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

「賽特，你有考慮搬到街上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你跟你母親到街上的頻率偏高卻住得有點遠，不考慮搬到街上比較方便嗎？」

「這……」

奶金色的雙眸望著已經從學校畢業的伊尼斯，清晰的目光逐漸模糊起來。

 

　　其實對方的建議賽特維亞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對於「重新」搬回到街上對他來說是個需要與母親商討的事情。

——是的，重新。

多年前他與母親確實是住在街上的。

　　詳細的記憶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他的童年除了母親的溫柔以外，還有著一些咆哮、疼痛，還有道歉。

「為什麼你長得這麼醜？」

「……這是天生的。」

 

「所以你是醜人族嗎？」

「我想應該沒有那種——」

 

「那你是被詛咒了嗎？」

「什麼……？」

　　力道來得有些突然，也摔得他有些疼痛。還沒釐清楚狀況的孩子只能露出呆愣的神情望著將他推在地上的兇手。

 

「故事裡都說犯錯的人才會被詛咒，你一定是做錯事情才會變成這樣，你是壞小孩！」

「我沒有，你不能隨便亂說——」

　　莫名的指控讓賽特維亞不知道該如何辯解，試圖解釋卻難以用簡單明瞭的方式讓人明白，起身時只見那雙小手再度往自己身上推來。誰都不想受到疼痛，賽特維亞也是同樣的想法，伸手反抗卻反而將對方給推倒在地。

響亮的哭聲傳遍整條街，引來所有人的視線。

「爹地——！」

「嘿！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我不是故意……只是因為他……」

「閉嘴！沒禮貌的小孩！還不趕快道歉！」

　　因為害怕而沒控制好屬於吸血鬼的那份力量，男人的咆嘯跟高大的身形成為愧疚感的催化劑，賽特維亞瑟縮著身體，緊抓著因為摔在地面而染上些沙塵的短褲，擦破的掌心有些刺痛。

 

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將他緊緊抱住，耳邊傳來熟悉的輕柔嗓音才讓他安心下來。

「請問我的孩子做了什麼嗎？」

「你是他的母親？你的孩子非常沒禮貌，他把我的孩子推倒在地，我讓他道歉有什麼錯嗎？」

「不是……是他剛剛先推我，還說我被詛咒……」

賽特維亞的身體因為指責而輕輕顫抖，稚嫩的嗓音聽上去有些委屈。

「那為什麼我的孩子也摔傷了呢？」

「我看是他自己摔的吧？」

 

「但我兒子說是你家的孩子先推了他，你不先問問事情的詳細嗎？」

　　「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麼？也不看看你兒子臉長得這麼兇，那種品行不良的樣子我兒子才不敢靠近他，怎麼會推他？」

 

「……不好意思，請問你剛才說我兒子怎麼樣？」

「我說他——」

　　刺耳的風聲呼嘯而過，男人的服裝頓時變成片片碎塊，重要部位之外的皮膚全數裸露而出，引起不少人的尖叫。

「你要是敢再羞辱我兒子一句，我就切碎你的爛屌跟沒有用的腦，天殺的混蛋。」

　　那是他第一次聽見母親說出如此兇狠的話，震驚得讓他有點不太記得後續的事，只記得在這之後沒多久就搬家了。

「賽特……賽特？你怎麼突然就發呆起來了？」

「唔、啊……搬家的問題……」

 

　　面對伊尼斯困惑的表情，賽特維亞不太好意思將過去的事情說出來，說謊的同時忍不住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

「……母親喜歡清靜，但我會再問問她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