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有一扇門。

 

少年坐在地板上，對此處感到完全陌生，究竟從何而來，又是為何來到這裡？

 

四周一片漆黑，像是要將人吞噬般，又似是有什麼在窺視著自己，他皺了皺眉，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儘管他該習慣在黑暗中。

 

張望了一會，除了眼前這扇巨大的門外沒有其他東西能看了，於是他看著這扇門。

 

估計有三、四個人高的雙開大門通體漆黑，反射著一些異樣的紅色光芒，上頭用銀漆畫出令人惡寒的鬼臉，真不知道這個門是誰建造的。

 

少年站起身，試探性地接近，最後終於還是將雙手放上去，佈滿傷痕卻白皙的手臂稍微使力，門緩緩向兩旁打開。看上去像是少年自己推開的，但其實手指觸碰到門板的瞬間它便自動敞開了。

 

少年有些疑惑地向內走，黑暗的房間中，各式各樣奇怪臉譜的面具散落一地，地面和牆壁上四處都有暗紅的痕跡，卻沒有絲毫血腥味。

 

「歡迎光臨。」

 

黃綠色的單眼立刻朝聲音方向看去，卻只有黑暗。

 

「我等你很久了……」

 

「誰……」少年開口，接著訝異於自己的聲音。

 

面具堆忽然一上一下地動著，一顆擁有奇怪髮色的腦袋露了出來，他笑的詭異。

 

「嗨，我是黑血小鬼。」他說著跳下面具堆朝少年跑來。

 

少年警戒的將單手化成利刃，卻感覺有些不同。

 

僅有半截手臂變成了刀，這樣不完全的變化模式讓他一愣，一時間被勾起了某些記憶。

 

「想起來了嗎？」小鬼笑著，過長的袖子指向他。「你，有缺陷。」

 

「……胡說……！」

 

少年看似冷靜地回道，語氣中卻隱藏著少有的憤怒。

 

「難道你覺得自己看起來像沒有缺陷嗎？」

 

全身黑的小鬼揮了揮手，眼前的景象產生改變，數十個人倒在地上，卻看不清他們的臉龐，戴著面具的人們都有個共同點——他們早已死透。

 

「咦……？」

 

少年震住，瞳孔縮小，就像看見了很可怖的景像一般開始發抖。

 

「你忘記了？這可是你的傑作哦？」他歪著頭，牽著少年的手向前。

 

「不要……不對……」少年喃喃著，卻沒有反抗。

 

「你想要力量對吧。」小鬼忽然狡黠地說，「更強的力量，想要保護他人。」

 

回憶如泉湧般衝上，實驗室、基地、部隊、孩子們、職人、武器、血跡、血跡、血跡血跡血跡！

 

「不要……！」少年看向自己的右手，刀刃上染滿了血紅，那是他最討厭的顏色。

 

「想要嗎？」

 

小鬼咯咯地笑了起來，「有了我給你的力量，可以保護這些人。」

 

少年的淚水奪眶而出。

 

「保護最重要的人。」

 

少年抬起臉，黃綠的右眼望著黑血小鬼，眼裡充滿著無助。

 

「你說如何？」小鬼勾起笑容，伸出手彷彿是個邀請，就等少年點頭。

 

少年低下了頭，那人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

 

 

 

『我會保護你的，Zero。』

 

 

 

「……嗯。」Zero默默地回了一句。

 

「哦？終於有一個願意接受的人了？」黑血小鬼看上去就像很滿意似的，高興的就想去拉他的手——

 

「滾。」Zero毫不留情地揮開對方，一看，竟已不是少年的身姿，而是原本的體形，而右手上的刀刃，正對準小鬼的喉嚨。

 

「不識相。」

 

小鬼說著消失在他眼前，迴盪著的是那令人厭惡的笑聲。

 

「我會等著你的……」

 

 

 

「……唔嗯。」

 

半夜，自床上轉醒的Zero扶著頭，剛才的夢太過作嘔，一股怒氣更不知為何積壓在心底，但同時卻帶著一陣暖意。

 

「我……想起來了……Zero，是你給予我的名字。」拿出放在床邊的面具，撫摸著白色的外殼，「但你……到底是誰……？」

 

無法挖掘出更多記憶的Zero重新躺回床上放棄思考，仲夏炎熱的夜晚中，今夜依舊無法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