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閃突發小說本《Raving in the night》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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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增第二段
當他再次恢復了視線,就看到一位渾身只剩白骨的高大人形出現於湖面上。
大面積的火焰覆蓋在頭顱上,讓白骨人看起來像擁有了一頭火紅色的飄逸長髮,空洞的兩個眼窩也被火舌給占據了,但直盯著那兩處燃燒著的火苗會有種被眩惑的幻覺,弗雷特里西眨眨眼又甩甩頭,轉而觀察起那人的衣著,注目於懸在頭上的王冠,然後一席暗紅色的絲綢女式長裙以及與之搭配著的種種閃亮飾品。
在目光掃向對方胸前時就意會到自己正盯著一名女子這點並沒有讓弗雷特里西停止打量對方,而白骨女子倒也不大理會他掃視的目光,她用似近在耳邊又像遠在別處的縹緲聲音說起了她的開場白。
「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的靈魂啊,你遺落了什麼東西在這座湖裡面嗎?」身形差距頗大的兩人隔著湖對立著,白骨女子沒有要移動到弗雷所在的岸邊的意思,而弗雷特里西也不願在此時涉水游到湖裡以拉近彼此的距離,不過白骨女子的發言還是傳達到了他的耳邊。
一時語塞的弗雷特里西踩踏在岸邊的軟沙上,無心去想那些沾了水的黏沙如何不好清理,白骨女子的出現讓他感到一線希望,同時也對白骨女子的身分十分好奇。
「呃,並不算是東西啦,也不是他自己掉進去的……」對方似乎對他的困難處有所知悉,弗雷特里西斟酌著該如何說明他哥剛剛被黑湖之主擄走了,現在肯定面臨著缺氧還有渾身溼答答又被觸手絞住的痛苦情況,他出於直覺地覺得眼前出現的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神的女子可以幫助他。
「道出那東西的名字,我就可以幫你找出來。」白骨女子舉起了一隻手並伸出食指,她像沒聽見弗雷特里西糾結於用詞上的否定似的,繼續說著感覺有些呆板的台詞。
「不是的,呃……大人,我並沒有遺落東西,掉進去的是我的雙胞胎哥……」披著紅焰的白骨女子並沒有自我介紹,令弗雷特里西不知道該以何相稱,但他又有事相求,為表敬意他只好隨意挑了個稱謂來稱呼,並試著繼續說明自身面臨的情況。
「名字!」但白骨女子斷然地打斷了他,並用更迫切的語氣再次重申,依附於她頭顱之上的火焰猖狂了起來。
「啊嗯,他叫伯恩哈德。」被那瞬間爆燃的焰光刺痛了雙眼,弗雷特里西連忙吐露出兄長的名字。
「伯恩哈德嗎……伯恩,哈德……」終於得到想要的資訊後,白骨女子自言自語般地複述著,像在分析著那個名字。
「對,身高和我一樣,頭髮比我長一些,臉頰有點凹,看起來總是心情不好的模樣,穿著深紫色和淺白色相間的長冬衣,帶點毛領的那種……」弗雷特里西用力點頭的同時一邊敘述起伯恩哈德的特徵,即使白骨女子完全沒在聽他講話的樣子。
對弗雷的熱烈說明置若罔聞,她結束獨自沉思後,緩緩朝左右擺開骨節分別的雙手,仍然散射著白光的水面隨著她的手勢開始起了微幅的震動,那震動越來越劇烈,像有什麼東西正從水面以下往水面上直衝出來似的。
沒有鬆懈過的弗雷特里西不禁握緊了還持在手裡的雙刀,因自己的預想而嘖了一聲。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
「那麼,你掉的是哪一位伯恩哈德?」白骨女子如此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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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哈德思索要用力捏弗雷特里西的臉頰,還是往他額頭一掌拍下時,他那搭在弗雷特里西肩上的手掌就被另一隻不屬於他自己的手抓握住,側身躺臥在床上的弗雷特里西一把捏住了伯恩哈德的手。
這行為使伯恩哈德又憶起了以前他們兩個人還同睡一張床時,若其中一個人做了惡夢,不管是森林裡的食人狼、儲藏間內身上長有毒泡的突變大老鼠,還是媽媽忘記做他們倆的飯後點心還不准他們出去玩時,另一個人都有義務要讓對方抓著手,直到做惡夢的那個人重新入眠才行。
所以伯恩哈德一時改變了主意,暫時不把他弟叫醒,他打算做小時候的自己會做的事情:陪他弟睡覺。
一張單人床對兩個高壯的成年男子來說絕對稱得上很擁擠,但伯恩哈德仍以很克難的方式和他弟面對面躺下,側睡著的弗雷特里西正半蜷著身體,所以伯恩哈德將暫時無用的枕頭反手扔去自己床上好挪出點空間,他盡力讓兩人的身體靠得很近,甚至小心翼翼地把他弟往稍嫌狹窄的床的另一邊推了一把好分到空間,伯恩哈德的後背還是突出了床墊一小截。
已半瞇起眼的他繼續回握著弗雷特里西的右手,並開始想像起他弟現在夢到了些什麼。
「伯恩哈德……」而就像兩人有心電感應似的,弗雷特里西開口喊了他的名字,那令伯恩哈德一度以為自己方才的一陣動靜把對方吵醒了,但弗雷特里西仍保持著原有的睡姿和呼吸聲。
過了幾秒鐘,就在伯恩哈德以為沒有後續、只是弗雷特里西又一句無意義的夢囈時,弗雷特里西接著說下去的內容瞬間震撼了他:「……太用力了、輕點……」
也許和伯恩哈德這次靠得很近有關,弗雷特里西的夢話內容特別清楚,連那帶點顫抖的斷音都完整地呈現了。
補完這句後,弗雷特里西還往另一邊半翻過身,看上去依然睡得很沉,而右手也仍緊抓著伯恩哈德的左手,因此連帶著把他哥往自己身上拉,就這樣壓在弗雷特里西側半部的伯恩哈德沒有作出反抗或是把手抽回來什麼的,他正因為一時間消化不出剛才弗雷那些夢話的含意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