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陌生的熟悉的你的樣子。

老夫老妻三十題：http://justpaste.it/files/justpaste/d26/a2817945/4b35cb65gw1e80ckccsfij20c80lnaby.jpg

 

＊

※閃里，ＩＦ設定

 

　　渦就此消失在地表上了。
　　就像被風吹散的晨霧一般，不留一絲痕跡。直到連隊失去了最初組織原因而解散的當下，連隊成員是沒有實感的。
　　他們獲得了勝利，然後活了下來？
　　彷彿打鬧的孩子，弗雷特里西與里斯不顧滿身血漬，互捏對方的臉頰，會痛，他們活著。那怕在連隊解散前一夜的宴會喝得東倒西歪，醉得暈頭轉向。

 

＊

 

　　連隊是由各個國家出資，並由導都的工程技術支援才得以建立。此時不打渦了，原先的援助頓時猜忌起他們來了，連棘手的渦都能處理，那連隊內部如果有人想打下一個國家不會是難事。
　　為了消除這些國家的疑慮，連隊上層乾脆地解散連隊，工程師那邊倒是沒甚麼反對聲浪，畢竟工程師們已經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數據。
　　諷刺的是，當連隊成員失去了既有身分，邀約來了。
　　為祖國效力吧。
　　為重建出力吧。
　　諸如此類。

 

　　里斯沒有意外，收到了許多邀約。
　　令人跌破眼鏡的，他全數婉拒了。
　　他揹起了當初來連隊時的簡裝，怎麼來，就怎麼回去。他不缺錢，入隊時的簽約金已足夠他與父親生活；他不追名，名聲已讓他在連隊、甚至此時困擾萬分。
　　當他站在家門口時，來應門的父親甚麼都沒說，彷彿里斯只是到隔壁串門子一下子。

 

　　十三年的時光。

 

　　一切的景象在里斯眼底模糊。

 

　　當父親那充滿皺褶的雙手拍著里斯顫動的背時，里斯還沒意識到自己哭了出來。

 

　　十三年。

 

　　他已然中年，父親垂垂老矣。

 

　　里斯回到了守備隊，沒了渦沒了魔物的現在，守備隊的任務變得輕鬆許多：巡邏、維持治安……這對里斯而言都是小事。
　　同時他開始繼承父親的技藝，父子來往的信件中提到過，里斯父親自己開起了鐵匠坊，語氣是那麼輕描淡寫，彷彿他只是偶爾接接訂單。
　　可里斯實際一見，才赫然發覺家中事業小有成就。

 

＊

 

　　那一日，里斯在爐火前用衣袖抹著額頭的汗水，熟悉卻不該存在於此的嗓音闖入了對鐵匠而言宛如聖地的工作場所。
　　「前輩。」短髮綠眼的男子笑臉盈盈站在門口，手邊提著的是不知道裝有甚麼的袋子。
　　「弗雷特里西？」里斯轉過頭看了看來人，頓時猶豫起自己該放下手邊的工作去接待，還是繼續工作。

 

　　「前輩忙，我在旁，我可自理。」 弗雷特里西還真的就在一旁看起里斯鍛造了。
　　即使起初里斯會顧慮別人的存在，可一旦他重新集中起了注意力，他便不會在意身旁有誰了，便這樣全神貫注地在一件事上，戰場上如此，私下生活更是如此。

　　鏳鏳。

 

　　里斯揮下了一槌，又一槌。
　　樸實無華的敲擊帶來了紮實又清亮的聲響。

 

　　弗雷特里西赫然想到，彷彿鍛造過程的踏實步驟，才是里斯的個性。他一直以來踏著一步又一步沉穩的腳步，不求快，也不求捷徑。
　　然而長久以來，里斯的火焰，不只讓眾人，甚至讓弗雷特里西都忘了他本質裏的純樸，以為他就該如火般燃燒華麗。
　　就連戰場上亦是的，刺出的任何一劍不帶絲毫的作秀性質，只是堅定地往目標攻擊。火焰，或許是想為里斯那穩紮穩打的風格帶來相反的效用；里斯卻只當這突來的能力是種助攻，非到必要不隨意使用。

 

　　這些年來，里斯從未有澄清的念頭，他沒有因為他人的看法，或是這出色的異能而改變自己。

 

　　弗雷特里西瞬間不敢說曾經身為對方戀人的自己，究竟有多了解里斯了。

 

　　連隊解散之際，他們也分手了。已經不再是熱血昏頭的年輕小夥子，他們不可能因為對方而放棄自己的人生，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而奪走對方應該擁有的生活。雖然最後不是完美的，可以這樣平和的方式結束，或許是最好的形式。

 

　　鏳鏳。

 

　　里斯之後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代表了大好前程的邀約，反倒是選擇了回鄉令其他人詫異。
　　可是弗雷特里西知道，里斯長久以來的目標只有讓渦徹底消失，沒了渦，他也沒了生活目標。
　　誰會想得到眾人心中的王牌竟是落到了如此嘲諷的境界。
　　所以里斯能做的選擇只有回鄉了。

 

　　即使是卡南這樣的地方，里斯也沒能完全離開戰場。
　　原因出於他鍛造著武器。

 

　　渦消滅，連隊解散後，各國就有辦法集中全力於戰爭上。不管是新起的紛爭，或是維持了數年的僵局。這些因渦的出現而處於微妙平衡的國家，此時對武器的需求達到了歷年最大量。

　　再這樣下去的話，哪一天戰火便會延燒到卡南或是班賽德了吧，說不定連兩人不得不成為敵人的一天也……

 

　　「前輩知道自己鍛造的劍後來都到哪裡去了嗎？」選在這樣的情勢下問起似乎十分不識相。

 

　　里斯放下了槌子，看向弗雷特里西：「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打造好一把劍，它將來會成為誰房裏的擺飾品，或是哪個兵將手中的武器，都不是由我來決定的。」
　　那個眼神既堅定，卻又有些無奈。
　　「我只祈禱它不會傷到我所重視的人。」

 

　　弗雷特里西低笑幾聲：「前輩還真沒變過。」多年前對於那人人稱羨卻又懼怕的火焰，里斯也是這麼回答的。

 

　　「先別提這個了，你從班賽德來累了吧？」里斯冷卻鐵胚，草草收拾了一下工作區，就拿過弗雷特里西帶來的物品，並催促著對方一起回到住宅裏去。

 

　　「蘿蔔？弗雷特里西你還真的回老家種田啦？」

　　「復興！請說那是復興！」
　　「是是是……」

 

　　「伯恩哈德呢？」
　　「回去當軍人了……」
　　「別那麼懊悔，沒人比你更清楚他的個性，回家鄉仍是選擇軍職很像他的決定。……他開墾家鄉的模樣反而無法想像。」

　　「伯恩哈德聽到了不知做何感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