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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卡爾萊斯中/文:萊可中/劇情共構)

 

 

 

 

 

 

 

也許誰也沒有想過,旅館的底層竟藏著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

偌大的牢籠裡,粉色髮的青年正昏沉躺臥在石牆的邊上,身旁伴著一個紫髮少年。
似是被獵人捕獲的野獸,這對兄弟雙手都被緊緊地鎖上手銬,意味著對自由的剝奪。


晃了晃一頭淺紫的亂髮,卡爾萊斯沒有要掙扎的意思,也許知道那樣是徒勞的吧。
橘色的雙眼此刻黯淡地放空著,腦子裡充斥著複雜的思緒。

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結局…

 


回想起來應該是好幾天前的事了吧。

即使哥哥他不願告訴自己他的計劃,卡爾萊斯還是很想知道,哥哥的腦袋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呢。

 

本來是跟蹤著哥哥,來到了一座漂亮的旅館。

接下來哥哥拿出了可怕的刀子,刺向另一個陌生的大哥哥…
然後也跟提拉打了起來…哥哥…突然就被一根黑色水管弄傷了……
卡爾萊斯很生氣…咬了那個大哥哥…然後…

然後就……

 

真是一團糟的事情。

這麼奇怪的事,真的不是惡夢嗎?
哥哥莫名奇妙地跑去打架,又莫名奇妙地受傷的事…
這一定,一定是我張開眼的方式錯了!
要是只是夢的話…就快點醒過來吧!


單純的卡爾萊斯就這樣抱著他奇怪的小小希望,再度合起雙眼。

 

 

鋪天蓋地的白霧正一點一點地散去。
依稀地,好像聽見了人聲在耳旁迴盪。
……是在做夢嗎?
抑或是,這裡是天國?

 


「…!」

傷口的痛楚一下子把萊可的意識拖回了現實。
翠綠的雙目似是聚光燈地環掃四周,目光停留在自家小弟卡爾萊斯身上。

確定了卡爾萊斯的安全後,萊可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作出那些由恐懼而來的無謂反應,開始如常的冷靜思考現況。


……依據自己的推測,自己跟卡爾萊斯應該是被關了起來。
而要說誰會關起自己,那麼應該就是那個金髮的,跟提拉米蘇那女的一伙的混蛋了吧。


這樣的話…必須離開這裡!

萊可心裡暗暗盤算著接下來的逃跑計劃。
理所當然地,那將會是萊可一人全盤控制的計劃。
而弟弟的想法將會如常地,不會被考慮。


就算Skylos有多好的想法,還是會由我來實行。
就算Skylos有能幫忙的地方,為免他受傷,他還是會被拒諸門外。
因為我是「哥哥」,那個必須守護Skylos,讓他遠離危險的人……

 

萊可就是這麼一個專制又不講理的人。

一切也只為了他所堅持的,作為「哥哥」的職責。
或者,對於萊可而言,這是最重要不過的事了。

 


萊可咬緊牙忍著拉扯傷處的痛,試著把雙手從手銬中抽出來,卻只是發出了「鏗噹」的金屬撞擊音。
徒勞帶來的一絲懊惱並沒有完全抹殺萊可的希望,
他再接再厲地嘗試站起來,然而腰側的劇痛卻再三奪走他的氣力。

一番掙扎之後,萊可的身軀像洩了氣的氣球,再次軟綿綿地倒在石地上。
縱使已經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變化,他的臉上還是稍稍表現出一絲不甘心。

 

一旁的卡爾萊斯靜悄悄地,把萊可的舉動都收在眼底。

 


要是是平時的卡爾萊斯,肯定會以稚嫩的聲線擠出各種撒嬌的話吧。
平常的自己,就算知道萊可根本毫不在乎,還是會想辦法安慰他的。
畢竟他是自己最棒又最喜歡的哥哥,還是會希望自己能夠幫著什麼忙,那怕只是一點點的慰藉。


今天的卡爾萊斯卻一反常態地,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靠過去用身體磨蹭。
他沉默著,渙散的目光似是找著了焦點,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從痛楚中清醒過來的萊可,此刻也瞧向了不發一語的卡爾萊斯。
不知道是察覺了對方的異常還是只是想問候對方安好,萊可試探性地開了口。

 

「…Skylos?」

 


「沒有時間讓你們兩兄弟閒話家常了。」



一把冰冷的女聲唐突地響起,強行了結了兄弟倆獨處的時間。
數顆鎢絲燈泡應聲點亮,把本來陰暗的牢房頓時照得燈火通明。

 

 

 


未等兄弟倆的眼睛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兩個金髮的人已經現身於鐵牢的正前方了。
萊可馬上就認出了當中的輪椅上的金髮男子,正正就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殺死的人。

 

不會錯的…
傷害打火機的人…必須殺死!


像是覓見嫩羊的餓狼,萊可不禁緊緊盯著那個似是受傷了的男子,激動的戰抖讓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你們這些混蛋…放了我們!」


相對地,那個被萊可瞪視的金髮男子卻只是虛弱地垂下羽睫,沒有作任何的表示。
他往身旁的女性打了個眼色示意,手掌一直掩著自己右腹襯衫下的繃帶,似是對傷勢有所顧慮而不打算回應。

 

一旁的金髮女郎微笑了下,把手搭在了旁邊的男子肩上,也許是想要對方安心吧。
她不急不緩地開了口,似乎是個相當自信的人。

「冷靜下來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來和你們聊聊呢…」


「 關於……你們的目的?」
女郎不知何時起收起了笑意,眼睛緊緊瞄準著萊可不放。

 

 

或許是「目的」一詞對萊可而言是太深奧了,他竟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目的……」


「是他…是他幹的…!」
萊可努力把自己的憤懣組織成有意義的字句,再轉化為對那金髮男子的指控。


「……我要…為打火機報仇……」
若然目光能殺人的話,那個金髮男性大概早就被萊可盯死了一萬次了吧。

 


「打火機......誰啊?把話說清楚點。」
金髮女子追問著,對於萊可的詞不達意,不留情地給了鄙夷的臉色。

「……我幹嗎要告訴你!」
像是被惹惱了,萊可甩開了臉不看兩人了。
卡爾萊斯也悄悄靠近了哥哥,對金髮二人露出畏懼的臉容。

 

 

「…把事情清楚的說出來吧?」
「……要是做錯的真是我們的話,我們會馬上放了你們。」
也許是為了儘快了結事端,輪椅上的男子此刻開了口,把二人的注意力重新帶了回來。


縱使萊可不真的相信男子會信守承諾,他還是沉著了氣,壓抑下想要撞破牢籠的迫切慾望。
就當是為了讓那個人心悅誠服吧,萊可試著讓自己躁動的心冷靜下來。
他瞄了一眼身邊的卡爾萊斯,終於緩緩地把自家伙伴打火機受傷的事道出。

 

那是有一個月前的事了吧。

縱然萊可是這樣冷冰冰的人,還是有自己最為疼惜的神奇寶貝——他的初始拍擋打火機。
在打火機無緣無故失蹤的那個白天,萊可怎麼找也找不到牠。


正當自己的腦海稍微浮現了「牠玩累了就會回來」的想法,
迎面而來的一隻土狼犬卻一言不及地,把自己拉到神奇寶貝中心裡去。
萊可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自家弟弟的伙伴。


悲劇的預感此時就漸漸冒出頭來了。
接下來映入眼簾的,只是更為殘酷地,對他不祥預感的肯定。


目睹身受重傷而昏迷著的打火機被訥斯推出來的那剎那,萊可簡直是傻了眼。
困惑、擔憂、然後是暴怒,各種複雜的情緒開始注滿了萊可那個平時空白一片的腦袋。

到底是誰幹的。
「傷害打火機的人,必須要十倍償還……」

 

萊可抬起頭,翠綠的雙瞳此刻緊緊盯著金髮青年,仔細地打量。

沒錯,根據打火機所形容的兇手——
有着金髮,似乎是紫色眼睛的男人,而且與那個自稱提拉米蘇的女孩有關……

 

「兇手……就是你!」
萊可斬釘截鐵的怒吼聲響徹整個地牢。

 

 

語畢,金髮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瞧了對方一眼。
然而,即使二人從未開口,他們卻在眨眼間便取得了共識。
那也許是兩人對彼此的信任吧。

「…就因為我家boss是紫眼金髮,所以就斷定他是兇手,這樣未免太魯莽?」
提出質問的同時,金髮的女性往前踏了步,讓萊可緊張得弓著身子警戒。
她臉上的從容不迫,與萊可激動得扭曲的臉容造成了強烈的對比。

 

「……請先冷靜一下,你看我像是有力量能傷害一隻具有各種招式的生物嗎?」
「……我相當肯定,自己沒有做過傷害你家打火機的舉動呢。」

不等萊可回應,金髮的男子接著發了聲。
縱然臉上不掛半點表情,他的語調與女子的相比起來顯得挺溫柔。

 


「…可是你帶著武器!」

想起了上次這個金毛的用了奇怪又可怕的黑色水管,
萊可咧嘴露出自己尖銳的牙齒,嘴邊傳出了不滿的低吼聲。
他緊緊地弓起了身體,仿如蓄勢待發的野狼。


「…你不相信我,不如就問問你的打火機?」
輪椅上的男人冷靜地提議道,可能是不希望跟這隻大野狼正面交鋒吧。

 

「……要是錯的是我們的話,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充斥著低吼聲的牢籠一下子靜了下來。

 

 

 

要讓打火機出來證明嗎?


雖然我有把握這傢伙就是傷害牠的人…不過讓牠出來會危險吧?
萬一這些渾蛋打算殺人滅口……
不過我的伙伴本來也都在他手上了…

被關起來的野狼猶豫著,最後還是下了決定。

 

「……帶牠來吧。」
粉紅色毛髮的野狼低聲說道。


被喚作提拉米蘇的金髮女孩,奉命往旅館的一角急步走著。
她在一個隱蔽房間前停下腳步,拿出了一串由自家Boss交來的銀色的鑰匙,利索地把房門的鎖打開了。

 

難得是Boss的委託,卻又是為了那兩野狼兄弟,真是麻煩呢——


嘟囔著的同時,女孩把纖細的手探著房間裡的抽屜,掏出了一顆紅白相間的球。
她仔細地看著球,確定沒有拿錯後,才把裡面的火岩鼠釋放出來。

 

「嗚…」
終於從狹小的球裡出來了,打火機不禁鬆了口氣。
自從那天小萊不知怎的去打架之後,自己就沒離開過漆黑一片的寶貝球了呢。
正當牠打算邁步離開,牠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不屬於自己地,沈重得連站起來都沒有辦法了。

 


怎麼會這樣?!


無數個問號充滿了打火機的腦袋。
然而不等牠弄清狀況,旁邊的金髮女孩已經一把抱起牠,一派輕鬆地帶牠走出去了。

 

 

隨著女孩歸來的腳步,打火機就這樣,被放在兩個金髮的跟一雙野狼對峙的局面當中。
還沒搞清狀況,打火機已經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彷彿一口氣聚到了自己這邊來了,尤其是萊可如炬的目光簡直是緊緊勾在了自己身上不放。

 


怎麼了嗎…?
為什麼小萊和大家都這樣看著我?


僵持不下的氣氛讓打火機感覺自己成為了焦點,牠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長長的脖子縮了下,趴到地上。

 


「……打火機。」

 

那把熟悉又不帶情感的聲音響起。
肯定是小萊的吧,那股沉穩又讓人心安,是打火機永不可能忘記的音色。
像是等候發號施令的士兵,打火機抬頭,閃爍的雙眼似是在期待著。


似是要壓抑自己的緊張,萊可深吸了口氣,整理好思緒再發聲。

他伸手,細長的手指直勾勾的,揮向輪椅上的金髮青年的臉。

 

 

 

「……他就是傷害你的人吧!要是這樣的話,現在就殺了他——用噴射火焰!」

 


空氣流動剎那間靜止。

 

 


 

 

 

 

……嗯?

 


……小萊你說什麼啦?

打火機臉上寫滿疑惑,紅寶石般的雙眼無辜地眨了眨,看著自己此刻同樣困惑的主人。

 


明明已經下了命令,打火機卻不為所動,讓萊可有點著急起來。

應該不會錯的啊…
是打火機不舒服吧?
還是那些混蛋對牠做了什麼讓牠無法攻擊…
一定是這樣!

 

一抹冷汗沿著萊可的頰側落下。


「……打火機,他…是那個傷害你的人吧?」

他試探地發問,殷切地期待著肯定的答覆。

 

 

 

嗯…
雖然長得有點像,不過不是這個人吧?
應該要再高點,然後不是雙眼都紫色的…

打火機隨著萊可所指的方向,打量起輪椅上的青年來,然後,確切地搖搖頭。

 


萊可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現實。
那隻筆直指著前方的手,像是脫力似的落了下來。

 


不發一言地,對面的金髮兩人靜靜把剛才的畫面盡收眼底。
在他們眼中,大概就像看了場好戲吧。

 

不過戲碼都上完之後的現在,該是帷幕落下的時候了。

 

「……哎呀,說到底是個誤會嗎?」
金髮的女性微笑著道,聲線突然溫柔得讓人難受。
儘管她笑得燦爛,在萊可和卡爾萊斯眼中卻可怕得像惡魔。


她撒手喚了一旁的提拉米蘇,讓她把打火機收回球裡,再鎖回暗房之中。
以雙眼確認了遍現場一切無誤後,她扶上旁邊的輪椅,準備推著椅上的男性一同離去。

 


「那麼,你們可就乖乖的待著囉?」
女性的雙眼瞇得細長,像是下令地說,嘴巴依然掛著那令人生畏的弧度。


 

隨著輪椅的推動,車輪與石地板的磨擦聲傳遍了地牢,然後靜止。


在二人的身影消失之際,燈光閃滅。
一切回歸安靜。

 

 

兩匹狼的世界再度為黑暗所籠罩。
一切都看不清了。

不僅是周圍的事物。
——就連未來也無法預見了。

 

 

 

 


一直保持諴默的小狼,只是安份地抱著膝,靜坐著。

 

誰也沒有作聲。

然而,本應緊鎖他雙臂的手銬,這時卻安靜地躺在冰層似的石地上。

 


金髮的青年被送回了房間的床上。
他鬆了口氣,也許是輪椅的高度讓他精神繃緊吧。

把他帶回的那名女性首先檢查了下青年的身體狀況,
然後有條不紊地把連接點滴的管子插回了青年身上,就像剛才的事發生之前的一樣。

 

「……Boss,感覺可以嗎?」
房間裡面溫暖得讓人有點熱,女性邊問邊脫下了身上的白袍。


被喚作Boss的青年微微點頭,示意對方無需憂心,儘管他的臉色在雪白一片的被單中映襯得更為蒼白。
他闔上淺紫的雙目,像是發問,卻又像自言自語地提起牢籠裡的萊可兄弟。


「…Matrix姐,終於抓住了呢。」
「對這兩個Target,想必很滿意吧?」

 


被稱為Matrix姐的女性稍稍抬了頭,目光投向了床上休息著的Boss。

「……嗯,這是當然的。」
「他們比預想中更充滿野性,不論是身體抑或靈魂……特別是年紀較大的那一個。」

 

像是想起了多麼美妙的事情,她難得一臉沈醉地笑著。

 

「應該會很適合呢…那個實驗…」
「……不,是一定會很適合。」


女性露出愜意的笑容。

縱然一般人也許無法理解自己,她也甘願沈淪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份對實驗的執著,也許是來自家族遺傳吧。
雖然,她也早已與所謂的自己的「家族」背道而馳了。

 


「……那樣就好。」

看著女性滿足的模樣,病床上的青年也顯得相當釋懷了。

也許是覺得,Matrix姐想做什麼都可以吧。
即使自己被冠上Boss的稱號,他卻從不這名女性面前像個上司地指指點點。

相反地,他只是看著她的夢想,一路陪伴在旁。
縱使他對科學研究的知識幾近是零,他還是靜悄悄地陪伴著她,看看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或者會有人說他盲目吧。
明知道他口中的Matrix姐的所行,不全然是正確的。

 

 

 

然而,他不曾改變方向。

 

他只會繼續跟隨至那件隨風飄揚的白袍所在之處,
然後不問理由地,為其開闢道路。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