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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綺談】外章.不能被想起的事(屋久島日比野)

其之6


  「——我懂你的意思了,日比野。」宅邸內,屋久島面對著眼前留德返日的醫師,親哥哥.屋久島耀輝;二十來歲後半,與弟弟不同,外表完全是日人樣貌。男子坐於木椅、重新翻了翻方才放在書桌上,剛看完的輕量文件。「看來你真的很關心那位少年,甚至還像這樣尋求自家的協助啊。這些事,確認過本人的意思了嗎?」柔和面貌的男子注視著。
  「沒有……我只是當作日記寫而已﹒。」「喔,是嗎?但這看起來像是觀察記錄呢。」屋久島心中一驚,不過隨即冷靜下來回覆:「哥,你知道的,我寫日記的格式就是那樣啊,啊哈哈……」見狀,男子有些無奈地攤開雙手。「那麼,就當作是那樣吧。重點是……」終於進入正題,屋久島繃緊神經等待接下來的話語。

  「你對這孩子的關心和照顧,是出自自我滿足嗎?」男子眼神和語氣都變得銳利。
  「什、不,才不是那樣!」屋久島顯得相當慌張,而男子只是繼續說下去。「在我看來倒是很有可能。你因為覺得這孩子弱小、可憐,於是產生了同情心而表現出偽善,想藉由那些『對他的關懷』來使自己感覺高人一等、甚至還想讓他對你產生『沒有你不行』的過度依賴感,不是嗎?」男子的眼神就像是將屋久島看穿了一般。
  「才、才不是!!」「日比野,你不必那麼快辯解也沒關係,無論是誰都多少有想滿足的欲求……你的狀況的話,是想找自己能做的事、想得到這孩子的信賴和好感,對吧。」
  「我、我才不是那樣……」屋久島眼神游移,語氣也變得微弱起來。
  「你就說實話吧,你一直以來對異性都沒有興趣不是嗎?這件事我可是一清二楚。進了男校,更是幾乎不可能有和異性接觸的機會吧;在那樣的環境下,並不是不自然的結果。」「我……」「說吧,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排斥你的。」男子向著弟弟,露出寬大的微笑。
  「————是的。」從來不曾被哥哥欺騙,於是屋久島道出了真心話:「對鴉守有好感的這件事,確實是真的;想要找到自己能做的事,也是真的。一開始,也確實是因為覺得他可憐才會開始幫忙治療,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自我滿足或偽善,但是——得到他對我的信賴時,我感到很高興。」屋久島露出苦笑,繼續說。「在那個腐爛掉的環境裡,面對鴉守,我第一次感覺『有人願意看著真正的我』。而不是像其他只在乎外表、只想滿足慾望的人……鴉守他,不只是我想幫他而已;他也表示需要我。即使他放棄自己,我也不想放棄那樣的他。」
  男子露出興味盎然的神色。「是嗎。那我還想問,如果之後確實得到了那孩子對你的好感,你要怎麼做?你難道不是像那些欺凌他的人一般,想與他有肢體接觸嗎?」
  「不是!」這次屋久島毫無猶豫地回答了。「我想幫助鴉守、直到他能自己振作起來為止;當他振作之後會不會對我產生好感或反感,那些我都不介意。我,不想勉強他。」

  望著弟弟,男子輕嘆了口氣,苦笑。「看來你是認真的哪。真是令我也想為你加油呢,純情少年。」見男子的笑容,屋久島不禁感到羞恥而紅了臉。「不過——」見男子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屋久島再次專心聆聽。「看過你寫的這些,讓我也有點擔心那孩子的狀況……」撫摸下巴思考過後,說道:「不如,我就以保健醫師的身分過去那邊,如何?一定會有你一個人沒辦法完全處理好的狀況吧。」聽這提議,屋久島笑了:「太謝謝了,哥!」
  有了強力的助力,一定更能使鴉守的情況越加好轉,不再只有自己薄弱的力量了吧——對於那般自我放棄的周防院鴉守,屋久島藏起了複雜又焦燥的心情。即使是自己,忍耐也已經逼近極限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