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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eballs

 

約翰的眼睛,各種角度各種光線下的樣子儲存在夏洛克的思維宮殿裡,就像萬花筒那般絢爛多變。

但大多數都是自下往上看的角度,源自於夏洛克一點也不想深入討論的不可抗力因素─不、絕對不是因為他太矮。

約翰的眼睛顏色,客觀來說是近似孔雀綠的淺藍綠色,夏洛克認為那是所有化學試劑都調不出的顏色,人工無法媲美的自然顏色。

約翰不知道,他的眼睛是除了他那雙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外夏洛克最喜歡的地方,哦、那並非調情,而是實話罷了,不過夏洛克不介意將這個稱讚當作某種情趣,畢竟約翰的反應總是很有趣。

「你的眼睛真迷人。」夏洛克抬著頭,看著正站在流理臺旁抱怨他又將牛奶用來做實驗的約翰說道。

!」約翰被噎了一下,待他反應他的室友說了什麼之後他按住了隆起的眉心,「不、我不會上當,麥考夫說了

「性不會讓我緊張,如果你想說這個,」夏洛克咧開嘴調侃地看著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醫生,「我必須承認我很驚訝,你居然知道法式調情。」

「我當過軍人,」約翰嚴肅申明道,「軍營裡最不缺這些話題,不要以為我不說就不清楚這些。」

「是嗎?」坐在高腳椅上的夏洛克猛地扯過約翰的衣領拉近兩人的距離,他盯著那雙眼睛,瞳孔周圍看起來似乎閃著一圈冕環就像日冕,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一瞬間迷失在那雙眼裡。

「夏洛克你─在做什麼?」約翰反應迅速地伸出手撐住椅背才不至於讓自己撞到夏洛克─天曉得那樣猛烈的力道會不會他們都撞到鼻樑斷掉

約翰沒有生氣,他在緊張─這真的很有趣,看來對性緊張的人並不是他不是嗎?偵探愉悅地想著。

「我在期待你對我說那些呢,」夏洛克意有所指地將另一隻手略過約翰的腰側滑上背脊,「讓我看看你在軍中學了多少?」

聞言,約翰凝視著夏洛克─後者詫異地發現醫生竟然放鬆了下來,是方法不對嗎?看來要重新安排實驗步驟了,約翰緩緩放開椅背,雙手環上夏洛克的腰。

?!

一陣天旋地轉,夏洛克放開捏著約翰衣領的手,後者乾脆俐落地將他扛到肩上,十分輕鬆地帶著他離開廚房,等等─!?

夏洛克開始掙扎,無奈約翰作為一個還有定期在練習搏擊的退役軍人還是有力量上的優勢─他甚至拍了一下夏洛克的屁股讓他安分!掙扎無果的偵探開始想著逃脫方案,這樣的展開不在他的假設裡、他並沒有要這麼快就和約翰

在偵探忙亂的思維中約翰突然停來,接著夏洛克被放了下來安置在沙發上,約翰拍了拍他的頭看著他呆滯的樣子輕笑,「看吧?麥考夫真的沒說錯,你真的會緊張。」

天、約翰學壞了!誰教他的?夏洛克瞠大眼瞪著醫生憤怒地想著,肯定是麥考夫那個胖子,該死的小黑車、該死的小黑傘。

他要匿名將一大包土耳其軟糖寄到麥考夫的辦公室,他的牙根管治療和節食計劃顯然還沒結束來自安西婭的可靠消息。

…你總是讓我驚訝,約翰。」夏洛克挑眉舔了舔下唇,「顯然你在這兩年向麥考夫討教了不少東西。」

「別扯麥考夫、還有那兩年,」約翰雙手抱胸,「我說過不要再拿我做奇怪的實驗─我以為我們早就說好了,這是你的懲罰不是嗎?」

懲罰?是的,作為他這兩年假死隱瞞的懲罰,他們約法三章,但夏洛克‧福爾摩斯可不是個守規矩的好孩子。

「拜託、約翰,你不能

「還是你想要我體罰你?」約翰對於夏洛克的反駁顯然十分不悅,「我不介意用教育八歲男孩的方法對付你。」

體罰─夏洛克眨了眨眼,是他想的那種體罰嗎?

被丟在沙發上的手機猛地震動,夏洛克瞥了一眼,忍住了將手機摔上牆的衝動。

『顯然夏莉要被打屁股了。M。』

去你的夏莉、去你的打屁股,自以為掌握所有事的麥考夫,約翰才不會

「我聽說一般家庭的體罰就是打屁股。」約翰殘忍地下了判決,夏洛克認為眼前的醫生有在內心偷笑的嫌疑。

「不、約翰,」夏洛克跳上沙發站了起來─終於可以俯視約翰,「你不是真的認為我和八歲孩童一樣吧?」

「誰知道呢?」約翰聳肩,語調裡帶著抱怨,「看來這兩年也沒有讓你成熟一點,還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我還在為那件事生氣。」

「你還在生氣?」夏洛克不敢置信地看著約翰,眼中帶著可憐兮兮的委屈,「我以為我們講開了

「上帝啊,你真的該去拿座BAFTA,」約翰嘆了口氣,將夏洛克從沙發上抱下來,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我是沒生氣了,但如果你想再對我做實驗,我真的會打你屁股。」

「別這樣,約翰,哈德森太太都不會這樣威脅我,」夏洛克靠在約翰肩上,翻了個白眼,「我媽咪也不會。」

「下次我該好好向麥考夫建議,」約翰笑了笑,「你可以期待今年的聖誕節,我聽說福爾摩斯太太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你不會真這麼做吧,約翰?」

「很遺憾,我會。」

 

夏洛克的眼睛是鐵灰色的,與他欺騙大眾的外型相反,它們總是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彷彿洞察一切、看穿人心─這個比喻老實說也離事實不遠了。

但是約翰發現,那雙眼睛會說話,這是在夏洛克回來之前他一直沒察覺到的事,夏洛克不把關心放在嘴上,但那雙眼睛會告訴你他會擔憂、會緊張;夏洛克不會說愛,但他的眼睛看著約翰時彷彿大聲傾訴著他所有情感。

約翰有時候覺得自己難以直視那雙眼睛,彷彿再多看幾秒他就會在那一片鐵灰色中窒息。

所以他在兩人對視中總是先敗下陣來撇開視線的那一個,為此偵探常取笑他太容易心虛。

事實上那不是心虛,只是怕自己深陷名為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泥沼中,難以自拔,因為那雙眼裡滿溢出來的情感太過甜美。

他可能會上癮。

「約翰,滿意你所看到的?」夏洛克穿著舒適的睡衣,輕薄的深色睡袍則半掛在他的手肘上,他跨坐在約翰的大腿上雙手撐著沙發椅背,眉眼間散發著慵懶的從容。

這又是另一個實驗嗎?」約翰愣愣地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神遊了一會兒回神過來就看見這樣的畫面。

夏洛克顯然才剛洗完澡,髮尾還滴著水,回來後一如既往的宅男生活讓他的皮膚又白了回來,在浴室裡的熱氣蒸騰下泛著紅暈,但那雙眼清明依舊,讓約翰冷靜了下來,同時也感到些許的惱怒。

「你說呢?」夏洛克將一隻手輕輕搭上約翰的頸側,指尖掠過約翰頸脖上明顯的黑痣,最後停留在鎖骨間的凹陷處。

「你總是記不起教訓,對嗎?」約翰呼了口氣,抓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夏洛克,告訴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不厭其煩的用這類實驗騷擾我,為什麼?」約翰覺得自己應該是生氣的,但真正在質問夏洛克時他只有疲憊的無力感。

「這不是騷擾,我在收集數據。」夏洛克大方地坦承,「五個貼片的問題,這種實驗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對其他人做。」

「什麼問題讓你必須要對我做這種實驗?」約翰眨了眨眼,感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重要訊息。

「思考、約翰,這兩年的停擺不會讓你那可笑的小腦袋生鏽了吧?」夏洛克不滿地撇了撇嘴。

「什麼?」

「天啊,我肯定這兩年安德森動的腦比你還多,」夏洛克將自己的手從約翰手裡抽出來扶著額,「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在那之前我會蒐集足夠的數據─我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221B的客廳陷入一陣沉默。

約翰猛地倒吸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瞪著夏洛克,後者露出欣慰的表情。

「等等、你是說─哦我的天,」約翰有些尷尬地向後靠─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顯然這只是無謂的掙扎,他們倆的下半身還緊貼在一起,意識到這點,約翰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那你現在怎麼又直接告訴我?」

「因為你問了,」夏洛克譴責地看著約翰,「而且我很確定,這次如果我顧左右而言其他你會生氣。」

「哦你會怕我生氣?」約翰不信任地看著夏洛克,對偵探眼裡的譴責視而不見。

「當然,我無法忍受我的室友不理我。」夏洛克雙手抱胸肯定地說,「你認為我這些實驗是在戲耍你?雖然你的反應總是讓人期待,但是不、我沒這麼無聊,約翰,我只是想知道,哪種方式是你喜歡的?」

約翰啞口無言,說真的,各種試探是一回事,被直接詢問又是另一回事,他有點理解夏洛克為什麼選擇用各種實驗來觀察他的反應了。

「那你…得出結果了嗎?」約翰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撇開視線小聲地問道。

「有八成把握,」夏洛克狡詰地笑,眼睛凝視著約翰,「也許我該馬上來證實我得出來的結論?」

「呃…也許改天?」約翰的目光看向他目前知道的監視器所在,「你不會想讓他們

夏洛克將手機拿了出來─天曉得他是怎麼變出來的─編輯了一封簡訊,一鍵送出,「麥考夫不是問題。」

「你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沒睡了,也許你應該去休息一下

「保持四十個小時的清醒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約翰,」夏洛克將手機丟到沙發上,「…你在緊張嗎?」

「我沒有,只是今天不適合

「約翰,看著我,」夏洛克壓低聲音,雙手托著約翰的下顎,讓他直面自己的雙眼,「只要看著我…什麼都不要想…」

夏洛克的聲音像催眠般蠱惑著約翰的神智,他恍惚地看著夏洛克那雙鐵灰色的眼,覺得自己要在那片鐵灰之中溺斃。

他放空了自己,依循著本能向前傾身,四唇相貼的瞬間那柔軟的觸感讓約翰情不自禁發出滿足的嘆息,他張開嘴讓夏洛克深入他的口腔掠奪搜刮,舌尖互相推拒又交纏,約翰放任自己墜入夏洛克替他編織的巨網,鼻息間都是屬於夏洛克的氣味。

他伸出手,用他帶繭的指腹輕輕摩娑著夏洛克的眼角,失神地看著那雙漸漸染上情慾的眼,將夏洛克的難以自抑的喘息深深印刻在腦海裡,他們拉開彼此的距離,夏洛克的唇染上了情色的艷紅,約翰為此感到驕傲。

「你的眼睛…有魔力…」約翰咯咯笑著,輕輕吻上方才指腹輕撫過的地方,「它們將我拖進你的心。」

「你的文筆進步了,華生醫生,」夏洛克眼帶笑意地說道,「相信你的讀者們會感到欣喜。」

「你的嘴巴應該用在別的用途上,」約翰咕噥,「放過我的文筆,必須重申我是醫生,不是小說家。」

「你可以讓我將嘴巴用在正確的地方,」夏洛克指尖描繪著約翰的唇線,他舔了舔下唇,「你知道該怎麼做。」

「上帝啊…」

「我允許你稱呼我為夏洛克,」夏洛克對約翰的反應感到十分滿意,「現在,看著我的眼…」

「閉嘴吧。」約翰用唇堵住對方未能說出的話語,他知道夏洛克又要故技重施,他這一次必須將主導權奪過來。

今晚的倫敦,是屬於情人的浪漫與溫存。

 

夏洛克回來之後,221B的冰箱再次充滿著一般人難以想像的東西,睽違兩年他們再次聽到哈德森太太的驚呼與叨念。

約翰看著彷彿事不關己的夏洛克,就有種想將他塞到冰箱和那些冰箱裡的新住戶們好好相處的衝動。

看在上帝的份上,唯一讓他慶幸的是夏洛克不再讓那些新住戶占據屬於食物的範圍了。

「約翰,我要牛奶,熱的。」夏洛克躺在沙發上編輯著簡訊,估計是在和麥考夫討價還價,頭也沒抬地像約翰說道。

約翰翻了個白眼放下手裡的報紙,「說個『請』字會殺了你嗎?」

「只有無聊會殺了我,」夏洛克哼了一聲對於禮節不置可否,在約翰譴責的目光下抬起頭無辜地看著約翰,「拜託?

約翰起身往廚房走去。

廚房的流理臺上一片狼藉,培養皿、試管、燒杯到處散亂,除了顯微鏡外的東西幾乎都不在它本來該在的地方,他揉了揉太陽穴大聲喊道,「夏洛克

「哦、對了約翰!別碰我的培養皿,我等等要去確認細胞存活率。」夏洛克無視約翰警告的語氣叮囑道。

…」約翰真想對他的哈比人室友比中指,去你的細胞存活率,在那些細胞還沒死之前約翰可能就要衝動掐死他了。

他開起冰箱門,還是為了放在上層的人頭退了一步─該死的夏洛克就不能把人頭的臉面向冰箱內側嗎!?約翰緊抿著唇拿出了牛奶後迅速將冰箱門關上。

將盛半鍋水的鍋子放上瓦斯爐,接著將倒好的牛奶放在鍋子裡,開了爐火,約翰看著廚房裡的電子鐘─夏洛克計時用─等待著

「約翰

「牛奶還沒好。」

「不,我是說…那個…」夏洛克的聲音罕見地聽上去有些遲疑與猶豫

約翰不明所以地從廚房探出頭,夏洛克已經將手機丟在一旁抱著腿整個人縮成一團,雙眼越過膝蓋看著約翰。

「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約翰皺著眉問道。

「不,算了─沒事。」夏洛克悶悶地將頭埋進膝間。

約翰聳肩轉身回廚房,沒多久端著馬克杯走了出來,坐到了夏洛克身邊。

「夏洛克?」他輕聲喚道,不明白對方突如其來的情緒。

「沒有不舒服。」夏洛克沒有抬頭。

「聽著,有什麼事就說出來,」約翰將馬克杯放到桌上伸出手輕撫著夏洛克的背,「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他絕對不會說直到剛才他都還在心理詛咒他。

夏洛克側過頭,認真地盯著約翰,「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我不確定我對你而言是不是一樣重要。」

「你現在才想確認這個?」約翰詫異地看著夏洛克,難以置信地搖頭,「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你應該看的出來─你怎麼看不出來?你不觀察的嗎?」

「你有很多朋友,你在乎他們,」夏洛克癟著嘴說,「但我不是,我只有你。」

約翰瞇起眼將馬克杯塞進夏洛克手裡,「你認為我會脾氣好到供任何人差遣嗎?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還是我愛的人,滿意了嗎?」

「愛?」夏洛克愣愣地眨了眨眼。

「別告訴我你覺得我會和我不愛的人親吻。」約翰彆扭地說。

夏洛克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當機─哦,約翰愛他,他猛地將手裡的牛奶大口飲下想冷靜下來,卻聽見約翰驚呼,「等等!」

他困惑地看了眼牛奶,裡面有一顆眼球載浮載沉,他嚥了嚥口水,眼角微微地抽搐,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去廚房催吐。

「我以為你會發現,」約翰看著夏洛克的臉色心虛地笑,「只是想嚇嚇你讓你下次別把那些器官帶回家…」

夏洛克盯著約翰的眼睛讓後者直發毛,接著他詭異一笑,傾身向前在約翰耳邊說道,「如果是你的眼睛,我就算吞下去也願意。」

約翰下一秒推開他驚愕地向後挪了幾英吋,「你不是認真的吧?」

「你說呢?」輕吻約翰的右頰,端著馬克杯起身走向廚房,留下約翰一個人在客廳驚疑不定。

「是玩笑…吧?」約翰不確定地喃道。

 

你的眼睛真迷人,在法式調情裡有來一發的意思。

BAFTA,British Academy of Film and Television Arts的簡稱,中文是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馬丁費曼的確在2011年獲得BAFTA最佳男配角獎。

請和拜託,在英文都是用Please一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