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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芙瓊 -【禁衛軍上任前一晚】- 夫妻日常/百合

 

 

廚房裡的食物櫃裝得滿滿的,她將放著醃漬水果的玻璃罐子拿出來,在各種紙盒和罐頭間調整出一個位置,塞進葡萄餡料的糖霜餅乾盒,然後再把水果罐放回去,木製櫃門因為飽和的內容物而關不攏的微微翹起,伸手壓了兩下,柒放棄將它關好的念頭。

 

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已經打理完畢,包含鞋子和襪子及各種配件都已經整齊的收在它們該在的位置,甚至樓下的備份藥品都購置妥當,其實屋裡平日就已經很是整齊,不過這幾天她把所有的東西又歸類了一遍,確保往後只要一眼就可以找齊所有需要的東西。

從手提袋裡拿出兩條圍巾掛好,時序將入秋,雖然以海國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還是買來備著。

 

確定這批採購的物品都已經收拾妥當,柒站在客廳環顧周遭,思考著還有甚麼遺落的事情。

 

畢竟接下來等待她的,是禁衛軍的全住宿制生活。

 

收到相關通知的當兒她並不感到訝異,畢竟種種考量與職務上的需要,全住宿制是必然的,只不過...

 

要離開這裡,這件事情,她還沒有提起。

 

明明平日裡是最親暱的、無話不談的人,她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從一樓大門拿了鑰匙開門,經過了診間直上二樓,站在門外準備輕旋門把的是剛從賭場裡回來的白色人兒。

 

今早出門前,在廚房內幫她準備好早餐的柒告訴她會出門一趟,芙瓊並不會多問,只輕聲說了一句「出門小心」,然後在對方的臉龐上落下一個輕吻就離開。

 

現在回來的時間比平常的都早,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回來了......?

 

隱約發現最近的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雖然說她平常就會將家中的所有一切都打理好,但......最近的她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那表情裡好像還多了幾分擔憂,縱使對旁人來說是不易察覺的,可逃不過芙瓊無聲的觀察。

 

更別說這女人是她最在乎的人......

 

......在煩惱著什麼嗎......?

 

芙瓊不自覺地如此想著。

 

柒不是個會主動抱怨或訴苦的女人,而她們的相處一向是自然、保有對彼此開放空間以及尊重、信賴,因為了解對方、明白對方的個性,大部分的時候心有靈犀,但如果是刻意隱瞞的呢......?

 

對於這點,雖然芙瓊有些察覺到,卻還是沒有主動詢問,因為柒一向是會主動告知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可是最近的情況,總讓她心裡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輕嘆了一口氣,轉動門把將門敞開,望進那淺灰藍色的眼眸中的是那抹清新的水藍色。



「我回來了。」



芙瓊在瞬間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勾起唇角,微笑。




「....啊、啊。」聽見那句話,她愣了愣才回神,走上前去拉住芙瓊的手。「歡迎回來。」

 

都已經這種時候了,眼前的人大概還不知道明天她去王宮報到之後,就必須等到假日才能見面...

思及至此,柒忍不住感到濃濃歉疚。

 

決定參與禁衛軍的徵選一直到錄取,她所做的其實都只能算是告知.....面對最在乎的人,有些話卻不知如何啟齒。

 

明天開始,我不會回來了。

呃,並不是永遠的離開,而是,住在宿舍裡....這是規定,我也是在收到通知才知道的...雖然事前也大概有推測到...

休假的話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偶爾申請外宿也是許可的...

新的同事們都很可靠,不必擔心我,吃的和用的都備好了,好好照顧自己,有甚麼事讓赫洛兒告訴我,啊,別把她餵的太胖....

 

「......唔。」內心一串串想說的話還是卡在喉頭,柒最後只抿了抿嘴。「我...先去準備晚餐,妳要不要先洗澡呢?」




......那是什麼表情......?還很反常的愣了一會兒......

 

表情上仍是掛著笑容,牽著對方的手感受到那些許微涼,芙瓊靜靜地觀察在眼裡,不放過那精緻臉龐上的所有細微表情。

 

不著痕跡地望顧了四周,柒入住後東西是增加了很多,她打理了家裡所有的事情,不論這些事情的大小、重要輕重與否,芙瓊從來不用為此操心。

 

可是近期這些日常生活用品的數量似乎以不自然的方式倍增,而她剛剛站在客廳中間的模樣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眼光瞄向了廚房......芙瓊直覺性地認為自己應該進去瞧瞧。



「等晚餐後跟妳一起洗。我先去喝杯水。」



伸起手撫上了柒的臉,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語後,纖長的腿邁開了步伐走進了廚房,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因為塞進了太多東西而合不攏的櫃門。

 

她的手並沒有去接觸玻璃杯,做的事情也跟她告訴柒的相違和,拉開了那擺放著各式食物的櫃門,淺灰色的眼眸不禁因眼前所看到的而睜大了一些。

 

......這些食物是怎麼回事......?

 

醃製水果、各式蔬菜與肉類的罐頭、夾著葡萄餡料的糖霜餅乾、幾瓶未開封的伏特加、種類眾多的乾糧,更甚至是白鷹赫洛兒食用的乾果與乾肉條......將這個櫃子塞的一點縫隙都沒有......

 

如果是開戰時期、亦或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抗力的天災,這樣的囤積量也許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並非處在那樣的時期......

 

像是生怕她們會餓死一般的份量......

 

一個思緒閃過腦間,芙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如果她所臆測的沒錯,那麼柒最近有些奇怪的購物方式就有了合理的答案。

 

輕輕地將櫃門關上,轉過頭正好瞧見了走進廚房的柒。



「......阿格瑪王上的貼身禁衛軍,要去上任了嗎?」



芙瓊的表情保持著溫柔,聲音不帶有任何情緒,站在原地問著,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看向對方那對明亮的水藍色。




「.......。」

突如其來的問題雖然並不是尖銳的語氣,但卻不容忽視。

 

柒正要去拿圍裙的手僵在那兒,好一會才有些生硬的把米灰色的圍裙穿上。

「嗯...。」她應了聲,走到流理台邊倒了杯水放在芙瓊面前,思考著該怎麼回答。

 

芙瓊會知道的,不是嗎。

她一定會知道的,即便自己甚麼都不說。

她總是這樣的,靜靜的包容與支持。

 

「嗯,」她低下視線,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鮮綠的蔬菜。「....對。」

並不是想要隱瞞,只是...

 

她們約好的,不會離開彼此。

柒明白現在的情況與他們約定的並不能相提並論,但...

 

即使已經隱約能猜測到,這個職務必須隨侍在王的身側、必須留駐王宮,她還是毅然的參與了徵選。

做出決定的那一秒鐘,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以及...想到身邊的人。

 

這讓事後回想起來的自己,感到相當的不安。

 

「報到是在...明天。」將菜葉擺放在砧板上,她彎身從廚具櫃裡拿出菜刀,視線始終躲著芙瓊。




果然是因為這樣......

 

也正是因為這樣,柒才會準備著這麼多的東西,因為將要離開這裡的她也很擔心,擔心芙瓊的生活起居、擔心這裡的東西不夠她用、擔心她是否吃得飽、穿得暖......

 

柒的種種反應讓芙瓊知道......因為她將要去上任禁衛軍而感覺虧欠了自己......

 

明天開始她將不會每天都能回到這個家中、不會每天都能見到面、不會再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分享每天的事情、不能夠常常談話、也無法每一晚都同床共枕,交換著彼此那最熟悉的氣息......

 

這些事情早在之前柒透漏說要去參加禁衛軍的徵選時就想得到了,畢竟是阿格瑪的貼身侍衛,住宿在王宮裡頭待命也一定是無可避免的。

 

這些芙瓊都十分清楚明白。

 

縱使在想到這些事情的當下心裡有股因為不捨而產生了負面的情緒,但她得還是尊重著柒的決定,畢竟那是她想要去做的事情,然而,她也知道,這女人只要下了決定,什麼也無法改變。

 

她就是這麼堅定,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事情。

 

這一點在幾年前第一次遇見她之後,芙瓊就有了深刻的體認。

 

望著那杯柒為自己所倒的、放在流理台上的水,白色的人兒並沒有伸手去接過,靠在台邊,看著那張不敢正對自己的美麗側臉,並不難解讀出她心裡所藏的是怎樣的情緒......

 

早已習慣了身邊有著她,明天開始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每天都看得見對方,這點固然令人感到有些不願與不捨,但如果這對自己來說將會是一種折磨、忍耐,同樣重視自己的她,在那個地方也一定是懷著一樣的心情......



「......在妳說參加禁衛軍的徵選時,種種可能性我都已經預想得到。那是妳想做的事情,妳有妳自己的理念......如果是我,也可能會做出與妳一樣的決定......」



芙瓊微微傾身,朝向柒的方向往前,輕吻她的眉尾。



「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支持,然後在這個家裡好好地等著妳,縱使會有些寂寞......」



隨著說話的聲音驟小,芙瓊將臉埋進了柒溫暖的頸間,心想著要就要跟柒分開,嘴裡還得說著這些支持她的話,她並非向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樣堅強,面對這樣的事情,心裡浮現的不願感是這麼的明顯透明......

 

只有一下也好,她現在只想好好跟對方撒個嬌......




「.......」斂下眼睫,她輕吻雪色的髮頂。

 

木質調的香氣,是這樣的熟悉溫暖。

 

「抱歉....我該早點說的。」伸手環住芙瓊的腰際,她輕道。

 

雖然清楚不論何時說出口,都會是這樣的答案,芙瓊從不曾反對過自己甚麼,偶爾會因此有種難以言說的自責感從心底一閃而逝,但也僅只是一閃而逝。

與過去相較,柒確實柔軟許多,察言觀色、思考他人立場加以體恤或包容.....雖然還是笨拙,但她漸漸能做到一些,只是在某些事情上,她還是沒有妥協。

 

不管是對現下溫暖的家與親暱的戀人,或是對自己心裡微疼的不捨。

 

這些,是不能與她所追尋的光,放在天秤兩端比較的。

那是根深蒂固在她生命裡的目標,她深信現在站在這裡的自己,是為了那個目標才站在這裡。

 

為了,海國光明的未來。

 

哥哥也是這樣。

聽見這件事時,只是沉默了會,淡淡的道:伴君伴虎,自己小心。

 

她從哥哥口中知道,父親死於戰場。

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父親,因為戰場上醫療人員嚴重短缺,於是自願站上最危險的烽火前線,義無反顧。

 

『簡直愚蠢。』

這是哥哥的評論。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水色的眸子盯著已經泛黃的照片,上頭是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模樣,缺少了她。

 

是啊,她回歸這個家庭並沒有多久,但希波家早已因為戰爭而僅存他們兄妹。

 

從哥哥吐露的細枝末節裡她拼湊出來,哥哥其實相當反對從軍這件事。

但哥哥也從未阻止她甚麼。

 

總是這樣。

她很輕很輕的嘆了一口氣。

 

有時她覺得自己像個帶刺的存在,把愛著自己的人扎的千瘡百孔。

然而他們,卻還是毫不保留的支持著她向前走。

 

尤其是妳啊,柏莎。

 

越是清楚這一點,就越說不出口啊....

 

「對不起。」柒閉上眼睛。




「如果這就是妳所想要追尋的目標,就沒有什麼需要道歉的......」



過了今晚,下次再看到這女人也許是好陣子之後了......

 

用手臂圈上那纖細的身子,輕輕地用嘴唇撫上柒雪白的頸子,芙瓊伸出舌尖舔舐、用牙齒咬上那細嫩的皮膚,不如平時輕柔的力道,彷彿是要宣洩心裡那份不情願與對於柒隱瞞的不滿般,重重地留下了一串齒痕,引來了柒忍耐著疼痛的細微呻吟,而白色的人兒只是更加用力地將對方緊緊鎖在懷裡。

 

眼前,仍然還是無法對這件事情真正的釋懷......

 

只要直視著自己心情,芙瓊很容易發現這一點。

 

曾幾何時,她也對柒如此的信任與依賴了?

 

......是害怕失去吧......?

 

畢竟自己已經沒有重要的人可以失去了......

 

但正因為對方很重要,才得要讓她自由的飛翔、去做想做的事情......

 

這裡並不是牢籠,而是支持她任何事情的最佳避風港。

 

何況......那裡有著瑟雷娜、梵瑪南......自己所信賴的另一些人,她會沒事的......



「......等妳退休,我們還可以在這個家裡重新讓診所開張,然後......一起走到最後......我相信剩下的那段時間是很長的......」



白皙的頸子上留著清晰可見、顏色深紅的齒印,芙瓊用嘴唇抵著那道印子細語著,對著柒說,也對著自己說,用這樣的方式去平緩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




因為吃痛而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並沒有閃躲。

 

芙瓊的手臂緊緊的箍著自己的身軀,兩人間沒有間隙的壓迫感讓她無法大口的呼吸,卻有種莫名的安心。

縱使這裡頭飽含了不捨和小小的、難以忽視的細微抗議,但她知道,這些都將化為無可動搖的守候。

 

「...嗯。」柒輕應,伸手緩緩的撫著芙瓊的背,臉頰靠在白金色的髮絲邊,汲了滿腔的香氣。

未來無論發生甚麼事,這個擁抱留在心底的溫度,都會無條件的為她鼓勵。

 

「...嗯....我該開始準備晚餐了....。」很多話想好好回應,但那種彆扭的感覺卻讓柒只吐出這幾個字。

 

她抿了抿唇,有點懊惱。




「......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飽含著許多意義,稍稍垂下了眼眸,根根分明的細白睫毛成功地掩蓋住芙瓊那不斷釋放出來的不捨,不著痕跡地瞄了柒一眼,明白她那表情下的心情,她輕輕地鬆開了手臂,盡量讓自己像是沒受到任何情緒影響似的,轉頭拿起柒幫她倒的、放在流理台上的那杯水,湊近嘴邊,淺淺地喝了一口。




*     *     * 




吃過飯,沐浴完,她們兩人都沒再與對方多說些什麼。

 

安安靜靜地吃著盤中的食物,看似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餚,吃進嘴裡卻有點不知道其中的味道;拿來浴球搓上柔細的泡沫,為柒那完美的身軀洗淨著,空氣中依然瀰漫著那股熟悉的水氣香味,卻還是多了些什麼說不出、也無法解讀的東西。

 

最後一夜應該是可以說上許許多多的話,但芙瓊始終沉默著,而柒也是。

 

也許是害怕一開口,被壓抑的那股情緒就會一擁而上,無法被控制住地宣洩出來,這並不是芙瓊所樂見的事情。

 

所以......沉默著。




*     *     * 




長髮微濕,習慣的打成鬆散的辮子垂在身前。

 

安靜的晚餐和共浴,好似沒有流動的空氣底下卻藏著千言萬語,像結了冰的水面底下水波依然。

 

禁衛軍的制服已經在前兩天訂做好了,就掛在衣櫥裡,嶄新的黑色緞面窄裙和絲質白色披肩,上頭繡著的金邊配上她挑選的金色軍穗,讓這套筆挺肅穆的制服平添了幾分王宮裡該有的傲氣,同款式的高跟鞋在鞋跟也描上了細細的金色花紋,安放在牆角。

 

看著象徵著禁衛軍的菱形寶石腰帶和制服胸口那枚海芋與女神之斧構成的國徽,好一會兒柒才搖搖頭。

 

新的起點。

 

這一次,不再是捨棄過去。

而是,肩負起來。

 

拖出放在床底的棕色行李廂,她很快的開始收拾入住宿舍之後需要的貼身用品,房裡許多的衣服飾品和鞋子,柒只挑了幾件方便替換的,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跟放進箱子裡,啊,書和照片。

 

平時就慣於將周遭打理的井然有序,因此收拾起來也就不怎麼花時間,該帶走的該留下的,她早已在心裡擬好了清單。

 

不過....




*     *     * 




從浴間出來後,芙瓊走進廚房裡取出了厚底酒杯與一瓶還未飲盡的伏特加,跨步到赫洛兒的碗盆處,倒上一些在她那只空的飲水器中,然後也為自己倒了一些在酒杯裡。

 

倚上窗櫺邊坐下,她伸手打開了窗子,帶著些許淡然的表情,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所有人事物,時間悄悄地從她的指尖不斷地流動,即使自己是靜止的,也無法使它停下。

 

舉起杯子啜了一小口,芙瓊抿了抿嘴唇,讓酒精停留在她的舌尖上,意外的發現這平時最喜愛的酒品,味道居然有些苦澀。

 

酒的味道也會隨著心情而有所改變嗎......?

 

她嘲笑著自己,復將目光移向了窗外的空中,那深邃又靜謐的海底,映在她的淺灰藍色的眼眸中。




「我能....帶著它去嗎?」輕輕的問句劃開一室寂靜,柒手裡捧著件白色的襯衫。

她並沒有等對方回答,逕自走到窗邊貼著那白色的身影坐下,然後伸手捧著芙瓊的臉頰,讓她轉向自己。




依著柒的動作,芙瓊順從地將臉轉向對方,眼光移下望見她手中的東西,一眼便認出那是什麼,然後再看回那水藍色的眸子,淺淺地微笑,點了點頭。



「......妳可以帶走所有想帶走的東西。」



白色的人兒低聲應答著,卻沒發現自己的眉頭微鎖,那表情看似有些像苦笑。




「嘿....。」

柒又靠近了些,枕著芙瓊的肩膀,抬手輕撫微光底下如玉石般澄瑩的臉龐。

 

「妳不會讓我擔心的,是嗎,柏莎?」她輕輕的聲音好似在兩瓣唇間融化,卻又如此清晰。




是的,我不會。

 

聞言,芙瓊垂下了眼眸,沒有像平時一般在第一時間就回復柒的話,她不是個會讓人擔心的人,但此刻她卻沒有像心裡所想的那樣回答。



「我不......」



回答的話停留在空氣中,緩緩地閉上眼睛,抿了抿嘴,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



芙瓊把頭垂得很低,聲音幾不可聞,淡金色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垂落在臉頰邊,她並不想讓柒看到自己的表情。

 

這種情緒與心情對她來說是少見的,她不習慣在人前示弱,此時只感到彆扭,明明知道柒並不是永遠離開自己,卻又不由自主地想對這件事情反抗,以表達自己內心其實是很不滿的。




柒微微一笑,纖細的食指勾過戀人漂亮的下巴,要她正視著自己。

 

孩子般的鬧著小小脾氣,像根細細的羽毛,搔弄著她心底不知名的角落。

她咬了咬唇,似是思考了會兒。

 

「我想也是。」玻璃珠一般的瞳孔是深深的藍,沉潛在溫潤的水色之中,迷人的一雙眼睛低斂,再抬眼,扇睫揚起一種看似莫可奈何的神色。

 

她在芙瓊唇角啄了一口。「無論如何,我都還是會擔心妳...,是不是?」




望著柒那水一般的眸子,芙瓊知道那將會帶走自己的意志力,她索性閉上了眼不看對方,與髮色相同的淺金睫毛蓋落在她的眼瞼下方。



「......那就......別問......我並不想在妳面前還得逞強,刻意去說會讓妳放心的好話......」




「...........。」看著芙瓊的反應,靠在她肩上的柒也就沒再說話,一種〝好吧〞似的妥協,輕舒了一口氣跟著閉上眼睛。

 

有種刻意的沉默又蔓延開來,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迴盪在安靜的有些可怕的房裡。

 

「.....。」

 

唔...

不知過了多久,她悄悄睜眼,瞄了眼芙瓊,依然是那個賭氣也似的表情。

 

「.....。」看了屋裡一圈,她扁了扁嘴,又伸手去扳芙瓊的下巴。

 

「吶。」柒吐出刻意壓低的、軟而甜膩的,黏在一起的音節,像討食的貓。「看看我嘛.....」




柒撒嬌似地軟膩聲音傳進耳裡,觸動芙瓊內心深處的心弦,撩動著那快要一觸即發的情感,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伸出左手撫上了柒的臉龐,微微側頭,用自己的嘴唇去尋得了對方同樣的柔軟,輕輕張口,含進了彼此的輕嘆。

 

將以後會有的思念化為陣陣絲絨般的甜蜜親吻,芙瓊將吻放得很輕,輕點、輕啄,時而用牙齒輕咬,時而用舌尖輕舔著。

 

隨後慢慢地將親吻散佈到柒的嘴角、臉龐、眼角、眉角、額間,就像初次見到對方那離別前、好似春天細雨般的輕吻,漸漸地喚醒了以往的回憶,並期望著她好好存放在心裡,永遠不被抹去。

 

不帶任何情慾暗示,僅僅單純的溫柔觸碰,終點是柒那白皙的頸間,芙瓊嘴唇抵著晚餐前在廚房留下的齒痕,同樣輕吻。



「......一定很痛吧......但我不會道歉......」



皺著眉頭,芙瓊低聲在柒的耳邊說著。

 

她很清楚自己並不後悔這麼做,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負面情緒,只好利用這樣幼稚的方式訴說自己的不滿。

 

摟著柒的手不知怎的有著微微顫動,這夜,就請讓她像個孩子般地,在這在乎的人面前、盡情地......放肆吧......

 

偶爾一次......應該......可以吧......




「...沒關係。」柒輕應。

 

臉頰貼著淡金色的髮絲,細密的輕吻落盡,本淡淡繚繞心頭的不捨被渲染的更加明顯了,她伸手環住芙瓊的身子,舒了口氣。

此刻擁在胸口的溫度和香氣,熟悉的聲音還有肌膚的觸感,她仔細的記下,包括頸子上泛紅痕跡所帶來的微疼,往後獨處的時間裡,這點點點點的感受都將用來陪伴自己....

 

「柏莎...,」貼著芙瓊漂亮的耳朵,她啟唇。「我有個東西想給妳。」

 

漂亮的耳朵...

柒在有些冰涼的耳廓上一吻,然後挪開了點距離,看著那雙淡金色睫毛底下的深深眸子,勾起淺淺的、徵詢的微笑。




芙瓊聞言,抬眼看像柒,解讀出那水色眼眸中所釋放出的詢問,她蹙眉,微微偏頭表示些許疑惑。

 

也許......是想要留下些什麼陪伴著自己......

 

在很短的時間內,她意會,微微揚起了嘴唇的弧度,輕聲開口。



「......無論是什麼,妳也可以留下想要留下的......」




算不算是咬痕的小小回敬呢...

 

不,她早就打定主意了。

無法時常見面的話,就留下些甚麼吧,....永不會消失的、時時刻刻都在身邊,不會遺落的存在。

 

柒很快的從房間裡取了些東西出來,其中有個精緻的絨布盒子,寶藍色的天鵝絨覆面在微光下有種漸層的華麗色澤。

把盒子放在芙瓊的掌心上,柒偏過頭笑了笑示意她打開,自己則將手裡物品逐一攤開在窗台邊,並將其中的蠟燭點上。

 

盒子裡躺著一對耳環。

 

鑲在銀色鏤花底座上的寶石是光潤的半透明,雕琢成溫潤的圓型,只有半片指甲大小,卻如水光般隨著不同的角度透出深淺不一的各種藍色,深者若海水淵淵,淺則如珍珠光彩熒熒,彷彿有種吸引人目光的魔力,拿在手上翻轉著,很容易就沉浸在這種幻惑般的色彩之中。

 

那是極稀有的、珍貴的寶石。

 

娜琺麗斯之淚。

 

「我們...一人一個。」她說,勾起臉頰邊的髮絲,露出耳朵。「.....幫我戴上,好嗎?」

 

玉般的耳珠,柔軟細嫩的一如新生嬰兒,耳後、頰邊、頸窩、髮絲之中,都是她的香氣。

 

她並沒有打過耳洞,而顫顫燃燒著的蠟燭邊,放著穿耳洞需要的用品。




芙瓊接過柒手中那小小的寶藍色絨布盒子,順手將它打開,一對有著絢麗色澤的耳環映入了她的眼簾,以藍色為主的色系從寶石的內裡向外暈染,照在她那淺灰藍色的眸子、相呼應著。

 

拿在手中的白色人兒轉了轉手腕,從窗外透進來些許微光,以不同的角度映照在那對耳環上,鑲在上頭的寶石因光源而產生出各種不同的色澤,令人目眩神迷。

 

柒選擇東西一向有她的堅持與品質的要求,想必......這是很珍貴的寶石吧......

 

輕輕地用手指捏住了其中之一,取起來一看,發現是耳針樣式的。

 

她跟柒都沒有能帶上這種耳環的耳洞,望向對方取來放在窗台上的物品,細針、浸著酒精的棉花球,已經被點燃起的蠟燭,還有就是......要拿來當作緩衝物的、已經被切成一半蘋果。

 

一目了然,因為之前也見過薇若妮卡幫一些需要的人這麼做過。

 

這......就是她想要留下的、能陪伴著自己、仿若她存在在此的象徵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對芙瓊來說,這也無不可。

 

一直以來,她們都沒給予對方類似承諾般的信物或話語,那些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兩人的相處,演變成其他所有的情況,都是自自然然發生的,她們並不會刻意去給予「承諾」,只因她們已經相信、並認為自己已屬於了對方,亦不用那些東西來證明。

 

最高等級的信任。



「我很樂意......」



垂下頭微微一笑,開口低聲吐出了這幾個字。

 

放下手中的寶藍色絨布盒子,芙瓊伸出了手撫住了柒左邊的耳垂,用手指輕柔的捏壓,來回摩擦著。

 

柒的耳垂在芙瓊的指尖按摩中慢慢變得微紅,時機看似差不多,白色的人兒取起了沾有酒精的棉花球為對方輕輕擦拭消毒,隨後捏起了細針,尖端處在蠟燭的火焰上烤上一會兒,用另隻手拿起蘋果。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她看著對方。



「......這會是在今晚我給妳的第二次痛楚了......」



柒堅定的眼神沒有因此閃爍,那唇邊的微笑像是一種鼓勵,芙瓊將蘋果墊在那漂亮的耳珠下,然後抬起了細針,在那耳垂上以針頭對好了位置之後,屏氣,一個使力就將細針穿過那小巧的耳垂。

 

以穿過的細針輕輕地轉個幾圈後取出,她很快地拿來酒精棉球將那已穿洞的耳垂再擦拭了一次,取來耳環為柒帶上,在耳針的尾端放上固定的扣環,然後看著有著這美麗寶石裝飾著的對方。




「嗯....謝謝...。」

 

疼痛是在換上了耳環時才慢慢的釋放出來,細微的腫脹感和難以言喻的炙熱。

她對痛覺的忍耐度並不高,皺眉輕撫了下發燙的耳垂,用手指略低的溫度稍微舒緩。

 

「我好像,」她說,將頭髮勾到隱隱作痛的耳後。「選了份有點....糟的東西啊。」

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拾起了方才那支細針,和另一枚耳環。

 

「真的有點痛.....妳不想這麼做的話,我幫妳拿去改成其它飾品?」

 

拿著那些東西的手擱在腿上,看著芙瓊漂亮的耳朵,如玉雕成的一般透出淡淡的粉色,逆著光隱約可線耳廓上血管的脈絡。

明明面對手術台都不會猶豫的,打耳洞相較之下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柒卻顯得不知該怎麼下手。




咀嚼著柒輕聲吐出的話語,芙瓊露出淺淺的微笑,她垂下了眼眸,望著柒手中的東西,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對方的手腕,湊近了自己的唇邊,輕吻那玉蔥般的漂亮手指。



「......就是會有痛楚才有戴上它的價值,因為這是妳為我們選的。」



語畢,她將那隻手帶往自己的左耳邊。



「為我戴上。」



芙瓊沒有看向柒,她知道自己有些灼熱的眼神會讓她感到些許緊張,啟唇開口也沒有多餘的話語,低聲傾出的幾個字聽起來飽含著溫柔,卻又好似藏匿著不可反駁的意味在。

 

然後等待著。




芙瓊的話很簡單,但卻讓她不知為何感到臉頰發燙。

她並沒有告訴戀人這對寶石的名字,甚而她有些希望對方不要發覺.....

 

娜琺麗斯,守護愛情的女神。

 

抿了抿唇,柒勉強壓下那種想逃走的彆扭情緒,用一樣的方式,幫她戴上了一樣的耳環。

 

「痛嗎?」她輕碰芙瓊泛紅的耳垂,寶石的色澤在微弱的光線底下更加迷人,卻遠不如芙瓊那雙總是溫柔與包容的眼睛。




看了薇若妮卡為這麼多人打過耳洞,芙瓊自己倒是從沒有嘗試過,她的耳珠一直都是乾淨且飽滿的狀態,一直維持到剛剛......

 

被刺穿的位置就像個圓心,疼痛的感覺由那中點向外慢慢延伸,有些灼熱、有些暈暈的陣痛,那帶些粉紅般的顏色也漸漸地延伸至耳廓。

 

這種疼痛對芙瓊來說是可以忍受的,她也清楚這樣的疼痛是短暫不持久的,而就像她剛剛告訴柒的,這過程就算疼痛,也具有它其中的價值。

 

她抬起了眼眸望向柒,默思了一會兒,微笑著搖了搖頭。

 

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伸出手撫了撫柒的臉龐,將自己的額頭貼著對方的,用指尖描繪著那張美麗又熟悉的臉,貪婪地吸進這水氣般的香氣,和著對方的溫度共同熨燙到腦內,讓自己牢牢記住這些。

 

就這樣靜靜地......



「......明天就要去報到了,今晚就早點休息吧。」



想說的話很多,但最後脫口的還是只有這一句,芙瓊取起方才放在一旁的的那杯伏特加,將杯中物一飲而盡,收拾好剛剛留下印記的用具,牽著柒回到房內。

 

這一晚,她只想靜靜地躺在對方的身邊,用心感受這個女人所給予她的一切。




*     *     * 




微弱的光線穿過結界外粼粼水波,灑落這海底之國。

 

她很早便醒了,或許將要面對的新生活還是讓她抱著些許不安,但那是外人難以察覺的隱晦情緒,甚而有時她自己都摸不清楚。

 

一如往常的輕輕在枕邊人兒唇畔落下一吻,柒輕手輕腳的下床,梳洗之後她打開衣櫃。

 

伸手輕撫那套嶄新的制服,柒微微低下眸子,像是思考了甚麼,再抬眼已是堅定。

 

還不太熟練的換上黑色的連衣窄裙,除了胸前那枚扣子,側邊還有一條隱藏的拉鏈可以直接穿脫、制式的米色外罩背心她改成了利落的純白披肩,同樣簡單的飾邊刺繡,一邊以蝕刻了海國國徽的金屬扣子和軍穗一起固定在肩上,另一邊則穿過腰帶長長的垂至腳踝,更顯勻稱修長的玲瓏身段。

 

柒把指尖按在衣櫃門邊的穿衣鏡上,然後她突然意識到,早餐還沒有打理。

 

低頭看看身上的制服、看看床上的身影,看看廚房。

...看來得穿著去做早飯了....

 

連這都忘了......果然還是...有點緊張啊。




枕邊人從床上坐起、並落下一個吻在自己的唇邊,芙瓊已經醒來,閉著眼默默地接受著這如同以往的一切。

 

她微睜開眼,讓光線打進自己淺灰色的眸子中,不著痕跡地看著柒那準備外出而在家裡走動的身影。

 

從她下床、走進盥洗間,一會兒出來後再走回這間房,伸手開啟了衣櫃,望著她早已準備好、掛在衣櫥裡的那套禁衛軍新制服,隨後慢慢脫下自己身上的罩衫、換上,這期間芙瓊只是靜靜地看著,將對方那曼妙完美的軀體全都望進眼底,一幕一幕烙印在腦裡。

 

很適合她的一套衣服,不是嗎......?

 

這套衣服也表示了她將進入另一種職場生活,用新的方式去貫徹自己內心的那個目標。

 

換好衣服的她,在原地呆愣了一下,似乎是忘了什麼事情。

 

嗯......是早點吧......

 

還躺在床上的白色人兒唇角微微上揚,微睜的眼眸眨了幾下,將自己的手臂從被子中抽出來,發出了些微的沙沙聲。



「來這裡......」



開口,聲音裡還有早晨醒來時的那種沙啞,握了握放在被子上的掌心,示意要對方過來自己身邊。




聽見熟悉的聲音,柒回頭。

 

甚麼時候醒來的呢。

她並不意外,畢竟芙瓊是淺眠的。

 

依言在床邊坐下,柔軟的被褥因而陷了下去,那隻白皙的手腕順勢輕輕環住她的腰,微煦晨光當中,淺灰色的眸子在睫毛的陰影中揉入了一抹淡紫,瞬也不瞬的看著水色的女子。

 

「....早安。」將髮絲順至耳後,她側過臉看著芙瓊,然後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容。




「很美的衣服......別擔心早餐的事,等一下就直接出門吧。」



帶著淺淺的微笑,低聲應答,稍稍以手臂施力摟了摟柒坐在床上的身軀,鼻尖湊近了那股自己熟悉的清甜香味,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是芙瓊最留戀的味道。



「......離去前給我一個吻。」



靜靜地閉上眼睛,輕撫著柒被自己所咬的頸肩,手指在那細緻的皮膚上游移著,指尖上傳來對方的溫暖,開口的語氣雲淡風輕,像是不經意,卻又充滿著期待。

 

她知道柒會給她所想要的,蓋上了淺灰色的眸子等待著,繼續望著對方,只怕會流露出更多的不捨與依戀,那並不是芙瓊所想要的......

 

一個吻就夠了。

 

足以讓她堅持等待著對方的吻。




「......」

 

輕輕拂開芙瓊臉上的髮絲,那是極淡極淡的白金色,像是魔女紡梭上的金絲線,襯著骨瓷般白透的肌膚,而她在那光潔的額上輕輕落下第一個吻。

 

第二個吻點在眉間,那是第一滴晨露般清澈的感情。

第三個吻輕觸秀挺的鼻樑,那是露水在綠葉間緩緩滑動。

第四個吻在鼻尖上綻開,朝陽化去了露珠,凝成了輕柔的浮雲。

第五個吻是唇角的弧度,累積的雲絮飽含著水氣,漫佈晴空。

 

山雨欲來的壓抑濕氣是心底堆積沉澱的情感,從最初那一眼開始直至此刻,甜蜜的喜悅或是苦澀的悲傷;每分每秒細小的回憶層層疊疊,幾乎壓痛了胸口。

 

吻是溫熱的,一個一個像是逐漸發酵的甜酒,最後疊上了芙瓊的唇,她輕輕的含住戀人飽滿的唇瓣,熟悉的香氣沁入她的胸腔,催化了埋藏著的依戀與不捨,她舔舐、舌尖滑過兩瓣唇間探進對方的嘴裡,邀請著芙瓊踩進鉛雲蓄勢的舞池,跳一支只有她們的、驟雨底下的舞。




閉上雙眸的安靜等待,隨著枕邊因對方動作而凹陷的床鋪,還有那布料摩擦的沙沙聲,微涼的指尖輕柔碰觸,為她拂去了在額上的碎髮,隨後落下在臉龐上的是柒那最溫柔的輕吻。

 

她所要求的是一個,芙瓊認為柒也許只會在她的唇畔上放下那唯一的一個,但意外地,她感受到的是......一個個彷若傾訴著各種回憶、細密且溫柔的吻。

 

額間、眉心、鼻樑、鼻尖、唇角......

 

就像前一天晚上在窗櫺邊她留在柒臉龐上的那些細吻一般,她專心地感受著、專心地記憶著,深深刻刻地烙在心底,所能確認的是那最為相同的心情。

 

最後,那溫熱、柔軟、最為熟悉的觸感覆上了自己的嘴唇,芙瓊順著柒的舉動微張開自己的嘴,輕嘆了一口氣,接受了對方那濕滑小舌的探入,她也自然地以舌尖與對方的交纏。

 

柒的氣息像是醇醇美酒,令芙瓊無時無刻都可以立刻拋下那長久以來自豪的自制力,甘之如飴、為之沉醉,那樣的清甜、那樣的美好,白色的人兒不自覺地伸起了手撫上那最完美精緻的臉龐,緩緩游移,以虎口鉗住了柒的後頸,加重了自己的力道 ─ 不論是手的亦或是嘴唇的,更是情不自禁地更加沉溺在這湖蜜水之中......

 

但......她知道這次不可以像孩子般地耍賴......因為柒就將要踏上人生的另一個階段,成為禁衛軍的一員,到王上的身邊報到。

 

看似安靜且漫長的時間悄悄地流過,這段時間裡只尋得她們兩似急似徐的呼吸聲,芙瓊漸漸地放鬆了自己的手,強迫自己將頭陷落在柔軟的枕頭中,這期間她一刻都沒將眼睛睜開,帶著淺淺的微笑,握住了對方撐在床上的纖手,以指腹摩擦著那蔥指尖端上光滑的指甲。



「......我愛妳,水藍......」



啟口,沙啞的聲音伴隨著濃烈的情感藉由話語表達。

 

有這些吻就夠了,她懂得對方的心情。




指尖細微的膚觸摩娑著,傳遞了一種溫柔的暖意。

 

那像是脹飽了水的微啞嗓音,短短的幾個字清楚的告訴了她不需要語言文字的承諾與守候。

 

沒有賭咒的誓言,也不需要第三人的見證,那像是偶然輕吐的細語,好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比甚麼都堅定。

 

柒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彎身湊近芙瓊耳邊,輕輕的、緩緩的、一字一句微小但清晰的,回應了那句話。

 

這樣就夠了。

她們比誰都清楚。

 

分離時的思念與孤寂都是必然的,然而,她依然選擇踏上理想的道路。

 

因為她知道,有這些情感作為依憑,她便能夠抱著堅定的心繼續前行。

因為她知道,這一趟路的盡頭,是愛著她的人們的守候與包容。

因為她知道,無論何時,她都會有一個永不改變的歸屬。

 

在她面前展開的,是嶄新篇章的第一頁。

 

「我出門了。」

 

闔上門扉,她果斷的轉身,踏上前往王宮的路。

 

別在左耳的寶石閃爍著微光,一如那雙淡然而自信的水色眸子。

 

無論未來會有怎樣的困難與磨練,她都能勇敢無懼。

 

因為,她是從這裡出發。







柒&芙瓊-【禁衛軍上任前一晚】-END-

 

 

*文章 by 小川步&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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