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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兵]Gaze Into The Abyss

學園趴囉,不是巨中、不是巨中、不是巨中(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喔。」

 

  匆匆忙忙地在鐘響聲中穿越走廊,一邊將仍然亂翹著的頭髮捋平、一邊調整著繫歪了的領帶,暗暗咒罵著不知道是沒電還是壞掉的鬧鐘讓他在開學第一天上午的教師會議上遲到,艾爾文‧史密斯草草回應沿路學生的問候,少見地在校園中邁起了大步。

  走到會議室的門口、敲了門,得到模糊的回應之後扭開了門把,踏進門裡的同時大聲地為了自己的遲到而道歉。

  抬起頭看向講台的方向,卻與一對意料之外的眼睛對上目光。

  灰色的瞳仁略小卻明亮,細長而上翹的鳳眼看向他的時候睜大了些;眼睛上頭是同樣細長卻平直的眉毛,與梳理整齊的短髮一樣是烏鴉羽毛般的漆黑,黑髮、偏白的膚色與端正的五官湊出了一張秀麗而凜然臉龐。

  不是相當熟悉,但他確實在哪裡看過這個人。

  對方的臉上也出現了異樣的表情,唇角下垂的嘴微微張開,低聲吐出了單音,不像是感到意外的模樣。

 

  「早安,艾爾文老師。」站在男子旁邊的校長喚了他一聲,艾爾文回過神的同時,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名男子、也想起了對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遲到了呢……真是難得呀。我們現在正在向大家介紹新進教師,請你快點就座吧。」

  「非常不好意思。」對著老人在眼鏡後頭透出的調侃,高大的金髮男子再度朝著他深深一鞠躬,並以餘光確認他身旁的那名男子身材,如同記憶裡頭的模樣、與一般男性相比之下格外的嬌小。「這位是……里維老師、對吧?」

  校長達里斯‧薩克雷點點頭,「是,這位是里維‧亞克曼老師,從這學期開始在本校服務,教授的科目是體育與家政。」

  「請各位多多指教。」黑髮男子的致意僅只是頷首,接著便抬起頭、以平靜無波的雙眼環視著會議室裡頭。

 

  直到男子坐進被指定的位置之前,艾爾文一直感覺到那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他沒有多做反應,只是默默承受這那道視線、同時感到微微窒息。

 

 

 

  當晚艾爾文開始尋找證據以驗證自己的記憶。

 

  放下接近完成的期刊論文,自打從搬進這間屋子裡頭就沒有動過、也絲毫未曾清理而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的紙箱堆中找起,裡頭裝著的是相簿、求學時期的檔案以及參與過的活動的資料……那些被他名符其實地「塵封」了的過去。忍著嗆鼻的煙塵翻找著,沿著最接近的時間向前回溯,終於在標注著大學二年級的文件夾中找到他所想要的資料。

  時間是八年前,艾爾文‧史密斯二十歲,除了本科的歷史學之外又雙主修了政治學,擔任系學會幹部的同時也身兼異議性社團的社長,正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卻又應了生物科學輔修歷史學的學妹之邀參加校外服務計畫,前往少年觀護所替裡頭的收容人進行課業輔導。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名男子──文件裡頭夾著當時與所有輔導對象拍下的合照,照片中的里維仍只是一名少年,和其他收容人理著一樣的三分短髮、穿著統一的素樸的制服,然而淡漠的神情在一群年輕而惶惑的稚嫩臉孔中顯得突兀;今天早上在會議上看到的他仍保留著那個表情,彷彿外頭的一切於他而言都毫無關聯。

 

  但是在與自己對上目光的時候對方改變了表情,雖然不如自己那樣詫異、卻也顯示他仍然認得自己。

 

  當然,將近一年的時間、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到觀護所裡待上半天的時間,也有不少直接的互動;當時艾爾文便注意過這個孩子,看起來並不是對於任何科目特別有興趣的樣子,卻還是會拿著作業問遍所有的輔導老師,並時不時的拋出藏在標準答案的盲點之中、難以回答的問題。回答那些問題的同時他也對提問者產生了興趣,進而對他特別關注。

  他記得那個矮小的少年當年是十六歲。秀氣的長相、發育不良一般的細瘦身材與不群的氣質在那種環境下照理而言是種劣勢,然而他並沒有觀察到少年被欺負的徵兆,反而可以感受到其他收容少年其實都那孩子對忌憚三分──後來一次和艾爾文有關的意外讓里維被關了禁閉,才讓艾爾文知道他在體能與體術上的能力;遠遠出乎意料。

  但是當時他還沒能夠跟他多聊聊幾句,就因為身邊種種的事情而匆促的退出計畫,連帶著也就沒有再和對方有過任何聯繫。

  對於里維,他仍有許多的疑問與好奇尚未得到解答,但在事過境遷的現下,其中的一些也已不合時宜──想問的那些涉及敏感的個人資訊與名譽,至少艾爾文覺得不應該、也無論如何沒有厚臉皮到問得出口。

 

  當年的少年以截然不同的姿態出現在生活裡,之後就是以同事的身分相處了。

  艾爾文‧史密斯這樣想著,蹲坐在一地的文件之中稍微出了神;一會以後才單手撐地站起,順手拾起攤在木質地板上的書冊,擺放回它原本被封存的位置,像是這麼做就可以裝作他未曾觸動自己曾經的痛處。

  手上的動作也難以阻止思緒的轉動,可供緬懷或者不堪回首的種種都順著記憶的洪流進入腦中;重新面對那些經過意外地沒讓他感覺憤怒或者酸楚,將紙箱的盒子蓋上、重新推回牆角之後,金髮男子直起腰、以手被抹去額邊的汗水,突然感到一陣茫然。

 

 

 

        即使在同一所規模偏小的高中裡頭工作,教授性質迥異的科目、因而待在不同樓層的辦公室裡,其實碰頭的機會也並不大。這一週的課程已經一半過去,艾爾文無法自制地開始留意在校園裡頭遇到的每一個人──包括一些平時幾無交集的同事。

  遺憾但不意外地毫無收穫。

 

  前往下午第二節導師班的課堂途中,艾爾文一邊想著等等要進行的進度、一邊用眼角餘光留意著路人,一如往常地在上課鐘響起的三分鐘之前進入教室──然後驚訝地發現,平常在這時通常會有一半的人趴在桌上睡著、而另一半人則盡情吵鬧的班級竟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好好地坐在位置上,閉著嘴巴、臉色怪異地看著他走進。

  他因為反常的注視而感到毛骨悚然,將手中的講義放上講桌之後便清了清喉嚨、開口問道:「你們……上一堂課是什麼?」注意到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汗溼的痕跡,心裡大概有了一二。

  即使這樣發問了,還是沒有人開口,以這個活潑過頭的班級來說實在是個相當不自然的狀況,更何況憋著話的模樣讓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加倍詭異。

他嘆了口氣。「不管前一個老師和你們說了什麼,現在我允許你們說話……說吧,上一堂課是什麼?發生了什麼?」

同學們面面相覷了一陣之後便七嘴八舌地開了口,短暫地安靜了的教室內又回到了原來的喧嘈;從可分辨的隻字片語中,艾爾文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基本上無誤。

「好了,安靜一點,我聽不清楚。」熱烈地討論持續了將近兩分鐘,身為級任導師的男子才喊了暫停,並指派了一名同學代表報告狀況,「納納巴,你可以代替同學向我解釋一下嗎?」

 

坐在教室正中間、高瘦而中性的少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明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回答。

「剛才的課堂是體育課,而老師……是新來的里維老師。因為是第一堂課,所以就留在教室裡頭上課;里維老師在上課鐘打的時候準時進到教室裡,看了一看我們的教室就……」

「──破口大罵?」

「啊……可以這麼說沒錯,里維老師似乎非常不滿意我們教室的打掃狀況……於是我們花了半節課以上的時間將教室徹底清掃了一遍,雖然似乎還沒有達到他的標準,但也已經乾淨了許多。」身為班長的女孩這樣說著,雖然詞語中帶著無奈、但也不難由語氣裡發覺他並不是那麼牴觸這項作業──督促同學打掃是班級幹部的任務之一,但在這個學生充滿個性而導師基本上自由放任的班級裡卻有著實行上的困難。「剩下來的時間就是由老師來講解這學期的課程安排和上課規則,直到接近下課時間、一些同學開始躁動了起來,像平常對其他老師那樣出言挑釁;里維老師沒有說什麼,只是要全班一起在下課鐘打之前跑完兩圈的操場,而要挑釁的同學至少要跑得比他快,否則就要他好看。」

艾爾文皺起了眉頭。「接下來怎麼了?有沒有發生什麼衝突?」根據他的經驗,接下來的情況恐怕難以收拾。

「沒什麼……老師當時的表情相當可怕,所以每個人都盡了全力去跑──沒有人追得上他,但跑完以後他也沒多做什麼,只是面無表情地問了我們下一堂是誰的課。」

「我們回答『是艾爾文老師』……然後里維老師就露出了很可怕的表情,將我們趕回教室裡、要求我們『不准吵鬧』……接著就是老師所看到的樣子了。」納納巴說完,吐了口氣、抬起手擦掉臉上的微汗。

講台上的男子同樣鬆了一口氣,「好了,謝謝你、納納巴,可以坐下了。」

他示意女孩坐下,接著將手插著腰,環視了教室一週。

 

果然,在剛才那種詭異的氣氛中一下子沒有注意到,但是教室裡確實比昨天看到的狀況還要整齊、潔淨不少──這一班的創造力與破壞力在開學後的短短三天之內展現無遺;他個人不嚴苛地要求環境整潔、因此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們剛才碰上的那個人卻不同。

「……我必須說,各位的運氣還真不錯。」他曾經親眼看過里維如何對付一個在觀護所的飯廳裡隨地丟垃圾的男孩,因此衷心地為了現況而慶幸,「就我所知,里維老師他相當不能容忍環境髒亂這種事情;而他和我不同,不會對各位採取懷柔的政策,因此以後還有在教室裡的課程時就要多注意了──他應該是不會容忍相同的狀況發生的。」

底下的同學們發出不滿的嗡響與零星叫囂;等到聲音停下來以後,艾爾文才繼續開口:「也提醒各位同學,不要因為里維老師的外表而輕視他;要知道,他可是柔道黑帶、和擒拿術的教練,你們不會想要和他單挑、或者試圖偷襲他的。」

這些資訊讓學生再度小小的鼓譟起來,但是已經與剛才的那一小段質疑不同,裡頭夾雜著意外與興奮──但是這些資料艾爾文也是在近兩天才查詢到的;他實際見過里維逞兇鬥狠的模樣,那些經驗讓他比誰都還明白他真正強悍之處。

「不過,你們也不需要因為這樣而把他當成什麼兇神惡煞……如果你們遵守他的規則、不隨便出言挑釁,他也不會蠻橫到硬要找你們麻煩的。」

 

言盡於此。艾爾文解釋完後,底下的討論仍然繼續──甚至一些平常較安靜的女生也加入了竊竊私語的行列,越出座位咬耳朵、傳紙條、吃吃竊笑……倒是連女孩子也被他吸引了啊。

艾爾文不以為忤。「……好了;總之,你們還在適應一位新的老師、而他則是在適應一個全新的環境,大家就彼此尊重、花一點時間磨合吧!現在,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在他低下頭翻開自己的教材時,眼角餘光瞄到了底下又有動靜;納納巴接過了一張由後頭傳來的紙條,當場竊笑了一下、接著舉起了手想要發言。

雖然有些不祥的預感,身為教師、他還是尊重學生發言的權利。

「老師……剛才幾位同學和我討論了一下,我們剛才所做的事情實在不太禮貌,我們之後會正式地向老師抱歉;在那之前,可以請艾爾文老師先帶我們口頭道歉、順便探探里維老師的反應嗎?」女孩以誠懇的態度搭配上一貫的慧黠神色提出了居心不是那麼單純的要求,「從老師的話聽起來……老師你和里維老師的感情應該還不錯吧?我們不希望就此在里維老師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拜託老師一定要幫我們這個忙!」其他的孩子也忙不迭地附和了她所說的話,一些人則是抱以奚落似的訕笑。

 

艾爾文啞然失笑。他知道那群女孩之中流行著什麼樣的話題、而自身也未曾在這所學校裡頭刻意掩飾性取向,因此而可以猜到她們此舉是出自於什麼樣的心思。他沒有加以評論,只是在哄笑聲中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他可以諒解這些年輕而單純的孩子的玩笑與不假思索──有些事情相對而言難以一次用言語清楚傳達──但是這一次他也感謝他們,至少給了他一個上門拜訪的理由。

 

 

 

隔天艾爾文準備了一點禮物,確認了自己與對方的空堂之後前往藝能科辦公室──空閒已久的教室直到上一個學期都還是由他偶爾占用,理所當然佈滿灰塵的陰暗空間卻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煥然一新,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又汗顏;透過霧玻璃確認了有人在裡頭、在掛著新主人的名牌的門上叩了一叩,得到了應聲之後才推門進入房中。

普通大小的辦公室裡除了標準配備的置物櫃與沙發組等家具之外就只有一組辦公桌椅,在視覺上便顯得相當寬敞。辦公桌椅擺放的位置與入口的方向平行,而里維就坐在椅子裡、向右轉過頭看著踏進門的訪客,穿著鮮豔的紅色運動衣看起來年紀更輕,午後的陽光映在臉上,他瞇細了眼。

「午安,里維老師……」艾爾文走進房內,得到了對方平淡的招呼,反手帶上了門結束刺眼的直射,「雖然有點晚了,還是要歡迎你來到這所學校……這是紅茶、和一點餅乾,希望你收下。」他提起手中的紙袋,而這成功吸引到了里維的注意。

纖細的黑髮男子揚起了一邊的眉毛,以腳推開了椅子、站起身,從他手上接過紙袋,稍微瞄了一點以後輕輕地「嗯」了聲,揚起頭直視著他。「這些……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如果沒有事的話,艾爾文老師你……要不要留下來喝杯茶。」

「當然。」金髮男子回以笑容,而對方只瞟了他一眼,便提著禮物走向茶水區,「還有,不介意的話,叫我艾爾文就好。」

「『里維』。也不是不認識的,拐彎抹角地作什麼。」」如此回覆他的請求,他的同事俐落地拆開茶葉包裝、接著拿出了一組茶具開始清洗。

 

不一會整間辦公室裡頭就飄著茶的香氣;艾爾文協助將一些餅乾裝盤、而里維著端著一只茶壺與兩隻杯子在沙發邊的桌上放下,熱燙的茶水注入杯中,呈現清澈的紅褐色澤。

「……不錯的茶。」因為怕燙而只先啜了一口,完全坐進沙發裡的男子抬起頭看著正將餅乾放上桌的那人,而對方在他身旁坐下,殷勤地推銷另一項禮物。

「試試奶油餅乾,和這種茶非常搭配。」艾爾文說,也端起了對方替他倒好的茶,稍稍搖盪。「只不過,要小心別太心急、會燙破嘴皮──像我就常常發生這種意外。」

「真的假的?」里維斜睨著他,同時從盤中拈起餅乾,奶油香撲鼻,「……與其說是很搭、倒不如說這餅乾太油了,需要靠茶來解膩。」

艾爾文莞爾。「這倒是。」說罷舉杯就口,茶水仍熱但以不至於無法入口──無論香氣或者口感都比自己動手沖泡的更為出色,他忍不住出言讚嘆。

「……閒話休提,你到這裡來還有其他事情吧?」獲得稱讚的男子只是哼了一聲,提出疑問,「特地從教學大樓走到這裡,總不會只是為了送個禮物?」

「我來到這裡的主要目的確實是要送禮物,但也的確有另外的理由。」來訪的男子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轉過頭,看向對方。「其實,我帶的導師班的孩子們希望我來代替他們向你道歉……為了他們在課堂上的不得體表現。」

「你有帶班呀……是哪一個班級?」

艾爾文報上了他們的班級號碼,而里維嗤笑了聲,抬起眼與他的視線對上。「原來就是那個班級啊?沒什麼,只是髒了點又吵了點而已……讓他們好好清掃環境、跑個幾圈消耗體力就沒事了,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我聽說……他們說了一些不太禮貌的話?非常抱歉,我平常不太管他們口頭上的事情……」

「那是你、還有那些小鬼才會在意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我只是趁著這個機會給他們一些下馬威而已。我不介意他們用事實試圖攻擊我,我只需要讓他們知道在課堂的時間裡頭他們需要服從我的指示。」新任教師以平淡的語氣這樣說道,「倒是你、與其和那群小鬼一起唧唧歪歪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還不如花一點時間管管你們教室的環境,髒亂的要命……像是我剛搬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一樣。」

被揶揄的對象乾咳了一聲。「關於這點我自己會檢討……而孩子那裡、有你這一次的震撼教育以後,我想他們也不會敢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了。而雖然你這麼說,我想孩子們也還是會親自來向你道歉的,到時候還是請你收下他們的心意吧!」

里維呿了聲。「要他們掃個地拖拖拉拉的,做起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就特別的勤快……說真的、他們為什麼要搞得那麼大張旗鼓?」

「──他們想要我來找你、」一時口快地作了回答,緊急停下、想要收回脫口的話但卻已經來不及。里維側過身、與他正臉相對。

「──什麼意思?」灰色的眼眸瞇了起來,搭配上低降的語調顯得凶險異常,「說得清楚一點。」

當下艾爾文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只有極短的幾秒鐘時間,能夠將原本的語句轉為他認為較為恰當的說法。

「……我在和他們的談話中透露了我們有私人交情的訊息,於是他們希望我來找你,一來確實是想要就昨天的事情道歉、二來……大概是希望我能夠在聊天之中從你這裡套出一些什麼吧!班上的一些女同學對你還滿有興趣的──但是話先說在前頭,不管怎樣都別想對我的學生出手,我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一整段話以帶著玩笑意義的句子結束,控制住自己的心虛、回應視線的同時觀察對方的反應。里維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低呿了一聲。

「什麼啊……還以為是要你偵查我的弱點、讓他們能夠在下一次上課時給我一點顏色看看呢……這些小鬼腦袋裡想的東西果然無聊的要命。」他又啜了一口茶,「比起我,你才是那些小女生會想注意的對象吧?無聊的金髮和無聊的藍眼睛和無聊的身高,和他們喜歡的電影明星一個樣,更何況又是單身,要不是是個Gay──」

 

原本伸著正要重新拿起茶杯的手震顫了一下,觸動了杯身差點將之撥落在地;那個詞由里維說出口,艾爾文驚詫地不知所措。

震驚而睜大的眼中也映出了對方的意外。

 

「……怎麼了?」

──本來以為有瞞住的。

 

「還在那個鬼地方時就知道了……不是真的嗎?」

──只是唯獨不想讓他知道──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艾爾文從沙發中站起,朝著里維低下頭致意。「……抱歉,我下一節有一堂課要上、先告辭了。」刻意錯開了眼神。

「喂、你……」對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右腕、語帶驚愕地叫喚,而他輕輕甩開了掌握,再一次鞠躬、接著快步地走出辦公室,連叫喚聲都被關在門後。「……艾爾文‧史密斯!」

 

慶幸著對方沒有追出來,他邁著大步走向自然科辦公室,對於該找誰來算這一筆帳他心知肚明。

一邊走著、一邊因為自己誇張的失態而滿心懊悔,直到在目的地前停下腳步,舉起手、敲上門板,艾爾文還因為剛才對方話語帶來的衝擊而心亂如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