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ing Page》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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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與往年不同，今年甫邁入夏季便是個炎熱的開端。

　　夏碎一襲淡紫浴衣，些微露出領口的胸膛明顯纏著層層白色紗布。他坐在本家的長廊邊，不時拂來的熱風帶動懸樑風鈴叮噹作響，紫金流轉的眼凝看著院落裡的造景，思緒飄得很遠。

　　眼前所見是如此平淡平靜。

　　誰也沒有想過這樣的景況是在近幾年才逐漸平息下來的，在那一場發生於Atlantis的最大戰役後。

　　夏碎不是很願意去回想，但事實上是無法忘懷，那時挨了鬼王高手一刀，縱然醫療班技術如何優良，他胸前那道長得幾乎致命的傷痕仍會在半夜隱隱作痛，混合著更多年以前的舊傷，令他難以入眠。不過更多沒有入睡的夜晚，他是在想著那次大戰後他們所失去的一切事物。夏碎自認並不是個太過於執著於什麼的人，過往的搭檔曾經嗤笑他也許這輩子在意的只有與弟弟之間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從此再沒其它事物能夠吸引藥師寺夏碎的注意。

　　夏碎那時並沒有反駁，搭檔說的也的確屬於事實，但是在久遠以後的現在，他想，他終於找到了能夠反駁那位黑袍搭檔的理由。

　　除了弟弟以外的、讓夏碎撥出注意力的，還有他的搭檔。

　　儘管那些無力挽回的事情，不盡然是他的錯。

　　身後傳來唰唰的聲響，是紙糊的拉門被打開的聲音，沒有回頭，夏碎知道來者是何人，現在會回到本家的除了自己也只剩對方了。將飄遠的思緒拉回，他想著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啊。

　　千冬歲在他右後方跪坐，低垂著頭，厚重的鏡片遮去了他的雙眼，看不出那對與夏碎極其相似的眼眸中有什麼樣的情緒。

　　「夏碎……哥，該走了。」

　　「知道了。」

　　夏碎又抬起眼睛，看了看天際。

　　天空乾淨得連雲都成絲，太陽光像是金箔一樣一片一片地落在夏碎紫色的眼底，融化成漂亮的金線。曬在他臉上的溫度是如此暖熱，夏碎有種錯覺，這抹溫熱或許並不真的來自於豔陽，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歲，你想，這一切有辦法回復原狀嗎？」不管是他胸前的傷，不管是現在的情況，夏碎一直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是過於早熟的他很久不曾有過的。如果說這亂七八糟像是原世界戲劇裡一樣展開莫名劇情的情況，能夠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

　　千冬歲扶著夏碎的手臂，擺在對方浴衣袖擺上的指尖捏了捏衣料，「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哥。這個世界的法則，一向都是無法重來的。」說出的話、做出的舉動，還有成為定局的真實，都是無法重頭的。

　　「現在」會立刻成為過去，而過去是不容更動的，錯過了以後，就只能朝著未來的時間前進。

　　夏碎失笑出聲，「啊、是呢，看來鬼族的氣息還殘存著影響我的腦袋呢。」說著自嘲般的言語，夏碎感覺到千冬歲抓著自己的力道再度緊了緊，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喜歡聽見這樣的話，所以沒有繼續說什麼。

　　「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夏碎清瘦的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

　　千冬歲看著夏碎，抿著唇壓抑自己所有的情緒，他知道夏碎的奢望是什麼，而他又何嘗不是如此許下了一樣的願望。只是有的時候人都必須理解，並不是什麼願望都能夠實現，倘若有什麼附帶強烈執念的願望成真，那都必定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這是永恆不變的規則，和時間一樣。

　　紙糊的拉門拉開後又被輕輕關起，留下滿室從院落曬進來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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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冰炎？

　　我比你清楚我一直在做什麼，夏碎。

 

　　是了，他的黑袍搭檔，強大的混血精靈，一向比任何種族都來得驕傲且堅定，那麼無所畏懼，即使橫在眼前的是死亡也義無反顧。

　　夏碎清楚明白這是夢，夢境在呈現過往的記憶，但其實這個夢沒有什麼意義，從那一天起，他就時時刻刻活在這些記憶中，現實與夢無異。夢裡的自己擋在搭檔面前，看著對方精緻的臉沾著血跡，原先整齊的黑袍染滿灰塵與血汙，有他自己的、也有其他人的，而那雙艷紅的眼裡仍找不到一絲名為退縮的情感。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