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H6小說《Demons》試閱】

 

【片段二】

 

平凡的日常，毀滅起來卻輕鬆不費力。

 

Tadashi注意到自己有些不太對約莫是在他上大學不久之後的事。

在那之前，他雖隱約有些察覺，但多半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那些事並沒有什麼嚴重性。

真正讓他認知到自己的異常是他嘗試與女性交往開始。

起初只是些細微的部分，諸如飲食的習慣與一些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小動作，Tadashi總是不經意地在心中將女友的行為與自己的弟弟做比照。Tadashi一點也不覺得有哪裡不對，他認為，會有這種反應是因為這些年下來自己幾乎與Hiro朝夕相處，如今換一個人取代大部分的時間，會有這種反應是相當正常的，而當對比之後發現在他心中還是偏愛Hiro一些時，Tadashi又自我開脫地對自己解釋──Hiro畢竟是自家的小弟，而眼前的女性雖是女友，怎麼說在交往前他們也只是互不相關的陌生人。

他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思考中總存在著盲區。

因此，這些他在早期就已經發現卻視若無睹的跡象在與女友繼續深交的時間裡，宛如在乾癟的氣球裡灌入氣體、將其撐得越來越大，終有承受不住破裂的一天。

在確認交往關係邁入半年左右時，女方率先將他約到校園附近的咖啡廳，要求分手。

Tadashi訝然之外沒有半點想挽留的跡象，似乎兩人的關係至今雖然都算穩定、但能否繼續走下去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的訝然則是由於他自認在這半年內並沒有做錯什麼，應該不到讓對方能夠唾棄不滿的地步，直到女方開口：「散了吧！橫豎你從來都沒在乎過我不是嗎？比起我，你弟弟還比較重要吧？」

「妳明知道這兩者是不能比較的啊！……」Tadashi不禁苦笑：「Hiro可是我惟一的弟弟──」

「是啊！」女方不讓他把話說完便搶道：

 

「要不是他真的是你弟，我還以為他才是你的女朋友。」

 

Tadashi頓時啞然無語，不知怎地說不出半句話來，只得訥然聽著對方一一數落他的「罪狀」：

他與她之間雖有定期約會，但Tadashi並不會特別因為她的要求推挪實驗室的計畫或行程，但牽扯到Hiro，Tadashi原先看似很硬派的原則又會全盤顛覆。他已不只一次為了Hiro闖禍又或者由他而起的其他不定因素而拒絕她的邀約。外出購物時總是不忘稍上Hiro的禮物，甚至還會特地為他物色……更別說談論的話題只要無關學術，由Tadashi來開口就幾乎三句不離那少年。

「我不是說你疼弟弟有什麼不對……也不是說你不好……我只是受不了。」衣著品味與Honey Lemon有著高度相似的妙齡女子低頭看向手中點來的咖啡一眼，不住嘆息：「……我不想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去忌妒你弟，誰都知道你有多重視他，這麼做既可笑又沒有道理。Tadashi，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是我的錯。」

「我只是……我們都已經交往半年，除了接吻以外沒有更進一步……我不知道你這是在珍惜我還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她說地很小聲，但還是清晰地傳進他的耳裡：「這在一般男女的交往狀況來說根本不正常……我不想猜忌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真的願意跟我交往還是只是不願讓我難堪……」

「嘿……」Tadashi撫上她緊握著杯緣的手，試著安慰。

「沒關係，反正本來就是我追你的。」女孩抬起頭來對著他一笑，有些苦澀有些難堪，不上不下的表情讓那張化著淡妝的精緻容顏看起來比哭還不如：「我們分手吧？謝謝你這半年來的照顧，我想我也該放你自由了。我們分手吧！」

一如她的預料，青年雖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卻沒有立刻出聲挽留，使她不禁瞭然輕笑：「放心吧！就算分手，我們還是可以繼續當朋友的！不用擔心我，我都感當著眾人的面向你表白，才沒有這麼脆弱呢！」

「不過，最後這杯咖啡讓你這個前男友請，你應該沒意見吧？」說著，她翩然起身，對著仍在座位上的青年說：「那麼，再見啦！」

女子如風般輕巧地離去，青年卻沒有尾隨在後，而是怔然望著對座桌前早失去人影而無人飲用的咖啡杯，暗暗出神。

 

【試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