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棠離開紅楓身邊到李宿這學習也有一段日子,平時和李宿身旁的小女娃雀兒一起行動不外乎就是煎藥、採藥、整理藥材,偶爾也會跟著上街去做些簡單的義診,或是獲得彩娘許可踏進那間與外頭寒冷氣候相反的藥草房裡幫忙。
日子可說是過得十分充實。
雖說平時忙於記住藥材的種類與功效就讓秋棠頭大,可碰上雀兒那兩條烏黑的小辮子從門邊探出來,秋棠就會放下手中的書本與她一同遊戲。拋沙包、踏格子還有(情況允許下的)扔雪球。
現在秋棠盯著地上的木材好一陣子,旁邊的雀兒也好奇地蹲在一旁、雙手撐頰看著秋棠。
早些時間答應了雀兒要作些玩具給她,他看雀兒每次來找他玩就是丟沙包。除了李宿最一開始送她的沙包,因為再縫補下去就快看不出原本的樣子而收藏起來;其他的都是後面彩娘幫雀兒準備的沙包,有大有小、花色不一,每次雀兒都會挑花色不一樣的沙包與秋棠遊戲。
雀兒沒因此膩了可以說十分難得,但秋棠也沒忘記之前上街時雀兒看見其他孩子遊戲時的眼神。他們居住在幾乎沒人煙的地方、玩伴是歲數相差極大的精怪、玩具又少的可憐,以一位年紀不到十來歲的小女娃來說,雀兒能選擇的東西實在少的有些過頭。
不過他該做些什麼給雀兒好?秋棠仔細回想日前久違聽課的過程,思考著這些木材可以變出個什麼。
他拿起一旁預備許久的刀子,攤開了一張上頭塗滿的紙張,那是昨晚利用休息時間將腦海內的東西勾勒出來的設計圖,雖然那張圖只有秋棠自己看得懂,寫了一堆字和簡單畫個圓形與長條物的設計圖。
在木片上鑿個能讓木棍卡死的洞,弄些輪子組合上去之類的小玩具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老實說秋棠沒做過玩具,當初誇下海口(雖然是寫字)給雀兒拍胸脯保證做出讓人羨慕的玩具,現在做不出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而且一旁的雀兒時不時讓那兩條小辮子高興地搖晃,還瞇起眼睛咯咯笑著,滿心期待新玩具出來的現在,要秋棠說(寫)出自己辦不到這事他也說不出口。
他先按照紙上有些歪斜的線條繪製而成的圖案從木板那切割出需要的部份,輪子、有形狀的木片以及一些小零件;拿起勉強看得出是某種動物形狀的兩片木板,秋棠在上頭各鑿兩個剛好能讓棍子卡進去的小洞出來(也順便在棍子中間鑿一個),將木板串連起來又在外側那將有些不圓滑的小輪子安上去試著推動一下,除了有些顛簸外一切還在預想範圍內,接著又將像是小指環的零件套上去多餘的部份固定住。
是這個樣子嗎?秋棠有些疑惑,害怕弄的太緊讓這玩具不能推動。
一旁的雀兒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興奮地看著秋棠,不知道是覺得過程有趣還是期待新玩具。
木輪順利的在屋內滾動起來,雖然不到三步就因為木板沒固定好往地下貼而停止動作,但秋棠確實鬆了口氣、額頭因為緊張冒汗的汗水也順勢滑落下來。
「秋棠哥哥好厲害呀!」雀兒笑瞇著眼來,只差沒撲上秋棠來表示自己有多麼開心。但眼下還有一些零件沒組裝完畢,她也不敢隨意打斷,畢竟這是秋棠利用難得休息時間替自己作玩具。
秋棠也笑了出來,不知是因為雀兒的心情影響到他,還是因為這玩具比想像中進行的還順利。接著他又在木板上空著的洞那安上第二枝木棍,預防木版不受控制往前傾倒;拿起較長的棍子卡進先前鑿出洞來的棍子上,那長度剛好能讓雀兒推著往前跑。
雖然順序上有所錯誤、過程也不大順利,例如木頭要先磨好確定沒問題才能上卡榫、還有切割的刀工能好看些。秋棠總算把這玩具給弄好,看著雀兒小心翼翼地在屋內推著有著狐狸奔跑的形狀的玩具,聽著木頭以及雀兒的笑聲,秋棠整個人放鬆起來。
這個看起來簡陋又笨拙的成品雀兒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這玩具無法在長年積雪的屋外玩,室內又常動不動就堆滿藥材,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雀兒推著它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