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大干涉

南方戰線．起始

 

《紀錄：九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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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至此時還帶有私心，那就乾脆把身上的軍服給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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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秋時期的溫度怡人，秋景燦爛，澄黃的葉子落在綠色的草皮，每一陣風都會帶下一片如雨似的繽紛，如碎散的夕陽。

 

　　這是相當美麗的季節。

 

　　半掩著的窗邊落了一片葉，她隨手拈起，在手指之間轉了轉，便拋出窗外。女性軍官站在窗邊，望著那片葉子在風中旋轉，緩緩飄下、落地，轉眼與一地落葉混在一起，無法分別，這才收回視線，望向辦公室內部那自顧自發悶的人。

　

　　「真不知道傳這紙命令給我的人在想什麼。」

 

　　就算再翻個十遍八遍也不會改變文件上的白紙黑字。按著手下的人員調動命令，烏羽明顯表現出相當的不滿，一旁代表最急件的信封顏色怎麼看怎麼扎眼：

 

　　「他們不知道染井咲是 我 的 人 嗎？」

 

　　「……我明白您為什麼如此不悅。」唇角揚起一絲幾不可見的隱約笑意，她走近他，陽光刻劃出臉龐的蒼白輪廓。「然而......若要作戰，就得將國家安危置於個人想法之前。」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那些人的『個人想法』。」抬眼望見了對方的神色，烏羽挑起眉，敲了敲公文最下角的署名，然後嘆了口氣。

 

　　要是早幾年他或許會無視那名字所附帶的官階而直接抗命，但現在的狀況不容許、也已經不能容許他這樣任性：「……兩天後出發？」

 

　　「是。」

 

　　染井不發一語，過了好久之後，才又開口。

 

　　「趁著氣候還沒有太過惡劣，早點出發也能減少被伏擊的風險。」

 

　　輕輕搖晃的窗框發出隱約的摩擦聲，從窗口吹入的風掀起了桌上的紙張邊角，沙沙作響，枝葉縫隙中透入的陽光閃爍，而黑紫色的羽毛自然而然飄起、爾後飄落。烏羽望著紙張上的名字，嘆了口氣後，語氣平靜：「也是。」

 

　　隨手拿了個什麼壓住桌上的文件，蓋住了寫在上頭的潦草字跡，烏羽轉過視線望著窗子外頭，不遠處可以聽見行軍操練的聲音。除此之外，兩人皆沒有再作聲。

 

　　片刻沉默。

 

　　「……烏羽。」

 

　　打破這寂靜是染井的聲音，女性的嗓音清脆。楝紫色的視線因為聽見自己的名字而轉了過來，染井輕輕張口又閉合，短暫沉默中似有什麼話語悄然掩去。望著對方面孔，她將原本想說的話不著痕跡的按下——雖然，那並不違背她的心意。

 

　　「等一切結束——我......」她低聲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話不能現在說？」

 

　　看似心不在焉的撥弄著桌上的紙張，烏羽卻微微的瞇起了眼，平靜的臉上看起來似有幾分嚴肅，足以讓人坦白。但——這對認識相處了四年的下屬，顯然沒用。

 

　　「你猜猜看？」

 

　　「……」他沒漏看染井眼中一瞬間閃過的促狹。烏羽笑了起來：「糟糕，妳學壞了。」

　　「不否認喔。」嘴角的弧度逐漸斂下，恢復了方才的平靜。「無論如何，在那之後一定會告訴你。」

 

　　「好吧，看來我只能等囉。」

 

　　聳了聳肩，放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物品，烏羽繞過桌子背著雙手朝染井走去，配合對方的身高彎下了腰。「那麼……」

 

　　他的聲音隨著與對方間的距離縮減而越來越小，最後餘下只有對方聽得見的聲音，留下那個只有他可以喊的名。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對方驟然發紅的耳朵，臉上揚起愉快的笑容，重新直起身體，隨意的擺了擺手：

 

　　「那麼，彼此保重囉。這可是命令。」

 

　　「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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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風微涼，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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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說再見。

　　所以他們沒有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