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你在嗎？」

 

從睡夢中驚醒，水川真夜身上還有著因為夢而嚇出的冷汗，頭髮也因為汗而黏在他的臉龐上。剛剛夢中的場景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當中，揮之不去。他偶爾會做這種過於真實的夢，但是距離上一次做這種夢已經很久了，所以毫無防備的被侵襲，而夢中的主角之一又是自己，感覺就像是自己真的曾經做了那種事一樣。

 

他輕聲的喚著那個式神的名字，那個陪著他很久的人。

 

『我是小真的式神，小真要我在的話我不是只能在了嗎？』火野明在水川真夜身旁飄著回道『做惡夢了？要給你數羊嗎？』

 

「別鬧了，明……」

 

無力的反駁了一聲，水川真夜用手掩蓋住雙眼，試圖把剛剛夢到的影像趕出腦中，但是剛才夢中的血的溫度就像是殘留在他的手上一樣，那幾具冰冷的身體彷彿就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又夢到了那些噩夢？你殺掉自己的夢還有……我離開時的夢？』

 

「這次還追加了新的夢。」

 

水川真夜小聲的說著。剛剛火野明所提到的事他從國中開始就會做的一些夢，在夢中，他無數次的殺死了跟自己有著相似長相的男人，有時候是緊緊的掐住對方的脖子，有時候是用棍子一直毆打對方，到對方嚥氣為止。而在火野明去世之後，他偶爾還會做那時候的夢，看到原本還在跟自己嘻笑的人在下一秒倒下，看著對方緊閉著的雙眼，不管怎麼呼喊，喊到沙啞都得不到回應。看到救護車把他載走，卻沒看到他離開醫院。那些噩夢即使在火野明以另一種形式回到自己身邊之後還是會出現，就像是他這一生都要背負的罪孽一樣。

 

可是這次卻像是集合體，那些場景全部都在夢中上演了一次，還追加了新的內容。

 

「我夢到……我殺了佳穗……為了達成我的目標而豪不猶豫利用佳穗。」

 

他在夢中看到少女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一樣的被釘在樹上，但是少女卻完全沒有埋怨下手的人，因為下手的人正是自己。他夢到自己利用少女對他的依賴和信任而殺死了少女，用強硬的手法讓少女成為自己的式神。

 

「我沒有下手，我怎麼可能殺了佳穗！我、我……」

 

『冷靜下來，小真。』火野明伸出了手，試著撫摸水川真夜的頭，即使現在的他是靈體，並不能摸到對方。『小真不會做那種事的，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那只是夢而已，我所認識的小真可不是那麼軟弱的傢伙喔！』

 

「我知道我不會，但是……」但是如果我夢到了，不就代表我有這樣子的念頭嗎？

 

那個「但是」之後的句子，怎麼也說不出，就這樣卡在喉嚨。而水川真夜這樣的異樣，火野明理所當然的注意到了。

 

『小真，聽好了，』火野明難得用嚴肅的語氣說著『我現在就在這裡跟你講話，我在你身邊，而你也活得好好的。雖然小佳穗現在不在我們身邊，但是如果她出了什麼事，藍前輩一定會衝過來找你的，就算藍前輩不來咲音前輩也會來的。所以不要擔心了，如果你真的會想對小佳穗出手的話，我也好，利津前輩也好，健一前輩也是，我們絕對會阻止你的。我們可不希望我們的主人是個殺人犯喔。』

 

聽到火野明的話，水川真夜終於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從以前他就知道了，火野明的話帶有神秘的力量，總是能讓信服。那是跟言靈感覺有所不同的力量，他的話語建構於他的氣場之上，那份正直的，強烈的存在感的氣場。感覺就像是天生的領導者一樣，除了偶爾會短路的思考之外。

 

「那麼，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的話就拜託你們了。」水川真夜笑了笑之後躺回床上「明，拜託你數羊吧。」

 

『我知道了，啊但是數羊太無聊了，我來數小真吧？一隻小真、兩隻小真……』

 

「夠了，這樣下去我會坐另一個噩夢的。」

 

輕輕的笑著，水川真夜閉上了雙眼。

 

再怎麼難熬的夜晚，只要有你在似乎就能安然的度過。你是篝火，溫暖我，讓我不會被困在冰冷的世界之中。你是明亮的光芒，陪伴我、指引我，讓我不會在黑夜之中迷失道路。謝謝你陪在我身邊，我曾經愛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