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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2|情人節賀】I Don’t Want To like You 【DemomanSoldier】



  槍砲從不長眼。

 

  他在煙塵與子彈的夾縫間衝鋒陷陣,面對爆炸、屍體和血腥,對於驕傲的美國軍人來說,比打死臭蟲還輕鬆愜意。當然,所謂的臭蟲,指的就是RED的那群菜鳥大兵們!

 

  「Blammo!」

 

  那一顆深愛著美利堅合眾國的心,總能讓BLU Soldier驍勇善戰且無所畏懼。

  他驚險閃過狙擊槍的紅外線準心,並且回敬了那袋鼠男一管火箭。在被金屬球棒當頭敲下後,迅速切換霰彈槍並將那短褲男孩打回家找老媽……最後,就在敵方的史波尼克衛星少了Medic的支援後,被他炸成了一塊肥滋滋的培根。

 

  在暫時淨空的戰場一隅,Soldier發出意味不明的勝利咆嘯聲,並且拿著鐵鏟往自己的頭盔鏘鏘猛擊兩下。今天的狀態好極了!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抱持著趁勝追擊的心態深入敵陣,他準備讓那群紅色的,自以為是的腦殘嚐嚐尖嘯老鷹的憤怒!

 

  伴隨著一句吃痛的叫嚷,Soldier如同真正的火箭似飛上了至高點,屋頂上除了本來就該在的東西(Soldier覺得那些衛星天線都是外星人的傑作),還躺著些彈藥和金屬殘骸……此外,那上頭居然還有紅色的人影!

 

  「嘎啊啊啊啊──」將火箭筒切換為霰彈槍,就在誓死要把敵人轟個腦袋開花時,他才驚覺那人黝黑的膚色、單邊眼罩……正是RED的Demoman!不過現在正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屋頂上,看樣子是整個死透了。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湊近RED穿裙子的醉鬼,將霰彈槍上了膛,嚥了口唾液……

 

  「嗚嗚嗚呃……再把你們……先把你們……」

 

  Demoman這突如其來的發言讓美國雄鷹嚇得差點連羽毛都要噴光,所幸惶恐的Soldier只是失手讓槍膛子彈打凹屋頂上水塔,餘悸猶存的美國大兵低聲咒罵了幾個單詞,接著沒來由地,將視線停留在那,該死、醜不拉機、奇裝異服……卻天殺的!曾是他摯友的蘇格蘭黑人身上。

 

  他們的確是常常在戰場中碰頭,不過那通常血腥、殘暴且一團混亂,他最深愛的混亂!就和愛情一樣甜美,即便他從來不懂什麼是愛情。

 

  看著那八成不是重傷就是醉死的獨眼龍。短暫的分離並沒有在對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但現在可不是盯著敵人發愣的時候!可在這般靜謐安詳的背景中,Soldier上膛的槍頓時也不知該指向何方。

 

  已經有多久,不是在爆炸中碰頭的了?

  他們當然還是朋友,只是一切都和在那場爭奪後變得走味……就連Soldier自己也不懂,他那硬鋼盔底下的腦子現在到底裝了什麼名堂?才會讓他樂於留戀於沒有爆破的戰場。

  

  他收起了那把還散著微熱的霰彈槍,湊近RED的敵人身邊,這行為是自殺嗎?當然不,這行為明智嗎?當然也不。只是,想看看老朋友……應該不算是太牽強的理由吧?

 

  「嗚嘟啦……啊……兄弟,我愛你啊!」

 

  不過當Soldier上前,一面對到那酩酊大醉的酒鬼後就完全後悔了。

  原先一動也不動的Demoman,看似比草皮上的綿羊還安全,誰知道當美國大兵一接近,酒後一身蠻勁的獨眼黑人便朝著對方撲上,頓時比隻惡狼還兇狠。

 

  手足無措的美國軍人後悔自己沒握好武器,當Demoman扯住他領口時,Soldier反射性的閉上那雙灰藍色的眼,他想,果然太鬆懈了,就連那帶著濃厚酒氣的雙唇壓上他抿起的嘴,自己都毫無反駁之力……

 

  等、等等等一下!這比什麼解決問題條約還要荒唐!猛力把人推開的Soldier嘶啞地尖叫了聲,他才不管什麼步哨毀了、控制點被搶還是情報箱又怎麼了!將火箭筒朝著地面射擊,落地後的疼痛讓他找回了理智:

 

  「那個噁心的蘇格蘭渾蛋……剛、剛剛剛是吻了我嗎!」

 

  子彈、火花與碎片在他身後迸裂,然而美國大兵根本不記得回到基地前的事,誰贏了?誰又輸了?Soldier跟本就不在乎,他此時腦海中的混亂程度,約略是兩次世界大戰加起來再乘上數十倍的天昏地暗。

 

  嘴唇的觸感彷彿就烙在心底,他走在BLU基地光亮且頗具科技感的長廊,Soldier就連工作完後的自主訓練都沒了心情,去傳送些麵包以外的東西?罷了,當看見藍隊成員全是那副懦夫的模樣(看來早上是輸了沒錯)就只想回到自己房間。

 

  本來與咬咬中尉玩耍、翻個幾頁托爾金的小說……可以讓他忘記一些小意外,不過此時他房間內的笨重黑色電話卻譁然大噪。愣了半晌,他知道會是誰打來的──

 

  當然還是朋友……他指的正是RED的黑人酒鬼,只不過這段友誼,因為一些複雜的因素而從檯面上地下化。他們還是時常會用電話聊天,說說對方的不是或談談興趣都好。Soldier並不覺得哪裡不妥,畢竟他那顆只裝著戰爭的腦子也不願思考這麼多。

 

  只是在這個當下,他沒有拿起話筒的勇氣。

 

  乾脆將枕頭蓋在鋼盔上,掩去惱人的噪音。等到鈴聲自己罷休,他直接爬上床鋪,下定決心養好精神,明天才有上戰場的本錢!

 

  「最後一個活著的!記得鎖好房門!」

  高舉著武器衝出閘門,又是和昨日相同的完美戰場,他是生在戰場的男人,而他相信,自己最終也會葬在他深愛的戰場上。然而即便昨日一夜好眠,Soldier依然在聽見RED蘇格蘭黑人嘶啞的高嚷後便分了神:

 

  「嘿!我甚至喝醉了!現在你感覺如何啦?哈?木頭腦袋!」

 

  驕傲的美國大兵甚至忘了要替武器搷裝彈藥,按著毫無反應的版機好幾下,直到他被各方的砲火轟回重生室後,才驚覺自己的表現有多失常。

 

  之後的數日皆同,他在槍林彈雨中失去心神、不接那傢伙的電話……試圖把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敲出腦袋,卻總被幾聲歡笑拾起、丟回原處,彷彿混亂能相處融洽似的荒誕……

 

  夠了!他狗娘養的!是時候該徹底結束了!把無論什麼顏色或形狀的回憶通通掃出門外,這段友情打一開始就不該存在。而現在唯一存有的,就僅剩心頭結成的噁心疙瘩。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情誼,Soldier賴以為生的心臟、血液乃至靈魂,都不是為了感覺陽光的溫暖或花的芳香而存有。

 

  所以他將房間內那台聒噪的笨重電話用鐵鏟砸成碎片,他相當確信,再也不會有任何關於戰爭、武器或兵法以外的東西盤據腦海。躺回屬於美國軍人的床鋪上,他舒了口氣,心想耳根子也終於能得以清淨。

 

  「噢~兄弟~我真的很抱歉~我是個,呃……笨腦袋!噢~」但他大錯特錯。

 

  伴隨著弦樂器七零八落的音節,低沉嘶啞的聲調自他窗外傳來,Soldier從二樓的窗口向下探去,差點沒讓那顆來自美國軍方的鐵血心臟驚得暫時停止。

 

  「原諒我~我們還是~好兄弟~噢窩~噢烏~喔喔喔喔~」

 

  還有什麼,能比勢不兩立的對手,穿著像從道具出租店借來的吟遊詩人戲服、半夜站在你房間窗外大唱怪歌還嚇人的?

  RED的Demoman反倒不覺得哪裡不妥,非但沒有離去的意思,還越唱越起勁。頭上的羽毛綴飾隨風飄搖,彈了幾個聽上去淒涼的和弦,這蘇格蘭的獨眼音樂家甚至越唱越起勁。

 

  「現在幾點了!還不快回你那發霉的蘇格蘭高地去!醜八怪!」從震驚中回神的Soldier沒作多想,面對這瘋癲(八成是又喝了一堆酒)的爆破兵,二話不說就是破口大罵。

 

  「嘿!老兄!我只是想是出點善意,好嗎?」他高扯嗓門,好讓二樓的美國大兵聽見。而自清晰的咬字聽來,酒醉國度的國王,現在似乎不在他的王國中:「而且今天是情人節耶!雖然我不知道這去他的有什麼關連……」

 

  「滾開!我、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嬉皮!」美國大兵喊得臉紅脖子粗,不過頰上的那抹紅暈,或許多少出自於對方提到今天是什麼節日所致。

  Soldier早就聽了一整天!關於自己隊上那個短褲男孩是怎麼天花亂墜講述自己在情人節的豐功偉業。還有稍早甚至自己考了蛋糕的大傢伙,溫吞地親手將這份大禮交給了他最喜歡的Medic……但這些都不關Soldier的事!直到眼前這大渾蛋又提起。

 

  「啊~別這樣嘛!至少接個電話,告訴我你那顆硬腦袋又哪裡不高興啦!」看來Demoman對於他先前喝最後造成的小意外毫無自覺,只是納悶為何對方都不接自己電話罷了。

 

  「因為我討厭你!你嗓門超大!而且又長的超醜!就這樣!」

 

  「喂!虧我還以為我們還能當朋友!」始終好聲好氣的Demoman最後也沉不住氣。將身上那套難以行動的戲服通通丟在地上,氣得咬牙切齒:「那我會通知你的家屬,說你爛透啦!」語畢將手中那把烏克麗麗換成符合他身份的黏彈發射器,並且俐落的將彈藥以拋物線投射上Soldier的房間中。

 

  「不見!硬腦袋的!」

 

  反射性地拿出霰彈槍瞄準,然而定睛一看才發覺,那不過是樂譜所捏成的紙球,上頭還黏著Demoman畫的哭臉,與一張『槍砲武器展』的門票。

 

  他調整蓋住視線的鋼盔,確認沒有看錯任何細節後拔下了門票,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回到窗邊時,卻早就沒了獨眼黑人的身影。

 

  Soldier靠在窗框半晌,豪快地低笑了幾聲,想著這幾天的一切到底有多荒唐滑稽……


  他想,自己該換隻新的電話,然後打給某個忘記留下碰頭地點的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