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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線】

  

  貳 執迷

 

  四年後,春末。

  

  「呀啊───別過來!」

  「嘿嘿嘿小美人別跑啊,陪大爺我喝一杯啊哈哈!」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傳來男子調戲女子的聲音,女子因害怕尖叫而傳遍整條街。

  這裡是通往青樓的必經之路,剛從青樓出來喝的醉醺醺的一群男子,見到落單的美麗女性立刻上前搭訕,全身散發出一股酒臭味並露出猥瑣的笑。

  街上沒有人敢上前救那名女子,對方是個小有名氣的家族少爺,雖說是有名氣,但流傳出去的盡是敗壞家族名譽的事,賭博嫖妓皆列入其中。

  即使有這樣的作為,事後也都用金錢全部壓了下來,沒有人敢說話,任憑他們繼續在外為所欲為。

  這個時代,有錢能使鬼推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敢隨便去惹事生非。

  「嘿嘿小美人身上真香啊,跟青樓那些艷女子不一樣,偶爾也該換換清淡的口味嘿嘿嘿…」男子把臉靠近女子身上嗅了嗅,一臉淫笑。

  「不要,快住手!」女子驚嚇的欲奮力掙脫,但柔弱的力道對男子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反而更增加男子的興致。

  這樣的畫面在這條街上很常見,大家也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冷眼旁觀,彼此小聲交頭接耳的內容也只是那些少爺們又找上一名女子夜晚共度春宵罷了。

  「哈哈哈哈來吧,大爺我會好好善待妳的嘿嘿嘿…」不顧對方意願直接抓起女子的手,就要帶走。

  「不、不要─────!」女子落下淚水,求救的眼神投向四周的人,大家在接收到那眼神的同時刻意避開,不然就是當作沒看到紛紛離開現場。

 

  人情冷漠。

 

  誰也救不了誰。

 

  「哈哈哈哈晚上準備給大爺我豐盛的佳餚,配上美人,棒極了!…呃?」在男子強行拖走女子狂笑不羈的同時,一轉身差點撞上了人。

  亞麻綠長髮及肩,腦後隨意抓了幾撮綁起馬尾,少年就站在男子要回去的路上,絲毫不打算讓開。

  從那之後,時間很快的流轉了四個春天,十二歲的嘯影身體更加結實強壯,但眼神冷若冰霜,跟四年前一樣毫無情緒波動。

  「去去,沒看到大爺我在忙嗎,小鬼快回家去。」完全不把嘯影放在眼裡,擺了擺手像趕著一隻小貓小狗的模樣要他讓開。

  嘯影僅是看著對方身後那名女子幾秒後,指著女子對著眼前的男人說:「放走她,有人委託。」

  「蛤?」男子故作誇張的表情逼近嘯影,嘲笑道:「小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大爺到手的東西怎麼可能就讓你這小鬼拿走,痴人說夢,呸。」說著,不屑的對嘯影吐了一口水。

  「……」被吐了一口水也沒有任何憤怒抓狂的情緒,眼神漸漸移向男子…

 

  「哇啊!」

 

  嘯影拔出腰間的刀二話不說掃向男子,瞬間在男子胸前劃了一刀,鮮血以完美的弧狀噴出,灑落於滿地紅花,也染上少年的衣裳。

  見狀,其他同行的男子瞪大了眼,接著是憤怒欲衝來給少年一個教訓,但還未碰觸就直接被刀劃過紛紛倒地。

 

  「出人命了────」

  「天哪那孩子竟然!」

 

  原先在旁觀的人們一片譁然,這條街上會有這般景象,以及那位囂張跋扈的少爺會有這下場還是頭一遭。

  女子愣愣的看著眼前倒下的男子,再看向面無表情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的少年,跪著向對方頻頻磕頭道謝。

 

  「走吧,妳應該知道是誰委託我來的。」收回刀,嘯影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現場。

 

 

  ******

 

 

  事情辦完後的回程路途上,碰巧看見幾位熟悉的身影正在搭建一間屋子。

  「唷!嘯影。」最先發現嘯影的工頭豪邁的打了招呼,但在看見身上乾掉的血跡後皺起眉頭。

  工頭是位非常健壯、親和力十足的男性,性格豪放不羈,待人很有義氣,『四海皆兄弟』更是他的至理名言,因此在村落中人緣極好。

  跟旁邊幾位工人說了些話後,便招呼嘯影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又去幹些委託了?」也不打算迂迴話題,直接點出。

  「嗯。」

  以工頭的人脈關係要打聽到這點消息是很簡單的,嘯影也早就明白對方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不避諱的承認。

  工頭嘆了氣,他曉得前陣子有些地下專門接手委託的組織看上嘯影的實力,便派人去招攬加入,內容不外乎是殺人居多,沒想到嘯影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在加入後不到幾天,見他滿身血跡回來,便逼問理由。

 

  『我不想辜負爹娘的期望。』

  那雙不似十二歲孩子該有的年齡的他總算緩緩道出,爾後也不顧工頭在身後如何勸他,依然我行我素。

  工頭也明白,嘯影從娘親過逝後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只能藉由這種目標才能有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這種每天像是壓迫自己的行為,連他自己本身都感覺不到的壓力,遲早會釀出大事。

  「嘯影,我還是要勸你別再幹那些事,有些事情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但檯面下可是蠢蠢欲動的,尤其是你做的那些事,遲早…你會出事的。」語重心長的勸說著對方。

  自己活到這年頭走過不少江湖也經歷許多,他看嘯影的年紀還輕,生活範圍也僅限於這村落及鄰近小村莊,有些事情並非他想的那麼單純,尤其是人的七情六慾,比鬼還要更難以捉摸。

  「……」顯然不願聽進這件事,原先冷淡的眼神更加黯然,連吭也不吭一聲。

  「唉!」工頭再度仰天大嘆,這小子真是固執到像顆頑石。

  雖然如此,還會坐在這裡聽他講話也算給他面子,若是其他人,這小子早就轉身離去,連理也不理。

  大概也只有自己的話,才能讓嘯影稍微聽進去吧,只是效果如何他最後也無能為力。

  「你爹娘不會希望你做這種事的。」道出這句後,嘯影稍微動搖了下,「我也不希望,更何況我這邊很多事情需要你,你再考慮吧。」說完後起身離去,讓嘯影獨自思忖。

 

  春末花開,萬物甦醒之際,微涼的風徐徐吹來,伴隨著鄰近孩子們嬉笑玩耍的聲音,此情此景亦是美好,像極了夢中無憂無慮的仙境。

 

  有那麼一剎那,嘯影的內心難得起了一絲漣漪。

 

  卻是,轉變他人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