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國王遊戲：梳頭】TAG：洪定雄、玉扶風

 

　　「……噯，你過來。」

　　玉扶風舉目四望，確定四周沒有任何人或看起來有人躲著之後，才指了指自己，一面走了過去。

　　「三兄喚我？」

 

　　洪定雄本來是不想多事的，但見對方的馬尾不知怎地，髮冠歪了一邊，有幾綹髮散了下來，就連頭頂的髮也未梳齊，那亂蓬蓬的樣子，自己怎看就怎生不順眼。

　　「背著。坐下。」

　　更不順眼的事，約莫就是眼前人的順從吧。聽著自己喚他，還真的就走過來了，聽了自己的命令，就背對著自己坐了下來，連句話都不問，這樣的無防備讓洪定雄無端不悅，難道這人就從來沒想過人與人之間也存在惡意的嗎？

 

　　玉扶風坐在石凳上，還沒揣出個合適的問句，就感覺到有一雙手移到頭上，替自己拆去短簪跟髮冠，讓一頭長髮如瀑洩落，然後便有一隻手輕輕托著自己的髮，篦子的細齒順著頭頂，不輕不重地往下梳整。

 

　　──啊，這是、在幫自己梳頭髮麼？

　　不自覺地就連呼吸也放輕了起來，背脊也乖乖地挺直了不敢亂動。雖然已經知道了三兄是個好人，但是幫人梳頭這事，還是有點太超過自己平常對三兄的認知了啊。

　　「……謝了，三兄。」

 

　　洪定雄沒有答話，只是輕哼了一聲做為回應。他偏就不明白，成天想搭訕姑娘的玉扶風，怎麼會對自己的儀貌這麼不上心，然而這兩件衝突的事放在這人身上，卻又顯得如此自然，就好像他真能頂著這亂蓬蓬的髮，依然同那些姑娘蜜語甜言。

　　自己是個不喜亂的，因是這篦子，他總是隨身帶著。要不是自己有這樣的習慣，能就地替人梳頭，今兒誰管玉扶風的頭髮是亂成鳥巢，還是亂成雜草呢。

 

　　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找理由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辯解，那篦子剛貼著耳鬢梳過，就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家姐還沒嫁前，也總是幫我梳頭。」

　　洪定雄冷哼一聲，敢情對方還當成自己是在照顧他了？

　　「我可不是讓玉公子拿來緬懷過去用的。」

 

　　「啊，不是的。」

　　聽見三兄這麼說，就知道對方肯定又誤解了什麼，玉扶風笑了笑。對方的手勁恰好，從篦子梳理的動作，也能感覺得出來對方肯定不是第一回做這事，說不定對方也有要好的弟弟或妹妹吧？

　　「我打小性子就野，家裡人也不大管，便隨我去弄得滿頭滿臉，只有姐姐會把我叫過去，一邊幫我揩臉，一邊捏我。後來我大了，比姐姐高了，她便命我過去蹲下，依舊替我梳頭。我性子懶，也不見什麼貴客，亂些也是無差的。但見姐姐喜歡，我也就歡喜了。並不是說三兄同家姐一樣，只是今兒勞三兄這麼做，就記起了那些歡喜的感覺，三兄要是有弟弟妹妹，肯定也是個溫柔的兄長吧、」

 

　　「閉嘴。」

　　反正對方也看不見，自己也不用在意遮掩緊皺的眉心。洪定雄真心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有辦法光是說話，言語間就能帶著一股甜意，家裡人不管他，不討厭嗎？明明不需要梳頭，姐姐偏想幫他梳頭，不煩人嗎？怎生從這人口中說出來，就像是什麼都是好的，什麼都是暖的？

　　長髮在頭上攏成一束，他將那鏤花銀冠依舊穿過髮束套上，又取過短簪，嵌入固定。想起自己剛剛突如其來的讓人閉嘴，對方還就真的乖乖不說話了，他心裡莫以名狀地直感到悶，便又多說一句。

　　「方才戴冠，你一直說話，我戴不好。」

 

　　「嗯。謝謝三兄。」

　　察覺到對方在自己頭上擺弄的手停下了，玉扶風往後仰頭，倒望著那皺著眉的人，笑得燦爛，就像是未曾發覺對方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