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K-逝節特篇】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每年逝節，齊格菲總會帶著店裡的孩子摺紙花，店外他也會親自擺上白玫瑰盆栽。有個女孩曾笑說他把PRO-KID的逝節搞得比情人節還浪漫，然後他們還是每年都一起布置。

　　自從棠梨來了之後，他們每年都會一起把白緞帶縫成花朵別在髮上或衣衫上，棠梨總在逝節之後把大家的緞帶花收集起來放在藤編的小收納箱裡。

　　他把大家一起縫的那些花藏在床底下，像是龍把珍貴的寶物藏在自己的巢穴裡。

　　齊格菲給店裡的孩子說過，一個人到被所有人「遺忘」的時候才會真正的迎來死亡與消逝，而死後如果真的有靈魂的話，看到那麼多為了自己擺放的白玫瑰……應該也會挺欣慰的吧。

　　齊格菲偶爾會對棠梨感到有種愧疚感，有些事他太早跟棠梨說了，那孩子常常夢囈好像也是自己說的一個「故事」造成的。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你會討厭我嗎？」

　　棠梨每年逝節左右的那幾天總會在夢裡哭泣著向那個不存在的記憶道歉，一遍又一遍小小聲的夢囈破碎得讓人難以辨識。有時齊格菲會悄悄進到他的房間裡抱住在睡夢中掙扎的孩子，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撫過他背脊上小小的突起，讓他至少在清晨來臨之前別那麼難受。

　　齊格菲不是沒想過讓棠梨去做個記憶消除然後盡速售出，可說真的，他捨不得。

　　「棠梨昨天有睡好嗎？」

　　被賣到隔壁街盆栽店的杜若帶了一盆淡綠色的玫瑰出現在門口，一開口就是關心那個每年這時節精神總是特別糟的孩子。

　　「唉，早上笑著給我們做早餐，剛剛還在幫芍藥綁頭髮呢。」

　　「齊格菲，我都喜歡上你第二次了，你還再打棠梨要是順利售出的話要竄改他記憶的算盤？你這人怎麼就這點心眼這麼惹人厭。」杜若好看的眉毛幾不可見地往上挑了一點點。

　　兩人之間出現尷尬的一段沉默。

　　「齊格菲你－－」

　　「杜若姊姊！你來了怎麼不快進來，外面冷呢。」

　　他們的話題焦點從店門探出了奶茶色的小腦袋，綠色的眼眸裡滿是不解。

　　見狀杜若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走過去就給棠梨一個大大的擁抱，還把他紮在髮上的白玫瑰整理了下。

　　「我們的小棠梨還給芍藥妹妹梳了頭髮是不是？快帶我去看看我們店裡的小哥哥多棒！我還給你們帶了花茶，等等泡一點來喝好嗎？」

　　棠梨一聽滿臉盡是藏不住的笑意，連連應好便握著杜若沒戴手套的手進到店裡去。

　　又自己留在外頭的齊格菲轉頭就要再繼續整理店門前時，店裡的一個孩子敲了敲櫥窗玻璃把他的目光引了過去。

　　『外面好冷呦>"<』

　　臘梅吐了一團白霧在玻璃上，寫了這句話後面無表情地溜了。

　　比棠梨小兩歲的、和芍藥同年的這個男孩總是這樣激他，棠梨對齊格菲總是藏著話，這孩子則是特別喜歡招惹他。

　　誰能來告訴他哪裡教育失敗啦？

　　才打算跟往常一樣故作惱怒進去捏捏蠟梅的小臉，棠梨拿著棗紅色圍巾又跑了出來差點沒跟他撞成一團。

　　「啊、店長！你先圍著這個，我幫你一起整理吧？等等進去花茶差不多也泡好了。」

　　少年的笑容燦爛得有些討好的嫌疑，齊格菲倒也沒錯過棠梨眉毛輕輕一皺的瞬間，想來也是清楚蠟梅又來招惹自己了。

　　「怎麼好像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啊……」也不知道是要說給自己還是棠梨聽，齊格菲像是抱怨般低語。

　　「因為店長想要什麼我也會想幫忙嘛。」

　　「我想你幸福，那你想什麼？」

　　「店長，淺綠色的玫瑰挺好看的。」

　　齊格菲起身把手指扭著衣角微笑的孩子揉進懷裡，順手把孩子的領子拉高了點。

　　「你休想我會為你別上玫瑰！走，我們進去家裡，外頭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