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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我跟這白毛混蛋這次給你們的考試,就是找到我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看是要自己找還是用式神找。記住一點,不准驚動到人類。」
「要是討皮痛的話儘管去製造騷動,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就行。」
「下課。」

秋棠人在慶雲城內某間米行的櫃台內發呆,從櫃台往米行門口那看去外頭人來人往的非常熱鬧,也有不少人進來這買些五穀雜糧。店裡能忙得都去忙了,連平常會撥出時間來跟秋棠大眼瞪小眼的老闆也親自去招呼客人去。

要說秋棠為何此時此刻在這裡,大概就與他腦子裡目前想的事情有關吧。前幾天師傅交待下來的考試內容,運用來到學堂後所學的技能,在不驚動人類的情況下找到師傅。

說是要找師傅,可慶雲城這麼大的地方該從何找起?秋棠還真不知道。
是有在課堂聽過一些狐狸們分享在哪遇見師傅們…最常遇上的不是茶樓就是市集,兩個都是挺熱鬧的地方,也容易在出岔子時驚動到人類。

「嗯……」秋棠陷入短暫的沉思。
要說找誰的話他已經有個目標在了,那就是筵華師傅。

也許是因為對方和紅楓在個性上有幾分相似,那份莫名的親切感是讓秋棠在一堆學生裡面還能冷靜上課的原因之一。相比叫起來,要在感覺做事都保留一手的雲紀和直接了當的筵華打照面應該是比較自在的吧。秋棠是這麼想的。

在式神上面運用傳陣的原理,就可以看到式神所見之物……對嗎?
他在心中自問自答,邊折邊努力想著課堂內容。式紙在秋棠手裡沒幾分鐘後就折出了一個鳥形外觀,那是為了下次碰見燐灰能在教其他的造型,秋棠這幾日下來學了許多折法。

在確定沒人會注意到的狀況下,他偷偷地溜到後頭小房間裡將窗戶推開來,對著式神施加簡單的陣法以及足以應付的魔力後,一隻小巧可愛的麻雀出現在秋棠掌心裡,小小的身子像是真的麻雀一樣跳呀跳,還轉動眼睛與秋棠互看。

去吧。
目送式神振翅飛離米行後將窗戶關上,急忙離開小房間內想回去櫃台那坐著。沒想到才剛掀開簾子就看見自己最怕的人正靠著櫃台那翻帳簿。「跑哪去了?累了?」米行老闆放下手中的帳簿看著臉上冒著汗的秋棠問道。

對方是一名外表看去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慶雲城裡年紀輕輕就擁有一間店舖,這在同歲數卻只能在集市擺攤的人眼中是值得崇拜的事情。米行不是什麼大規模的店舖,但要是問起「哪裡的米較好吃」或是「年輕老闆是哪間店」這兩個問題,大部分的人都會提起這間。

他也是紅楓的舊識。
除了本業經營米行外也身兼在慶雲城內監視秋棠行動的褓母。

秋棠搖搖頭,要不是化人把耳朵和尾巴都藏起來了,現在大概直接豎立起來表達自身的情緒吧。手不自覺的摸上從師傅那得到的金鎖片,只希望自己不會用到才好。

「對了,你的功課……那老太婆說得長時間待在城內,才讓你來米行待著。進行的情況如何?」拉著站在外面有些礙事的秋棠回去小房間裡將他按回床上坐下,「你這小子,就說別老這麼怕我了。要怕也是我怕你。」有些不耐煩的盯著完全沒看前方的秋棠。

看著秋棠視線慢慢移到窗邊,他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些。「……真是。」遇到無法負荷但又不能輕易解開術的情況下就會這樣,真的該時間去跟李宿談談,這孩子需要的是化解緊張而不是迴避緊張。

「老闆,店裡忙不過來啊。」
「掌櫃!這米糧又被你那個不知道哪來的親戚弄走半斤去啦。」
才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外頭就像是催魂似的聲聲叫喚著年輕老闆,原本要伸去摸秋棠頭的手硬生生的卡在半空中,「就給我找麻煩!」不滿意的說出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

簡單交待秋棠不舒服就別亂跑後就拿著帳簿離開房內,獨留秋棠一人在裡頭。「啊……唉~」彷彿死裡逃生一樣,讓秋棠想起早快被遺忘的那段……

……在野外求生的日子。
他搖搖頭,特地將自己隱身起來後起身離開屋內。

混著人群移動已經是家常便飯,秋棠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式神所在的位置移動。小小的麻雀式神混在幾隻大膽站在茶樓扶手上的同類中,眼珠子靈活轉動並盯著茶樓內來品茗或是用餐的人們。不怕生的鳥兒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但人就是喜歡逗弄難以觸碰的事物。

像是一名小女孩,她睜著那大眼睛一臉興致高昂的想前往摸摸那可愛的小東西。

「不許亂跑!那裡掉下去了可危險!」
「可是娘~那有隻小麻雀不怕生!人家想摸摸牠嘛。」
「你爹幫你買的東西還不夠嗎?乖乖坐著。」
「……那不一樣嘛!」

小女孩被一名婦人攔住還開始有些小爭執,在這麼適合放鬆的茶樓裡難免被人注意到。當然,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年幼的孩童因為茶樓偶爾停留的過客與父母鬧脾氣。那扶手上的鳥兒像不被氣氛影響一樣,只是歪了歪頭繼續站在那歇息,偶爾還會互相理個毛。

唯獨秋棠化成麻雀模樣的式神沒被關照到。
仔細一看大概會露餡的程度,好在女孩的哭鬧聲是越來越大,大到每個人都忍不住上前關切一下。自然忽視掉不太對勁的部份。

但筵華可沒有。
人類小女孩哭鬧不甘她的事,只是看了一眼吵鬧的人群就繼續拿起杯子品茶。如果沒有小鬼的哭鬧聲這會是個消磨時間的好地方,她放下杯子拿起叫來的食物咬了一口。連食物都變得稍嫌無味。

撐起一邊的臉頰臉上表情似乎有些無趣。她看了眼哭鬧的女孩和聚集在一團沒什麼安撫作用的大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又將視線移回罪魁禍首的麻雀身上。

其中一隻麻雀就這樣維持坐姿移動到筵華面前,也許是魔力剛好耗盡,原本活蹦亂跳的鳥兒瞬間變回折好的式神。「哪個小鬼做的?」吞下口中的食物後盯著飄到桌上的式神小聲問道。

秋棠認為這挺冒險的……但看了一眼亂成一鍋粥的人類,也就乾脆吞了口口水慢慢現行在筵華面前。「你小子倒挺大膽的,要是人類剛好注意到你,你該怎麼辦?」看著眼前的綠衣少年,筵華笑著。看在秋棠眼中那笑容有些令他害怕,只能搖搖頭又將自己隱身起來,這次還帶著桌上的式神打算離開。

的確,自己的形為過於欠缺考慮呢……雖然找到師傅了,但認為這場騷動算自己造成的,也就乾脆維持隱身狀態直接上來二樓找人。

魔力也有些快耗盡的感覺,還是趁著化人能保持前回去米行休息吧。當秋棠打定主意要離開後,筵華出了聲並把一個饅頭扔了過去。「下次別再隱身了,不然就挑個人少的地方。別讓老子被人當成神經病,跟個空氣說話。」

說完也不管結果如何,只是繼續喝著茶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秋棠緊張的將饅頭收了起來,對著師傅鞠躬後急忙離開。

至於這些畫面,只有自始自終站在扶手那沒離開的麻雀們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