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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闕谷主即將來訪。」

 

拾起被丟棄在草屋前廳、破碎的半張字條,從屬名部分明白了此訊息。

 

怪不得筵華離開得如此倉促……簡直可以用「逃命」來形容。但對象若是那位蘭闕谷主,倒也能明白為何躲避如此,畢竟就某方面而言,蘭闕谷主可是十分有名氣的。

 

那麼,接下來就是該思考,蘭闕谷主前來此地到底所為何事了。直覺想起二個月前夜探蘭闕谷,「借取」經費之事……雖筵華有言蘭闕谷主該當不會如此小氣,但此事實際上的確落人把柄,倘若藉機尋事,倒也不無可能。

 

那麼,又可能會是什麼事呢……

 

不論有何貴幹,能確定的是,自己並不想與蘭闕谷主面照。

 

倘若來尋訪的對象是吾等,那麼如果自己「不在」此處,或許可免除些許事端?畢竟此處尚常有部分狐兒於課餘時間在此逗留,雖設有結界,但來個上品三階硬碰硬、試圖破除結界,也不甚好。況且此種課堂閒暇時段,自己不在此處坐鎮本無大礙,明日課堂早已與辟知交代清楚,理應不會出亂……

 

好吧,縱使均是藉口。

 

不喜歡空蕩蕩的屋,就如同自己不願回空無一人的狐仙居、硬是賴在這小小的破草屋。從來沒有承認的,之前家裡有個師傅在,不論老頭子是在外頭曬太陽打盹,還是在屋內彈琴品茶,就算是把自己呼來喚去、堆丟工作,但不管身在何處,狐仙居裡有個人等著自己回去,便感覺理所當然的踏實。

 

「這就是『家』的概念。」師傅笑著伸指畫了個圓,雖然動作不大,但總下意識的感覺那個圓將師徒倆就這麼順溜的兜在一起。

 

只有一個人的房,就連主人都成了過客,無法成「家」。

 

他開啟了傳陣,往赤砂嶺而去。

 

 

 

 

「所以臭小子你這次又有啥無聊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很忙!」

 

伸腳踢了踢地上的空酒罐,墨然伸了個懶腰,大喇喇的往鋪了獸皮的石椅上一躺,翹腿問道。

 

「呵,就單純來陪前輩聊天,老人家不都喜歡與後輩遙想當年?」雖然眼下並看不出來您到底哪裡忙碌……端坐在墨然身側的雲紀取出酒碗,在碗中斟滿青梅酒,往對方眼前推去。

 

「去你的老人家,老子還有好幾百年可活,咒我短命麼?」墨然啐了一口說道:「別告訴我你那個照顧小鬼欶召又出了甚麼況,又要老子做啥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放心,這回沒有。」雲紀邊說邊開啟了小型傳陣,運起操控指揮著地上的空瓶空罐往傳陣裡送。

 

「幹,這回沒有,所以下回便有了不成?」

 

「也應當不會,畢竟──」雲紀將地上的酒瓶清空,收起了傳陣:「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喔──?」語尾微妙的上揚,墨然挑起了一邊眉毛:「老子沒聽錯吧?臭小子,工作終於結束怎麼反而有點遺憾的模樣?」

 

「呵。」雲紀笑道:「本次任務原本就是散心來著,這段期間其他事情也多虧了懷硯、朗琳、黎秧他們幾個大力協助,因此也沒出大事,不過接下來的行程得好好考慮考慮便是。」

 

「把任務當成散心麼,你這傢伙……」墨然搖了搖頭:「所以臭小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該做的事情很多。」雲紀笑了笑,一面繼續遞酒,一面也摸出了茶具,開始給自己倒茶:「師傅離開前留下的龍紋玉璧尚未查清出處,或許該抽空到北肅探訪來由,懷硯傳信來道木榕村一事已處理得差不多,該當抽空去查驗,朗琳所帶頭探訪的大風據說有所收穫,該當前去察看進度,壹羽那兒前些時候收到了新進下品,希望吾先代為指導……」

 

「停停停──夠了,老子沒興致聽你報告未來工作進度,然後你臭小子是吃錯什麼藥,打算把這些雜事一口氣全攬回來?」墨然揮著手,險些打翻了眼前的酒碗:「你不是講求凡事用最省力的手段達到目的?搞什麼特地跑去盯哨,找小輩麻煩?」

 

「認真執行任務本吾輩修仙者之義務,怎會麻煩。」

 

「幹,認真執行?修仙者之義務?」墨然用鼻孔噴著氣:「臭小子你老實說──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還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

 

「沒有。」

 

「那就是有。」

 

墨然喝空了手邊的空酒瓶,一面敲擊桌面示意著雲紀拿酒來,一面瞪著眼睛說道:「臭小子,當老子認識你幾年?這點小心事老子我瞧不出來?我瞧瞧我瞧瞧……你這傢伙滑溜得很,你不去欺負人就該偷笑,應當輪不到誰來欺負你,會煩惱的事情……莫非看上哪家的女娃兒了?」

 

「沒有。」

 

「那就是有。」

 

墨然瞇起了眼睛,饒有興致瞧著眼前仍舊掛著笑容,幫自己斟酒的晚輩:「說說,是甚麼樣的女娃兒?老子很早前就覺得你師父師祖那套門規實在太不健康,討個老婆又不影響修練,幹啥子管那麼嚴格?而你這傢伙竟然還當真連躲女人那套都學了個十足十,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在下深刻覺得,您對這類事情興致如此高昂才是莫名。」

 

「這是關心,關心──」墨然明顯燃起了興致:「是不是就是跟你一起出欶召的狐娃兒?嘖嘖,小子有進步有進步──那娃兒叫甚麼名字來著的?家住哪兒?需不需要老子幫你去說說?呵呵,缺錢缺啥東西儘管開口,愁沒錢禮聘老子替你扛著,有什麼問題老子肯定幫忙到底──」

 

「沒有的事,您老別胡忙。」雖然臉上仍掛著笑,手下倒是停止了倒酒的動作:「況且,她討厭我。」

 

「那一定是你的錯。」墨然興致不減,明顯連酒杯空了都不顧,繼續卯起來盯著雲紀說到:「小鬼,果然還是小鬼頭,告訴你,女人生氣有什麼大不了?老子我當年遇上我老婆發脾氣的時候──」

 

「您就頂著鐵砧跪在她房門口七天七夜請求原諒。」

 

「幹,明明最多才三天……不對!這事是誰跟你說的?該死的老頭子竟然跟小輩胡扯這種八卦!唉唉,總之啊,照老子的經驗,女人家的心事最好別亂瞎猜,她們變來變去可亂得很,先乖乖低頭認錯就對了──喂,臭小子,你要去哪?」

 

「出去外面吹個風。」雲紀飛快收起了茶具,擺了擺手便往石窟外走去。

 

「喂喂,別逃啊臭小子,你還沒告訴老子那狐娃兒叫啥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