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暑　打工：三根掃帚小酒館〉

 

 

 

　　「還沒開始營業呦──哎呀、這不是朵莉絲嗎？」

　　中氣十足的低沉女聲在亞瑟推開門的剎那響起，而後是對著走在自己身後的母親打招呼的話語。

　　「是呀、阿芭娜，好久不見了。」

　　位於活米村的三根掃帚小酒館現在尚未開始營業，店內正在做開店前的準備工作，而店長阿芭娜拿著清洗好的啤酒杯，咧著大大的笑容看著他們。

　　「對了、這是我兒子，亞瑟。來、亞瑟，和阿芭娜婆婆打個招呼。」

　　朵莉絲推了一下呆愣在門口的亞瑟，示意他和阿芭娜打聲招呼後，隨手將店門闔上。

　　而亞瑟窘迫地看向不停打量著自己的阿芭娜，直到背後又被母親推了一下，他才不知所措地吶吶開口道：「那個、呃──阿芭娜婆婆好，我是亞瑟，請多指教……」

　　「你好呦，小亞瑟，別那麼緊張嘛！婆婆我又不會吃了你，哈哈哈──」似乎是覺得亞瑟害羞的模樣非常有趣，阿芭娜開心地大笑了幾聲，轉向朵莉絲問道：「亞瑟長的比較像威廉啊，是說威廉那小鬼也太久沒來了吧？之前聽妳說他跑去當麻瓜建築師了，從霍格華茲出來不當巫師是沒關係，但怎麼可以忘了三根掃帚的阿芭娜呢？」

　　語畢阿芭娜再次爽朗地大笑，揮舞著手中的魔杖讓一排乾淨的啤酒杯掛到架子上擺整齊。

　　而亞瑟從阿芭娜和母親的對話中，察覺到自家父親與母親似乎和阿芭娜婆婆是舊識了，而且阿芭娜婆婆還叫Daddy小鬼……似乎是在學院時期就認識了吧？

　　另一方面，開始敘起舊的阿芭娜和朵莉絲，已經將亞瑟完全晾在旁邊，但是亞瑟可沒忘了自己和母親前來活米村的目的，他扯了下母親衣襬，手指著錶上的時間，提醒母親不要忘了原本的行程。

　　「啊、差點忘了還有事情，真是糟糕……」朵莉絲摸摸亞瑟的頭顱，再次走到亞瑟背後將他推向阿芭娜的方向，說道：「阿芭娜、我還有事情要辦，改天再來找妳敘舊──然後、亞瑟說妳有開打工職缺對吧？他想要來幫忙。」

　　「好呦，朵莉絲，妳就快去忙妳的吧。」阿芭娜咧著嘴對著朵莉絲一笑，接著彎腰從吧台底下翻找出一件孩童尺寸的圍裙，「原來小亞瑟已經上霍格華茲了呀？好呦、那你今天晚上就來幫阿芭娜婆婆的忙吧！」

　　「那亞瑟、快打烊前Mommy會來接你，你要加油哦！」朵莉絲拉開店門離去之前，特別再次轉回身對亞瑟耳提面命，「記得──絕對不能碰酒類、奶油啤酒也不行！特別是阿芭娜如果要給你試喝什麼飲料，絕對不能答應！」

　　「嗯、我都記得，Mommy妳快遲到了。」朵莉絲囑咐的那些內容早在拜訪三根掃帚之前就提過好幾遍了，亞瑟應了一聲讓自家母親能夠放心，又再次提醒著她的時間。

　　朵莉絲聞言後匆匆地向阿芭娜告別，關門離去；而亞瑟接過阿芭娜遞來圍裙穿好後，便在她的指示之下開始一個忙碌的夜晚。

 

　　「那我在跟您確認一次點單，總共是四杯奶油啤酒、小羊排一份、烤牛肉五分熟兩份、雞肉串三根。」亞瑟手上拿著菜單本一一向客人確認著，「請問以上的數量正確嗎？」

　　待這四位客人回應點單正確後，亞瑟撕下那張單子走回吧台交給阿芭娜，而後者拿起魔杖一揮紙張便輕飄飄地飛到吧台上方的棉線上夾住，而阿芭娜也端出三杯奶油啤酒給亞瑟。

　　「小亞瑟，這是四桌的奶油啤酒，快端過去呦──」

　　「是的！」

　　三根掃帚小酒館的生意在傍晚七、八點左右邁入最高峰，亞瑟穿梭在各個桌子間點餐、送餐和收拾用餐後的杯盤，忙得有些昏頭轉向的，但還在他能夠應對的範圍內。

　　終於在九點左右、亞瑟送走一批十幾人的客人後，便被阿芭娜指示接下來要請他到廚房去清洗大量的啤酒杯、以及堆積如山的盤子。

　　來到後場的亞瑟吐了長長的一口氣，槌了槌端了一盤又一盤奶油啤酒、而有點痠痛的肩膀，便戴上一旁的手套準備開始清洗的工作。

 

　　「……你這樣溪不對啦！」

　　在淙淙水聲中傳來女童稚嫩的嗓音，正專心和油膩膩的盤子奮鬥的亞瑟，被突如其來的話語驚嚇到差點沒拿穩手中的盤子。

　　「喂！你這傢伙連盤子都拿不好，怎麼有辦法當工讀興！」

　　亞瑟抓好差點往下摔的盤子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名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黑髮辮子小女孩，踮著腳尖從洗碗檯高度的邊緣往內瞪著他（而亞瑟是站在洗碗檯前原本就擺著的小木箱上），那名女孩不懷好意的視線令亞瑟有點不知所措。

　　「呃、請問妳是……」不知道對方身分的亞瑟在對方敵意的目光中怯怯地提問著，關掉了水龍頭沖下的水，廚房瞬間安靜許多，「也是、工讀生嗎？」

　　「哼、舒娃可是疵深的工讀興哦！哪是你這種只有打工一天的傢伙能夠比的！」小女孩放下踮著的腳尖，走到亞瑟身旁，踢了踢他所站的木箱，皺著小小的眉梢質疑著：「你這傢伙嗔的能夠幫外婆的忙嗎？看起來比我還要沒用。」

　　「呃……」站在輕微晃動的木箱上，亞瑟連忙抓緊洗碗檯邊緣讓自己站穩，還來不及確認小女孩的身份，便聽到阿芭娜從外面走進的聲音。

　　「這些杯子也拜託你了呦──」阿芭娜指揮著一排杯子跟著飛進廚房，看了一下亞瑟的工作進度，哈哈笑道：「嗯、不錯不錯，洗得還蠻快的。真是辛苦你了，小亞瑟。」

　　「嗯……不會，這是我該做的。」亞瑟偷偷瞥了一眼廚房後門，剛剛那名小女孩在阿芭娜進來之前就匆匆地從後門離開了，剛剛她有提到外婆、所以是阿芭娜婆婆的外孫女嗎？

　　「朵莉絲大概十點會來接你回去吧？」阿芭娜望向牆上的時鐘這麼問道，現在分針正指著七。

　　「嗯。」亞瑟點頭答道，繼續手上清洗的動作。

　　「──好呦、那你就盡量洗，十點就可以下班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來幫我的忙啊。」阿芭娜拍了拍亞瑟的肩膀，又回到前場去招呼客人了。

 

　　在亞瑟終於把一大疊油膩的盤子洗完後，時間已經接近十點整了，他還來不及清洗佔滿整個流理臺的啤酒時，已經聽見自家母親的聲音從吧台那邊傳來。

　　「亞瑟呦──」

　　聽見阿芭娜大喊他的名字，亞瑟連忙將手洗淨、跳下小木箱，匆匆地從廚房跑出來，只見朵莉絲在吧台後方微笑地向自己招手。

　　「好呦、你可以下班了！把圍裙給我吧。」阿芭娜從櫃檯裡拿出十枚銀幣，接過亞瑟摺好的圍裙後，將手上的薪資遞給他：「這是你的薪水喔，記得請朵莉絲幫你存進古靈閣裡，辛苦賺來的錢不要亂花呦。」

　　「好、好的，謝謝阿芭娜婆婆！」亞瑟接過那十枚銀西可，謹慎地放進褲子的口袋，「那個、只洗完盤子……」

　　「沒關係、沒關係，剩下的我用魔法洗很快的，你趕快回去休息吧！」阿芭娜拍了拍亞瑟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沒做完的部分。

　　「看來亞瑟今天幫了不少忙呀！」等亞瑟走到自己的身邊，朵莉絲摸了摸他的頭表示讚許，接著笑著向阿芭娜說道：「對了、下午來不及問，妳的外孫女不是都會來幫忙嗎？」

　　「嗯？妳說舒娃？」阿芭娜聽到朵莉絲這麼問後，原本和藹的模樣突然變了樣，她皺著一雙濃眉氣憤地埋怨著：「別提那孩子了，我現在想起來還有氣！前不久，那孩子趁著我不注意，逞能一次端了八杯奶油啤酒上二樓，結果在上樓梯的時候摔傷右腿！真是氣死我了！」

　　「真是糟糕、那舒娃現在還好吧？」聞言朵莉絲倒抽一口冷氣，連忙關心舒娃的情況。

　　「唉……現在已經康復了，但我還是對她下達禁足令，禁止她來這裡工作。」語畢，阿芭娜重重嘆了一口氣。

　　一次八杯……亞瑟聞言不禁咋舌，剛剛他一次端四杯就覺得有些吃力了，看來阿芭娜婆婆的孫女真的非常能幹──難怪剛剛會說自己很沒用。

　　不過舒娃有偷偷到三根掃帚來的這件事……就替她保密吧。亞瑟偷偷瞥了眼看起來對那件事還是非常生氣的阿芭娜婆婆，如果說出來的話舒娃應該會被臭罵一頓吧。

 

　　朵莉絲又和阿芭娜聊了幾句後，因為時間太晚的關係就先行道別。

　　於是、亞瑟在活米村的第一份工作，順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