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裡，男子從街道景致與商家佈置中感受到濃烈的萬聖氣息即將到來。

雖然這個節日應當放手讓樓蘭自由去玩、盡情覓食才對，以前的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可現在，隨著兩人相伴的時間越久，男子也逐漸弄不清自己究竟該拿對方如何是好。

 

並非每一次都如此，不過有些事物、風險即便擺在眼前，樓蘭也可能無知無覺地就直接踏上去。

總是憑仗著直覺行事難免有疏漏的時候，男子既不願去改變樓蘭，也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最後選出的折衷方案是盡可能的陪同。

 

一柄陳舊紅紙傘，兩身相仿的墨色和服搭同色羽織，面上則是各自覆蓋著一頂狐狸面具。

白底紫花是她，黑底紅花是他，掩去了彼此的樣貌，僅留精緻詭譎的狐面和線條優美的下巴示人，裸露在外的紅唇被襯得更加艷麗。

 

樓蘭手中捧著褪色的古老手鞠，身上被和服仔細包裹住，秋風再怎麼寒涼，也被男子的身軀和那炳被對方握著的紅紙傘給遮擋在外，相比往常獨自一人時要溫暖上許多。

 

她仰首望著男子，雖然被黑色狐面遮擋住，但她能感覺得出對方同樣也在注視著自己，彷彿在等待著她的行動聽候安排一般。

 

樓蘭伸手握住了男子空著的另一隻手，很快就被對方反握住藏在衣袖中，以防吹到冷風受凍，她看著兩人的手想了下，隨後又轉看向四周，依稀認出了這附近的景致後，便拉起男人開始邁步向前。

她被男子照料到已成習慣，所以也想將自己所認為的好反贈予回去。

 

她記得以前這裡附近有位婆婆居住著，每回過去都能獲得許多好吃的零食和熱飲；

她也記得婆婆有個可愛的孫女，總會和她搶糖果糕點，卻又總會在她離開時哭得極慘極為不捨；

她還記得……

樓蘭困惑地看了看四周，逐漸被翻新過的新式建築替代掉了她記憶中的位置，令她有些不是很肯定。

多年過去了，她所記得的氣味也有所不同，還在猶豫時，就見一個笑容極甜的女孩從房屋內跑出，沒多久就摔了個大跤，香甜的糖果也因此從女孩的提籃裡滾落，其中有幾顆還滾到了樓蘭的腳邊。

 

樓蘭將糖果撿起，放到鼻間輕嗅試圖辨認出是否是記憶裡的味道，一時也沒注意到屋內也陸續跑出個老婦人和年輕夫婦來，攙扶起女孩安慰著，唯獨老婦人盯著樓蘭與男子的方向瞧。

 

拆開包裝後樓蘭輕舔了下，確認和記憶中帶有淡淡麥芽香氣的甜味相同，趁糖果尚未融化，她逕自扯下男子精準地吻上了對方，紅舌也將糖果推頂哺餵過去。

她想共享這份記憶中的甜美給對方，一如對方在她心中一般，美好而可口。

 

男子從初時的錯愕到坦然接受，甚至反過來扶住樓蘭以防她再次亂來，視線撇向看到他們如此動作後就立即轉身加入安撫女孩行列的老婦，男子輕笑著。

 

「真的很好吃吶。」

他知道，樓蘭真正覺得好的其實是回憶裡的那份善意，但單純如她應該是沒能意會過來，而他也只要她開心就好。

 

況且樓蘭想與他分享的，在旁人眼中或許微不足道，卻一直都是她眼裡默默珍惜的事物，光是這份不自覺的情意就讓他感到覺得足夠甜美到膩人的程度了。

 

真的是讓他拿她沒轍吶－－

男子悄聲輕哄著，帶著樓蘭轉往其他地方，夜晚還很長，他們還有許多地方可以再逛逛繞繞，最起碼得先將樓蘭給餵飽了才安全。

這是男子不言說的真心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