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35《兩萬赫茲之外》FREE!遙真大學架空本試閱
00.
熟悉的音樂聲在耳畔響起，時間約長三秒，然後被主人按停，靜謐得像是遺忘了時間的房間裡以此為引信打破寧靜，悉悉囌囌的聲音從不算厚的被裡傳來，隱約露在外頭的精瘦手臂撐起上半身，讓深藍色的頭髮完全脫離平躺，留下幾根髮絲落在百合白的枕頭上。房間的主人從床上爬起，身上一如往常的只有一條泳褲，赤裸的上身比起高中時多了點堅實感，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小小的房間裡數十年如一日，除了架上的書本以及年限到了的電器產品，還有居住者本人之外，這裡似乎完全不受外界影響，自成一格的在地球一角旋轉－－預設在手機內的輕盈鈴聲歡快響起，很早很早的一通電話，若是擺在別人屋裡想必不是大事就是打錯電話，但房間的主人很從容的從浴室內走出，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拎起手機：
『遙，早安。』
「早安。」
『太好了，遙你聽起來已經醒了，我很擔心今天你遲到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嗯。」
『考試加油喔！』
「你也是，加油。」
電話那端停滯了幾秒才聽見一個「好」，接著電話被掛斷。
遙知道真琴一直是最懂他的人，而讓真琴懂了這麼久，他其實也挺熟悉真琴的，例如剛剛真琴一定是大腦溫度瞬間飆升而導致運作失常－－原來真琴早上起床的時候比較容易升溫啊。遙一邊想著這件事一邊把手機放進書包，起身前往廚房烤他的青花魚。
01.
『遙？』
「早安。」
『現在已經快中午了，遙。』
真琴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操心過頭鬆一口氣的安心感，遙覺得自己也因此覺得安心起來。
『真是的，遙你在哪裡？我可是打了七通電話，我真的很擔心你如果睡過站該怎麼辦才好？聽你的口氣應該已經在家裡了？你在車上沒睡好嗎？嗯？我聽見海浪，遙你該不會一回來就跑去海邊游泳吧？現在才幾月啊就算天氣回暖了也不能這樣啊！』
「我去游泳了。」
『還真的是去游泳？！遙你不覺得水很冷嗎？』
「還好。」
『天哪，遙你快把外套穿起來！』
真琴絮絮叨叨的在遙的耳邊念了足足十分鐘，都是些平常遙從早上起床就要一路聽到中午，差不多就是現在的句子的超級濃縮版，真琴似乎真的覺得他一回來就跑到海邊游泳是件非常令人崩潰的事情，他自己真的不覺得怎麼樣，因為游得很認真，他還覺得身體有點暖。
「打電話回家了嗎？」
『你一走我就打了，媽媽還說會很想我。』
真琴的語氣很理所當然，遙想想也是，一個在外頭亂晃時讓人擔心的總不會是真琴。
「我也很想你。」
電話的那端沉默下來，這是遙預想得到的回應，然後真琴再度傳過來的聲音變得有一點點輕微的起伏，帶有小地震時，拿著樹枝在海灘上畫圖那樣輕微的顫抖：
『遙、我——』真琴頓了頓：
『我好高興，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我真的很高興，遙居然會這麼說、』我好擔心如果遙身邊沒有我，遙也不覺得哪裡不對。後半句真琴沒有說出口，可遙知道、跟真琴相處了十來年將近二十年的時光的遙知道的，真琴在這個時候說不出口的話是什麼。
「真琴，不要哭。」
『我沒有哭，真的，遙你快點回家休息，中午的太陽很大的。』
「嗯。」
02
等遙抵達沙灘，太陽已經從海洋中完全起身，明亮燦爛而元氣十足的把鄰近的海水鋪上金黃色，波光粼粼，一片片都以太陽的金黃鑲邊，遙知道過不久，海水就會恢復平常的藍色，他打算等到海水完全變成藍色之後再移動。
好想游泳。
遙沉悶的看著眼前的廣袤大海，又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出門前真琴千交代萬交代一定不要把泳褲穿在裡頭，理由是送他過去的路上根本沒機會碰到水，穿著泳褲當內褲這種事還是暫停一次穿件正常的褲子吧難得去大都市一趟別讓人側目……說到底真琴就是看了這麼多年還是無法接受他把泳褲當內褲穿。
遙記得昨天是想著下次看見真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所以穿一次讓真琴開心一下也沒什麼不好，於是他難得翻出正常的內褲穿，整天都覺得觸感不好，可真琴看見他這麼做，開心得讓遙覺得忍這一天也值得。
左看右看，遙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換上壓在包包最底下當墊子的泳褲，自認很安全的把包包丟在那裡，人就五步併兩步的跳進海裡｜｜當海水徹底包圍他的瞬間，他感覺自己早上到現在的鬱悶感全都消失無蹤：在水中果然是FREE的。遙滿足的這麼想著，像隻海豚般自由的在海中游了起來。
「喂，遙－－！」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遙突然聽見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他疑惑的看向岸邊，紅豔豔的顏色瞬間讓看習慣海藍的他刺痛。
「凜？」
「真琴出發了？」
凜把手上的運動飲料遞給遙。
「……謝謝。」
「別用那種『你為什麼知道』的表情看我，我只是猜你搭夜車回來之後就跳進水裡了。」
準確無誤。
「幹嘛？這很難想到嗎？」
凜晃晃自己手上的鋁罐：
「我晨跑經過這裡，並不是特別來找你的。」
「我知道。」
「你不相信也沒關係。」
「我知道。」
凜瞥了遙一眼：
「真琴的學校怎麼樣？」
「很大。」
遙打開拉環，液體流進喉嚨時他才猛然感覺到口渴。
「什麼都很新，很現代，人很多，游泳池也很大，水很深。」
凜看著他眨了兩下眼睛，然後爆笑出聲：
「真不愧是你啊，遙。」
「？」
「就算去了那樣的大都市，也只會注意跟游泳有關的事情。」
遙看著凜的虎牙有點恍神，他想自己可能睡得比自己想得要差很多。
「看來你還挺正常的。」
凜笑完回過神，盯著遙好陣子又丟出句評語，沒頭沒尾的，然後從海灘起身離開，遙直到困惑的喝光整瓶水瓶座之後才醒悟凜是來關心他的，雖然不知道凜找了他多久。
03
真琴幾小時前傳簡訊跟他說去開電腦，遙的父母在他上大學那個暑假，也就是不久前送他一台很新穎的電腦當作禮物，可遙一項對科技沒什麼慧根也沒有興趣，被真琴手把手的教了老半天才終於可以把通訊軟體跟網頁玩得正常，但那時候他用不太到也就擱著不管，但他自認基本操作還可以，既然真琴要他上去看看，他就上去，沒想到他沒加幾個人的個人頁面已經被各式各樣的訊息塞爆。
遙有種自己被捲進從沒見過的大海浪潮的感覺，真琴此時丟過來的訊息，對他來說就像是看見浮木，他加快速度給真琴拋過幾句短句，看見真琴回得不太順，他還在納悶就接到真琴的電話：
『遙你打得太簡略了，我有點看不懂，你要不要用電話說說看？』
遙愣了半天才回神，開始讓真琴進行電話教學，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不自在，以前明明只要他鼠標移上去，真琴就會跟他解釋得清清楚楚，現在要透過電話，他還要先描述是畫面哪一區才能讓真琴知道，非常、非常不自在。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FREE。遙看向螢幕，聽著開成擴音的手機：
「你什麼時候回來？」
『咦？』
真琴慢了半拍回答，遙在這個空檔又回好班上女同學的聯誼邀請：沒興趣。
『這個嘛，我想……要等到月底，周五下午沒課可以早點回去，遙有想去哪裡玩嗎？』
「我想見真琴。」
遙毫不猶豫的丟出直球，真琴的反應卻不像以往那麼直接的感動：
『嗯、我也是。』
聲音聽起來有點悶，讓遙停下手上的動作，腦袋裡飛快的轉過無數念頭，他好像是第一次碰到真琴給他這樣不好不壞也看不太出情緒的回答？
『我會早點回去。』
「嗯。」
距離月底還有十來天，遙卻突然覺得他一天都不想等，他總覺得真琴要離他而去，要跟其他人一樣與自己產生奇怪的隔閡感，他無比希望這只是自己的幻覺。真琴把他喚回神，聲音是笑著的傳給他一個檔案：
『是我上次表演的檔案，遙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