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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這時候了。

 

正待在這閣裡稍作收拾,這才意識到過了多久時日。從被小傢伙帶進這學堂、進而學習術法的那日,離現下也不過幾個月,卻已經到了該決定的時候了。

 

說是收拾,但也不過是將些物品整理一番,畢竟自身本來就沒多少東西。

 

看著那房內唯一的木櫃,隔板空間裡只有寥寥數幾的日常物品,其餘皆是隨時能取走的隨身之物。定睛望著,從裡頭取出了一個從未帶到身上的笛。握於掌中,那是連小傢伙也不知的收藏。

 

取走笛順手關上木櫃門,緩步往房門外的樓台邊走去而落坐。這裡,是在這段時日裡的習慣位置,一個好風景、一個高視野,常在這兒和小傢伙聊聊,或是獨自悠閒打發時間。

 

今兒個天氣有晴也有風,不過那小傢伙也還尚未有下落,上回也忘了從那千鈺貓問些什麼。事情知道了一二,但敢情真相卻無法完全摸透,只知這兩人已經歷的夠難受了。

 

低首望著掌中的笛,上頭連點斑駁都無,那是種捨不得的珍惜。這笛,是連小傢伙也從未聽過的故事,甚至是早在之前就相識的弦歌也未必聽過。雖然小傢伙曾發現過這笛,但當下也就打哈的過去,只交代別碰僅僅而已。

 

但今日,卻不知怎麼的想取來玩賞,聽聽許久未聞的笛聲。自從那日開始,已未曾聽見這笛主人的旋律;自從那天開始,也未曾親自吹奏這笛的聲響。曾幾何時,為了緬懷還會在些日子裡奏上幾曲。而這次,也為了尚未釐清的理由,重新拾起。

 

抬起笛身,打橫著湊近經常訕笑對人的薄唇浮貼上,而那長年拾著菸管的修長指頭,各以指腹輕柔的壓上笛孔,一個腹肚深吸、緩緩將那氣流吹進木笛內。

 

那木笛該有的聲響,就這樣流洩而出。高亢卻也輕柔的旋律,帶上淡淡憂柔哀傷,似訴說著人生百態裡重要的里程。隨著音律而轉心,腦裡不斷閃過陣陣片段。從記憶中這首曲的開端、到成長生活,一路上的苦與辛酸,甚至是那短暫的草原故事,一幅幅呈現在眼前。心中的什麼被勾了起,連帶著樂音輾轉扶上,正代為轉述那段的心路歷程。

 

一個頓點放鬆,再次延續音容,畫面卻又換上的不一樣色彩,那是離現下最近的一幅畫。

 

一抹白色身影,佇立在水邊,傻愣、卻也勇敢的小動物,與自身鬥嘴只為了要一口飯吃。不懂世故、亦不懂常理,但執意要著才剛認識的自身相伴去做些什麼,只為了一份愉快相隨。

 

春去夏末,短短時日卻以習慣在自身懷中肆意安眠。無戒心、少心眼,看著這認識不久的同類有別於人的果敢去追尋夢想,也少不了摔過種種傷心。就算是自身早已經歷,但那切身之痛、真真切切的在小傢伙身上割心上演。

 

律音的剛毅亢聲,正代表著一切故事的歷練萃取。緩下的音調,帶著息氣而漸漸收起那吹奏笛的動力。曲畢,腦中的畫面也回到了現下,亦決定未來將要遠走的道路。

 

放下笛身,轉首望向已經西下的落日,那孩子、希望一切平安。

 

*              *                *

 

到了學堂上課的房內,佇立在夫子眼前來回應自身所選的決定。

 

「吾身,欲入妖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