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05】血色約會

 

我一定是太過投入你了，所以才會差一點忘了——這是假的。

『親愛的，你想我嗎？』

「………」

『別這麼冷淡嘛～～雖然妳算是滿優秀的，前幾次完全沒用到我的任何道具呢！值得嘉獎、值得嘉獎！』

虛空中還真的響起了一陣拍手聲，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呢？你來做什麼？」

雖然是拜對方所賜，自己才能得救，但瑪門在聽到對方的聲音時卻感到一陣刺痛。

……或許自己也鬆懈了，在聽到那個惡魔的聲音時，才驚覺自己並不想承認，不想承認這個契約。

『嘛～我在想啊，這次要的比較特別呢！所以你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助囉！這個厄運護身符～』

『先別急著拒絕！自尊心可不是用來逞強的～如果沒有這個，那你打算怎麼完成意外來證明這次的代價呢？』

「……」

『我沒有指定要誰流血就是了～你喜歡她喜歡得想要要代替也可以——』

「才沒有！！我才沒有陷進去呢！」

聲音比平常還要來得尖銳：「當然不會是我……我可是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的那個人啊！」

『……是嗎？呵？？』

「你——」

『那就祝你好運啦！我親愛的契約者！』

半空中，一個小小的、讓人十足不舒服的護身符掉落。

****

「……冽，」

「……算了，沒事。」

不自然的態度已經好幾天了，瑪門自己也知道，對於掩飾她一向不擅長。但是，這件事情一天不完成，就像跟刺一樣卡在她的喉間

「怎麼了?」微笑，看著在藏著什麼的少女，雖然在意但別人心理面的事自己一直都不喜歡去探討。
如果想說的話就會說了吧?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餓了?還是想要些什麼?不用對我客氣喔。」認真的表情，輕鬆的語氣

 

想改變一下最近相處的不自然感，除去對方的欲言又止，自己也有點責任啊...
突然間發現喜歡上了什麼的，有點不知所措。
有點糟糕啊，現況。

 

「……你，會不會很討厭我？」根本牛頭不對馬嘴的鬼問題。

說這話的瑪門自己也這麼覺得，但是……放在口袋裡的厄運道具符，有如會發熱一樣，貼近肌膚的那一塊布料簡直像是在提醒一樣

「如果不是討厭……那、是喜歡？可是如果我跟你說是喜歡的話，你會怎麼辦？」
瑪門低著頭。她知道話被她說得亂七八糟，但是她很想說！至少、說點什麼！

 

「什、」稍微怔了一下，
啊不對啊，我才不是那種因為喜歡這種詞就害羞的人呢..大概。
快速的回覆表情，用輕柔的語氣「嘛、當然是喜歡你的喔」而且意外的很喜歡
「是說你喜歡我?那我會很開心啊。」微笑

怎麼辦，感覺有點語無倫次。
感覺少女好像想表白些什麼，但是腦子有點亂，有點燙。
一切都有點失常，快冷靜下來啊。

「你應該要討厭的……不該這樣回答我的……不，我是說，別這樣回答我，你會後悔的。」
話語的前半段雖然還是很凌亂，但後半段，瑪門勉強撿起自己的理智

冷靜、冷靜，她捏緊了自己的裙子口袋：「而且我需要的也不是喜歡……」要做嗎？還是不要？
惡魔要求的意外到底是什麼？

瑪門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自己現在怎麼想，都應該要留到這次的事情再說才對，就算想臨時換對象……

臨時換對象……？不、勉強撿回來的理智在對她尖叫著。妳在想什麼！？做就對了啊！只要完成了這一次，下一次，還有再幾次，想要的新的人生不就到手了！？

可是……

「沒什麼，沒事，對不起，」瑪門搖搖頭，用拇指跟食指捏了捏眉間：「只是……有事情的期限要到了而已，有點煩躁。」

「能陪我去散散步嗎？一下就好……」

 

「當然可以啊，我親愛的。」微笑，半開玩笑的做出邀請的動作。
在聽了對方的話之後覺得、心理似乎有哪裡痛痛的。
真糟糕。
「嘛、沒事的，會不會後悔是我來決定的。」強調似的加重語氣，只有這點是不會變的。

 

再糟不過了，瑪門暗吋。

她大概了解惡魔為什麼偏偏在這次出現了，確實……這一次如果沒有道具的輔助，她一定會了連頭緒都沒有。

但是，冽的答應並沒有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為什麼妳要答應？妳就不能再提防我一點嗎？她好想對著冽大吼，但是剛才那樣胡亂說話的勇氣似乎用完了，她只能跟冽手挽著手，走在馬路邊，還無無意識的走在靠車道的外邊，讓冽走在裡面'

 

啊啊，糟透了的氣氛。
感覺上很不開心呢，心裡的情緒大概跟石頭一樣吧。
沉重到不行。
在自己的思緒裡打轉，沒有交集，明明很靠近的。

「啊、」一個回神發現對方走到了外邊，
「小瑪門，稍微換隻手吧?」要把對方護在裡邊才行呢，身為紳士。

 

「沒、沒關係的！反正……其實我就算怎麼樣都沒差的，所以冽不用擔心……」

聽起來很像是鬧脾氣的賭氣話，但瑪門仰頭看著冽這麼說時,眼瞳裡卻是如水晶般鎮定。「需要擔心的，是冽。」

「才不是沒差，絕對不是。」你怎麼了我會難過的，語未落，看著對方清澈的眼，感覺有點微妙。
會發生些什麼事...嗎?總覺得。
「嘛，不用擔心我的。」總之還是先聲明自己很耐打的車撞一下都不會死的非常結實。
...啊啊，果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上次被賣的時候也是這樣呢，但是你不會吧?

「小瑪門..?」真糟糕，不可以懷疑啊，都說了喜歡了。
啊啊，剛剛一定洩漏出來了吧，眼神閃過的迷惑。

 

口袋裡的厄運道具突然變得發燙，但是瑪門也覺得自己的喉嚨有某處乾渴著

要來了嗎？要來了嗎？她在心裡緊張，沒問題的……沒問題的……可是，她真的想這樣做嗎？

遠方傳來了某輛車緊急煞車的聲音，別人或許不知道有什麼，但是，從惡魔那裡拿到了道具的瑪門馬上就明白了。

啊啊……真是惡趣味啊！惡魔！

「如果懷疑的話，或許趕快逃走會是正確的喔？」

「冽，」
煞車跟猛按喇叭的聲音以飛速靠近，但瑪門依舊不疾不徐的說著，心裡頭原本猶豫著的問題突然空白了下來：「不論等一下的情況妳看了後覺得如何，但我要妳知道——」

「妳做什麼決定都不需要對我負責任。」

說時遲那時快，失控的轎車忽然一路衝上了她們所在的人行道，然後，瑪門做了她當下連自己都驚訝的選擇——把冽推了開

 

時間似乎停在那剎那，只聽到巨大的撞擊聲，身體被對方推向一旁。
啊啊，糟透啦。

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
「──」聲音被滿滿的思緒淹沒了。

捂著臉，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不可以被恐懼吞沒，對、
那孩子一定還活著，一定。
身體比腦子更快的做出反應，跑向被眾人圍繞的那裡。
什麼都聽不見啦，拜託一定要沒事啊。

真糟糕，糟透了，十多年都沒留過的眼淚偏偏現在出來阻礙了視線。

 

「——」
好痛！！！！
這是當然的吧！

雖然嚴格說起來，她不只一次被車碾過去了，但是這種事情可不是講究經驗啊！！

眼睛……啊啊還看得到，雖然有些糢糊，不過不用看周圍的那些看熱鬧的，這樣也好

身體其實連她在想這些事的時候都在修復當中，所以痛歸痛，但她還是不要緊的……只是……冽……

這時一陣遠勝於其他部位的疼痛，從下半身傳來，瑪門吃力的自己動了動，移了幾次，啊啊......是被輪胎卡住了啊？周遭的人群因為她的異常快速恢復，不斷發出討論還有尖叫的聲音

吵死了......這樣我不是什麼.......都聽不見嗎？

 

看到的是，那個孩子在輪胎下，掙扎著，在血染紅的地上。
啊啊，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不過、
「──瑪門!」在意識過來之前聲音就出去了。
帶著哭腔的。

啊啊糟透啦，形象呢?果然還是見鬼去吧，現在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嗎
在確認對方沒有變得冰冷鬆了口氣之後取代的是滿滿的疑惑，但是這個也不是現在的重點啊。

總之還是先幫忙移開吧，看起來就很痛很痛的樣子，如果看到內臟跑出來大概又會哭吧。
不是沒看過，也已經習慣了，但是、因為是那孩子吧，感覺比自己身受其中還痛，真糟。

 

「...去醫院?」壓抑鼻音，用著奇怪的聲音問著少女。

「不、不用去……」

去了的話……問題才大吧？瑪門吸著氣，讓冽替自己移開壓著腳的輪胎。在輪胎移開的瞬間，腳的部分，立刻從血肉糢糊的傷口恢復，只有破掉的絲襪還留在原狀

「……冽，妳……？」

在哭……？

不可能吧！？瑪門不敢置信。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自嘲的話、通通都打住了。

「……我想回家，先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