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的話,能不能打一場棒球呢?】
劉子宏是被凍醒的,密閉的空間中沒有風流動,但也異常乾冷。或許只是因為長時間的睡眠使的體溫降低而已,不過室內溫度並不高這是肯定的。瑟縮了一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在下意識伸展手腳的時候感受到肌肉不正常的僵硬,像是許久沒有行動一樣。
過了幾個小時呢?他甩著手腕翻找身上的物品,卻遺憾地發現就連書包都不翼而飛。地面是冰涼的水泥,燈光昏暗的像身處地下室,像是出口的門緊緊鎖著--有個不認識的女人正試圖撬開它,不過看起來一點用都沒有。他轉過頭張望著發現不少人或站或坐,看起來倒是都很年輕。
最後的記憶混亂不堪,自己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失去意識,是綁架事件?自己既沒有和誰結過仇,家裡也沒有特別有錢,綁架實在是不能想像的事。或者只是......隨機擄人?人體實驗?一想到在小說上一些看來的橋段就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樣一來,就算說是被外星人抓走也是合乎情理的!胸口還別著奇怪的徽章,感覺很像是計數用的東西。劉子宏摳著那塊塑膠在靜默的房間中隨口問句,倒也沒什麼人理會他,只得到一個剛醒的小孩低聲回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又是怎麼發生的,現在究竟該怎麼辦。三個問題在他腦內盤旋,然而一個解答都無法得出。他看著鐵門前的女人焦躁地將手指貼上鐵門的隙縫,擺弄半天卻也沒有下落。始作俑者是要放著他們在這裡直到有需要才開門嗎?這樣的話,自己是該祈禱門開還是不開呢?話說回來,擅自把情況歸咎於想像中的畫面這樣真的好嗎?如果是自己根本沒想過的場面又該如何是好?劉子宏坐在地上,緊張的內臟都要揪起來。
如果有人生走馬燈的話或許這時候就該開始轉了吧,十八年的人生份量不輕,但一想還真沒什麼好回憶的。他從最後的記憶開始往回回顧,雖然怎麼看都是普通的人生而已,沒有絕對的出乎意料,即使也有著值得珍惜的往事。說到底也是因為一直對未來有所期待所以對過去並不在意啊,自己往後的人生那麼長,現在行進到的卻那麼短。
死掉的話會很痛嗎?是說會不會死掉呢?說起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自己還在上學呢,學校會報警嗎?不對......自己可是在放學途中失蹤的,所以是父母會報警吧。他連晚飯都還沒吃呢,連學校發生的事都還沒說呢,什麼都來不及講就要在這邊......算了究竟會發生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是確定的呢。劉子宏幾乎忍不住要縮起來,要怎麼思考下去都是難事。
他胡思亂想著也不曉得是不是正確的東西,餘光瞥向女人正往牆上白紙探去。此時沙啞的廣播聲在房間內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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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平靜下來。
其實他鬆了一口氣,比起全盤的否定,有一線生機他都覺得幸運,隱約在害怕上還帶了一點興奮。關卡設計的話,會是不同的挑戰吧?如果通過了就能回復正常生活,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給了自己機會。至於其他不太明白的條件,也許過了一段時間也能明白的吧?
當做遊戲的話,能不能開心點呢?不是絕對的打落地獄,就沒有什麼好不能面對的不是嗎?就連每一次的比賽,雖然結果都不一樣,但自己都覺得有希望贏的對吧?這裡可是有六個人喔,不是自己一個呢。
是啊,六個人喔。劉子宏突然振奮起來。每一項運動幾乎都是與人合作的案例,如果他們努力一點的話,也許真的能找到出口呢。這個叫什麼呢?密室逃生?有看過類似的遊戲呢真好玩--也是團隊合作才能成功的遊戲喔!啊一想到就覺得有趣起來了,這樣的想法轉換不是很好嗎?他看了看「同伴」們,這裡可是有三男三女平均的很,雖然還是沈悶,但年輕人的氣氛讓他有種這真的不過就是遊戲罷了的錯覺。心底有個角落叫囂著你再認真一點啊拜託這可能會賠上性命喔?但劉子宏摸著徽章停住了思考止步於此。
這樣想又有什麼不對呢。
這樣想的自己當然沒什麼不對啊。
好啦好啦輕鬆點--吹著哨聲喊暫停的時間到囉,從現在開始想如何逃出生天吧。一直想著死啊死的是真的很想死嗎?不是吧大好年華可不能浪費在那種東西上。前方的道路是荊棘一片但少年是無所畏懼的,不如說感覺很刺激呢,遊戲如此比賽如此,不管哪種需要依靠運氣與實力的都很棒喔。走鋼索的挑戰便是因為有失敗所以才好玩啊,帶起血性的闖關活動最有趣了對吧?
性感慵懶的女人好像對這種活動不感興趣,內向沉默的少年試著攀談了卻並不想多說什麼,天真開朗的少女一直笑著看上去有種親切感,似乎很認真的大姊略帶著焦躁,沒怎麼出聲的小孩子則感覺異常冷靜。對了,還有自己呢,把這些當成沒有實感的遊戲,現在是在試著揮棒嗎?
六個人的話,都快可以組棒球隊了呢,可惜棒球是九人制的運動啊。他慢吞吞地這樣想。可以的話,真希望可以贏啊,回到普通的生活,然後好好珍惜人生。每一次都要抱著這個念頭在前進的才可以喔。
至於最深層的恐懼與不安,就先暫時留在最深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