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綺談】外章．不能被想起的事（屋久島日比野）

其之５


　　「這裡……是哪裡……？」在引導下拉開車門、走出有廂汽車，異色瞳的少年張望著四周環境，那空洞雙眼令人懷疑是否真能視物。見狀，穿著休閒服的屋久島走到那身旁，輕輕握住那瘦弱的手心。碰到的當下少年無意識地一顫，但察覺是握習慣的手之後便稍微放心了一點。於是，屋久島陪同鴉守一同進了今天的目的地，寵物店。

　　那店舖前部分是各式籠中動物，然而在深處的更深處、需要與店主熟識才能進入的地方，卻有著一個放養小動物的空間。跟隨店主、將門關上後，迎面的是一小塊種了土、草皮和花草，以及溢滿空間的青草氣味。屋久島說道：「這裡，是店主為了使受傷的小動物漸漸康復起來，而準備的喔。待在這裡的是一些比較溫馴的，如果狀況特別嚴重的話就先不會放牠們來這裡。」帶著鴉守來到較低的圍欄邊，使其能在不遠的距離觀看或者接觸。

　　屋久島不曉得自己如此獨斷的做法是不是正確的，只是又不好意思地補上一句：「我是聽說，接觸花草或溫和小動物會使心情好一點、也可以排解壓力，不知道能不能幫助到你呢……」而鴉守小心翼翼地靠近圍欄，並且彎腰伸手輕輕靠向眼前接近的棕色小兔子——突然被舔了手指，令他驚嚇地收手並後退。

　　屋久島趕緊以話語安撫：「沒事的，牠只是好奇，在表示對你的善意喔。」鴉守將頭轉向說話者，一臉迷茫。「表示……善意……？」為了使鴉守能試著碰觸動物，屋久島前去將那隻兔子抱起來，接著輕握住兔子的一隻前腳搖著，對他招呼。「很安全的，鴉守你來摸摸看吧？」仍是迷茫著的少年，慢慢起身走了過去。「……很安全……善意……」像是對自己說，鴉守邊低喃邊將手靠近那兔子身軀，而已經習慣被碰觸的兔子也理所當然地不抗拒，只是任人摸著。那兔毛相當柔軟、暖和、手感輕柔滑順，並且也完全沒有攻擊動作；或許對現在所見的鴉守來說，是至今為止接觸到的、最不帶威脅的生物也說不定。

　　「………………」鴉守微微張口、但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只是頰邊靜靜地滑落一行淚。

　　為其擦拭淚水，屋久島放輕說話聲調。「……鴉守，喜歡兔子嗎？」鴉守聞言沒有馬上回應，只是又試著小心摸幾下後，面向屋久島點了頭。「那，下次再找機會來摸摸其他動物吧——啊，好像先別這麼快比較好。」想起有幾隻小狗比較活潑、覺得會嚇到鴉守，屋久島先保留那個想法。「總之，下次再一起來這裡吧？」鴉守點了好幾個頭，雖然並沒有表現笑容，卻令屋久島感受到了那份開心之情。那一天，鴉守又試著靠近了一些小動物，並且輕輕地試著撫摸；看鴉守的反應，讓屋久島感覺『這孩子本來應是相當溫柔的吧』，決定之後再多帶來幾次。
　　如果能夠漸漸使眼前的少年能夠放心地與其他事物互動，能繼續像這樣一點、一點地，將他的「心」取回來就好了；望向撫摸著另一隻兔子的鴉守，屋久島真心這麼想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