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柯雷x基利爾？】

 

從柯雷口中確認目標已經死亡，基利爾有些疲累的吐了口長氣，將握著手機的力道稍微放輕，緩緩坐到沙發上。

「死了就沒事了……柯雷，你今天如果要回罪城的話，記得在我睡覺之前回來。」揉了揉太陽穴，基利爾順帶補上一句，「有想要吃什麼的話、我幫你準備……」

 

『才不需要你幫我準備呢！白——癡——！我自己會找地方睡，不會回——』柯雷有些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基利爾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在對方說完之前就結束了通話。

 

把手機放在桌上，他用母親留下的髮簪將頭髮盤起，從房內的衣櫃裡拿出乾淨的服，緩步走進浴室裡洗澡。

讓熱水沖打著身體，不禁開始回憶起過去的事情。

 

十九歲那一年，父母跟姊姊慘遭闖入家中的強盜殺害，因為害怕而失去理智的自己為了反抗差點把傷害致死。

從那一天之後，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失去理智，基利爾強迫壓抑住難過與害怕、甚至悲憤的情緒，努力的保持著冷靜。

 

遇見柯雷是在不久後的某一天。

 

他有著好看的粉紅色髮絲跟一雙銳利的金色雙眼。他突然的出現在眼前，劈頭就說了一些讓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

 

「契約成立。」他揚起一抹狂妄的笑容說完這句話。接著，後腰接近尾椎的位置揚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慌忙的照了鏡子，發現上面出現了一個散發著黃色光芒的奇妙印記，看起來像是毒蛇、又像是老鷹。

 

基利爾就這樣在柯雷強硬的態度下，成為了對方的僕人，接著開始慢慢的知道了關於罪子、罪宗、罪城……各式各樣的事情。

 

他們之間產生過不少的爭吵，每一次的爭執都是在基利爾為了防止情緒失控而逃回房間的狀況下結束。

其實基利爾並不想要跟對方產生摩擦，可偏偏那個人卻又老是要掀開他的傷痛，撕開他心中才剛結痂不久的傷口。

 

那個人不斷的利用猶如利刃一般言語將傷口扯的更大。

尖酸刻薄的語調就像是混著玻璃碎片的鹽巴，閃爍著光芒的純潔白色卻讓人心寒，灑在傷口上的時候，劇烈的疼痛伴隨著椎心的撕裂感。讓基利爾好幾次都躲在棉被裡哭泣，在孤單一人的夜晚做著一次又一次的惡夢。

 

基利爾完全無法了解為什麼這麼普通的他會被柯雷找上，他既沒有殺過人，也沒有殺人的興趣，還不如去尋找更加邪惡的犯罪者。

在他有一次不小心讓情緒失控的時候，才總算得知柯雷的目的。

 

在基利爾對抗強盜的時候，當時的眼神跟散發出來的氛圍讓柯雷非常的中意，所以才會選擇訂下契約，讓他成為僕人。

可是平常的他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基利爾本來想以這個當做理由讓柯雷撤回契約。

沒想到從那張嘴聽見的卻是「無法解除」這四個字，而柯雷甚至想要把自己感化成他當時所看見的樣子。

 

你就這樣擅自把沒辦法撤除的東西加諸在我身上嗎！

 

基利爾當時差點氣到將這句話吼出來，可是這也讓他深刻了解到了他這一輩子都沒辦法擺脫這個人。

從這一刻開始，他更加的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跟他人起爭執，讓自己隨時隨地都保持在冷靜的狀態之下。

 

因為他不想要順著柯雷的意，變成聽命於他的僕人。

 

「呼——」關掉了熱水，將身體擦乾後換上的換洗的衣物走出浴室。基利爾拿著手機進到房間，取下髮簪後連同手機一起放在床頭櫃上。

 

躺在床上，他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時候的自己明明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他卻幫著柯雷進行殺人這項「樂趣」。

 

待在柯雷身邊的時間一久，基利爾自己從原本只會逃跑的狀態漸漸地開始學會反擊，甚至是主動的攻擊。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殺了不少人。

可是因為柯雷的僕人並不少，而且基利爾自身並不喜歡殺害聖職者。所以除非必要，不然他不會陪著柯雷去殺人。

 

老實說，柯雷在他的心中，一直保持著非常微妙、又非常複雜的位置跟情感。

是討厭？還是喜歡？他不知道。

 

柯雷老是會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來刺激他，試圖讓他陷入不安。

——討厭。

 

柯雷本身帶有的感染力，可以讓平常欺負他的同學不太敢靠近他，對他來說是非常安心的。

——喜歡。

 

為了讓他學會攻擊他人，柯雷總是喜歡看著自己被其他人欺負，應該說這是他最樂於見到的。

——討厭。

 

但是遇到非人為的意外，像是差點被掉落的招牌砸中的時候，柯雷卻會出手救自己一命，雖然他很清楚這是因為自己死了對他並沒有好處。

——喜歡。

 

 

心裡充斥著各種矛盾且複雜的心情，每次總是讓基利爾感到相當苦惱。

 

討厭他嗎？

可是柯雷陪在身邊時產生的安心感是貨真價實的。當自己發現特地留給對方的食物被吃光的時候，內心的歡愉也不是虛假的。他不能否認他曾經對他動心過。

 

喜歡他嗎？

可是像他那種只為自己的男人根本不會喜歡自己。柯雷也曾經說過他後悔跟自己訂下契約，所以對他來說自己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只是個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僕人之一。

 

想到這裡，腦中不禁浮現出柯雷的聲音。

 

『難不成——你在吃醋？』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到底想要我回答你什麼？是啊，我在吃醋。這樣嗎？

這樣也只會被你狠狠嘲笑吧？

 

『你根本就不能沒有我，你還是乖乖聽我的話吧。』

你並不是不能沒有我，那麼反過來說——我也不是不能沒有你。

就算哪一天被你捨棄掉了，我也能繼續活下去。

 

「算了……睡吧。反正那傢伙也不會回來，不用等他。」輕撫著脖子上掛著的鏡子，蓋妥被子後緩緩閉上雙眼。

 

***

 

「那個白癡吵死了……睡個覺也能這麼吵……剛剛不是還很囂張的掛我電話嗎……」看著腰上散發著光芒的印記，柯雷嫌棄的低語。

腦中不斷傳來基利爾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他的心情相當複雜。

 

聽到對方脆弱絕望的聲音確實讓他感到愉悅，現在這個時間點卻會嚴重影響到他想做的事情。

「……嘖。」柯雷想了想，認為自己沒有回去找基利爾的理由和必要，決定忽視對方下意識的呼喚，繼續在夜色中尋找聖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