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凱劇情-2 / 堅強與秘密】

 

 

　　「問這個可能有點奇怪……凱為什麼會想幫助其他逃亡商品呢？」

　　「……沒有為什麼。」

 

＊

 

　　其實是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在這座荒廢的城市之中，除了汎、莉莉絲、羅瑞爾等夥伴們外，還有許多其他的逃亡小孩在這裡生活著。每個人都守著一個小小的屬於自己的地盤，有時單打獨鬥，有時結伴而行，彼此都努力地在這被世界遺忘的天地間活著。

　　偶爾與陌生的臉孔相遇時，或許是專屬於逃亡孩子們的氣息，他們總能分辨出對方是否為「同樣的孩子」。厭留偶爾會與其他的孩子們接觸，或是只是單純的聊聊天，或是有什麼明確目標目的的行動。要稱為同伴好像還沒那麼親密，但又比萍水相逢多了一點點牽絆。

　　在這裡生活的孩子們都認識凱。也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接受過凱的幫助。逃亡小孩們沒有很明確的組織，但是所有人都會這麼認定──凱是他們的首領。

　　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一個總被大家當作聚集處的位置，而總是神出鬼沒的凱最常出現的位置也是這裡。凱每次出現都會帶來一些禮物，以食物為最大宗，偶爾會有些其他生活必需的物資，或是一些華而不實、但是會讓人愛不釋手的小東西。

　　凱偶爾會帶著傷，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沒事人的模樣，大家也都知道凱是從哪裡弄來這些物資，有許多孩子，都是靠著凱的這些東西才能活下去。

　　

　　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凱這次出現帶的東西不多，不需要太明確的去計算，就知道要分配給在場的孩子們是不足的。厭留拒絕掉了本來要分給自己的那一份──有汎跟羅瑞爾在，他們其實挺少餓肚子的，而站在孩子們之中的凱露出了些微愧疚的表情，向來沉默少言的他猶豫了半晌，欲言又止：「……對不起。」

　　孩子們騷動了起來，大部分都在安慰著表現出自責的凱。這些物資、這些食物都是凱在黑市競鬥場拼命而掙來的，這點大家一直都相當明白，也非常感謝。

　　「……」

　　記得當初與凱一起前往競鬥場時，曾問過凱為什麼要如此拼命的幫助大家──幫助一群素昧平生、不受這個國家社會所接受的逃亡孩子，而凱表現出明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的樣子，厭留便也沒繼續問下去。

　　或許某個角度來看，他們這些孩子是相當幸運的一群，能夠躲過中央塔與黑市的捕捉、從挖除晶片的傷勢下活下來，找到能互相依靠的彼此，獲得可以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幫助。就像當初他遇見羅瑞爾、遇見汎，更後來與被汎帶回來的莉莉成為朋友，在新年時遇見眠，與許多、許多的人成為朋友……

 

　　最初的凱，身邊有這些人嗎？

 

　　凱向來沉默寡言又難以捕捉行蹤，但看過凱在黑市上的表現，比照他與逃亡孩子們的相處，淺而易見的是他對大家的關心絕對是真心誠意的。

　　但是為什麼呢？厭留覺得有些知道凱的做法的意義，卻又不太能理解。厭留的身邊有著彼此依靠的夥伴，他們會互相扶持，如果夥伴們遭逢了什麼意外，也絕對會出手幫助──但，就只有「夥伴」而已。

　　厭留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對於自己或夥伴以外的人，他不會多做關注，同時也常常無能為力。但凱與自己相反，雖然表情冷漠，但他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關心所有的人，就算因此讓自己疲憊不堪，傷痕累累。

　　周遭的孩子們雖然對於物資不足這件事情感到不安，卻還是紛紛彼此打氣、安慰著。但偶爾，仍有無心的真實話語飄了過來。雖然隨即就會被其他人給則被糾正，凱仍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即又不太熟練地露出了笑容，要讓大家放心：

　　「……抱歉，讓大家不安了。沒有問題的……只要答應他們……」

　　未盡的話語在此中斷。厭留望著凱的臉，那張比自己年紀沒大多少的少年臉龐之上，似乎有著什麼樣的覺悟。

 

＊

 

　　「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吧。

 

＊

 

　　安撫眾人之後，凱便獨自回到屬於他個人的房間休息，厭留思索了半晌，決定跟了上去。

　　雖然說是房間，但也就只是這片廢墟之中較為完整乾淨的隔間而已，門板半掩著，安靜的空間中只聽見衣物摩擦的聲音，與微微的呼吸聲。輕輕推開了門，房間裡的凱正把自己的上衣脫掉，似乎是想清理因為競鬥場而髒污的身體。

　　愣了下，厭留下意識就想趕快退出房間，視線卻不自覺的多做逗留。凱纖細而結實的身體上各種新舊傷痕遍布，最新的似乎還淌著紅色的痕跡，讓人不忍。視線順著身體的曲線往下移動──在凱的腹部位置，有個奇怪的凹陷處，看上去並不像是傷口或是記號，看起來相當奇怪。

　　似乎是聽見了什麼聲響，凱轉過身，銳利的眼神望向不請自來的人。撞見這幕的厭留有些慌忙地想關上門，被拉扯到的門板發出讓人不舒服的聲響，然後非常尷尬的卡住了。

　　「……」

　　「……」

　　「……抱歉。」厭留吐吐舌頭。

　　有一瞬間凱的眼神銳利如刀，冰冷得讓人忍不住想逃開，但很快地就恢復成平時的淡漠沉穩。搖了搖頭，凱重新穿上衣服，協助厭留把卡住的門板調整好，沒有多說些什麼。

　　「那個，凱……」

　　其實厭留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想問想說的早就知道會得到什麼樣的答案，那麼似乎只剩下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可以說了。看著莫名沉默下來的厭留，凱露出較為溫和的神情，就像在看待所有的逃亡孩子時會有的表情：

　　「厭留……你是叫做厭留吧？」

　　「嗯。」

　　「抱歉，似乎讓你擔心了。不要緊，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們，保護屬於大家的家。」

　　「我不是……」

　　厭留看著凱堅定的神情，感到有些複雜，卻又不知道要從何開口起。而凱則不知道從哪取出了一個東西，遞了過來：「……我記得你喜歡這個的吧？」

　　那是一本書。薄薄的精裝繪本，單色的封面，上用金色的線條畫出花紋與書名作者等資訊，還散發著新書特有的紙張與油墨味道。厭留愣愣的看著這樣禮物，書對逃亡的孩子來說一直都不是必要物資，就他們的身分關係，也不太好用正當的方式取得。

　　「你怎麼會知道……」

　　看著厭留的表情，凱像是有些得意，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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