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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認

 

1030年,三月,酷摩十六歲

 

  

  這個季節的氣氛、空氣、景象都令人覺得十分舒服,是個能讓人心情放鬆並展露笑容的節氣,不同的花正到處綻放著,有的可愛惹人憐愛;有的嬌弱美麗令人陶醉。街道來去的人們都帶著笑容,就像是期待著這個季節很久似的,讓整條道路瀰漫著幸福笑聲。但是,有個地方的氣氛完全相反,說是討人厭也不為過,會讓人退閉三舍。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把信丟了!」

 

  從房間傳到走廊上的聲音的主人,在這個家裡生活的人都認識,就算不想知道也很難,因為每當大家長從外地送來書信的那幾個禮拜,這個聲音每天早晚都會出現,有點像是定時鬧鈴一樣,讓僕人們多次都想拿手中的工具去敲打使他安靜。

 

  一個才剛進來沒多久的小女僕,一手緊抓著手裡的拖把一手放在嘴唇上,看著走道上左邊半開著門的房間內部。基於禮貌,這個家的僕人--除了貼身的管家和總管家之外--都被規範著不能看或聽有關於四位主人與賓客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私人的事情。以目前的狀態來說,這名女僕正犯了大忌。

 

  「在看什麼?」

 

  從他身後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但還是讓他嚇了一跳。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這個家的大少爺--洛基。

 

  「大…大少爺,我不是故意的…」女僕趕緊拿著拖把退到了一旁,把頭折了九十度,驚恐的巨大雙眼看著自己的黑色皮鞋,完全不敢動彈。

 

  洛基稍微把頭偏到女僕站的位置上,金色的眼睛跟女主人一樣,有種孤高在上的感覺。

 

  「是新來的嗎?之前沒見過你。」

 

  家裡面的基層人事異動通常不會跟兩名少爺稟報,他們的父母也從來不會接觸這些僕人,所以都是由總管家一人決定的。

 

  「是…是的!三天前…」話還沒說完,洛基就打斷了。

 

  「閉上嘴巴,你沒有看到任何事情。」

 

  這句話才剛講完,女僕立刻把頭抬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無法處碰的人,心情十分複雜。

 

  「讓蘭斯洛知道的話會不好受的。」

 

  蘭斯洛,他目前是這個家的總管,支配著所有的小管家和女僕,嚴格說起來他的權利只比男女主人低一階,兩位少爺有時還是得聽他的命令做事。少爺身邊的貼身管家就是他從幾千名小官家裡精心挑選出來的,負責課程教導和安排少爺日常的瑣碎事情,能接觸到少爺的其他人也必須經過他的篩選,沒有被選到的人就只能在這個家看不到主人與少爺的角落裡賣命工作。

 

  「好了,快離開這裡。」

 

  洛基把視線轉開,看著聲音傳出的房間,女僕慌忙地鞠躬行禮之後,把放在地上的水桶提著,小跑步的往一樓方向消失。

 

  「……」確定這個空間只剩下自己之後,他開始移動腳步。

 

  每當走近一點,聲音就越來越大且越來越清晰,他在腦裡想著:「喊這麼久了,不會累嗎?」這句話。聲音出現在家裡已經長達半個小時,即使聲音主人已經習慣長時間虐待喉嚨,但多少會給身體帶來一些影響。已經走到房間門口,響起的聲音十分刺耳,讓平時都擺著溫和表情的洛基也不禁皺起眉頭。他推開門,才剛看到房內的兩個身影就立刻扯開自己嗓子。

 

  「酷摩,不要鬧了!」

 

  比剛剛吵鬧的聲音還要粗一些的話語從門口傳來,門內站在小桌子前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洛基,兩對不同顏色的眼睛都透露著些微的驚嚇。

 

  「退下去!」這句話只對著跟酷摩爭吵的那明館家說的。

 

  把身體打直,手裡已經快被抓爛的信擺放到桌面上,金髮的管家對著自己身邊的小少爺鞠躬,上半身會到正位後再轉過身體去對洛基鞠躬後,他不發一語的走出房間門,並無聲地把門關了起來。

 

   「你不要太過分了!」

 

  雖然洛基很少大聲吼叫,但也並非做不到。

 

  「反抗也要有限度。」

 

  兩人的身分並非一般人,是受過極高教養的貴族,他希望酷摩能夠再多留意一點。

 

  「難道就只有我錯嗎?」剛剛的情緒還沒有平復下來,他對著自己的哥哥發火。「我說過我不接受這婚約!」

 

  他跟乙葉的婚約,從去年到現在也成立了七個月之久,這中間酷摩跑到父母房間和父親出差地點去鬧的次數也和換算成天數的約期數量差不多。即使知道他為什麼極力反對這門婚事,洛基卻無能為力。從出身在這個家的那一秒開始,兩個人就失去了主導自己未來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想辦法讓事業延續與持續擴展壯大,現在已經開始接管部分作業的洛基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你想解除婚約,有沒有考慮過乙葉的想法?」

 

  去年兩人有在家裡庭院裡聊過這個話題,乙葉的想法似乎與酷摩不同,但卻也沒有很清楚的說出他的感受。

 

  「如果他期待著這個婚事的話,你該怎麼辦?」

 

  當然,他只是打個比方。

 

  「讓他傷心哭泣嗎?」

 

  酷摩讓洛基持續斥喝著自己,因為他想不到能說什麼話反駁,真要說的話,其實他心裡也是喜歡著對方的,這婚約有一半也讓他開心。兩家的父母是在晚宴上認識的,雖然事業上並沒有合作關係,但似乎很談的來,母親到對方家裡作客時就會帶著酷摩前往,因此和乙葉非常熟稔,互動也很密切。或許就是那些動作讓母親覺得兩人可以成立婚約,不但能壯大家業,又能在貴族之間站穩腳步,才沒有經過兩人同意的行動,而讓酷摩生氣的就是這點。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因為酷摩完全沒發出聲音,連手指都沒動過,洛基才又說話讓他注意,但似乎也沒有效果。

 

  「…剛剛,乙葉來過。」

 

  好像是碰觸到開關一樣,酷摩的眼睛睜大,把頭轉了過去。

 

  「剛剛?」

 

  「對。」

 

  「幹麻不叫我?」

 

  「叫你,你會靜下來見他嗎?」

 

  換酷摩眉頭深鎖,他把身上穿的白色長袍給脫了下來,把身上佩帶的飾品都卸下灑在桌面上,裡面的衣服質料比平常穿的還差,現在看到他,就像在街上看到平民一樣,完全不像貴族。他咬著牙齒,快步衝向門,卻被洛基檔了下來。

 

  「你想做什麼?給我待在這裡面!」

 

  酷摩抓住了洛基的雙手,一個使勁就將對方甩到後方去。他跑出門時大聲喊著:「不要管我!」

 

  「酷摩!」

 

  穩住重心後喊了自己弟弟的名子,他已經從眼前消失後,才驅使自己的雙腳開始活動,跑到走廊上他看了剛剛遇到女僕的那個分岔路,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再叫了一聲自己管家的名子,跑到樓梯間,副宅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以時間來計算,酷摩應該已經離開自家的範圍了。洛基靠在二樓樓梯口的牆上,吸了口氣後,再緩慢的吐出氣,沒過多久,被喊了名子的管家從他正對面的一樓走道裡跑了出來。

 

  看了一下副宅的門,然後對著洛基說:「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他又跑走了,叫蘭斯洛想辦法找到他。」

 

  會指定要總管去找的人,這個家只有一個,接到任務的管家顧不得禮儀,聽完後馬上就跑回剛剛的走道裡。

 

  「你如果要逃…就逃遠一點,不要讓我找到。」

 

 

 

* * *

 

 

 

  酷摩穿著平常能方便逃出家的服裝在街上遊晃,旁邊的攤販對他叫著要他過去看看商品,他只是瞄了一眼後就離開,完全沒有目的的走著。一段時間後他走累了,就找了個方便休息的地方坐著,看了一下附近的商家,他摸了摸口袋,本來想買杯茶飲滋潤才剛剛叫喊過的喉嚨,沒想到身上卻連一個銅幣也沒有,霎時之間他從貴族變成一個沒錢的平民,變化之大,讓他深深地吐出氣。

 

  像這樣跑出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連一點錢也沒帶上卻是頭一遭,把手放在身體後面支撐著往後倒的上半身,他拉長脖子,閉上了雙眼,開始思考著下一步。

 

  「你有時間嗎?」

 

  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自己身體前方,酷摩沒有改變姿勢,他只是張開嘴巴隨便回話。「我這樣看起來很忙嗎?」

 

  「呵,是不忙呢。」

 

  這個人的笑聲傳到酷摩耳朵裡是十分的噁心。

 

  「幹麻?」

 

  「是費德斯里家的小少爺嗎?」

 

  雖然自己的姓氏是眾所皆知的,但能這樣當街認出他的身分的人都還不到半截手指,因此讓他提高了警覺心。

 

  「…如果我說是呢?又怎樣?」

 

  雙手一推,把身體推正,一對白色的眼球用不友善的態度盯著對方看。

 

  「那請務必跟我走一趟。」

 

  男子很恭敬的做了管家會對他做的動作,使他開始納悶。「我說…你該不會是蘭斯洛派來的人吧?要抓我回去?」

 

  雖然酷摩能夠過目不忘,但是家裡上下這麼多僕人,有些人連一次都沒見過,就算認不出來是不是在自己家工作的人也不奇怪,因此他沒有懷疑對方的身分。

 

  「這點你就誤會了。」他掛著笑容,繼續對著酷摩說:「我反而要幫你逃離他們呢。」

 

  得到了反面答案的他皺起了眉頭,不發一語地盯著男人看著。一身黑衣黑褲,連皮鞋都是黑的,頭上還戴著黑色帽子,若不是剛參加完喪事,這樣走在街上實在很奇特。好像知道酷摩心裡在想什麼的男子,右手彎著,食指對著某個小巷子,要酷摩跟著他到那裡去,這樣就可以避免被發現。起先酷摩還不打算理會他,於是又多問了幾個問題,但男子都沒有回答,只是用無法看清的笑容面對著他。

 

  「話先說在前頭,就算殺了我也得不到好處。」酷摩笑著說道,但事實確實如此。

 

  他一說完,男子好像滴咕了什麼,因為音量過小而被周圍的人聲壓過,連一個字都聽不到,才正想要問他的時候,男子轉身就走,往剛剛指的方向移動。

 

  「啊,喂!」跳下剛剛坐著地方,酷摩跟在男子的後方走著。

 

  進入小巷子之後走到底,有一個深灰色的鐵門,看起來十分老舊,某些角落還有點生鏽。男子由外往裡推開鐵門,吵雜的聲響弄得酷摩耳朵十分不舒服。門完全開啟後,男子貼在門上,右手往室內攤平,要酷摩先進到裡頭。往裡面稍微看了一下,沒有燈光或燭火,好像就是一片黑暗。發現這種情況後,酷摩完全沒有想走進去的慾望,他用左手抓著自己的脖子,表情有些扭曲,而看到完全佇足不動的他,黑衣男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往酷摩的方向跨了一大步,抓住他垂下的右手後,奮力的往那個黑暗的室內丟了進去。

 

  「痛…!」

 

  因為來不及調整重心所以跌倒在地,重新抬起頭的時候,門已經被關上,取代外面陽光的是剛剛才亮起的燭火。

 

  「哼…你想幹麻?我說過了,殺了我也得不到好處。」發覺氣氛不太對勁,酷摩再一次警告對方。

 

  黑衣男子的表情開始扭曲,還發出了可怕的笑聲。還沒弄清楚狀況的酷摩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男子從後方亮出了一把刀,什麼也沒說的就往酷摩身上用力刺下。左大腿上產生了疼痛,才站到一半的他又跌落到地上去。往右側躺,酷摩用手按住大腿疼痛的地方,打算停止灼熱的血液流出,但還沒止血,那名男子又想對著他刺第二次而用全身的力氣把刀往自己心臟的方向壓。因為男子發出的聲音讓酷摩從疼痛中醒了過來,靠著雙手揮動的力量滾到了左邊,閃過第二次的攻擊讓對方因為失去平衡而貼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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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著疼痛,酷摩慢慢站了起來,大腿的血液還不停的冒出來,但目前的狀況已不容許他處理傷口,如何逃離這裡才是首要任務。

 

  「我是不知道你有什麼原因要做這種事,不過--」說的同時,他也靠著微弱的燭光往門的方向移動。「你一定會後悔這麼做的。」這句話不是在開玩笑,他試著用這種方式威嚇對方,即使能讓他說出一點什麼也好。

 

  「後悔?事情都成功一半了,怎麼會後悔呢?」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沾了酷摩血的刀子在空中擺動著。「有一個已經失敗了,這一次絕對會成功!」

 

  --一個已經失敗了?

 

  男子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正常,他嘴裡念著連酷摩都無法理解的文字然後一邊逼近。已經觸摸到門把的酷摩開始使力推壓著門板,但是卻毫無動靜。

 

  --上鎖了!

 

  當他因為可怕的笑聲而再次回頭的同時,刀子穿過他的左臉刺到了鐵門上,因為內心產生的恐懼,讓酷摩在第一時間內沒有做出反應,男子手拿刀的那隻手就順勢往下快速移動。刀子刮著門板發出刺耳聲音的同時,酷摩蹲了下去,從剛剛走來的地方鑽出去回到一開始跌倒的位置。

 

  --得想個辦法,快想啊!

 

  現在這裡是密閉的空間,沒有窗戶也沒有第二個門,唯一能出去的就是那扇鐵門,但現在被鎖上了,鑰匙應該在對方的身上某個地方,於是他開始想著在街上看到的男子的服飾,黑色的上衣並沒有另外做口袋,看起來也不像有隱藏口袋的樣子,而黑色的長褲則有四個口袋,側邊兩個後面兩個,沒看到他藏在哪裡,如果要找到就必須利用時間貼近他並搜索,但現在對方是能夠自由活動的狀態,還握著凶器,連靠近都很困難了,更別提要進行搜身的這個動作。

 

  「喂…你剛剛說有一個已經失敗了,是殺了誰嗎?」

 

  眼看著對方右轉過來想要攻擊自己,酷摩該使針對這個問題讓對方停下動作。

 

  「這有必要告訴你嗎?」

 

  「反正我也逃不出去了,最後也會死,就讓我知道答案有什麼關係?」

 

  聽完後男子又笑了,他的頭順時針轉動著。

 

  「既然都說失敗了,當然是沒殺死了。」令人想吐的笑聲又再次響起。「那個從你家走出來的大小姐。」

 

  --乙葉?

 

  「他有著不錯的魔力呢,很適合我們的計畫。」

 

  「你也像這樣子拿刀對他嗎?」酷摩大吼了。

 

  「不是我做的啊--」他把刀平舉,刀尖對準了酷摩的胸口。「你也是,你也藏著很不錯的魔力呢。」

 

  對方知道自己擁有魔法,看來是在暗中調查了好一陣子,應該也對自己的魔法非常熟悉,要逃出去就更加困難了。

 

  「…你們計畫著什麼嗎?」

 

  「啊--這你不用知道…」男子稍微抬高了頭,俯視著酷摩。「因為…你就要死了!」

 

  才剛說完,男子一個弓箭步就朝酷摩面前接近,刀身反射著燭光多添了幾分恐懼感。在刀劃下來的同時,酷摩也往後踏了一步,他盯著男子身後的蠟燭,瞳孔縮小時,原本安靜放在地上的蠟燭竟然火源朝著男子的背像箭一樣從地上射出,在他背上燒出一個焦黑的圓。不過這個攻擊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刀子還是不斷地朝自己砍來,在閃躲的途中,酷摩的左額頭被揮到而瞬間噴出血水。

 

  「啊!」酷摩彎下腰,左眼因為血水的關係而張不開。

 

  一個用力的踏步聲,酷摩知道男子又跑了過來,還沒看清楚對方攻擊的方向就往右邊轉了一圈撞上了牆壁。他又盯著蠟燭,這次將兩根蠟燭砸到男子剛揮下來的拿刀的那隻手上。他的手放了開來,但刀子並沒有停下運動,刺斷了原本酷摩綁著長髮的髮帶。刀子已經在自己身邊,對方也因為灼熱而停下了動作,酷摩用右手拔起插在牆壁上的刀。

 

  「喂…把鑰匙交出來。」

 

  已經不想和對方客氣,所以直接了當的說白了。

 

  「白痴才會聽你的話做吧!」

 

  「啊…也是。」

 

  早就知道對方不會輕易交出鑰匙,所以一點也不驚訝。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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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嚐嚐這招吧…」左手向著對方揮舞,指到對方胸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因為沒發生什麼事,男子以為酷摩只是在虛張聲勢而自顧自的大笑了起來,下一秒他的笑聲就停止了,然後倒臥在血泊當中。他的背部出現尖頭往上的小刀和一個細而長的光束,小刀和剛剛攻擊酷摩的刀是同一把,它筆直地貫穿了心臟染成鮮紅色;光束則在數秒之後就消失了,但出現的位置和小刀是同一個。

 

  貼著牆壁,用幾分鐘來確定男子已經不再有動作之後,拖著已經失去知覺的左腿,然後跪在屍體的旁邊,他開始搜索著褲子上的四個口袋,在靠近門的那個側口袋裡找到了鑰匙。眼睛抬起來看著門的方向,即使已經沒有力氣了,還是用右腳站了起來,然後漫步走到門前,用鑰匙轉開門鎖往外推開。

 

  他沿著門旁邊的紅磚牆走了幾步,看到了從對面巷子走出來用手指揮著三個人的蘭斯洛。雖然不願被抓回家裡,但現在能看到這群人,讓酷摩放心的攤倒在地。

 

  「少爺!」

 

  抓著自己肩膀,對自己喊著的正是蘭斯洛,紅棕色的頭髮和深遂的黑色眼睛讓酷摩笑了出來。

 

  「蘭斯洛…」

 

  「是?」

 

  「…去找乙葉…」

 

  說完話之後,酷摩就閉上唯一張著的那隻眼睛。

 

 

 

* * *

 

 

 

  事件發生後的隔天,酷摩從蘭斯洛口中得知乙葉的傷勢和去向後,又一次闖入了父母的房間,將簽有兩家主人名子的婚約當場撕成碎片,而乙葉請人送來的禮物,一個也沒留下的原封不動又送了回去。即使知道自己這麼做會傷了乙葉的心,甚至可能在成親這條路上讓兩人留下汙點,他還是決定這麼做。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和酷摩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