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身
以吾之心
以吾之魂
宣誓
吾將全心全意
相信戰神的庇佑
吾的榮光屬於戰神
京城下雪了。
蒼茫的天空飄起細綿的雪花,一夜之間將京城蓋上一層冷白。
不知是否那日將大衣給了顧凝,回來的路上吹了一陣子的冷風,古麗罕又染上了風寒。
蒼白的臉蛋漾著不自然的紅暈,細小的汗珠不停從額頭冒出,全身又冷又熱,意識朦朧。
就算是白天,氣溫依然凍地嚇人。
古麗罕躺在床上,棉襖摀地緊,卻依然冷地直打哆嗦。
她不太喜歡雪。就算在凍野裡長大,身子較弱的她依然怕冷。
她無法像他人一樣,瞧見雪花那麼雀躍興奮,縱使雪花片片晶瑩剔透,似柳絮、似花朵,替大地染上一層銀白,美地不可方物。
這令她想起那些不太好的回憶。
--那些嘲諷、那些鄙視……
古麗罕躺在雪地上,任由雪片一片片飄落在自己身上。
全身疼地厲害,她似乎沒有力氣在將身體移動半刻。傷口疼地發燙,雪水滲地發冷。
她只能靜靜地躺在雪地上,無力看著片片雪花飛舞。
視線朦朧,不知那是不甘的淚水;又或是那陣陣飄零的雪片。
「哼!這就是可汗的孩子?弱死了。」
「吾長大也能當「巴特爾」了!」
「不,不只能當「巴特爾」,還是天可汗,哈!」
「可汗的孩子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這麼弱可汗為什麼還要留她下來啊?浪費資源、浪費糧食!」
「對嘛!聽說我阿爹就是為了她去找草藥,到底為什麼嘛!」
「……」
--吶、能不能,別說了?
她躺在荒蕪的雪地上,一片蒼白,響徹荒野的是她嗚咽斷續的哭聲。
最終,她還是沒死。
不知該說是她的生命力太過堅韌,還是像頑石般堅固不移,無論經過多少與病魔糾纏,古麗罕還是順利活了下來。
帶著一身傷,小巧的臉蛋被揍得鼻青臉腫。
悽慘的模樣,嚇著了呼勒都一家。
婉娘還沒說話,兄弟倆立刻跳了出來,氣地直跳腳。
笑話!誰敢動他們呼勒都家的人!
「篝火!說!誰做的!」哈爾巴拉咬牙切齒,似乎想立刻爆打對方一頓。
「篝火!別怕,二哥罩妳!」查幹巴拉也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只見古麗罕沉默不語,眼神不安地飄向巴特爾。
「跌倒的。」她淡淡地道。
「放屁!怎麼看都像揍的!」哈爾巴拉更氣了,大掌一拍,震聾眾人,認為自家妹妹肯定受到了什麼威脅。
古麗罕沒生好氣,「就、是、跌、倒。」語調軟綿,氣力卻是十足,四個字講地清晰緩慢。
倆兄弟又要跳腳,彷彿要掀了屋子的屋頂似的怒火。
「行了,篝火說是跌倒就是跌倒。大王我的孩子區區打架怎可能打輸!」巴特爾大掌一拍,似乎被爭吵吵地不耐。
頓時,現場一片安靜,兄弟倆只好閉上嘴,有些無辜。
古麗罕聽到這句,小手緊握,柄起地唇似乎更為用力。
婉娘急忙出來打個圓場,將古麗罕帶進裡頭上藥。
就算婉娘再怎麼柔聲勸導,古麗罕依舊是那句--跌倒的。
就只是,摔了個跤。
在她短短的七年人生生涯裡,重重地摔下了人生的迴圈裡,至死方休。
她曾想過的,曾想過自己到底是想成為「姊姊」,還是為了什麼?
或許,最終最終,也只是為了那一句--「篝火,妳做得很好。」
京城,下雪了。
凍地冷,心更冷。
註:巴特爾是古麗罕父親的名字,語義是「英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