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欲墜的積木塔上,被遮住眼睛的傀儡說著厭惡的話語時卻逃不出操偶人們的手掌心。
一切都只是滑稽的舞台表演。
毫無章法毫無連續性的劇本正迅速上演著,直到最後也無人能掌握結局。
等待落幕時將表演看透的觀眾與演員們著急著阻止演出。
「但很抱歉,劇情透漏是被禁止的。」
捺上廉價口紅的傀儡咧著嘴。
『 杜德利小姐您好,先預祝您萬聖節快樂。
在老爺寄給您的信件當中應該有提及我的事情,很幸運能在接下來這段時間與小姐共事。
聖誕假期從倫敦往巴黎的機票將隨信附上,同時夾帶二十四號聖誕夜宴會的邀請函。
請當晚穿著正式禮服並準時出席,這是您以家主身分初次公開露面的活動,還請務必將此放在心上。
但顧及到小姐您沒有適當服裝這點,午餐時將請貓頭鷹送上夫人與馬爾堡的凱特爾小姐幫您挑選出服裝並製作的型錄,請於晚餐時做出決定並回信。
凱特爾家非常期待您的表現。
關於小姐先前向老爺詢問的事情,請靜候佳音。 M』
週六的餐廳顯得比平常喧鬧許多。
看著機票與邀請函,阿嘉莎打了個哈欠後將東西全收進長袍的暗袋內。
已經直接定論了呀。
準備離開餐桌,此時才注意到平日總在自己左右或對面的女孩遲遲未出現。
八成是在補眠吧,剛入學時自己也常常會這樣。
正思索著要不要帶一些餐點給對方時,卻發現克莉絲汀小跑步朝她來。
尚未綁成麻花辮的捲髮與隨便套上的工作袍而非斗篷顯然如自己所想是補眠到差點忘記早餐。
「嗚哇!差點就沒得吃了,阿嘉莎早安!」還是很有朝氣的向她打了招呼的克莉絲汀急忙坐下,在喝了口果汁後便邊吃起三明治邊說著比平常多睡了些,最後被貓頭鷹大吉嶺啄起來已經八點多的事情。
「早安。」已經習慣這位女孩在自己身旁出沒的阿嘉莎將喝湯的動作停下,向對方問早。
自己與克莉絲汀的個性雖然截然不同,但類似的家庭背景讓她們或多或少在思想上有些許相同。
況且現在也只有女孩是真誠對待她的少數幾個人。
「是說聖誕節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留在霍格華茲呢,假期期間飛羅馬的機票比想像中還要貴,不然就是要 坐歐洲之星到巴黎後再坐火車回義大利,請神父來載我回去——總覺得哪種交通工具在聖誕節時都會很貴。」煩惱著是否回家度假的克莉絲汀隨便的將頭髮綁成馬尾後向阿嘉莎開始抱怨為什麼假期那麼短而 且時間又卡在前一兩天,又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呼嚕粉港口鑰之類的話語。
「……回家嗎?」小聲地喃喃自語並看著抱怨完後吃起其他口味三明治的克莉絲汀。
對阿嘉莎來說家這個字現在是非常模糊且不確定的。
「那阿嘉莎有什麼計劃呢?」本來說著聖誕假期想多走走的克莉絲汀話鋒一轉提起自己,對方跳躍性的思考一直是她不解的地方,有時自己覺得對方比起葛萊分多更適合待在雷文克勞。
「法國巴黎……凱、舅舅邀請我去參加晚宴。」換了個說法,雖然某種程度上是正確的沒錯。
看著聽完後露出閃亮眼神的克莉絲汀,阿嘉莎的眼神有些無奈。
但這樣也好,說了太多反而會更糟糕。
「聽起來阿嘉莎好像電影中會出現的千金大小姐,該不會是吧?晚宴會是男性要穿燕尾服或雙排扣西裝,女性要穿魚尾裙或是拖地長裙、然後有社交舞和水晶燈的那種?就像是麻雀變公主或是大亨小傳中的舞會。」已經習慣對方常常在對話中提及各種電影的她捕捉到了社交舞這個字眼,並不會跳舞也未曾參與過聖誕舞會的她難得露出了有些煩惱的表情。
「不是千金。」
「欸,可是阿嘉莎身上的別針跟其他那種從巫師家族出身的學生很像,感覺就很高貴;之前好像還聽過阿嘉莎家是很古老的巫師家族,難怪感覺天文學都很厲……怎麼了嗎?」
並沒有注意到兩人間的空氣在無意說出的字句間凝結,克莉絲汀看著給了自己冷冷的眼神後跑開的阿嘉莎,依然還搞不大清楚發生什麼事的她並沒有追上去,而是開始思索起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我是不是根本不了解阿嘉莎.杜德利呢。
別緻的胸針從葛萊分多塔的一躍而下,異色的眼睛帶著憤怒與悲傷看著窗戶之外。
明明知道是單純的言語卻在耳中曲解成滿滿的惡意。
試圖堅強的她跌坐在一旁,低聲哭泣著。
厭惡著每個月份的魁儡試圖讓倒下的積木塔淹沒自己。
耀眼如直射舞台燈的仙女總是帶著笑容卻什麼也不知道。
無法彩排的舞台表演總是會出現這種紕漏。
看不見舞台燈外的仙女今日依舊演著亦錯亦對的戲碼。
「第一幕結束,還請休息十五分鐘。」
鞠躬致意的仙女帶著大大的笑容如此說著。
『早餐時的事情很抱歉。
雖然不是直飛羅馬的,但這對妳來說應該是需要的。』
有些無奈地看著字卡旁的頭等艙機票,克莉絲汀在幾天後趁對方不注意之時塞了回去。
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