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 Revenge
( 圖: 萊可中 / 文: 卡爾萊斯中 / 劇情共構)
再晴朗的一天背後,總有一片墨水般的天色﹣﹣
屬於夜的幕子臨到了奧藍地方,為全個大陸染上了一片無光的漆黑。
深暗且混濁的雲霞聚合於天,奪去了繁星的光輝,只留下了一線源於皎白明月的微弱光槽,把那僅存的餘暉,散落於遼而廣的大地之上。
溫柔,同時也落寞。
無穢的光芒融入了暗黑中,
漸漸迷失、流逝。
最終,
無影無蹤。
滴答。
止如鏡面的河道上泛起了一波漣漪,把一個映於水面的男性容顏給扭曲了一遍,又瞬間回復。
從微光的照耀下,隱約能看出一名留有淺粉紅色頭髮的男子正蹲在河邊,目光徘徊於河面之上。擁有森般翠綠的雙眼一眨不眨,只是直勾勾的凝視著毫無生氣的河水。
盯得累了,他掏出了腰間的一把小利刃,隨手撿起了旁邊的一塊小石,開始將其磨蹭於小刀的刃面上。
嘰、嘰、
嘰…
刀子與石子交織而成的刺耳尖聲音頻逐漸上升,他緊握著它們的雙手也愈顫愈抖。
…總算找到了,
傷害打火機的人。
只見他嘴中的牙齒緊扣著彼此,眉頭深深的鎖在眉心之間,手中的磨刀動作也漸趨激烈。
我,一定要……

「…哥哥。」
一把少年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強行切斷了他沸騰得興起的思路。
被喚作「哥哥」的男性﹣﹣萊可這才停下了動作,緩緩地把頭轉到旁邊,一臉不爽地瞪到忽然出現的自家弟弟﹣﹣卡爾萊斯的身上。
「Skylos,有什麼事?」
萊可的聲線比往常都不帶溫度,甚至有點冰冷。
「…今天下午…為什麼要跟蹤提拉?」
卡爾萊斯收起了平常嬉鬧的笑容﹐用異常認真的目光看著萊可。
「…」
萊可沉默了一會,把瞪視著弟弟的視線移回河水上。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是提拉…做錯了什麼嗎?」
卡爾萊斯雙手捏作了一團,提高了聲線又再次追問道。
「……」
萊可的臉瞬間蒙上了一層更陰沈的氣息,他迅速站起來,一個轉身,朝著河堤旁的樹林深間慢步走去。
「….哥哥!」
卡爾萊斯見狀馬上發足奔馳,展開雙臂攔在萊可的跟前,抬頭直直的對上萊可試圖迴避的目光。
「…告訴我…好嗎?」
卡爾萊斯壓下了聲線,以近乎請求的口吻道。
話語剛畢,萊可就直接從卡爾萊斯的身旁快步走過,一臉並沒有要好好回應弟弟的提問的意思。
「可惡…」
卡爾萊斯眼巴巴地凝視著萊可漸漸遠去的背影,臉不自覺地鼓了起來。
「哼﹐就算哥哥你不說…卡爾萊斯也是有辦法知道的!」
#
沙沙沙…
月光的淋浴下,濕漉漉的野地上奏響了腳與枝木交織、屬於野外的獨特步調。
「…」
只見萊可邁著大步在樹林間穿插,眼睛如鷹眼般掃視著林間的一切。
緊緊跟隨著其身後的卡爾萊斯,雖然並不明白哥哥走回林間的用意,但他只是偷偷地跟著對方的影子走。
四周寧靜得詭異,詭異得讓人略感顫悚。
短短的數分鐘步行,彷如步行了近半天般漫長。
終於,他們穿出了樹林,走在一條遼闊的柏油路上。
這裡就是…哥哥下午時跟著提拉來的地方嗎?
卡爾萊斯猜測著。
他跟著萊可的腳步漸漸開始放慢,橘黃色的雙目隨之環顧四周。
坐落於樹林邊的柏油路廣而長,兩旁長滿了不同品種的灌木,其翠綠及一致的高度明顯是有遭到人為的刻意修剪。
直長的柏油路一直朝著卡爾萊斯的正前方伸延出去,幾十丈外的盡頭那處,屹立了一所仿照西方的風格建構而成的建築物,全身散發著大大小小的柔和燈光。
「這個…好美…」
忍不住讚嘆一句,卡爾萊斯踏出一步,腰間不慎碰到一個牌子。
HOTEL
牌子身上清楚地刻劃著五個大字,映入了卡爾萊斯的眼簾中。
「…HO…TEL?」
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這個字?
自顧自地到處張望的卡爾萊斯,正想開始沉思這個外語的含意時,眼角赫然發現哥哥萊可的身影快要消失於油柏路的彼端。
「糟、糟糕!哥哥要不見了!」
卡爾萊斯被畫面一顫,這才想起原來到這個地方的目的,發足就奔回萊可的身邊去。
愈來愈接近了。
...能,復仇的時刻。
不管弟弟在身後亂晃,也沒有阻止他的跟蹤。
眼下萊可的雙眸中,只有那個金髮的身影。
乾澀的內心深處,某個火源正開始發紅、升溫。
藉著先前問及打火機所得到的線索,萊可一直在尋找機會跟蹤與自己和卡爾萊斯失聯了一段時間的提拉米蘇。然而,近日不是留在神奇寶貝中心照顧打火機,不是被卡爾萊斯在耳邊吵個沒完沒了,就是被大街大巷的人潮給帶到奇怪的地方。
完全沒有看到,也沒有機會看到,那個名字是甜點的女孩。
不過今天下午,終於讓他在城鎮的一家快餐店中看到她的蹤影。
他壓下了氣息,像狼一般悄悄跟在提拉米蘇的後頭,無聲、也無息。
一無所知的女孩,無意間把萊可帶回了自己的歸處。
一所具有西式韻味的旅館。
在那裡,他看到了他。
那個,和打火機描述一致的人。
「…嘖。」
礙於大白天人真的太多,要復仇會惹來大批目光增加麻煩。
縱使百般的不願意把目光從那個人身上挪開,最終萊可還是按捺著沸騰的情緒,選擇了晚上再來一遍。
不過現在,
似乎夾雜了不必要的存在。
萊可朝身後的弟弟一瞪,目光中騰騰殺氣把周遭的時間強制停頓了。
利齒從唇間露出了一點,平常幾近癱瘓的臉蛋此時皺成了一團,齒縫間傳出了低沉的嘶吼。
卡爾萊斯很清楚,這是來自哥哥的最終警告。
「哥哥…」卡爾萊斯止住了腳步,直視著萊可兇狠的目光。本來還想再接著說點什麼,然而話卻卡在喉嚨。
二人就這樣對視了數分鐘。
最終,萊可轉過了身,竄到了旅館的後方,
留下了一臉茫然的卡爾萊斯。
*
昏黃的吊燈照耀著頗為堂皇的旅館大廳,帶來了一片溫暖。
猩紅的沙發上坐著了一名留著及肩金髮的青年,半瞇著的眼簾映出的酒紅顯得略為嫵媚,修長的手指輕輕托著一個盛滿紅酒的酒杯,慢慢、又緩緩地,搖曳著。
「Tiramisu,你今天下午帶回來的小食很不錯呢。辛苦了。」
青年的嘴角微微上揚,視線從半透明的酒紅色液體挪移到筆直地站在他正前方的女孩身上。
「謝謝Boss的讚賞…」
提拉米蘇微笑回應道,然而她放在腰後的雙手卻緊緊扣著彼此。
「Boss…還想吃嗎?」
「嗯?我還不餓啊。」青年淺淺一笑,又繼續道:「…不過,明天的外賣單,看來也要拜託妳才行呢。」
「這事…包在我身上吧,Boss。」
提拉米蘇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能夠被Boss讚賞是她期盼已久的事…但被讚賞的內容好像哪裡不對。
「麻煩妳了。」
青年閉上了眼睛。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張開雙眼又凝望著提拉米蘇。
「…妳今天出去時有看到Matrix姐嗎?」
「欸…沒有啊。」提拉米蘇想也沒想,很快就回應了青年的提問。
「她不在房間嗎?」
「…」青年輕輕地把唇貼到酒杯上,喝了一小口。
「不在啊。」
Matrix姐原來不在啊…
還以為她是在房間…
提拉米蘇這才發現了平常老是和青年出雙入對,活像他的情人的那名女性,一整天都沒有了蹤影。她摸著下巴,頷微側,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這種時間…到底去了哪裡呢…
眼見手下也無法解答自己的問題,青年緩緩地把酒杯放到沙發旁的茶几上,全身的一側靠到沙發手柄上,目光不自覺停留於天花的吊燈之上。
「Matrix姐應該不會遇上什麼麻煩吧?」他喃喃自語。

咻﹣﹣﹣﹣
「!」
身後的氣息突然不尋常地扭曲,青年的心坎頓時一沉。
只見他立刻把身向前傾去,後頸卻還是浮現出一道淺淺的嫣紅。
驚悚下的條件反射讓他腳下一蹬,朝地面打了個翻滾,然後轉過頭來,一隻手摸到腰間的黑色金屬管上,一臉警戒地瞪著身後突然偷襲自己的人類。
「…先生?」
意想不到的人,卻又最想看到的人,忽然的來訪教青年錯愕連連。
萊可的突然來臨同時在剎那間掏空了提拉米蘇的腦海,錯愕和驚嚇所帶來的慌亂,充斥著她的全身。
為什麼…你會在…這?
提拉米蘇傻眼地看著萊可,嘴巴微張,無法做出任何能被給予形容的反應。
只見萊可的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散發著源源不斷的殺氣,手中握著一把經過砥石打磨得鋒利發亮的小刀。小刀的反光把室內的柔光折射到青年的雙目之中,刺痛了他的眼,也帶來了諷刺式的恐怖。
不等青年再有喘息的機會,萊可提起腳使勁踏到沙發背上,借助柔軟的沙發背所做成的反作用力,他一蹬就撲向青年的蹲立的方向。
「你…!」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年還沒有餘暇去了解對方奇襲的動機,萊可又再次作出攻擊,毫無準備之下青年只好狼狽地左閃右避。
「Boss!」
萊可每一步都要把對方置諸死地的狂暴動作把提拉米蘇的意識給喚了回來,她見狀馬上從包包中掏出了兩個寶貝球,並釋出了初始的伙伴小鋸鱷。
「…雲、雲呢拿,水槍!」
小鋸鱷邊跑邊迅速地從口中噴出一道水砲,把萊可給沖離青年的身邊,撞到了牆壁上。
「㗅…」
被強行制止攻擊的大野狼咬著牙,臉上蒙上了一層黑霧。他以手撐起全身,一個翻身又站了起來,瞳孔縮成了一線,瞇起了翠綠的雙目凝視著提拉米蘇。
「我不會讓你傷害Boss的…不可以!」提拉米蘇喊道,衝到萊可的面前擋著他的去路。
「…讓開。」
萊可走到提拉米蘇跟前,伸手使勁揪住她的衣領,毫不憐恤地把她整個人提起,使出吃奶的力勁把她摔到了一旁。
提拉米蘇整個人倒卧在地上,衝擊所造成的疼痛令她緊皺著眉頭,全身像乏了力般顫了數回。
「先生,請您冷靜一點。」
平常一派優雅貴氣的青年此時笑意全失,口中吐出的話雖然仍舊帶有敬語,但同時也滲透著漸漸濃烈起來的怒意。
「請問您找我們有何貴幹?」雙眼筆直地對上了萊可冷冰冰的目光。
「…你心知肚明。」
話語剛下,萊可一掌按住青年的鎖骨處,使勁一壓,一掌就「砰」的一聲把他撞到牆上制壓著,把臉貼近對方。
心感不妙的青年手足慌亂地想把萊可給推開,但萊可強力的臂彎仍然紋風不動,把他鎖在牆上動彈不得。
萊可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另一隻手緊握著刀子,對準青年的肚子猛刺過去。
「…」
劇痛的感覺如細菌般從腹部迅速擴散至全身每一處的神經,青年把雙眼瞪得老大,口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刀片劃破皮膚的那種柔軟感覺讓萊可感到莫名的興奮,他惡意地把拿捏著刀子的手一擰,才把捅了進去的刀子給用力揪出來。
鮮血隨著被拔離人體的刀子,噴發般灑落到地上,把地毯染上一片大紅。
「咕…」
青年咬緊牙關,拼命按捺著大喊出來的衝動。
數抹冷汗沿著的髮絲滴落到地上。
「放手!蘆薈用急凍光線!」
聽到提拉米蘇從背後傳來的吶喊,萊可馬上將青年踢開,並拉遠了距離,以毫釐之差避過了一發冰凍的能量。
落地之後,萊可把手伸到腰間的寶貝球上打算派出神奇寶貝應戰。
然而,手心卻傳來了一陣冰冷得刺痛的感覺。
「….!?」
萊可頓時愣了愣,抓起寶貝球一看﹐發現剛剛的急凍光線把他的寶貝球開關全都封上了一層厚厚的冰。
「做得好…蘆薈…」
提拉米蘇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家伙伴冰精靈的頭。她瞄向了萊可,用手撐著自己站起來。
「離開Boss。」提拉米蘇厲聲道。
被擺了一道的不爽感令萊可每一根毛髮都豎直起來,只見他一臉煩躁得什麼都沒有再說,無視了她的話,腳下用力一蹬又再度撲到青年的那邊。
「慢著!蘆薈用急凍光線!」
提拉米蘇心裏一驚,再次喊著對冰精靈作出了指示。

正當冰精靈接收到指示、半蹲狀正打算噴發體內的冰凍能量之際,牠的身影就倏然被一道火焰所吞噬。
而與此同時,提拉米蘇忽然也被植物般的蔓藤緊緊綑住了腳跟,並像蛇一般狡猾又調皮地纏上了她的身軀,奪走了她的行動能力。
「對不起…提拉。」一個熟悉的少年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我不可以…讓妳傷害哥哥。」
雖然聲線的主人是誰並不教提拉米蘇感到意外,但她還是難掩生氣和大吃一驚的心緒。
「放開我…卡爾萊斯!」
提拉米蘇大叫道,拼命地掙扎,然而換來的只有植物愈綑愈緊的纏身。
「…不可以。」卡爾萊斯平靜地回應,雙眸一直凝望著提拉米蘇的臉蛋。
「那樣子…提拉會被哥哥弄傷,不可以去。」
說罷,他別過臉靠在自家伙伴風速狗的身上,一言不發地看著萊可揪起了青年又把他摔到地上。
「你們到底是在幹什麼啦!」護主心切的提拉米蘇繼續掙扎著,盯著卡爾萊斯大喊著。
「嗷…卡爾萊斯也想知道哥哥為什麼要來這裡、為什麼會想殺死那個哥哥。」卡爾萊斯回頭回應道,表情看上去活像眼巴巴凝視著主人的小狗。
你…這笨狗…
提拉米蘇此時已無暇吐槽卡爾萊斯的盲目護兄情意結,她回頭正想示意小鋸鱷把她身上的藤咬斷,卻發現牠早已被卡爾萊斯的月桂葉打倒在地上。
「哥哥生氣時是很可怕的,提拉留在這。」
看到提拉米蘇疑似想逃亡的眼色,卡爾萊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再次把話強調了一遍。
「既然你也覺得他很可怕…那你還不去阻止他?」提拉米蘇再次焦急的朝著卡爾萊斯高呼。縱使全身上下都被緊緊綑綁著動彈不得,但她還是盡全力掙扎著。
「因為我阻止不了啊。」卡爾萊斯一臉純真的笑道,然而看上去也並不像開玩笑,似是一個道出事實的小孩子。
「你…」
提拉米蘇氣得說不出話來,正要嘗試再擠出什麼話時,他們倆的身旁忽然傳出了「轟」的一聲。
「!」
突如期來的一聲巨響令吵鬧的大廳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數秒過後,本來捏著青年的脖子,高舉手正打算一刀捅下去的萊可,整個人忽然軟綿綿地倒了下來。只見他縮成了一團,眉頭緊緊鎖著,臉上的肌肉全數蹦緊起來。
而他抱緊著的肚子旁邊,鮮紅的血水正在泊泊的流到地上。
被推倒在地上的青年一手支撐著自己﹐另一隻手則仍然握著那個冒暮煙的黑色金屬管﹣﹣同時名為「手槍」的存在。
「哥…」
事件發生得過於突然,卡爾萊斯還來不及回過神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口中吞吐著不成句子的話。
身為青年手下的提拉米蘇,眼睛瞪得老大的,看上去錯愕程度不比卡爾萊斯少。
「…夠了吧?」青年有氣無力地道。
手槍無力地「鏗鏘」一聲跌落在地上,青年把高舉著的手放了下來,放到剛才被狠狠刺傷、仍舊血流如注的腹部上,眉頭比先前皺得更緊。
捲成一團的萊可直冒冷汗,咬緊牙關,想發出聲音卻又被槍傷給刺痛,只能發出幾聲低吟,怨恨地注視著青年。
「吼嗷!!!!!」
卡爾萊斯突然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不許你傷害哥哥!!!
青年還沒有時間去止血,手臂卻突然被什麼齒狀的硬物強行刺進了皮膚,另一波劇痛瞬間又刺激著他全身的神經。
吃痛之下他連忙轉過頭來﹐眼角剛瞥見幾根紫色的髮絲,瘦削的的上臂又再次被施加暴力蹂躪著,痛得他馬上緊張地嘗試把手抽回來。
「嗷….」
卡爾萊斯什麼話都沒有說,雙手像要捏爛什麼似的抓緊著青年的襯衣,利齒猶如野獸發現了獵物般固執地緊咬著對方不放,齒間不斷溜出了像狼嚎般的嗷叫。
「放開我!混蛋……」
青年吃痛的大叫道,另一隻手抓著卡爾萊斯的頭髮拉扯著,只是不管他怎樣拉又抓﹐卡爾萊斯的口仍然死死的噬緊青年的胳臂。
他環顧身旁的四周,從眼角發現了茶几就在兩步之遠。
情急,也帶著無奈之下,他用盡了自己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把卡爾萊斯的頭撞到茶几的邊緣上。
「嗷…嗚……」
卡爾萊斯視線逐漸模糊起來,口也慢慢地鬆開。
然後﹣﹣﹣
啪嗒。
一聲納悶的落地聲響起後,他倒在大廳的地毯上,再也沒有動了。
「呼…呼…」
青年氣喘吁吁地拭著額上的汗水﹐接二連三的突發幹架已快搾乾了他全身的體力,管不了手臂的手袖浮現大片的血紅,他靠著沙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又解開胸前的一點襯衫鈕,嘗試令熱騰如火爐的體溫下降一點。
「Boss!」
心急如焚的提拉米蘇奮力的想突破植物的纏繞,然而寄生樹種子仍然盡忠職守地勒緊著她。
身旁卡爾萊斯的風速狗和月桂葉見狀馬上衝到主人的身邊,蹭啊舔的,嘗試喚回他失去了的意識。
萊可沉默地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那個人…不但傷害了打火機,
使詐,用著莫名其妙的黑色水管,
還傷害了…
Skylos……
……
絕對,
不能饒恕…
萊可咬緊了牙關﹐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任由鮮血繼續纏滿褲管,落到地上。
不能饒恕……

「你…還想從我身上奪走什麼…」
萊可異常冷靜地道出一番話,然而他的臉…卻是蓋上了一層絕對搆不上「冷靜」的邊緣的猙獰、狂暴。
他邁出了一步,搖了搖,晃了晃,
隨時都像要倒塌下來的步伐,在地上劃出了一道猩紅的血路。
「在下…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青年疲憊地把目光移到萊可身上。
萊可彎下了身,撿起了落在一旁的手槍。
然後,對準了青年的頭。
「……你對我所造的一切,我都會償還給你。」
「小朋友,槍可不是被你這樣亂玩的喔。」
「?!」
一把女聲響起,萊可還沒有時間轉身,後背就突然被一根針狀的東西給強行刺了進去,一些液體亦透過了被注進了他的體內。
「你…」
萊可開始覺得全身軟軟的,一隻腳跪落到地上。
「好好的睡一會吧。」
耳邊的女聲就像催眠曲般傳到他的腦海中。
眼前的一切都被大霧所蒙蓋,愈走愈遠,
慢慢、又緩緩地,
四散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然後,
沉落於漆黑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