫,接下來的內容也都像是孩子練習說話、寫字般白話,字跡的主人努力的用不熟練的字書寫著自我,關於他、關於爸爸也關於所有人。

 

  有時候篇幅雜亂的像是塗鴉,有時候又簡潔的像無話可說。

 

  這是一個孩子無聲的自白。

 

 

**

 

 

  坎蒂絲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直勾勾地盯著夜歸的父親。小夜燈的光撒在她的臉上,那裡沒有平時的笑臉,也沒有玩笑的輕浮,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晚安,父親。讓我猜猜:『我們需要談談』?答案是不需要。現在由我說話和發問,你回答就夠了。坐下。」

 

  派翠克呆愣了好幾秒,像是把所有的疑問都吞回肚子裡似的做出吞嚥的動作,然後才笨拙地抱著公事包坐上沙發。「愛達⋯⋯」

 

  少女伸出食指表示安靜。「你知道什麼?」

 

  「⋯⋯妳不是她。我⋯⋯我的愛達在哪裡?能讓她和我說話嗎?妳是⋯⋯誰?」

 

  「我說了現在你只要回答就好了——不行,愛達睡著了,現在是小孩子睡覺的時間。」坎蒂絲聳肩,用下巴指向時鐘,上頭顯示已經是午夜。「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最好記清楚,這可攸關你心愛的愛達。」

 

  看著父親睜大眼,坎蒂絲才發出一點輕笑聲。「⋯⋯我不接受以疾病的方式對待我們。在之前過得都還挺好的,不需要醫生也不需要心理輔導——我大概知道那女人說了什麼,現在的網路很方便的。是精神分裂?還是多重人格?不管怎樣,我不是病毒,愛達也相當健康,我們不需要外力介入。」見派翠克又想開口說什麼,她再次作出閉嘴的手勢。「請你記住,父親。過多的干涉會引起孩子的反抗。祝你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