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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八:最終戰役

 



法夫納

當白魔女施展光魔法之後,四周候選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
這是最後的戰役。與之前的任務不同,難度是SS級的,甚至可能永遠埋在這裡。

「好險啊...」

看著手上的藍籤,法夫納呼出一口氣,這時候說慶幸實在有點對不起前面的先鋒隊...雷婕、黎斯似乎都抽中紅籤了。
希望他們也都能平安。

 

不過自己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有點不同...算是另類有家眷的人士的心態吧?
魔寵"親愛的"在決戰前一個禮拜才剛孵化出來,獸系是需要慢慢養成的,根本沒辦法當戰力,所以抽中藍籤根本是把之前的好運都用上了。

一點一點地收拾好行李,這次把所有的珍藏的密藥都帶上了。
「啊啊~真希望那位死靈法師有收藏寶物的喜好呢,恩...木乃伊或標本什麼的就算了吧」
旁邊來工作妨礙的 "親愛的"也嗚嗚嗚的叫著,似乎為了首戰而興奮不已。

「走吧,這次可不是去旅遊呢。不管怎樣,就算臨陣逃脫也沒關係,只要能活著回來就好了喔?親愛的」
啊啊...這樣的對話聽起來實在很像悲哀的單身人士在自我安慰呢,法夫納苦笑的摸摸魔寵,啟程。



布里克

 

白魔女站上頭,擔心的表情不自覺得掛在臉上,她向著候選人們宣布這次任務的困難與艱辛,同時對眾人施展保護用的光魔法。

當暖黃色的光籠照在他們身上,布里克看了看手上的籤,又握緊。

藍籤。

他知道這是比較輕鬆的工作,但是他同時也知道,蓼藍手中的籤是黑籤。

他根本不會用魔法啊!怎麼遠距離攻擊啊?況且他還有傷,雖然那些皮肉傷看來是好了沒錯.....

 

『我是不會跟你換籤的。』雖然表情看來有些苦惱,但蓼藍那時的語氣很是堅定。

 

「走吧,派。」布里克對著粉紅色的果凍狀魔寵,派,喚著。同時眼睛飄向黑組的候選人們。但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蓼藍的身影也就這樣沒入人群中。

派看起來興高采烈,似乎並不覺得這次的任務有任何危險,不過,誰知道呢?

按著腰際的刀,其實在前幾次任務時他都沒發揮什麼作用,但是還是照慣例的帶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抬起了腳步,但在前面亂竄的派身體裡卻有不尋常的反光。

「你又偷吞我的寶石了嗎?」布里克對著派的語氣帶著責備參著憐惜。這隻粉紅色的魔寵向來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讓他吞幾顆寶石也是可以,反正等等再拿出來就好了。

這樣想著之後,任由魔寵在前面亂飛,布里克也就跟隨著他,踏向前方的深淵。



手裡的地圖聽魔女說是舊的,法夫納盯著上頭一個圈、兩個方,簡潔有力的迷宮圖...根本完全不靠譜嘛。
據說牢房是在左右兩側的房間裡,直線的道路上如果有陷阱,那候選者肯定是要直接面對的,算是很難對付的迷宮類型。


分析完後,無恥的精靈盡可能地站在隊伍的後排,跟著推進傳說中的地牢。
因為是之前居民的地下避難所吧?法夫納沿路推敲,摸摸牆壁上龜裂零落的碎磚。看來似乎沒辦法用火藥了,這裡建築材質老舊,炸開可能會導致崩塌。
「這樣子能改造的地方也不多吧?如果用了幻術的話,或許就是突破口呢。」法夫納從包裹摸出最近的研究發明--一副眼鏡,戴上。
好吧他才不會說是從修士那得來的靈感呢,不過這副眼鏡不是拿來拯救近視或老花眼的。

「03選項,遮蔽術法分子。」法夫納發出指令,用手推推眼鏡。
前方的吊燈似乎是假的...應該是陷阱,仔細一看隊伍的人似乎也沒很多了,該不會是中陷阱了?


搖頭甩掉那些負面的想法,也有可能是路線不同吧,法夫納和附近的候選人避開從天而降的吊燈,抵達第一個牢房。



這次不是水晶指路,是地圖啊。

地圖嗯。

地......圖?

看不懂啊。

 

看著圖上圓圓方方的空格,布里克實在搞不懂這張圖是要表達些什麼。不過白魔女都說了這是舊的,那也就不需要了吧?

將手中的地圖方方整整的摺成一個小正方形,布里克把地圖塞進了褲子左右的口袋。

抬起頭來,發現前方同一路線的候選人已經各自邁開腳步。雖然說跟著眾人走就不會有錯,地圖上也是直直一條通到底的大路,不過實際走在裡面,卻發現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死靈法師改造過了。」順著牆壁摸,偶而會摸到空洞的地方,其他的候選人看似也察覺到了,紛紛以各自的方法察看著。

 

不過,前方的人數好像,減少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誤入了陷阱,還是找到了正確的路徑,總之候選人就默默的消失了一半多。

怎麼辦?雖然跟其他候選人並不熟識,但是不救好像也說不過去。

「派,我們先--派?」

粉紅色的果凍狀物體飛竄,布里克沒能多想只能跟著。派並沒有停下,但前方的嘈雜聲好像越來越清楚,再更往前接近些,他看見了牢房的樣子以及房內模糊閃爍的微火。

好像也有其他候選人抵達了,而且正受著攻擊的樣子。

心中有著些許擔心,布里克加快了向前的腳步。

 


有人的牙齒飛過來了--好吧也不算是人,算不死者吧?

不知道是假牙還是真牙,法夫納驚恐的閃過那排牙齒,眼睜睜的看它自主飛行然後嵌在水泥牆上。

咖資!     恩...落下一地水泥屑,看來牙口不錯,還真是威力十足的暗器啊。

法夫納默默讚賞死靈法師的創意,一邊往前扔了幾罐恢復藥水,狹窄的牢房裡大概自己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從眼鏡看出去,法夫納能知道這間牢房裡的人質的確是存在的,只是全部都成了不死者魁儡,只有外貌像普通人.......在看到前線的冒險者一刀砍飛不死者時,鮮活的在皮下游走的蟲子實在難忘。


一想到這些人有可能是之前在城裡行走的村民,在場的候選者不僅捏把冷汗。所謂的人質...活著的還有多少呢?



前方的候選人們好像到處閃躲著什麼東西,布里克將腰間的刀拔出,順勢的將刀劈看向那朝著自己飛來的高速物體--

--牙齒?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飛過來?

布里克當下認真的想著會不會是哪個候選人被打飛的,但是隨即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在剛剛那副牙齒上面看見了闇魔法。

真是低級的興趣啊,雙眼微瞇,布里克難得的感到不齒。

迅速的跑到了前方,對著數量頗多的不死者們進行斬殺,其他一樣手不停歇,使著各自武器的候選人們臉上各個帶著憤怒,恐懼,或是不在意,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真的人質在哪?

難道這些就是真的人質?

真是惡劣。

一邊這樣想,布里克一邊加快了劈砍的速度。但是腰間彷彿撕裂般的痛楚硬生生的拖住了布里克的動作。


這時候賣藥水的似乎很賺啊!

不太道德的想法悄悄滋生,在後方支援的法夫納,從奮戰人群中似乎看到某位眼熟的候選人.......深色的皮膚配上臉上的龍紋。

是布里克!?

瞬間打起的寒顫,讓法夫納立刻把那些有的沒的雜念丟的老遠。

 

雖然之前只碰過幾次面,但絕對不會忘掉。
他"人"似乎還不太熟悉通用語,是隻野生的龍。刀法很不錯的樣子,但似乎行動有點遲緩,身上有傷吧......似乎。

小心翼翼的退後幾步,法夫納假裝沒注意到那些細節,遠離布里克。

說到龍,法夫納喉頭又熱起來了,一路燃燒至鼻腔間.......對了,"它"最喜歡龍了吧?長壽、強大的象徵,所以死後才化成它們的樣子。


『嘖嘖嘖,寶石的香味,這小夥子有"錢"途啊~狠狠宰它一頓吧?』巨龍歡快聲音的帶著硫磺味一湧而上。

「走開」法夫納深吸一口氣。
「這裡不需要你,連手都沒有的傢伙。」不會再怕你了。

 

雖然離毫無畏懼還有一段距離,不過法夫納覺得,自己比之前還要強了幾倍。從腿旁抽出匕首,轉過身來法夫納衝向布里克,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一樣,加入他的戰鬥。

 

忍著腰部肌肉的哀鳴,一股凌厲的視線迫使布里克轉過頭去看著人群後方的其中一個候選人。

法夫納。

擁有漂亮面容的精靈,雖然現在他的眼神並不是看向自己,但是表情卻很緊繃。

有點奇怪,剛剛的眼神有著恐懼的味道,令布里克連想到獵物身上的氣味。但是在恐懼之後卻有壓倒性的慾望。

不會錯的,龍的貪婪。

但--

一個飛過來的石頭打亂自己的思緒,看來注意到自己有些不認真的不死者們想趁隙攻擊。

將正前方猛撲過來的不死者給攔腰斬斷,想要再次提起手砍向斜後方的不死者時,布里克的身體卻逕自的用撕心裂肺的痛楚來讓他停下動作。

「嘁......」咬緊了牙根,緊握著刀的手腕扔不聽使喚。

眼見不死者就要咬上了自己的脖子,下一秒卻見一頭閃耀的紫髮插了進來--



「!!」法夫納勉緊雙唇,不發一語的直接切入布里克身旁的不死者當中。
雖然不太清楚對方傷到哪裡,但是總之先卸掉布里克些許負擔吧!

法夫納微調手上匕首的角度,借用撲上來不死者的力道,順勢切掉它的下顎。

看著死去村民的口腔健康狀況(?)法夫納心想,老天這是他今天離不死者最接近的一次了,自己肯定是瘋了吧。
一腳踹向不死者的膝骨,直接掰倒使得失去行動能力,然後順勢俐落的倒上一瓶光明藥劑,替戰鬥告一段落。


「真巧,又見面了布里克」法夫納呼出一口氣,扶住龍的手臂。從腰包上遞出止痛劑。關心條龍...好吧,反正也不是今天頭一回合瘋了。不過在治療上法夫納是絕對不會偷工減料的。

「需要幫忙嗎?這先給你,止痛劑。你似乎帶著傷來這,不太好吧?」

 

看見對方華麗的削掉不死者的下巴,俐落的將短刃上黏稠的血抖掉,原以為法夫纳會繼續跑向其他不死者並解決他們,但是法夫纳卻在將這個不死這好好收拾之後,扶住了布里克,並且拿出了一罐藥水。

「......謝謝了。不過--我沒有錢。」雖是這樣說,布里克還是接過對方手中的藥水瓶,將想要問對方剛才眼神之事的情緒給壓下,有些彆扭的用盡量和善的眼神看向對方。

眼前的精靈還是跟平常一樣優雅,現在對著自己的眼睛也只有和善以及擔心,但是緊張的氣味還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總覺得,被打量著?

「恩,你傷到哪?不介意的話......」看著布里克單純一直線的發言,法夫納想想也不太好意思,剛剛語氣似乎有點咄咄逼人了些?
對方也是和自己一樣剛出來的冒險者。這時候能多一個戰力是一個,死靈法師的能耐可是看過的,能活著出去還是比較重要吧。

 

『趁亂宰了它寶石都是你的啦♪』雖然巨龍是這樣說的。

「我這次有帶不少很好的稀有藥劑出來...雖然不能免費給你。但是包準能讓之後的戰鬥更順利。這時候不好好治療的話,沒發揮實力會有遺憾的。」法夫納回答。

 

「可是我沒有什麼能給您的。」猶疑不定地看著對方,雖然的確是希望能藉由法夫纳的治療來讓自己擺脫任務六所留下的內傷,但是布里克很現實的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可以拿來買對方的藥水。雖然他帶著寶石,但對布里克來說寶石仍只是食物,他沒想過要將這個當作錢幣來使用。


其他候選人也結束戰鬥了,打倒所有不死者之後確定這裏只是個陷阱,三三兩兩的離開。
「以物易物也沒什麼關係。」法夫納聳聳肩,有點分心的目送著其他人離去,直覺告訴他這區域不太對勁,可是不知道怎麼跟其他候選人開口。

「現在能跟您換的......」握緊了手上的刀,這是父親鑄的,肯定價值不斐。但是絕對不能拿它去換。

也許不換也是一個選擇,但是腰間的陣陣痛楚讓布里克沒把握等等若是在路上遇到其他的危險還能從容解決。

也許是注意到主人的難處,在已經沒人的牢獄裡四處亂竄的派飛了過來,粉紅色肚子裏那四五顆璀璨的寶石在布里克想吃又不想吃而且又不能吃的情緒下跳動,對著派伸出手,派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接觸手中的冰涼是五顆不同色澤的鑽石,即使心中有些拉扯--但,也罷,寶石再採就有了。

「希望這些夠與您換。」將捧著寶石的手伸向法夫纳,不自覺的吞嚥口水,布里克抑制著把寶石塞進嘴裡的衝動。


「可以,謝謝惠顧。以後記得要好好準備再出發呢。」
渾身鮮豔粉紅色的魔寵和認真嚴肅的龍有點突兀好笑的搭檔--好吧,這下子對龍莫名的懼意全消失了。

法夫納猛力克制住體內看到寶石歡快爆衝的巨龍,連忙戴上了口罩,這才接過寶石,不過整間房幾乎都快充滿硫磺味了。

隱約似乎看到布里克也猛吞口水的樣子,龍都....一樣嗎?

強行淡定的精靈拉開腰包說道:「讓我看下傷口吧,一定會讓你恢復到全盛時期的。」

 

「是。」空氣中的流黃為有些刺鼻,有些熟悉。

但眼前的精靈好像不希望自己繼續注意下去,對方好像很少有這種荒亂的時刻?

布里克決定不問並且走向牆邊,這是他從戰鬥剛開始就想做的動作:靠在牆邊睡覺。

但他只是貼著牆坐下來,緩緩的將高領背心的扣子解開,並將裡面的黑色短袖衣服拉開,小麥色的腹部頓時露了出來。

然而想到對方是個在意禮節的精靈,布里克將拉開衣服的手放下,「請問您會介意嗎?我的傷是在這個部位,是......裡面的傷。」不確定『內傷』是不是正確的詞彙,布里克用了更為簡白的話,同時手比劃了一下整個胸膛與腹部,對著站著的精靈問。

不會...恩」看來布里克忍耐很久了,似乎全身的力量就靠著牆。
法夫納仔細看了看,因為對方表達的部位很模糊,有點不太好推斷。
裡面的傷應該是指內傷吧?可能骨頭或臟器之類的...觸診吧。
「失禮了,可能會有點痛。有刺痛感覺的話麻煩請告訴我好判斷傷處。」
說罷精靈撩起袖子,手觸摸到布里克小麥色的肌膚,開始摸索所說的範圍,緩緩移動位置和詢問。

精靈看診的樣子跟平時太過優雅的樣子不同,眼神認真的審視著布里克的腹部,這樣專注的神情讓布里克放鬆不少。

纖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腹部各個部位施以力道不同的按壓,布里克第一次這麼直接的接觸這個種族的溫度,似乎比人類還要更--

「啊......嘶......」眉頭倏地緊皺,法夫纳這不偏不倚的一按讓布里克的尖牙都露了出來,像感到痛的惡獸一樣,差點抓狂。

「......」咬緊的牙讓「這裡」二字逃不出齒縫,布里克的頭點了點,手指顫了顫的指著法夫纳所按之處。

雖然沒有冷汗可冒,但那張緊繃的臉看起來就夠痛了。


看著布里克銳利的尖牙,法夫納整個人都不好了,差點整瓶水通通倒下去。不過說實話看到一條龍在自己手下痛的齜牙裂嘴的樣子...

好吧,有點小小的痛快。


「真能忍耐呢,放心很快就不痛了。」精靈安撫的拍拍布里克的肩膀。

就著錢砸出來的高級傷藥,內服和外用。法夫納心想,很快的就讓這位龍族恢復到可行動自如了吧。

 

「好了。試著動看看吧。」替對方上完了藥,也看著對方乖乖的將藥喝下去,法夫纳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

真不愧是真的龍族,恢復力真好。


聽從精靈的指示,布里克動了動手腳,那種疼痛驟然而逝的感覺實在太不可思議。

「就連魔法,有時候也要一段時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布里克壓了壓剛剛痛到幾乎使自己泛淚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痛楚。

「您好厲害!太厲害了!」像看見偶像的孩子,他由衷地佩服起對方。

法夫纳一臉「那是當然」的笑容,雖然想向對方好好的討論自家的藥有多麼神奇,但是眼前可不是那麼輕鬆的情況。

 

「下次如果還有需要,只要費用足夠都可以來找我替你治療。」法夫纳露出制式的微笑,這幾乎是每次替人診療完之後都會說的一句話。

 

「一定會的。」布里克對著對方露出大大的笑。能在這種地方遇上以前遇過的人,而且對方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遙遠,也許自己是挺幸運的?

「接下來一起走嗎?」看見對方收拾著東西,布里克向著精靈問道。



「太好了,其他人都走了。我們也趕緊出發吧...」
法夫納點點頭,拍掉身上的泥灰站起來。
【碰!!!!!--】


突然間!!對面二號地牢似乎有什麼動靜,應該是前面冒險者觸發了陷阱?

建築搖晃了幾下,死靈法師似乎設下了連動魔法,連帶一號地牢的鐵欄杆出現暗魔法的氣息,接著滿滿的魔蟲被召喚出來了。
看來原本是要打算來前後夾擊在二號牢房的候選人...
「小心!!」

法夫纳跟布里克不遠處的鐵欄杆隨著那「碰」的一聲開始溢散出薄紫色的霧,霧又凝聚成各個魔蟲,就是當初使人民變成不死者的那種魔蟲。

「糟糕。」布里克並不擔心自己被咬。雖然現在是人型態,但是身上的那層「人皮」說到底還是由「龍皮」變來的,對著這種散落的闇魔法來說就如銅牆鐵壁。

擔心的,果然還是其他候選人跟身邊的法夫纳。

自己的魔寵派的話--

--倒是很開心的將魔蟲困在那史萊姆般的身體裡啊。

然後興高采烈的到主人面前獻寶。

 

「不要自己去吃。去幫法夫纳先生吃。」有些無奈的對著自己的魔寵說,同時將包覆在身上的的光魔法注入刀刃,布里克揮砍的速度完全不是一開始可比擬的。而那些蟲子,幾乎都在接觸刀鋒的前一瞬間就被光魔法給擊碎。

「怎麼辦?法夫納先生。現在這個情形有點難移動。」毫無頭緒的擊殺越來越多的魔蟲,布里克對一旁巧妙使著匕首的精靈問道。


不愧是龍,靠近布里克四周的魔蟲像斬草般輕易被切碎了。
這些死靈魔法的產物完全沒辦法咬傷布里克,甚至精靈還隱約看到...有魔蟲咬住布里克的手臂,被他輕輕一甩,蟲顎喀擦一聲就掉了。

心理默默地讚嘆,法夫納揮舞著匕首,一邊吃力的閃過四面八方來的魔蟲,趁著布里克搶眼的粉紅魔寵...呃史萊姆來幫忙,抓緊空隙開口。
「謝了,現在情況有點不妙,這蟲數量太多,不毀掉魔法陣只會消耗體力而已,你有大型的魔法嗎?」

「大型魔法?」手中的刀向上一提,手腕的動作看似很慢,但轉瞬間蟲子就被切的七零八落。

雖然因為龍的身分而有著源源不絕的魔力,但是布里克從來沒有心力去探究魔法的博大精深。對於他,學習使兵器要比學習精緻的魔法來的有趣多了。

但若真要放出與大型魔法陣可以比較的力量,他倒是知道一個方法--

--放雷。

就跟之前幾次任務,殲滅用的手段相同。

只是在經過黑巫師的鍛鍊之後,他還沒有放過雷。

 

會是怎樣的力量?

之前用來防雷的咒語,有辦法程載嗎?

 

「法夫納先生,我可以使用雷電,但是一定會傷到您。」並沒有一絲隱瞞,布里克直接的說出來。

 

聽見眼前龍說出這樣的話語,法夫纳握著匕首的手震了震,心理有些懷疑布里克有什麼方法,他可不希望任務結束之後自己是斷了手、瘸了腿!

 

但對方並沒有再講下去。布里克將在法夫纳眼前飛舞的派叫過去,左手放在派因為吞了幾十隻魔蟲而脹大的身軀,瞬間,雷光爆閃--這隻龍對著他自己的魔寵攻擊?

 

精靈有些驚愕的瞪大了眼,但是不消幾秒他便意識過來:布里克攻擊的,是派體內的蟲。

 

而派,這隻奇葩的魔寵只是睜大著眼睛,有些讚嘆的看著自己體內雷電交加的小宇宙。

 

--真想把這個果凍帶回自己的研究室好好研究研究啊!

看到這樣的情景,法夫纳忍不住起了這種念頭。

但他被從腦中實驗計畫給拉回現實所花費的時間並沒有太久

 

派將自己體內被電的焦黑的蟲子吐到地上,布里克輕聲的向牠下了道指示:「想辦法不要讓蟲子接近法夫纳。」

轉過身,他迅速的走向法夫纳,派則是飛到法夫纳身邊,更賣力的在捉每一隻蟲子。

「所以,失禮了。」布里克將精靈停止揮砍匕首的手給抓住,將精靈拉到跟前。

「恩??」


布里克突然地將自己拉了過去,雖然本能的感到有些畏懼,但在對方的手向著自己的額頭伸過來時,法夫纳沒有閃躲。

 

布里克將法夫纳額前柔軟的髮絲給撥開,手指在其額上畫了畫,將從母親那裏學到的防雷咒語注入更強的力量。移開指尖,暖黃色的防雷咒語沒入了法夫納的體內。
「需要我時請跟我說。」確認咒語沒入之後,看著派也快要不行了,布里克隨即掄起刀,繼續砍殺著那群不知死活、向他們飛來的蟲子。


「噢...謝了。」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咒語,不過在此刻自己信任布里克
精靈從腰包抽出光明藥水然後--裝上噴頭。

「我的看法是--這裡建築雖然在地底下太老舊、脆弱...不過」

然後對著魔蟲噴灑--法夫納版殺蟲劑。可惜沒辦法直接撲殺魔蟲,但對它們有遲緩的作用。然後精靈夫納慢慢退到貼近牆壁和布里克之間。

法夫納仔細地聆聽四周。
精靈的耳朵長也是有原因,能在第一時間內接收到廣大的森林裡的任何動靜。剛剛他就注意到了,他們所處在的地面隱約有水流聲


「這裡地面下似乎隱藏了另外一層,我聽到流水聲...應該是空間蠻大的地下水道或溪流。」
一個有很大風險的主意產生,有點不安的法夫納抬頭看奮戰中的布里克。

「炸了這毀掉魔法陣,願意相信我,來試試看嗎?」


看見法夫纳向著自己投射過來的眼神,布里克知道法夫纳的提案似乎有著一定的危險,但這可是自己的夥伴--

 

怎麼可能不相信?

 

「悉聽尊便。」不是人類的語言,布里克對法夫纳揚起安定人心的笑容,他說出的是自己熟悉的龍語。

 

法夫納點點頭,信任這位在危機中更加認識的龍族友人,雖然能聽懂龍語是部分原因,但從對方的笑容裡,他也能讀出--布里克同樣信任自己。

「我這裡有火藥,但是範圍太大,全部炸垮地牢我們會有危險。需要把蟲子集中在地牢鐵欄內殺掉,那邊鐵欄可以用你的雷魔法操作吧?用屍體來分散爆破的威力。」
放鬆眉頭,法夫納指向地牢角落的召喚法陣,另一手抽出火藥瓶。

「我需要清空一部分的蟲子讓火藥瓶移動的過程中,不受干擾的掉到裏頭的地板...只要一瞬間,可以嗎?」


「就是......把蟲子集中到那裡、幫火藥瓶開路跟在瓶子落下的時候把蟲子的屍體,嗯,放在那裡跟那裡跟那裡?」對於法夫纳所說的計畫,布里克聽的一愣一愣。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將腦中過濾出來的重點抓住。

精靈以點頭代替回答。布里克雖然知道精靈的意思,但是他很明白精靈弄錯了。

 

他沒辦法照法夫纳想像那樣隨心所欲的使用魔法。

 

說實在點,他的雷就只能破壞而已。他並沒辦法像旅館的老闆娘或是其他擅長魔法的精靈一樣,手指動一動就可以將想要的東西拿到面前。

但縱使布里克不知道要怎麼使用雷電來移動鐵欄杆,用雷電精準的擊落在鐵欄杆上卻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有辦法的。

 

因為法夫纳牌的殺蟲劑,魔蟲自鐵欄杆裡生出來的速度緩慢了些。既然自己被這些蟲子叮咬也不會發生什麼事,身後的法夫纳現在看來也是游刃有餘,布里克索性將刀插回刀鞘。

十指一伸,從指間爆出如蛇的電光卻不止十道。它們各個竄向鐵欄杆的頂部與底部,尋找中意的欄杆後集中電力的咬合住同一個點,令鏽紅轉為焰紅。

 

然。

欄杆底與欄杆底果然是闇魔法最微薄弱之處!不待欄斷,布里克止住電光,雙掌向外推,推出的手勢帶動氣流,看不見的空氣流動好似緩慢,但當推至欄杆前,那股風壓有如巨浪,將欄杆推進最角落的魔法陣上。

風魔法,或說是驅使氣流的魔法,大概可以說是布里克另外一種稱的上「會」的魔法了。

 

重重摔在魔法陣上的欄杆並沒有乖乖躺著。也許是因受到這樣大的震盪,癱倒的欄杆開始迅速的震動起來,從其竄出魔蟲的速度竟比一開始還要快!

刻不容緩,在那一大群黑蟲快要衝出召喚魔法陣的範圍之時,布里克將體內巨大的雷電狂亂的釋出,使嗡聲震耳的飛蟲們各個擊碎,隻隻炸裂!

在這刺眼的白光奔流中,布里克刻意使法夫纳面前的空間盡可能的沒有電流,就等著精靈的下一個動作。

混和雷電,飛蟲的灰燼像雪般紛紛地,精靈丟出一個拋物線--火藥瓶穿越蟲子們焦枯的翅膀落在地牢一的深處。


爆炸。


布里克用殺傷力十足地雷電,讓蟲屍紛紛落在火藥瓶四周分散爆炸的集中點。
法夫納則馬上展開了像水泡般的煉金道具【海神的呼吸】,包圍住布里克和自己。在一陣天搖地動後,地牢地板坍塌了,兩人直直墜落至黑暗中。



布里克不是沒有高速墜落過。

不,他的確沒有。

唯一扯的上邊、有一丁點相似的是俯衝的經驗。但那也是自願的,頭部朝下,十分令人開心刺激的經驗。

總之不會是現在這樣,頭暈目眩,臟器翻攪的感覺。


撲通!!被燒的烏黑的煉金道具和歪七扭八的鐵欄杆滾落至水裡,濺起不少水花,幾隻群居的蝙蝠被嚇飛起來,頓時黑壓壓的一片。

看來是估算對了,布里克和法夫納好剛降落在在烏黑的下水道水裡。
隱約還可以看到罩子底下隔離的水中漂浮的骨頭。

 

法夫納乾笑幾聲
「呵呵~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沒有落在泥板上...」
精靈扶起跟著高空迫降的布里克,合力像小倉鼠般樣努力滾動著圓形罩子,推到岸上。

合力將神奇的圓形罩子給推上岸,稍微歇口氣之後,布里克看了看法夫纳,對方的情況好像沒有自己那麼糟,但也相去不遠。

「接下來該怎麼辦?」既然是對方提出的主意,想必眼前的精靈定是發現了什麼或是有了什麼計畫。



「只有前後兩個出口或入口,我想想...」法夫納小聲地從袖口空間袋裡召喚出魔寵"親愛的"

像馬又像犬的魔寵彷彿責怪之前主人沒讓它加入戰鬥,心情不好啪搭啪搭猛咬法夫納的褲管弄濕一小塊搭地。

無奈的精靈蹲下來安撫魔寵,把音量降最小聲。
「嘿...親愛的,該你出場的時候了。這裡我們要找人質,普通村民。能幫忙嗎?」
法夫納搔搔下巴猛順毛,終於讓"親愛的"滿意了",轉了幾圈,嗅嗅空氣聞聞地板,然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

在牆角抬腳撒了泡尿。

法夫納&布里克「......」
精靈有點丟臉的撫額,羞愧的耳朵都紅了。

「咳...它,早上吃的有點多,呵呵呵」


「我想應該不是那個問題,這是很正常的事,親愛的很健康!」肯定不懂得「體諒」二字怎麼寫的笨龍,用很平和,甚至有些讚揚的語氣,搞的法夫纳更加無地自容。

明明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被聽到了啊。

 

想著對方不是會挖苦自己的人,法夫纳嘆了口氣,暗自祈禱的自家的魔寵不要再脫線了,總覺得親愛的從別人口中怎麼聽怎麼怪。

還好"親愛的"終於給力的對準右邊的方向,嗚嗚叫了幾聲一馬當先的跑過去。

 

精靈反應的很快,馬上追上去。看來法夫纳對「親愛的」的能力非常信任,不由分說,布里克也叫上了派,跟了過去。


漆黑一直線的下水道內,就著"親愛的"小角上散發的光線,終於找到死靈法師暗藏的監牢了。


法夫納望向監牢,村民裡甚至還有幼童和懷孕的婦女,絕望和恐懼壟罩著他們。
想起上方的那些不死者裏頭似乎也..握緊手掌。

「...可惡的死靈法師」


身旁的精靈咬牙切齒的咒罵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手緊握的程度好像指甲都要嵌進掌心。

「不要讓自己受傷,法夫纳先生。」擔心的對著法夫纳提醒了句,布里克看著眼前關著人質的欄杆,想著更重要的一件事。

「我們要怎麼救他們出來?這裡的欄杆可能也被施法了。」看著人質都離鐵欄杆遠遠的,布里克決定不去碰鐵欄杆,以防它跟方才的假牢房相同,製造出會令人質變成不死者的魔蟲。


「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布里克。」精靈手伸回袖口,滾著剛到手的寶石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想到被一條龍給安慰了,法夫納五味雜陳的想。


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順著布里克的的目光,法夫納也注意到那個鐵欄杆,不過更奇怪的是...這裡似乎太過安靜了。
就連魔寵們"親愛的和派都戰戰兢兢的,一附如臨大敵的樣子。

「太安靜了,鐵欄的看法我跟你一樣,這絕對有陷阱...」
法夫納側耳貼近牢房旁的牆上,然後拖掉手套反覆輕敲牆面推敲了一陣子。

「不如從這裡--直接打個全新出入口如何?」
一向優雅的精靈,指著牆面某處脫口而出非常--粗暴有力的做法。
八成是某個矮人給的靈感吧?

「......好的。」這好像是法夫纳第二次說出這樣爆炸性十足的方法。

不疑有他,想著精靈肯定比自己想的還要遠,布里克雖然有些驚訝,但仍然是答應的。

但精靈這樣出其不意的說出粗魯的話,不免讓布里克想起之前合作過的矮人女孩。而他想是這樣想,布里克倒也想看看,照著精靈所說的去做會發生什麼事。

法夫納從腰包抽出一管藍色的藥水,倒入另外一管透明的藥水瓶裡,然後兩管融合的液體就緩緩結冰了。
精靈敲碎部分玻璃,用匕首把前頭削尖,慢慢把這管冰柱敲進泥灰牆裡,接著朝牆上的裂縫灑上隨身攜帶的鹽汗水。
法夫納朝著布里克揮揮手。


「來~用這個導電下去,就可以撐裂部分牆面。」
這是法夫那之前做個的一個小試驗,所以有些許信心。
「產生裂紋我在弄鹽水上去,這樣就不會直接垮掉。慢慢來...」

 

「我會,盡力......」
法夫纳說的做法,意思就是要慢慢的、緩緩的、輕輕的注入雷電。

說來簡單。

對布里克這樣的龍體發電機來說,一碰上水這樣導電的物質,「一發不可收拾」似乎是最常發生的事。

自己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在將手放上冰住的一瞬間,立刻再把手縮回,這樣才不會再瞬間放出大量的雷電。但按照法夫纳的說法,這個動作需要不斷重複。

有自覺的人都會知道這是個愚蠢的方法,愚蠢的動作。

「嗯,我想我知道怎麼做了!」

但是布里克沒有。

 

布里克操作雷電的手法慢慢越來越純熟了,法夫納讚嘆的看著。有不少村民聽到牆板破碎的聲音有點不安,但怕打草驚蛇,只好集中注意力在布里克彈跳的指尖上。

在裂縫差不多的時候,精靈接著插下另外一根冰柱控制方向,慢慢澆上鹽水,然後布里克在放電。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裂縫照著預料中的方位慢慢擴大著。


照著法夫纳的指示,裂縫逐漸圍繞成一個大圓...很快的破洞蔓延到深處。
等到壁面有亮光透出,兩人合力一敲! 新的入口終於出現了。

空氣中懸浮的塵埃令布里克皺了皺鼻子。跨過洞口的碎石,布里克讓法夫纳走在自己的前方。

「各位人質,我們是受白魔女以及黑巫師之命前來--」


「前來殺了你們的呢。」


什麼?


看見人質們對著自己跟布里克投以不安又有些迷惘的眼神,法夫纳決定向眾人質們先聲明自己與布里克的來意。但,卻被這樣不懷好意的聲音給接上了令人質們恐懼不以的話語。

聲音的來者,是自牆縫中緩緩拉出的紫霧。

又是那種闇魔法嗎?


法夫纳咬了咬牙。若是這薄霧又即將產生魔蟲,那可真是太不妙了。

布里克走向前,伸出手擋再法夫纳前方,另一隻手則緊握著出鞘的刀。
但那薄霧並不若之前,分散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魔蟲,它聚集起來,建構成一張巨大又模糊的人臉,只有大致上的的輪廓,沒有更加清楚的五官以及邊線。

它當然不需要--這可是「鬼話」,是用話語來蠱惑人心的闇魔法啊。


對於魔法有著很深的了解,法夫纳知道這個東西處理起來很麻煩,而且若是讓布里克直接揮刀給砍了下去,那可是會發生超級麻煩的事,況且這也不是布里克有辦法應付的東西。

按下布里克擋在自己前方的手,法夫纳湊近布里克的耳邊:「等等聽我的話,我不會有危險。」

布里克沒有點頭,因為他不知道精靈的自信從何而來。雖然有些猶豫,但是法夫纳的聲音中滿是堅定,龍也只能信任他。


「您請小心。」

對布里克擔心的警告回以微笑,法夫納坦然地面對「鬼話」。

「哎呀哎呀,這不是不會魔法的精靈先生嗎?後面那位--我的老天爺啊!居然是龍!這萬古的惡獸居然出現在這裡!」誇張的語氣,聳動的表情,「鬼話」說的煞有其事。

法夫纳不意外這東西會知道這些事。因為每當他們在執行任務時,死靈法師總會有意無意的出現、窺視,自然對他們這些候選人有一定的了解。而這隻「鬼話」是由他創造出的產物,肯定是直接從死靈法師那裏得知有關他們的信息。


「什麼?」

「居然有這樣的妖怪到我們這裡?」

「媽媽!好可怕!我們會不會被吃掉?」

窸窣聲,驚訝聲,哽噎聲此起彼落,這些人質好像將焦點放在身旁的龍夥伴身上。


然而法夫纳並沒有回應「鬼話」或人質們的話,他觀察著人質們的神情。

果然,在他們來到之前,「鬼話」肯定不斷向他們灌輸顛倒是非的假象,才會使這些人質們產生猶疑不定、不安的情緒。讓這傢伙再持續扯淡下去,等到人質完全不信任我們之後就救不回來了。


「對呀--這真是太奇怪了!那黑巫師、白魔女竟然會派這種惡獸到這裡來?肯定是他們已經墮落與斯類妖怪合作、交易!肯定是跟這頭惡龍說:『死靈法師真是惡劣啊!居然把我們的午餐給搶過去了?等等我們讓其他蠢候選人去打那可惡至極的死靈法師,然後你就去找我們的午餐,晚上就帶來我們那沒人發現的、為了世界和平正義的高塔--好好享用吧。』」

飛繞在最容易被哄騙的孩童一旁,「鬼話」講的越起勁,人質越相信他,他的形象就越發清晰。

現在他已經有著清楚的五官,可以用更加扭曲的表情,來抹黑白魔女黑巫師,來讓布里克成為他鬼話中的惡龍。


這群人質是不是被關太久了?居然這麼輕易就相信他?這個死靈法師究竟是用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們騙進來的?


布里克雖然沒有散發出恐懼的味道,但是不知所措的感覺肯定很多吧?畢竟他到現在遇到的都是些好人。

感受到飆向身後龍夥伴,那種帶著盲目敵意的仇視越來越多,法夫纳撇了撇嘴:就算這些人質是他們必須要救的,但這樣的愚蠢,還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一群愚民。」這樣高傲又冷酷的話從法夫纳口中說出,令布里克有些驚訝,雖然他與對方認識不深,但是對方一直是很和善的態度。

也許這是精靈本色?

布里克並不是想要這樣瞎想,但是也只有這樣轉移注意力,他才能不去在意那些投射過來嫌惡、恐懼。

 

「哎呀,自傲又自負的精靈先生不說話的話我都要忘了你了啊!這樣囂張的話,『一群愚民!』從您這不會魔法的精靈口中說出來--還真是刺耳呢。」滿滿嘲諷的言語彷彿想要敲碎精靈的自尊心,「鬼話」從人質那飛到精靈面前,讓精靈可以清楚的瞧見他細長的眼裏轉著藍綠色的眼珠,不懷好意的嘴角掛著惡質的笑容。

「親愛的鬼話先生,您這樣指責我身後的龍夥伴實在令人看不下去。就我與這頭龍相處的時間以來,他從未吃過一片肉、一個人。您用那種神話裡虛無飄渺的理論來抹黑他是否太過分了?還是說--您有證據呢?」法夫纳直接迎視「鬼話」危險的目光,他提出「證據」這件事,就是要看看對方是不是掌握了什麼足以讓人質信服的訊息,又--也許自己也想要好好確認,布里克究竟是怎麼樣的龍。

這樣一說,肚子就有點尷尬的餓了...法夫納眼珠咕嚕的轉著觀察四周。
好吧從攻進城堡的開始起,從日出應該到快日落了吧,兩人除了喝些水都還沒吃口乾糧呢,不過精靈相信隔壁的布里克食譜上應該沒有精靈,這點上很讓人放心。

 

「你會後悔的,精靈。」極其惡毒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的噴在精靈臉上,鬼話盯著法夫纳的眼想要看出他打著的鬼主意。但他沒有停留太久,旋即飛到空中。

「看著吧!各位,這就是那頭龍的真面目!」

「鬼話」散成一大片紫霧,一片豎立在眾人面前的紫霧。接著有模糊的影像在跳動,然後逐漸清晰--

--是一條龍對著一個街道噴雷的畫面。


龍所噴出來的雷電造成一股大旋風,神話裡的生物活脫脫出現在眼前,布里克龍形態的樣子,別墅般大的身軀,還有源源不絕的雷電從口中噴發,造成畫面中的街道有著一道道的焦痕;人質們無一不對此感到懼怕。

看見這樣的影像,法夫纳果然還是有點腿軟。趁著現在「鬼話」注意力轉移,人質們專注看著影像,法夫纳硬著頭皮想要問問布里克,卻看見對方瞪大著眼睛,齜牙咧嘴的樣子。

天啊...拜託別又讓我想起龍!!

「布里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雖然默默的又再心裡向莫名其妙的信仰祈禱,法夫纳還是硬著頭皮,把話給擠了出去。畢竟布里克現在的樣子不能讓人質看見,必須讓他注意在別的事情上。

「.....任務六的時候。」布里克並不介意這種樣子被其他人看見。雖然自己在咆嘯山谷也都是以這種形態看著,被看著,但當他從這種第三者的眼光來看當時的自己,他突然明白人類,或是其他種族會懼怕龍族不是沒理由的。

當時,他知道我是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頓時五味雜陳的心情,讓布里克的眉頭皺了皺。

「原來如此......」

既然是任務六,那肯定是為了要殲滅不死者才變成那個樣子。仔細看看,這「鬼話」的剪接技術真好!在畫面要出現不死者的時候就轉掉了呢。

那就,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布里克,你肯定不會使向重現的魔法吧?」雖然是問句,但法夫纳其實已經很篤定布里克不會了。

「是。」

「那就照我所說的方法使用瑪那,就是魔法。」法夫纳走到布里克旁,「驅動它們,讓他們浸入『鬼話』,以你的魔力肯定可以突破他的防禦並強行要他保持現在的樣子。對了記得加入你的精神意識,專心的想著任務六時你作戰的畫面。」

原先以為布里克會不懂自己的意思而要做更多的解釋,但見對方閉起眼,手一捻,居然聚集起一串看的見的空氣在流動,並且有一股看不見的精神力,逐漸壓迫著法夫纳。

真是強大的悟性以及魔力!雖然太過技巧性的東西還無法學會,但光是這樣就能夠照著我說的去使,有前途!

不過也真想要這樣的魔力啊……


「好了,法夫纳先生,接下來?」布里克看來是弄好了,只差在紫霧上按下播放鍵。

「破壞他的結構,換上你所親眼看到最真實的畫面吧。」
法夫納握緊拳頭,在施法上自己是無能為力的,現在只能全靠眼前這條龍所能想像的來脫離這裡。

這句話對布里克來說就有點抽象了,他只能強行的破壞「鬼話」所建立出來的影像結構,這個過程讓紫霧一度混沌、翻攪,但是沒多久就被換上布里克腦海中當時任務六的戰鬥畫面--

大家透過龍的眼睛,看見了當時的情景:數以百計的不死者,那些人質一看見就屏住呼吸、不敢直視的腐爛的臉,將發濃長蛆的嘴一扯開,除了一口黃牙,彷彿還有放置好幾天的屍臭向他們攫來!就是這樣的不死者,衝進了旅館、衝上了龍的肩、咬住了龍的頸、想要把龍的眼給挖出來。

這樣的畫面,伴隨著顫慄確確實時的充滿了這個空間。

 

接下來,一片紅光,同時畫面震了一下,影像突然趨於模糊。

「不要害怕,全靠你了。」法夫纳將手按在布里克的肩上,聲音是自己從未想過的柔和。他不知道對方不願想起什麼,但是他知道若是布里克在這裡停下,前面所說的所做的將會付諸流水。

布里克沒有回答,但是畫面再次清晰。

是另一個候選人被斧頭砍的畫面。

也許是因為血轉移太多的注意力,法夫纳沒有看仔細那個候選人的樣子,但是他知道他認識。

之後,就如同「鬼話」所撥放的影像,只是這次是由龍的眼睛去看,並且沒有忽略任何一個不死生物的可怕。

 

別人的戰鬥怎麼這麼熱血啊?

是年紀的問題嗎?
看著眼前滿滿的番茄醬,再對比自己和黎斯之前的戰鬥...
法夫纳突然有些感慨。

不知是不是故意忽略之前的爆破城門秀,法夫納擅自下了個定論。
好吧精靈果然是文明又含蓄的種族。




看著畫面播映結束,法夫纳示意要布里克收回魔法。魔法一收回,「鬼話」從潰散的紫霧中顯現,眼神不再那麼凌厲,但是仍不甘心的瞪著法夫纳。


「......這是克多爾鎮的情況!我有聽說過......」

「是啊!有謠傳說克多爾鎮出現過龍,原來是這樣嗎?」

「啊!對!那是『蘇菲的微笑』,那家旅館的老闆娘啊!我就說嘛她一定不是人類!真希望她可以一直保持著精靈的樣子啊!衣服也不用穿那麼保守......」


都有心情說笑了,看來人質們的神智也清楚些,法夫纳走向前,彎腰看著伏在地上的「鬼話」。


『果然不被相信就什麼都不是了嗎?真不愧是低賤的人類,死後居然甘願被死靈法師給當槍使?還真想看看你原先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呢,哈哈--』還好這一句話說的很輕。法夫纳壓下突然開口的巨龍,故做鎮定。

 

「就算如此,你們也見識到那頭龍的力量了吧?只要他哪根神經一不對,你們全部都會變成焦屍!」如死前的呼喊,「鬼話」已經看不清楚的五官醜惡的笑著。

「你們不用擔心,他很安全。」法夫纳再次向人質們高喊這一點。

「你只是個不會魔法的臭精靈!我看你到時候怎麼治的住他!」近乎崩潰的想要將法夫纳的言語給扯散,「鬼話」知道若是就這樣被精靈反攻,那自己再次成人的機會就沒有了。

「是嗎?」精靈俾倪的看著地上的鬼話,往身後招了招手。

「布里克,過來。」語氣強硬冷酷,布里克沒有懷疑的走了上來。

「請你假裝你很痛--」


精靈話剛說完,一拳就揍到龍的臉上--當然這是計畫的一環,不帶個人情感的--布里克不太了解,法夫纳打在自己臉上的力到是挺大的,但是不會痛啊?不過要裝痛......

布里克往後面踉蹌了兩步,因為不知道這時該有什麼表情只好手遮著臉。見狀,從剛才就一直假裝成地上磚瓦的派覺得好玩,偷偷摸摸的飛到布里克一邊,把自己偽裝成了血然後一滴一滴地從布里克臉上滑落到地上,搞的好像被打到流鼻血一樣。


法夫纳心裡,真的假的?我的手明明比較痛吧...呃等等出去不會有生命危險?......此時又向女神默默祈禱了一回。

手骨還震的發麻,不愧是龍,就連臉皮還真厚比城牆。好吧,由此可知精靈他剛剛是使盡了全力的......

 

抓著這個氣氛,法夫纳轉向人質們,說:「你們知道了吧,這頭龍是不會忤逆我的。所以放心跟我們出去吧。我想大家肯定不知道...其他被抓進來的人都成了方才所見的不死生物。」

忤逆什麼的...雖然時機不太對,不過精靈在此刻還真有種小小揚眉吐氣的優越感哪~

「若你們是出於自願,自認為會成為什麼偉大儀式的祭品的話,那我奉勸各位離開這裡!繼續待在這裡就只會成為那些枯骨中的一份子。」

對於法夫纳所說的話,人質們也不再有異議。他們相互對視,彼此已經確定要相信眼前的精靈。


「全都是胡--」眼看大勢已去,「鬼話」仍然想要死命的反駁,但說到一半卻感覺到滾燙的溫度。
布里克擋住「鬼話」的去路,手握著一股雷電,威脅的站在鬼話和村民之間。

「啊,還有你呢。」看著人質們心中的渾沌已被掃開,法夫纳終於能放心的處理這隻惹的他好幾次想甩巴掌的「鬼話」。

拿出準備已久的光明藥水,法夫纳痛快的將其噴灑在「鬼話」身上,從嘴巴的地方開始,讓他不能再亂扯鬼話!

「鬼話」已經從人臉消散成紫霧,再加上法夫纳的光明藥水,那闇魔法好像被分解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了,接下來就請跟著我們走,等等會努力帶著你們到安全的地方的。」

嗯?

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法夫纳低下頭,看見"親愛的"著急的樣子。

布里克也滿疑惑的盯著黑壓壓的下水道深處。
同時他也意識到腳踩著地的感覺不太一樣,遠處漸大的流水聲聽起來實在不妙。

 

地下水位越湧用高。慢慢地蓋過地板,淹到眾人的小腿。

下水道深處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死靈法師似乎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放過那些村民,飛蟲和不死者紛紛從後方追上來,地道開始排水了。

法夫納緊張地望向不遠處的夥伴,良好的聽力讓他知道不遠處有另一大波水即將吞噬這裡。
布里克鎮定的一刀接著一刀殺向忽然飛出來的魔蟲,死守最後的位置掩護他們離開這。


「快--!!先撤退要緊,水要來了。」

咬咬牙,法夫納塞了幾罐最好的藥水到布里克的褲袋裡,然後抱起幼童,他相信布里克會跟上的。
精靈催促村民跟上,眾人腳下生了風似的狠命往前衝。
前方的路彎彎拐拐地,還有不少叉口堵滿石柱,後面又有水災來襲,情急之下法夫納根本來不及分析哪條路是出口,布里克也太不懂左右方位,眾人只好盲目地奔跑。
沒什麼比現在情況更糟的了。

感應到主人不安的情緒,"親愛的"抬起頭發出長長的嘶鳴,越來越明亮的小角散發光芒,然後...陰暗的下水道起風了。

「出口在那!!」法夫納感覺到風精的波動,"親愛的"使用風的魔法召喚它們,並且加快所有人奔跑地速度。
由"親愛的"帶領著被死靈法師拘禁的村民飛奔至下水道的出口,法夫納和布里克殿後。

拐個彎,眾人們來到他們以為是救贖的地方,殊不知,「出口」就只是幾個勉勉強強可以讓髮絲般微弱的光芒透進來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縫。

那是一面稱的上被堵死的牆,幾塊木板和石柱擋在那兒,縫隙幾乎都被石灰泥給填滿了,小孩們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絕望地哭了起來。

這裡人太密集了,法夫納完全不能直接炸了這裡,布里克的雷魔法在這太過潮濕的情況下完全不能施展。
怎麼辦?


但是--

"親愛的"和派兩隻魔寵完全沒有怠滯地朝著障礙物奔馳。

親愛的尖尖的角直接在木板和石灰夾縫裡戳出好幾個洞,然後派一馬當先的鑽到石灰縫裡,開始猛吸收周圍的液體,渾身變的灰綠色還長滿青苔,身軀馬上脹大,然後反覆注水進去。

精靈和龍互相會心一笑,這是他們之前所做的,沒想到兩個魔寵馬上就學起來了。
水、裂縫、電、然後打洞。石灰縫被撐開來,破碎的石屑紛紛落下,裂縫也越來越大...
縮小的派甚至慢慢鑽出去了。

沒有浪費多餘的時間,兩人很有默契地馬上行動。
法夫納打開"海神的呼吸",罩住整個入口,然後布里克一發雷電。被封閉的路口從派鑽出去的小圈整個龜裂開來,再加上"親愛的"猛力衝撞,下水道終於被打開了!

出口的風灌了進來,陽光溫柔地照亮了地下水道,法夫納、親愛的帶著所有人衝出去。有白魔女加持的關係,射進來的光芒摧毀了所有打算飛出去的魔蟲。

任務好像就這樣結束了?

精靈走在自己的前面,比自己更快到達安全的外面,布里克在隊伍的最後方持刀殿後,他看到派在不遠處的草地上開心地歡呼。
跟著所有人一樣,不禁鬆口氣打算邁出水道的瞬間...

 

--那隻精靈,兩人合作無間地度過難關的好夥伴法夫納,渾身瀰漫著灰煙站著一動也不動。
布里克內心緊鈴大作,趕緊往後跳開一步。之前站的位置木屑和草忽然點滿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

精靈轉身,雙手發抖放腰後抽出什麼。

“法夫納”朝著布里克咧開嘴露出扭曲的笑容,對面的龍瞬間甚至還看到精靈口鼻上火花四濺,扔出了熟悉的火藥瓶。

 

布里克後退好幾步。果然,這不是法夫纳。

雖然自己是不太懂精靈這個種族,但布里克這樣確信著。因為現在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睛,是龍的眼睛。

並不是說法夫纳的外型有任何改變,這是一種自己對同族的了解。應該要說,只要是假扮成人類種族,布里克都能發現。

只是這隻龍並不是假扮成法夫纳,因為牠「就是」法夫纳。

而且這是一隻成熟的龍,也許牠活的時間比父親還久,應該跟父親一樣,是頭巨龍。

搞不好認識?

搖搖頭,布里克放棄用溝通的方式,因為對方的敵意--已經是殺意了--很是明顯。

自己並不熟悉這龍的氣息,也許牠就是被放逐的那幾隻,入魔的龍。對方對自己的殺意並不是來的莫名其妙,肯定是因為自己先前拿寶石跟法夫纳換藥的時候就起了殺心。

 

但是法夫纳體內怎麼會有這種巨龍?

......共存?應該是。

但是為什麼?

並沒有多餘的空檔讓布里克整理出頭緒,又一個火藥瓶向著自己急速仍過來。



接著---地下水道出口爆炸了,上頭建築的石塊全垮下來,掩埋了地洞與布里克,然後重回黑暗。

夫納口吐白煙,扔下手套。
指尖全是灼傷的疤痕,明明沒辦法使用魔法的精靈此刻彈下手指,派的四周也燃起熊熊的火焰網,"親愛的"嗷嗷叫的衝過來卻馬上被收回空間裡了。

打從那隻小龍大方掏出寶石的時候,早就開始盤算了。
殺人越貨什麼的果然最能讓心情舒暢了,巨龍法夫納舔舔嘴。雖然平時干擾意志堅強的精靈只有短短的時間,但是只要演出信任間背叛的戲碼,就可以大大的打擊他意志,方便奪得這具長生的身體,重返巨人王時期的榮耀。
巨龍法夫納在心臟裡頭每天都想著如何反撲奪得這具身體,透過血液慢慢地滲透巨龍的意志進去,或許有改變一點精靈的性格吧?但沒想到這隻精靈竟然頑固的撐了那麼多年一直沒有放棄。

『小鬼就待在裏頭喝水吧, 剩下這隻變形蟲,不想變成渣渣的話就乖乖把寶石通通交出來! 老子勉強可以留你條命給你找其他新主人。』

...結果等了許久發現沒有回應,這才"派"身上都萎縮成乾了,巨龍瞪直了雙眼,反覆戳弄派乾扁的身軀,才發現這隻魔寵和它的主人一樣單蠢...

連一枚銅幣都沒有,通通把寶石拿出來買藥了。

『嘖,害我白忙一場,竟然連個坐車錢都沒有,是剛出社會的小鬼嗎?』
巨龍法夫納懊惱的抓抓頭,精靈燒焦的頭髮掉了好幾把下來。

總覺得這隻變形蟲(?)魔寵燒乾竟然還香噴噴的,不愧是叫"派"。
聞起來超像巨人族最愛的肉派一樣,誘的龍都要流口水了,於是就捏起"派
"。

要不是還有點印象這隻"派"喝了地下水,身上還有石塊和幾根討厭的菜(?),早就吞下肚了。
巨龍法夫納再次深深一聞...好吧肚子有點餓了。乾脆把那些東西挑出來吃掉吧?
那條龍的心臟看起來也很美味,滿滿的魔力和力量,乾脆換成那具身體吧。巨龍不懷好意的盤算,精靈的指尖灼熱的發紅,慢慢地浮起紅色的鱗片化成爪。

沒想到打牙祭的想法,讓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精靈意志又開始劇烈反抗。

猛烈抵抗吃這坨粉紅色帶青苔的生物!放在嘴巴邊實在太噁心了!!
螢光粉紅色還能算是食物的顏色嗎?
光想到都讓人頭皮發麻,天知道剛剛它喝的玩意兒那裏頭有多少穴居生物、屍體和蝙蝠的便便吶!
潔癖的精靈奮起反搏巨龍法夫納的意志,爭逐間讓整個身軀行動又停止。



石塊壓著自己的身體,布里克動也不能動。

但他能感受,能感受到這片黑暗外的魔法流動著。

 

火。

 

小時候被父親燒習慣了,對於火的流動,布里克實在太熟悉了。

 

對了,派呢?

不好!

 

以布里克為中心所爆發的氣流將掩蓋著的石塊像砲彈一樣噴發出去,鱗片爬上了布里克的臉,憤怒的表情完完全全的顯現在臉上,布里克拍了拍頭上了碎屑,自石塊堆中站了起來。

 

當他站直了身軀,眼前這個畫面幾乎令他抓狂。

他剛剛還想著為什麼巨龍要用火,肯定是以為派的身體裏藏著其他寶石,想要把派烤乾來強行拿走寶石。

可是他看見的,居然是這傢伙把派拿到嘴邊的動作!

手動的比腦子還快,電光一閃,擊中了法夫纳捏著派的手。

「放開牠。」布里克忍住對巨龍法夫纳轟下雷電的想法,眼神危險的瞇了起來,對著巨龍法夫纳沉聲一道。

那種紅色鱗片,看來是跟父親同樣的龍。

會不會,再這樣下去,法夫纳就被巨龍給吞噬了?



這次的法夫納雖然被電的時候手一震,不過沒有放開派。
轉過頭閃爍的目光頓時又變回熟悉的龍目。
威嚇十足的齜牙,然後空著那隻手朝著挑釁的勾一勾,接著點點額頭。
『防雷咒,還真謝謝你了小鬼...想救你的魔寵?從龍口下奪食的規矩你懂的,跪下來求老子就還給你吧?』

 

對方挑釁至極的動作讓布里克想起來自己對法夫纳所下的防雷咒,自己是不後悔,畢竟那個時候是「真的」法夫纳。

但是現在這個,處理起來要好辦的多。

 

「跪?我連我父親都沒跪過!」用龍語說出了這句話,布里克拔出刀是一瞬間,跑到巨龍法夫纳面前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一次揮刀之間,理應多出四五到血痕的巨龍法夫納險險退開,沒有讓對方有喘息的餘地,接著又是往下一砍--


巨龍法夫納嘖了聲,揮手間抽出匕首,整隻手佈滿熾熱的龍麟直接扛了下來。
『小鬼!沒想到你還蠻有兩下子的,不過想死的話老子就來成全你吧?』
因為是用法夫納的身軀,力量不大可是相當靈活。
遠遠扔開派,巨龍法夫納扛住刀子的匕首忽然往下一拉,順勢借力的滑開。矮身抓把石子,巨龍法夫納雙頰鼓起--


這招是連布里克都很熟悉的龍息。
鋪天蓋地的火焰吐息中參雜炙熱無比的岩漿轟了過來。

 

迎面而來的熱氣奔騰,火龍的吐息,真是令人熟悉。

布里克有些慶幸,眼前這隻龍是火龍。

完全沒有任何阻擋,布里克直接的用身體接下了這火跟岩漿。

衣服是母親做的,自然不受影響;但是頭髮--看來充斥的電子的頭髮遇上了這大火,反應更為劇烈--簡單來說,就是變成爆炸頭了啊!

等等要處理起來肯定很麻煩......


「您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從小被燒到大的。」面無表情的對著對面的龍說出這句話,巨龍法夫納並沒有感到驚訝,嘴角仍邪惡的彎著。

然而周遭的火還再焚燒,布里克一舉刀,刀氣斬裂了火雲,他想著:這次盡速將對方給敲昏好了。

注意著刀的角度,布里克在次提刀向前。



纏鬥了幾回合,期間巨龍法夫納又來了幾發岩漿吐息,似乎故意不正面對峙。


『真可惜沒把你腦子給燒掉...沒想到小鬼你竟然有火龍的血統吶,不過接下來呢?』

喀啦!
巨龍的指尖上是法夫納的試管,會結冰的那幾只!!
再怎麼說也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巨人王,即使身體不給力,腦子裡還是有滿滿狡詐的戰略。巨龍法夫納早就在趁戰鬥中把凝冰劑整個粉碎在戰鬥周遭泥水上。

剛才觸碰到岩漿的部分鞋底、持刀的雙臂、和身體都凝固了,冰結緩慢所以等布里克發現的時候已經整個人已經動彈不得。
巨龍法夫納格格笑了起來。走近布里克,很愉悅地用手拍拍那顆特殊造型的龍頭。


『看在同源的份上,讓你選吧小鬼,想先從哪裡讓我摳下來吃,恩?』
爪子摳向布里克的胸膛,噴了他滿臉煙。

巨龍滿足地撫摸、感受這些皮肉下鮮活心臟的脈動,這些等等都是他的了!!

兩人近到布里克甚至可以數清楚法夫納有幾根睫毛,不到一顆頭的距離。

 

「連同族都不放過嗎?」原來這就是被心魔給吞噬的龍嗎?布里克不齒的笑了笑。對方貼上來的手就像是在確認肉質鮮不鮮美,頭也這樣靠了過來,聽著布里克的心跳。若不看眼睛,只看睫毛顫動的樣子,還真會以為這就是原來的法夫納。

『呵呵...雖然現在是龍,但過去我是遠古的巨人王--貪婪公法夫納!! 吞了龍的心臟化成龍的意志,獲得它的強大。想一想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啦?龍的肉硬的崩牙,可是內臟美味無比,吃了三天三夜呢。』
巨龍法夫納開始回想那時候的盛況,喉頭吞嚥了好幾下,不禁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好吧其實在追求美食這方面,幾乎所有龍都是一樣的。

 

聽著對方講著這些陳年往事,「遠古」對布里克來說應該是爺爺輩那個時代的事。

「既然不是同族啊......那似乎沒關係了。」手一使力,岩漿凝成的岩石碎裂的哀鳴越來越多,布里克手向上舉--既然是在戶外,那就直接使用天雷--原本清朗的天空霎時烏雲密布,他們的週圍驟然大雨滂沱,刺眼的白色雷光在黑雲之間流竄,越來越接近地面。

希望那些人質有逃的遠遠的。

「忘了跟您說,我也是從小被冰到大的。」法夫納的凝冰劑固然很厲害,困住自己的岩石也確實堅硬,但是在過去跟自己兄長對練的時候可是時不時就被噴雪,丟冰的,因此被這樣困在硬質的物體之中,對布里克來說也是家常便飯吧?

語畢,雷落。

既然這是天雷,不是布里克的雷,那防雷咒語的效果便減半。

布里克手一揮,一道大的無法想像的雷自他跟法夫纳的頭頂擊下,範圍涵蓋了方圓五十公尺,讓人無處遁逃!


巨龍被天雷震盪了好久。
『臭小鬼!!!!!!!!』怒吼的瞬間,因為雷電所以聲音還帶著顫聲。

巨龍法夫納有點麻痺的爪子只在布里克的胸膛上劃破好幾道就無法動彈了。
但是天雷似乎對有自然抗性的精靈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原本帶捲的長髮都變得加倍捲...
憤怒之下巨龍勉起嘴,正打算來個近距離的吐息--

「你該讓法夫納先生回來了。」巨龍的咆嘯將周遭被電成焦屑的樹葉全數給震了下來,布里克身上的衣服被巨龍給劃出幾道破洞,牠看似憤怒的又要向自己吐息,布里克壓低身子,兩個跨步就到巨龍法夫纳的身後,撥開長捲髮,舉刀,斬向毫無防備的頸子--以刀背。

法夫纳的身體在布里克斬下的一瞬間並沒有馬上癱軟,巨龍頑強的意識雖然消失了一瞬間,但實在讓布里克放不下心。他轉回法夫纳的面前,踢倒了對方因為麻痺而站不穩的腳,在對方倒下之後,布里克壓了上去,將對方的四肢壓的死死的,令對方就算還清醒著,也逃不了。

 

但幸運的是,巨龍的氣息消失了。

法夫纳的臉側著,雙眼緊閉,看來的確是失去了意識。

雨仍下著,雨點落在法夫纳的臉上似乎也叫不醒這精靈。

周圍的大地已成焦炭,精靈規律平緩的呼吸著,身軀比布里克還纖瘦,比蓼藍還結實些。而精靈所散發出的氣息果然令這頭龍驚嘆,這樣的絕美,脫俗高尚的氣質,自己也曾在旅館老闆娘身上見過,但就是沒在龍族身上見過。


但法夫納好像也只有失去意識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想著一直盯著對方的臉也不禮貌,布里克只好看向天空。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精靈?就巨龍所說的話,法夫納應該不是「正常的」精靈嗎?


打斷布里克胡思亂想的,是一團溼答答的冰涼。

「派!」布里克放開壓住法夫纳的手,將他那歡心喜悅的魔飛,派,給捧在手中。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沒事、沒事、沒事真是太好了!」聽見布里克說的話,派用尖細滑稽的聲音重複了一次。

「原來你會講話啊?」有些驚訝的看著從手中逃逸的派,布里克從沒想過這個粉紅色果凍會發出半個音階!

「會講話!會講話!」開心的到處飛竄,派最喜歡的,果然還是這種溼氣滿滿的天氣。

但是雨漸漸停了。畢竟這場雨本來就是違背自然所招來的,水滴們自然也該歸去原先所在之地。

 

總不能留在這案發現場,布里克小心地將法夫納從脅下拉起來。他原先是想向當初抱雷婕時那樣抱,但是法夫納是個男人,這樣的負重抱回村莊對自己來說還是有些勉強,就這樣布里克陷入了思考

遠古的巨人王......那是段就連父親也沒有完整告訴自己的歷史。

所以法夫納=遠古火龍=親戚=大大大祖先?

於是,出顧茅廬這世界的布里克,龍族,活了150年換算成人類齡15歲。
有著嚴格的家教把關,尊老愛幼,不忘著禮貌的小龍想通了。
小心翼翼的把熟悉的戰友像麻布袋一樣扛起來。
伴著夕陽,踏上歸途。
「結束了,帶你回村囉,爺爺...」 (´・ω・`)布里克喃喃地說道。



比布里克晚出生好幾年的法夫納如果醒來聽到的話,大概會開很痛很刺激的療藥給這條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