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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忍、鴛鷺、光焰組】

 

這天忍帶著簡單的行李準備出發,飛到一半空中出現人影。

看清楚是鴛鷺後忍笑著抱住鴛鷺。

忍笑著問「鴛鷺?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一如往常地忍在腦中直接聽到鴛鷺的聲音『忍~~不喜歡嗎?』

忍摸摸鴛鷺頭「不是的,只是我現在要去的地方有點危險,鴛鷺你要不要在我家等我回來?」

『忍~去哪?我也想一起去嗎~』一聽到忍要去危險的地方,長袖摟著就是撒嬌。『一起~?』

難得嚴肅「不可以,鴛鷺你乖,這次聽我的留在我家等我回來好嗎?」

『忍~~你聽我說嘛~~~』長袖摟著忍『忍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忍~一起去~~好嗎』繼續撒嬌著

可是一想到塔裡不曉得有怎樣兇狠的魔獸還是不放心讓鴛鷺跟過去「我不是去玩的...」

長袖掩蓋著小臉『忍是不是~嫌我煩了...』本來朝氣的聲音明顯哽咽

忍一臉慌張「不是、不是,怎麼會呢?」

『還是忍~會害羞?丟臉?』長袖遮著半張臉,只露出一對眼睛。

在內心嘆氣「我知道了,我們一起去。」

鴛鷺抬起頭來甜笑『忍最好了~~~』

忍笑著摸摸鴛鷺「我也是最喜歡你了」]所以才不希望你跟過去啊要是你受傷了有個什麼萬一我會很難過的

鴛鷺臉炸紅長袖遮小臉『忍、忍我們要去哪?』覺得很害羞換個話題,現在才發現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忍拉著鴛鷺的手「我們先走,我在路上在解釋給你聽。」

 

兩人到了高塔底下唯一出入口

忍看到名紅髮少女面無表情跟著另一名男子緩緩飄了過來,差點脫口而出的薰還是硬生生吞了下去,薰看了自己一眼沒說什麼便和身旁的男子飄進塔裡

『我不可能認錯人的,薰怎麼會在這裡?他身旁的男人是誰?為什麼薰看到我像看見陌生人一樣?難不成薰交新男朋友了?』

就在忍胡思亂想的同時鴛鷺擔心的聲音從腦中響起『忍?怎麼了~』長袖著急就是拍拍,可是對方沒有反應。

 

 光焰一如以往,揹著他的背包漫無目的地閒逛著。「今天要走哪條路呢?」雖然如此想著,但光焰這個人的個性就是,每天早上決定要走某條路之後,當天的路線絕對不會真的照那條路走,肯定會在途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即興地變更路線。

 「這麼說來,最近好像都沒收到師傅的包裹呢。」自從光焰離開師傅,開始修煉之旅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收到師傅寄給他的包裹。包裹寄來的時間非常不固定,一周來兩次或幾個月才來一次的狀況都有;寄來的方式也毫無規律,有時是託飛禽族或海洋族的人轉交,有時「砰」地一聲就掉在光焰手上了;就連內容,雖然是以食品居多,但偶爾也會出現一些無厘頭的物件,例如師傅愛用的牙刷。看來光焰的師傅就跟他一樣,是個十分隨興的人。
 就在光焰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的時候,他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座五層樓的高塔。「好高……不知道那邊會不會有賣吃的。正好也餓了。」雖然這幾天,所經之處都有人談論著伊絲琳長老的五重陷阱塔,但光焰完全沒把這些聽進去,因此即使實際看見了,他也沒立刻聯想到這就是那座塔;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受到胃袋的指使,往塔的方向走過去了。

 不久之後,光焰就走到了五重陷阱塔入口的附近。這時,他注意到在塔的入口前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位還是他認識的人。「忍,好久不見!」他揮著手大步走了過去。

 

正在想要怎麼回鴛鷺的話就聽見光焰的聲音「好久不見~~~想不到你也對這座塔有興趣。」

看到陌生男子靠近的鴛鷺躲忍背後聽到忍和那名男子打招呼探出半張小臉『他是忍的朋友?』光焰正想答話,躲在忍後面的鴛鷺探頭,眨了眨眼主動接近光焰,舉起過長的長袖想拉住對方的手。「打.....勾勾....」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方便開口,光焰想了想便伸出手指,於是小指和長袖勾上,建立小小的心電感應契約。『我是鴛鷺~你好~』笑嘻嘻的用長袖指著自己。「你好啊,鴛鷺。」光焰笑著打了招呼,雖然對於對方的聲音竟然像是直接出現在腦中這點感到神奇,但他並未繼續深思,只是說:「忍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然後,光焰想起忍方才的問話,便答道:「是啊,大老遠就看到了。不過這座塔是做什麼的?」光焰抬頭看了一下;塔實在太高,站在塔底往上看讓他覺得脖子有些發酸。「師傅說這種占地寬廣,又高大的建築裡面往往都會賣很多東西,不知道有沒有賣吃的。」光焰一邊轉著發酸的脖子,一邊說。

『吃的?有吃的嗎~忍~』常識問題不輸給被師傅帶壞的光焰,長袖就是甩著忍的手臂。『忍~要吃東西嗎~』

忍摸摸鴛鷺「你餓了嗎?要吃東西的話看要不要進塔前先吃點什麼東西充飢。」

『因為光焰說......阿。』反應過來鴛鷺了解了些甚麼,小臉就是紅了起來。

 對於光焰的問題忍只是愣了一下,心想他的師傅到底都教給他什麼東西。「不是喔,這是伊絲琳長老的陷阱塔。本來是要給長老慶生用的,但是聽說有西方的人混進去,可能是想搶之前伊絲琳長老帶回來的設計圖,所以我們現在正要進去看看,也許能幫上忙。」忍熱心地幫光焰補充了正確的資訊。

 「這樣啊……」光焰聽完之後也沒多想,馬上把師傅說錯了這件事拋到腦後,就問:「那我跟你們一起上去好嗎?」既然難得見到熟人,而熟人又正打算上去,那自己就應該也跟著去;正所謂在家靠師傅出外靠朋友,朋友有需要就要及時幫助。光焰想起了師傅的教誨。

 進塔前,突然有個東西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砸在光焰的頭上。『光焰!』「光焰,你沒事吧!」忍伸手接住,那是一個用牛皮包住,像包裹似的東西。「沒事。」光焰摸了摸頭,然後從忍手中接過那牛皮包裹,從形狀、重量與質感上判斷,裡面似乎是個金屬材質的圓盤。「這大概是師傅給我的包裹,不過這次送貨的怎麼直接扔了就走……算了,等下進了塔裡有空再拆來看。」

 「沒事就好。」忍有點擔心地看了眼光焰,不過看他似乎真的沒事,也不再多想。一行人就這樣走進了塔的入口。

 

.進塔之後

 

忍牽著鴛鷺的手走在前面,塔裡面只有少數幾盞燈顯得有些昏暗,忍轉頭向走在後頭研究陷阱的友人說:「光焰,視線很暗你不要跟丟了喔!」

光焰研究著一旁牆壁上圓圓的突起物:「忍,你看這個,你覺得這個按鈕是做什麼用的?」他心想,師傅家裡也有這種按鈕,按下去之後就會有門打開,也許這裡的也有類似的作用。

忍總覺得在這座充滿機關的塔最好還是不要亂碰會比較好。「我也不曉得,總之光焰你不要按喔!我怕會不會是有——」「什麼陷阱」這四個字還來不及說,光焰就按了下去。

忍緊張地看看四周,緊跟在旁邊的鴛鷺甚至一把抱住了忍。但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是才叫你不要亂按嗎?怎麼馬上就按了,還好沒發生什麼事情。」

光焰向前走了幾步:「抱歉,我按太快了。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出問題吧?」雖然隨口道了歉,但顯然光焰對這裡沒什麼危機意識。就在此時,光焰突然感覺腳下一空,便摔了下去;不過他立刻用力一振雙翼,轉身用手扣住洞口的邊緣,險些便墜落深處。忍與鴛鷺大吃一驚,立刻過來拉他一把。在兩人的幫助下,光焰爬回他們所在的樓層。「謝謝。」光焰回頭往下看,原來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方型的大洞,底下深不可測。「忍你說的對,還是不要亂按東西比較好。」那按鈕雖然跟師傅家的一樣能開門,可這「門」卻開在了地板上;吃過一次虧之後,就算是光焰這樣粗線條的人也得上了心。

 「所以就說你還嫩得很。」一道十分年輕、偏中性的嗓音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在昏暗的通道中迴盪,嚇得三人連忙四處張望。「這裡啦,這裡。」仔細一聽,那聲音竟然是從光焰背包裡傳出來的。「啊,這是師傅的聲音!」光焰連忙翻找背包,拿出他進塔前收到的那個牛皮包裹。拆開一看,原來是一面青銅鏡,鏡中正映照著一名長相清秀的少年的身影。「師傅,您怎麼被關在這裡面!我馬上救您出來!」說著,光焰舉起青銅鏡就想砸。

看到光焰似乎想砸碎鏡子,忍急忙抓住光焰的手:「光焰別衝動,你師父沒有被關,這只是影像。」

青銅鏡傳出師父的聲音:「不愧是我徒弟,在這種亂世中還可以這麼單蠢。」從師父左眼窩上的彼岸花刺青,可以判斷他應該是花草族的人。

 「啊,原來如此。」光焰聽到師父沒有被關,就放鬆下來,將手上的青銅鏡擺在地上;鏡中的師父繼續罵著:「你朋友都比你還要機靈幾百倍,你怎麼就不能長點腦袋?那邊那位俊俏的小哥,還有那位漂亮的姑娘兒,我這笨徒弟就麻煩你們多關照了。」
『阿....我是男....忍可以幫我說嗎...』很直覺的想用心電感應溝通,才想到對話對象是鏡面的影像,只能請忍幫忙了。

忍愣了一下:「快別這麼說,光焰剛剛只是太擔心您了,所以沒多想一時衝動了。」然後忍把鴛鷺往自己身邊一攬,笑著說:「還有光焰師父,鴛鷺不是姑娘他是男的喔。」

 師父清了清喉嚨,慢悠悠地說:「唉呀,瞧我這眼睛,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兩位小哥莫見怪呀。」然後他喝了口茶,突然注意到三人所在的環境:「嗯?那個設計……看起來怎麼這麼像伊絲琳的手筆。我聽說她最近過生日,搞了座五重塔要來慶生,吸引了不少人進去,連對岸的那些人都跑來湊熱鬧。怎麼,你們也跑進去了?」

聽見光焰師父直呼長老的名字忍不住皺了眉頭:「聽說西大陸的人要過來搶設計圖,所以我們想過來看看,怕那群野蠻人會對長老們不利。」

 光焰的師父笑了笑:「唉呀,伊絲琳可沒那麼容易被撂倒,當年大戰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到她的機關有多猛,除非娜菲爾還是別的長老親自跑來,不然應該不會怎麼樣。」師父突然想起什麼,話鋒一轉:「不過,光焰你要參加,怎麼沒知會我一聲,師父也好給你準備點裝備。」光焰只好尷尬地說:「其實我是到了才從忍口中聽說這件事的。」師父不禁露出崩潰的表情:「天啊,我怎麼會有你這徒弟。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會看告示好嗎!」說完,他轉向忍,歉然道:「小哥,我這徒弟給你惹麻煩了……啊,對,剛才說到西方的人,總之你不用擔心,安啦!」

在內心吐嘲人家師父的忍『為什麼沒常識要看告示?這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吧。』其實忍是很信任自家長老的,只是畢竟設計圖是人家的覺得真要是碰上西大陸的人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打起來,就在忍思考的同時前方傳來猛獸的聲音

 眾人一陣靜默。「……忍,你聽到了嗎?」光焰盯著籠罩通道前方的一片黑暗,轉頭問身旁的朋友。

鴛鷺忍不住抱緊忍,隨後反應過來拉了拉呆住的忍『忍,危險!快逃!』

眼看著怪物越靠越近,忍看到右手邊有條小路便帶頭跑了過去。三人跑沒多久便感受到後方的怪獸也跟著追了上來,總有一種停下來就死定了的感覺。

 跑進小路後不久,三人突然衝進了一個圓筒狀的垂直通道中,腳下是一個圓形的平台。三人抬頭一看,圓筒狀的通道就像是個井,井壁由深黑色帶有朦朧光澤、看不出是金屬還是石材的材質所構築,上面並密密麻麻地刻畫著各種紋路,紋路上流動著湛藍的光暈。忍注意到在通道高處的牆上有一些洞口,並且有懸空的階梯與走道將它們彼此連通。

 「光焰,你看那個!」忍拍了光焰一下指著上方,後者抬頭往上看:「你看,這些洞我們隨便挑一個飛上去應該就可以逃過猛獸了。」光焰看著忍跟鴛鷺,說:「忍說得對,我們飛上去吧!」說著就要往上飛。
 「笨徒弟,給我等一下!」師父突然喝止光焰。同時鴛鷺也握緊了忍的手臂:『忍,你看!』他指了指上方;忍這時才注意到在他們頭上的通道中隱約穿插著一些非常細的線,如果沒有非常仔細去看的話很容易忽略掉。「伊絲琳用的招數還真老,不過很管用倒是真的。」鏡子另一端的師父這時竟然吃起了涼麵。他一邊夾麵、一邊用筷子比畫著:「那個是麻痺紗,上面充斥著強烈的靜電能量,一碰上去馬上就會摔下來,半天都動彈不得。」

 「那怎麼辦?」光焰一聽師父這麼說,還真的動也不敢動。忍回頭看向來時的小路,說:「這裡肯定有路能安全地通往上面,可是沒時間慢慢找了。」小路那端猛獸爬行的聲音傳了過來,顯然對方就快追上來了。

 『忍,地上有個奇怪的圓盤。』鴛鷺長袖拉了拉忍的袖子。忍低下頭一看,他們所站的平台中央果然有一個圓形的刻度盤,上面還畫了一個八芒星,看起來跟羅盤有點相似。他伸手摸了摸,發現這個刻度盤竟然可以轉動,於是將它轉了一下;牆壁裡傳來機關轉動的聲音,三人抬頭一看,上方那些懸浮的走道跟階梯快速地滑動、改變它們連接洞口的次序,很快便形成了另一組不同的路線,同時一邊牆上浮現出一道木梯。「有路了!」忍頓時感到如釋重負。

 「等一下,我看看那個圓盤。」鏡中的師父出聲,光焰立刻將鏡面朝下。「八面玲瓏鎖,伊絲琳早年的作品,沒想到她還原樣搬進來了。這玩意有八個方向,對應八組路線;只有一個是對的,一個是死路一條,其他六個走進去則又會回到原處。」光焰將鏡面轉回來,對著鏡中的師父問:「師父您會解嗎?」師父把最後一口涼麵吸完,然後擦了擦嘴:「不會。你們隨便選一條然後祈禱剛好選對吧。」

 忍一邊調整圓盤的方向一邊向兩人分析:「總之就是只有八分之一的機率能成功爬到二樓,八分之一會走到死路,現在沒時間了,你們願意相信我嗎?」看鴛鷺和光焰不約而同的點頭,忍又開口說:「不過那隻怪獸也不會知道我們選了哪條路,也就是說我們就算選到會走回來的那六條路,只要我們回來的時候怪獸不要在這裡等著就沒事了。」看兩人緊張的樣子忍也明白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現在時間不多了沒時間多想了,看樣子只能賭看看我的運氣好不好了。」猛獸對著三人咆嘯著,忍一手牽著鴛鷺一手牽著光焰:「是死是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在千鈞一髮之際三人飛上了木梯,在底下咆嘯的猛獸似乎顧忌著什麼,沒跟著上去而是在木梯旁徘徊著。

 三人一路沿著走道與階梯飛行,穿過一個又一個洞口,不久之後便到了圓形通道盡頭的平台上,似乎平安到達二樓了。

 

.再次相遇

 

 「真是幾百年不死,每天都有新鮮事;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憑直覺破解八面玲瓏鎖,不知道伊絲琳知道了會作何感想。不過以她的個性肯定會嘴硬地說『那只是我年輕時不成熟的作品罷了』吧!哈哈!」上了二樓後,光焰的師父在鏡中開心地笑著,並大大讚揚了忍一番。忍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好,就機率來看本來以為會走回原來的地方,到時候如果野獸還在原地守著就要跟牠決一死戰了。

 忍、鴛鷺與光焰在二樓的走道中謹慎地前進。雖然暫時甩開了怪獸的追擊,但誰也無法保證那隻怪獸不會突破通道中那些麻痺紗追上他們;況且鏡子裡的光焰師父表示,依照伊絲琳長老的作風,二樓的機關肯定比一樓更加兇險,因此三人都繃緊了神經。

忍和鴛鷺並肩走著,光焰則是走在兩人後方,突然什麼東西撞了上來,讓三人猛然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卻忽然聞到了熟悉的香味,忍覺得奇怪,這香味怎麼和薰身上的香味這麼像?雖然覺得不可能,不過忍還是選擇開口問了:「小薰是妳嗎?妳怎麼會在這邊?妳朋友呢?」鴛鷺狐疑地用長袖拉拉忍『忍?你在跟誰說話?』

 正當忍打算再開口時,一道身影突然從空氣中浮現,那正是薰。「我們又見面了,你好。」薰用平淡的語氣向忍問好。

 這時,一旁的光焰忽然覺得有些暈眩,而且平衡失調,彷彿整座塔都在搖擺著。「哇啊,忍,我怎麼覺得有點……」光焰連忙用手扶著一旁的牆壁,才沒有跌倒。「呼哈……上次師父給我灌了一瓶辣辣的東西,喝完後我也是像這樣……站不穩!」他說完後退了幾步,用力甩了甩頭,才勉強穩住身子。「鬼扯,我啥時灌你酒了!未成年禁止喝酒你不知道嗎!」鏡中的師傅不忘對光焰的問題發言提出抗議。

 現在的忍眼裡似乎只有薰一人,平常在這種情況下忍絕對會跑到朋友身旁的,可是現在沒那個心思管光焰了,他看著薰對著一旁的朋友說:「光焰你先在一旁休息一下吧!我想這是因為我們遇上西大陸的人身體上自然起的抗拒反應。」鴛鷺看了忍一眼沒說什麼,便去關心一旁站不穩的光焰:『光焰還好嗎?先休息一下』他用長袖摸了摸光焰的頭。

 鬼族少女薰冷冷地說:「你怎麼看起來沒事?」忍覺得薰在刻意避開自己,激動地抓住薰的肩膀說:「小薰我總算找到妳了,妳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離去了?這幾年來過得還好嗎?」對方沒回答而皺著眉頭:「不記得了,你問題可以一個一個問嗎?還有請放開我,明知道我們不適合靠這麼近你還故意靠我這麼近……」忍放開薰,神情哀傷地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鬼族少女薰向後面退了幾步,這時一名少年從後頭追了上來:「薰,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隱瞞妳的,可是妳一個人突然跑掉很危險——薰,他們是?」

忍在薰開口前先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小薰的朋友,在一旁跟我一樣是飛禽的人是鴛鷺,而走獸族的那位是光焰。請相信我們,我們沒有惡意,沒有要找你們麻煩的意思。」

鬼族少女薰語氣平淡地說:「是我沒注意不小心撞到他的,歐克我們走吧!」說完,薰拉著她口中稱之為歐克的人正要離開,但後者卻停在原地不動。「薰,等一下,我有點……唔!」對方搖搖晃晃,接著「砰」一聲便坐倒在地上,只能用右手勉強撐著身子。薰緊張焦急地說:「歐、歐克路斯你還好嗎?怎麼了?!我扶你去一旁休息好嗎?」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突然——不說同樣正頭昏眼花站不起來的光焰與正照顧他的鴛鷺,就連將注意力全放在薰身上的忍也來不及反應——名為歐克路斯的鬼族少年身後的空間突然泛起波紋,並夾雜雪花般的雜亂白色光點。下一秒,一名背生蝠翼的魔族青年從扭曲的波紋中跳出,彷彿穿過帷幕一般,接著那名魔族便握住了歐克路斯的手。「歐克,冷靜點,這是兩大陸人民間的排斥反應,離開一段距離就會好點了。」他邊說邊將歐克路斯拉起抱在懷裡,再退了好幾步才停下。「……柯、柯爾!你怎麼會在這!」不知為何歐克路斯看清對方後反而面露驚嚇。

 由於太過唐突,對於名為柯爾的魔族青年的出現,忍等人愣在當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只見薰抱胸冷眼看著抱著歐克路斯的柯爾,狀似漠然地開口:「歐克你不幫我介紹一下這位一出場就緊緊抱著你不放的老兄嗎?」歐克路斯聞言連忙掙脫柯爾的懷抱,赧然道:「柯爾,我沒事……不要這樣抱我。」接著,他轉向薰與忍等人說:「這位是魔族的柯爾,我的舊友。」

 「是嗎?我還以為歐克你要說他是你的舊情人呢!」話一出口薰突然微微皺眉,似乎有些後悔,未料歐克路斯還來不及開口,柯爾已經親暱地靠在歐克路斯背上,一手在歐克路斯腿上恣意撫摸,忍見此畫面不禁微微偏開了頭,鴛鷺也用長袖遮住了光焰的眼睛。只見柯爾語氣輕佻:「小美人妳說對了,我可是他的前、男、友啊!」還刻意強調「前男友」三字,簡直唯恐眾人不知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麼說你已經是過去式了,這座塔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邊?說,你偷跟蹤我們多久了?」薰說完漠然瞥向歐克路斯:「歐克你要繼續和你的前男友敘舊還是要跟我繼續把這座塔逛完?」

 柯爾已經開口應答:「說跟蹤什麼的,太傷感情了,我——」話未說完,歐克路斯突然一把推開柯爾,站到薰的身旁,面有慍色:「不要說多餘的話,柯爾。我跟你早結束了。我跟薰還有正事,你要繼續跟就請便。」這話說得不留情面,忍等三人本以為柯爾會惱羞成怒,但他竟然只是笑了笑:「好啊,我跟。」顯然毫不在意歐克路斯對他萬分冷淡的態度,歐克路斯聞言也只得喟然而嘆。忍抓緊這短暫的停頓,向前一步靠近薰的身旁,對她說:「小薰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薰冷漠的表情微動,似是正在斟酌現況。

 就在薰陷入長考的時候,一旁的光焰在鴛鷺的照料下也緩過氣來,站穩了身子。他揉了揉眼睛,發現現場除了薰之外又多了兩名男子,正想開口問在他頭昏眼花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懷中的青銅鏡卻傳來師傅異常嚴厲的嗓音:「笨徒弟,把鏡子給我舉高,對準那邊那個長蝙蝠翅膀的渾帳!」一旁的鴛鷺吃了一驚,因為他聽出光焰師傅的聲音正飽含怒火。光焰雖然不明就裡,但因為是師傅的命令所以只能照做,他將手上的青銅鏡對準歐克路斯身後的柯爾。同時,正在糾纏歐克路斯的柯爾聽到鏡中師傅的聲音後突然一愣,轉頭看向光焰:「這聲音,該不會是……?」下一秒,一道熾熱的能量束從鏡中迸出,筆直地襲向柯爾。柯爾並未閃躲,而是直接抬起右手做接住光束的姿勢,隨即在他手掌前方浮現一個呈45度角傾斜的正方形半透明平面;從鏡中飛出的能量束擊中平面後便被向上反射,並擊穿眾人頭上的天花板,留下一個邊緣滿是焦痕的小孔。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看向舉著鏡子的光焰與被攻擊的柯爾。柯爾對鏡中的光焰師傅訕訕地笑了笑:「真是好久不見,利可利斯,你還活著啊?自從大戰之後就沒見過面了吧?你用的那個……該不會是『古紋日月雙面青銅鑑』吧?還真讓你找到這件文物啦?從哪兒挖回來——」柯爾話沒說完,又是一道光束襲來,他連忙再次架起半透明平面來擋,但這次角度沒算好,光束被反射後卻襲向光焰身旁的鴛鷺。「鴛鷺,危險!」忍將鴛鷺一把拉開,驚險地避開了光束。「師傅!」光焰對鏡中的師傅大叫,後者似乎也知道自己險些誤傷光焰的朋友,並沒有繼續發難,而是對著柯爾咬牙切齒地說著:「把我的學生們還給我!」

 柯爾聽到師傅這句話,攤了攤手,說:「利可利斯,你還在記恨那件事?人生苦短,別那麼計較,我不過是在大戰時吃了你幾個學生,有必要這麼恨我?」在場眾人聽到這句話不禁大吃一驚,看來眼前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青年手上沒少沾血腥,就連歐克路斯也對柯爾大皺眉頭;而光焰則震驚地問:「什麼?原來我不是師傅的第一個學生?」一旁的鴛鷺立刻伸出長袖拉了拉光焰:『光焰......那不是重點.....』柯爾笑了笑,一手按在自己的胸腹之間,邊緩步走向拿著鏡子的光焰,邊說:「我才不還呢,他們早就與我同在了,全部都在我的這裡唷……這樣一來我也算是你半個學生了,就不能對我好點嗎,利可利斯?還是說——」此時柯爾已經走到光焰面前距離不足三步的地方,他的笑容突然充滿惡意:「這個拿著鏡子的走獸族,是你的新學生吧。不知道他的靈魂,有沒有你其他學生那麼美味?」

 「光焰,快跑!」忍與鴛鷺不約而同地擋到光焰前面,但性命受到嚴重威脅的光焰卻定定地盯著柯爾看,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此時,遠處的歐克路斯也厲聲大吼:「柯爾,你給我住手!」鏡中的利可利斯則沉聲喝道:「你敢動他就給我自己把脖子洗乾淨等我去砍,信不信我馬上提菜刀衝去那裏剁了你?」柯爾未對光焰有進一步行動,而是開始後退,並聳了聳肩:「你想剁了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放心吧,天底下再美味的靈魂都沒有我親愛的歐克美味——別走啊!」柯爾轉頭向歐克路斯的方向擺了擺手,卻驚見後者已經拉起薰的手轉頭要走,不由得叫了出來。忍見此狀,也顧不得眼前充滿威脅性的柯爾,提足便想往薰的方向衝過去。

  突然,從天花板上傳來一聲沉悶的重響,接著眾人身處的走道開始劇烈地震動。鏡中的利可利斯後悔地說:「不好,剛才我太衝動了,按照伊絲琳的習慣,肯定會在天花板上安排機關,以防有人想抄捷徑。」啟動了機關的,正是方才被柯爾反射到天花板上的第一道能量束。『忍,這樣下去會危險。』鴛鷺拉住想衝過去的忍。「可是,小薰……」忍看著對面被歐克路斯牽著手的薰,心中焦急萬分。「既然師傅都這麼說了,我們最好還是趕快——」光焰的「跑」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天花板便在一瞬間整個消失;出現在眾人頭上的,是一片黑壓壓、材質不明的板狀構造,當中夾雜無數星芒,有若繁星點點的夜空。「星幽層(Astral layer)?原來是這麼回事。」鏡中的利可利斯恍然大悟。「對,那個伊絲琳長老就是用它讓整座塔變形的,不過應該不止這玩意,肯定還有別的技術——」柯爾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震動,下一秒眾人腳下的地板也跟著消失,所有人一齊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星幽層之中。

 

.大會合

 

 「大家抓緊彼此!」忍伸手先後握住了鴛鷺與光焰的手,並一同振翅,但下墜之勢絲毫未見減緩。「放心,星幽層裡摔不死人的。」利可利斯在鏡中點起不知名的藥草,並用細長的煙斗好整以暇地抽著。不久之後,他們突然出現在一間明亮的大房間裡,手牽著手的三人立刻用力振翅,緩了緩下墜的力度,安穩地著地。他們抬起頭來,注意到這房間的裝潢風格迥異於塔內的其他部分,純白的大理石牆與裝飾精美的銀質燈盞讓人精神放鬆,而不遠處的大落地窗更是讓人能將外頭的風景一覽無遺。

 忍注意到薰站在不遠處,不禁鬆了口氣,但歐克路斯與柯爾就站在她身旁,這讓忍又緊張了起來。『忍……』這時鴛鷺拉了拉忍的手,指向房間的另一邊,似乎有些激動——那裡有三男一女,其中白髮的男性與他懷中抱著的黑髮男性一望即知是魔族,另一名男性則有著雪白的飛禽族羽翼,而被飛禽族抱在懷中的女性則有著粉色的長髮與貓耳,似乎是屬於走獸族。

只是看兩個白的幾乎是旁人若無若人的激辯,一在忍身旁的鴛鷺拉著忍的力道減輕,是瞪大雙眼看面前兩個可以說吵架中的人。

「小心隨時出現東方族人。」當中得勝笑的白魔族這樣說,而那個「飛禽族」也跟著安靜下來。反而是鴛鷺,不減驚訝地一直盯著那個「飛禽族」。

 

即使遲鈍如光焰,也看的出來兩人之間正僵持不下;白髮的魔族顯然充滿敵意,而另一名白翼的飛禽族更是隱約露出殺氣。『那個......』明顯陷入僵局時,那個似乎回過神的鴛鷺小步走近那個隨時會攻擊的白色魔族,忍著接近的不適感,舉起長袖開口。

 

「可以打…勾勾…….嗎…?」那模樣看在忍與光焰眼裡,就如同溫馴無害的小動物一樣。忍見狀正想衝過去阻止鴛鷺,但剛起步便被一旁的光焰拉住。「我想應該沒事的。」光焰直覺覺得對方不會攻擊鴛鷺。不遠處的薰與歐克路斯則抱持著觀望的態度看著鴛鷺那邊,歐克路斯並露出奇妙的表情,似乎是認識那些人。

那名白髮的魔族皺了皺眉頭,然後將視線投向方才正與之爭執不下的白翼飛禽族:「盲蛇,這隻?怎麼回事?」

「聽說是我表弟~不過總覺得沒那麼親~」名為盲蛇的白翼飛禽族此時已經用小領帶遮住雙眼,說話的語氣頓時變得與方才截然不同;他聳了聳肩,說:「簡單說,我眼睛他歌唱的樣子~~」忍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心想這個人的氣質怎麼變得這麼快。

 

「…是嗎。」白髮的魔族聞言便收起冰冷的敵意,並對盲蛇投以關愛的眼神;為了不讓懷中的黑髮魔族摔落,他艱難地伸出手與鴛鷺勾了勾手指。

『我是鴛鷺……表、盲蛇先生的親戚,是白鷺鷥和芙蓉菊混血。』鴛鷺的聲音傳入忍與光焰的腦中,他隨即退回到忍的身旁:『這是忍……那是光焰、小薰、歐克、柯爾……啊~還有光焰的師父~』長袖一一指著被點到名的人,甚至還點到利可利斯的青銅鏡。

忍見鴛鷺似乎真的沒有危險,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遠處的薰身上,心想眼下人愈來愈多,一會得找個機會讓薰跟他們一起行動才行。薰心不在焉地瀏覽著房內的陳設。除了他們倆人,被鴛鷺點到名的其他人(包括鏡中的利可利斯在內)依序向盲蛇等人點頭致意。

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白髮魔族那十分暴露的衣著,薰與歐克路斯這兩名西方人似乎司空見慣,然而忍瞄了一眼便急忙將眼神避開,心裡想著:「怎麼會有人穿得這麼少,難道都不覺得害羞的嗎?」;鴛鷺只當這是西方的風俗,因此並沒有特別的意見,至於光焰則心想:「西方人是不是特別怕熱,所以才穿得這麼少?啊,也許是因為翅膀跟尾巴?」他想起師傅為了讓他的雙翼與尾部能自由活動,也在他的衣服上開了適當大小的洞。

 

「日安…」白髮的魔族遲疑了一下,看似在猶豫是否報出姓名,不過他只遲疑了片刻便開口:「我名為音賽希爾,這是我的親弟,盡。」名為音賽希爾的魔族默默退了一步,似乎沒有完全放下戒心。這時不遠處的歐克路斯向前走了一步,對音賽希爾等人打了招呼:「音賽希爾先生、盡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們。」

「哥?」音賽希爾懷中名為盡的魔族似乎還沒能消化眼前的狀況。

「……?」音賽希爾似乎一時之間還認不出來,眼眨呀眨的才想起,「……日安,歐克路斯。」接著他笑著向懷中的盡低聲解釋眼前情況……只是好像不僅僅單純解釋,耳語幾句後盡突然叫了一聲,「哥!!!」臉甚至瞬間爆紅。

 

「我家表弟不喜歡開口~所以是藉簽訂小契約跟人心電感應~」看樣子已經相當習慣的盲蛇十分體貼地向音賽希爾與盡解釋:「順便說~我是盲蛇~是飛禽族與白蛇混血~是藥師~」他轉身對著新來的忍等人打招呼,但或許是因為遮住雙眼的關係,他打招呼的方向是牆壁。

 

『表哥……那邊是……牆。』鴛鷺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他。盲蛇頓了頓,接著整個人便很快地縮在角落,似乎為自己出糗而感到大受打擊,光焰甚至覺得他的身旁開始冒出鬼火在打轉。遠處的柯爾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但在被歐克路斯用力戳了一下腰側後,笑聲便戛然而止。

 

「盲蛇,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件事情當成之後開玩笑的點。你該面對的是這邊,回來。」音賽希爾落井下石地說完後,便運用冰魔法將盲蛇強制轉回正確的方向;顯然即使人在異域,他體內的魔力也未曾減弱半分。

「……這裡通風很差……」盲蛇小聲地埋怨著:「也沒時間寫法陣~~~煩死了!」他突然伸手將蓋在雙眼上的小領帶一把扯下,緊握在手中。「所以你們還要待這裡嗎!」先前那種凌厲的氣質又回來了,鴛鷺不禁愣了一下,心想:「表哥怎麼會變得……落差這麼大?」。

「親愛的盲蛇先生,冷靜點,這邊有整片落地窗,順利的話打破就能出去?」音賽希爾伸手指了指遠處那一整片的大玻璃窗,暗示盲蛇不妨出手將之破壞;眾人聞言也不約而同地看向那片落地窗。「這片窗戶看起來很貴,隨便破壞的話伊絲琳長老會不會生氣?」忍心裡想著,但並沒有說出口。「等等,照我對伊絲琳的了解,這麼精美的裝潢肯定有詐--」鏡中的利可利斯還來不及說完,盲蛇已經抽出一條細長且長滿尖刺的長鞭,揮向眼前那一大片的落地窗。「哇喔,被那條鞭子揮到肯定很痛吧?」光焰不禁在心裡為落地窗感到難過。

 

 長鞭擊中玻璃窗之後,玻璃並未如眾人所想像的那樣碎裂,而是以長鞭擊中玻璃的那一點為中心浮現閃爍七彩的紋路,密集的紋路向外擴散,很快便佈滿整片落地窗,接著整片玻璃便無聲無息地消失,露出隱藏在背後的事物--一間巨大的石室。石室比眾人此時所在的房間大上兩倍,高度也向上下方各延伸了一倍左右;在石室的中央懸浮著一座黃銅製的渾天儀。

 作工精細、樣式繁複的渾天儀雖然只有球體並無底座仍足有兩人高,此時正兀自轉動著。渾天儀的周遭佈滿無數的符文,各色發光的符文猶如宇宙中的星宿,以渾天儀為中心在它四周的空間中繞行,形成一種獨特的和諧。

 

 「這個……是『宙天儀』(Orrery)吧。我只在大戰前看過一次,長老就是不一樣,居然真的把它重現出來了。」站在歐克路斯身旁的柯爾讚嘆著,「不愧是搞天文的,我還認不出來呢。」不久前還與柯爾劍拔弩張的利可利斯此時也看呆了眼,便回應了柯爾的話。由於眼前景象太過於壯觀,就連一臉漠然的薰臉上也顯露稍縱即逝的驚異,歐克路斯與光焰更是讚嘆不已。『好漂亮……』站在忍身旁的鴛鷺注視著眼前奇景,讚嘆著。「伊絲琳長老真是了不起……小薰好像也在看,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什麼。」忍在內心讚嘆著,一想到薰,視線又停留在薰身上,生怕一個不留神她便會突然不見蹤影。

 

「令人驚艷的技術。」對於眼前壯麗的景象,音賽希爾只得出了這句結論。而他懷中的盡似乎是滿足於音賽希爾的陪伴,對宙天儀是連看也不看一眼。
一旁的盲蛇則是緊抱著懷中的粉紅色走獸族,一臉無奈地仰頭望著宙天儀。

 

 「那,師傅,這個什麼『宙天儀』……好吃嗎?」光焰看著懸浮在石室中央的宙天儀,心裡聯想到的是以前師傅曾經做過的「紅燒獅子頭」,雖然那看起來跟瑞茲長老的臉一點也不像,但卻十分美味;他心想眼前這個巨大的球狀結構如果也是個獅子頭,不知道可以吃多久。「……我有你這種徒弟真是三生不幸,你還是去被那個渾蛋柯爾吞了算了。」利可利斯手遮著臉,有氣無力地說著;不過光焰沒聽出師傅話中的貶意,只想著為什麼師傅要叫他去被柯爾吞掉,柯爾的肚子裡是不是也像師父說的一樣塞滿了棉花,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利可利斯接著說:「我也不懂這玩意,柯爾是搞天文的,他比較清楚。」一旁已經興奮地飛過去近距離觀察宙天儀的柯爾聽見利可利斯把問題拋給他,隨即回頭答腔:「這個裝置堪稱大戰前天文學的精華,也是天文與魔法結合的極致,它的用途很多;不過,我相信伊絲琳長老是利用它控制塔內各處的星幽層,來達到快速改變塔內構造與型態的目的。」

 「也就是說,利用它能直接到達頂樓?」一旁的薰突然問道。忍見一直默不作聲的薰突然開口,立刻搶著回答:「小薰,我想應該不行。進來前我觀察過,這座塔每一層都在緩慢進行結構上的改變,但唯獨頂樓不變,恐怕頂樓並不在這個裝置的控制範圍內。」說著,他心想:「難道小薰也要去頂樓?可是那裡現在是長老們激戰的場地,不行,不能讓小薰去那裡冒險。」「這樣嗎。」薰皺了皺眉頭,歐克路斯則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雖然無法直達頂樓,但要把一樓變成四樓這種事還是做得到的,只要這樣——」柯爾說著便伸手去擺弄宙天儀上的某一層黃銅環。「柯爾,別亂來!」歐克路斯嚇得想衝去阻止他,但來不及了。隨著黃銅環的變動,宙天儀發出一道迅速向四方擴散的光暈,瞬間眾人感到身體浮了起來,然後便向石室上方飛了上去;還沒有撞到天花板,所有人便又突然向另一面牆飛去——這時他們才意識到,石室內的重力方向竟然在不停地變化。

 

 在場的飛禽族與魔族紛紛展開翅膀穩住身形,雖然重力方向仍然繼續變化著,但久而久之也逐漸能夠抓到訣竅。光焰也試著振翅來維持自己在石室中的位置,而歐克路斯與薰這兩名鬼族則直接飄在半空,不受重力所影響。

 

「盡,會想吐嗎?」音賽希爾擔心地望著懷裡的盡,但後者依然一臉滿足,絲毫不在意石室內正發生的混亂。

「搞什麼!」可能是由於露出雙眼而變得脾氣暴躁的盲蛇抱緊懷中的粉色走獸族,穩定地停在空中。

 

 「柯爾,看你幹的好事!」歐克路斯轉頭斥責柯爾,後者正舉著一枚精巧的透鏡,並透過透鏡注視著宙天儀,不斷地眨眼;隱約可以見到無數細小的光束由巨大的宙天儀的各處射向那枚詭異的透鏡,再經由透鏡射入柯爾的雙眼。孰料歐克路斯話才說了一句,便被一聲野獸的咆嘯打斷。在場眾人同時轉頭看向先前那間大理石房間,只見房間另一側的幾扇門同時被撞開來,從門外陸續衝入數隻身型巨大的野獸,正是先前追趕忍與光焰他們的那種野獸——西大陸人民帶入塔內的孚露爾。

 「不好了,那些怪獸追過來了!」忍見狀連忙將鴛鷺拉到身後,然後往薰的方向飛了過去,強忍由於東西方人民過於接近而引發的暈眩感,一把將她拉向自己身後。

「嘖!」盲蛇煩躁地咂舌,毫不在意旁人:「又來喔?真的被殺不怕啊?」忍不免在心裡嘀咕著:「這個人真的不是西大陸的人嗎?」遠處被音賽希爾抱懷中的盡似乎也覺得不妥,看了盲蛇一眼。

音賽希爾也注意到了。「哥,沒事。」盡突然又笑著蹭了上去,而音賽希爾則低頭輕啄對方的唇。遠處的忍僅僅掃了一眼便立刻將注意力放回孚露爾們身上。「該說不愧是魔族嗎……」他的內心如此想著。

 

「柯爾,想點辦法,你惹出來的麻煩!」歐克路斯回頭對柯爾大叫。「剛好我也速寫完畢了。好吧,那就……」柯爾收好透鏡,伸手撥弄宙天儀上的另一層黃銅環,石室內的重力方向頓時恢復正常,在空中或飛或浮的眾人也重新踩上地面;接著,在石室的兩側牆上各自翻開了一道暗門。「我讓宙天儀幫我們接了兩條捷徑到塔內的其他位置,大家分頭逃吧!」說著,柯爾便過來牽起歐克路斯的手。

忍見狀也牽起鴛鷺與薰的手,回頭向光焰大喊:「光焰,我們快走!」然後衝往其中一側的暗門;薰被動的跟著忍走進暗門打算先先靜觀其變好了。鴛鷺回頭看了很自然地跟音賽希爾和盡走向另一邊的盲蛇後,心想:「為什麼表哥那麼自然地跟西方的人走了?他們之間到底……?」基於這一點,加上先前因盲蛇落差甚大的性格變化讓他受到了些許驚嚇,鴛鷺表情複雜地揮了揮袖跟著忍走進暗門。歐克路斯對著柯爾翻了翻白眼後便甩掉他的手,也跟在忍等人身後追了進去。

 

.決戰

 

 走進暗門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寬廣的大廳,大廳中間有若干支粗大的石柱,石柱與四周的牆壁懸掛了大量的火把,使得並未設置窗戶的大廳依然保有一定程度的照明。然而弔詭的是,在地板中央有一道寬廣而整齊的缺口橫跨整個大廳,將大廳切成了前後兩部分,彼此之間只以一座簡樸的石橋連接,石橋的寬度剛好允許三人並肩通過。

 忍等人走近缺口往下看,下方一片漆黑,不知有多深、通往何處。從後追上的歐克路斯走到缺口旁與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扔進去,不久之後從下方傳來「噗通」一聲落水聲。「底下似乎有水,而且似乎很深。」歐克路斯轉頭向他們說。「可能是地下蓄水池,連接著附近的地下水脈。我記得伊絲琳很擅長就地取材,運用地熱、水流等自然力作為機關的動力源;雖然說到動力源,我們東大陸都是習慣使用能源石,但這麼大的機關塔,她一時之間大概也調度不到那麼大量的能源石。這座塔的機關可能有一部分是靠地下水脈驅動的。」鏡中的利可利斯一邊喝茶,一邊為眾人解說。

 忍聽完利可利斯的話,想了一下便說:「照光焰的師傅您這麼說,這裡是一樓?」看來這座塔內部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大得多,原本以為先前在一樓見到的暗板機關以及安置了麻痺紗跟八面玲瓏鎖的圓形通道已經是一樓的全部,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佔地寬廣的蓄水池大廳。『忍,你看!對面有門。』鴛鷺長袖拉了拉忍的手,長袖指向大廳的另一端——那裡有一扇厚實的鐵門。「到那裡就可以出去了嗎?」光焰說著就想飛過去,但卻在起飛前硬生生地停住,然後退回來,困擾地說:「師傅,空中有好多那種奇怪的線,差點就碰到了。」利可利斯聞言只是沉著臉,不說話。忍抬頭一看,從缺口上方一直到天花板下,設置了大量的麻痺紗;他不禁小小嘆了口氣,心想:「也是,麻痺紗這麼方便的陷阱,伊絲琳長老她怎麼可能只用一次?」

 這時薰突然甩開忍的手,搖搖晃晃地往歐克路斯地方向飄了過去,直到離忍有一點距離後才穩住身姿。忍見薰此狀歉然道:「對不起,小薰,我忘記了妳會……」由於握住薰的手,從方才到現在他一直感到有股暈眩感在他腦中打轉,他竭力地集中注意力才勉強撐到這裡,卻忘了薰一定也有相同的不適感,而且由於鴛鷺一直跟在他的身旁,說不定連鴛鷺也一直在忍耐著;想到此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對他們兩人的愧疚感,但更多的是打從內心深沉的哀傷。薰皺著眉,似乎想說什麼,但開口之後卻突然停住,微微咬了咬唇之後說:「算了,不要再有第二次。」

  忍還想跟薰說些什麼,但話未出口卻聽到遠處傳來兩聲獸吼,眾人轉頭一看,只見兩隻孚露爾沿著先前那道暗門衝進了大廳,正擺出攻擊姿態,隨時都會衝過來。透過大廳裡的照明,他們看清了孚露爾的全貌:那是通體漆黑的巨獸,頭上的三隻紅色眼瞳在火把的映照下燿燿生光,同時不斷有螢綠色的光霧從口、耳及尾部散出,渾身散發危險的氣息。「你怎麼沒用宙天儀把暗門封閉!」歐克路斯臉色煞白地質問柯爾,後者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那樣我就沒辦法跟著你們過來了啊。」「鬼才要你跟!」歐克路斯白了柯爾一眼,然後轉頭問其他人:「看來難免一戰了,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們東西方兵分二路吧。大家都知道我們兩方要是靠得太近,彼此都會有極強烈的不適感;等下跟孚露爾打起來時雙方免不了會發生靠近的狀況,必然對戰況不利,弄不好可能會有人死在這裡。等下我們會把一隻孚露爾引進去那個缺口,在底下的蓄水池裡解決掉它,你們東邊的人就留在上面處理另一隻吧,這是目前唯一能兩全的方式了。」柯爾率先提出提議,歐克路斯聽完後緊皺眉頭,而薰則以嘲諷的口吻說:「我看你只是想跟歐克獨處吧!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西方的人?」此時一直沉著臉的利可利斯卻開了口:「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那個渾帳這次說得對;眼下的狀況如果不分開必有死傷,分頭行事則雙方都能發揮完整的戰力,或許你們能有勝算。」

 忍聽見連似乎是輩分最大的利可利斯都贊成眾人分開,不禁一陣焦急。他心想好不容易才又再見到薰,雖然暈眩感很難受但他仍堅持一起行動,為的便是想再多跟薰說說話;現在還沒說上幾句話又要再次分開,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薰,這次分開後不曉得下次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薰,怎麼能就這樣分開行動?正想開口反對,突然一陣暈眩感襲了上來,他用力甩了甩頭,暈眩感反而愈加嚴重;而且不只是他,連其他人也開始出現搖晃的動作。『忍,我覺得好暈,好想睡……』身旁的鴛鷺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但力道隨即減弱。

 「怎麼會……?」他心想,不是已經拉開距離了嗎?怎麼暈眩感一下子變嚴重了?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視野中便一直閃爍著三個紅色的光點。「忍,小心!」遠處的薰突然發出一聲驚叫,隨即有人將他推了開來,忍只覺得一陣腥風從面前呼嘯而過,然後便聽見眾人大叫。『光焰!』他聽見鴛鷺焦急的聲音,抬頭一看,只見其中一隻孚露爾已經將光焰撞飛,後者被撞得往大廳地板的缺口處飛去,似乎已經昏了過去,而他手中的青銅鏡也飛出去落在地上,鏡中不停傳來利可利斯焦急的呼叫。原來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那兩隻孚露爾竟然潛伏在大廳石柱的陰影中,悄悄地挨近他們,然後對他發動攻擊。他想起在他視野中閃爍的三個紅點,不由得聯想到孚露爾頭上的三隻紅眼,也許剛才無來由地出現的暈眩感便是孚露爾所引發的,目的是讓他們喪失抵抗力。一想到剛才是光焰將他推離孚露爾的攻擊路徑,但光焰自己卻吃了一擊,他便感到自責萬分;然而眼下昏厥的光焰即將墜落深處,事態已經不容他再細想,他立刻向缺口處飛奔過去,伸手想拉住光焰。

 就在忍伸出手的同時,他的視野角落隱約瞄到另外三個紅點,他直覺覺得危險,立刻振翅飛起,剛好閃過另一隻孚露爾從暗處發動的攻擊。他心中大喊不好,連忙低頭去看缺口處,本以為光焰一定已經摔下去了,卻見到有人及時伸手抓住了他,然而那個人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歐克路斯趴在缺口邊緣,一隻手緊緊地握住被孚露爾撞昏了的光焰。

 「歐克,快鬆手!」見到歐克路斯突然衝出去抓住光焰,柯爾急忙也衝了過去。「鬆個鬼,還不來幫忙拉人?」歐克路斯轉頭大叫,但話音未落便跟著一頭栽了下去。「歐克!」薰衝了過來,跟柯爾一人一邊抓住歐克路斯的雙腳,才沒讓他跟光焰兩人一起墜落缺口。「不能放手、不能放手……」看起來極度不適的歐克路斯口中不住地唸著「不能放手」,手上還真的死死地抓著光焰的手不放,兩個人就這樣一起垂掛在缺口邊緣。「嘖,你幹嘛為了那小子做到這樣?」柯爾第一次露出不悅的神情,然後用空著的手彈了一下手指,隨即出現一股力道將歐克路斯與光焰兩人托起,然後將兩人移動到缺口旁的地上放下。「臭小子,早晚吞了你。」柯爾對光焰丟下這麼一句之後,便上前將歐克路斯拉離光焰身旁。「歐克,你醒醒……」薰蹲在歐克路斯身旁拍拍歐克路斯的肩膀,焦急地喊著。

 見到光焰那邊似乎脫離險境,忍鬆了一口氣,隨即轉過身來,面對眼前正要圍攻他的兩隻孚露爾。「決不饒你!」忍說著便從衣袋中取出一支金屬材質的流線型長棍,與兩隻孚露爾對峙。

 在剛才的混亂中,鴛鷺將利可利斯的青銅鏡撿了起來,並替光焰抱著。此時鏡中的利可利斯對遠處正在檢視歐克路斯情況的柯爾喊道:「死渾帳,你快點把那兩個西方的帶走,順便拖走一隻怪物。」柯爾抱起昏厥的歐克路斯,然後揮手射出一發魔力飛彈,擊中其中一隻孚露爾;對方怒吼了一聲便向柯爾衝去,後者隨即轉身向缺口處跳下。利可利斯冷冷地補了一句:「別給我死了,回頭我再去找你算帳!」柯爾頭也不回地答:「隨時候教!」

 薰見到柯爾抱著歐克路斯跳下了缺口,而一隻孚露爾也跟著跳了進去,不假思索地便也向缺口處飄去;此時她突然轉頭望向正與剩下的那隻孚露爾對峙的忍。忍注意到薰這邊的動靜,意識到他們真的非在此先暫時分道揚鑣不可了;即使大敵當前,他還是轉頭不捨地看了薰一眼,後者正好與他視線相對,頓了頓,然後對他點了個頭,便轉身向缺口下方飄了下去。忍心中一陣痛楚,但還來不及多想,剩下的那隻孚露爾已經趁他分心時撲了上來。忍連忙避開這一擊,然後重整態勢;他只能將心中的酸楚化為對抗眼前怪物的力量。

 

 孚露爾見一擊落空,轉身便躲入柱子後方的陰影中;這類生於黑暗的魔獸最擅長利用錯落的陰影掩藏自己的所在,然後再趁獵物露出破綻時給予致命一擊。忍不敢大意,將手中的金屬長棍橫舉,擺出防禦的姿態。此時在他後方的鴛鷺發出了警告:『忍,左邊!』他立即轉過身去,正好及時接下孚露爾的撲擊;長棍發出一陣長鳴,忍的雙手虎口也被震得滲血,這種魔獸的衝擊力實在大得嚇人。孚露爾一轉身,長尾便向忍的側身掃了過來;忍見狀立即將手中長棍一轉,只見長棍一側突然翻了開來,變形成寬大的刀刃。原來這支武器是能變化型態的。他用力振翅飛了起來,閃過孚露爾尾部的掃擊,同時將手中變形成長柄大刀的武器用力一揮,在孚露爾的尾部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

 魔獸吃痛地大吼一聲,正想退開,但忍並沒有給牠逃開的機會,而是將手上的長柄大刀一扯,將刀刃與刀柄分離,露出暗藏在其中的細長鎖鍊;他誦唸一句簡短的咒語,然後手在刀刃上一抹,便出現一層冰藍色的光暈,纏繞在刀刃及連接刀刃與刀柄的鎖鍊上。忍用力將刀刃甩了過去,只見連著鎖鍊的刀刃在孚露爾的尾巴上纏了兩圈,便死死地扎進了孚露爾的皮肉中;纏繞在刀刃與鎖鍊上的冰藍光暈滲透到孚露爾的血肉中,牠的尾巴上頓時結上一層冰霜,並且逐漸往身體其他部分蔓延過去。孚露爾的動作明顯地慢了下來,四肢也變得遲鈍。

 忍見一擊成功,魔獸逐漸放棄抵抗,長長地吐了口氣,心想一會得趕快去裂口下面,看看薰他們那邊的戰況如何了。不料此時他感到咽喉及肺部一陣刺痛,用力咳了起來;隨著他與孚露爾的戰鬥持續進行,從孚露爾體內散出的螢綠色光霧不知何時已經瀰漫得到處都是。「糟糕,有毒!」忍心裡響起了警鐘,先用簡單的回復魔法止血,減緩毒素蔓延的速度。此時孚露爾見毒霧生效,三枚紅眼頓時發出刺眼的紅光,先前那股令人作噁的眩暈感瞬間侵襲忍的意識;在毒霧與催眠攻擊的交互作用下,忍只覺得眼前一陣朦朧,腥風撲面而來。『忍!』腦中想起鴛鷺驚叫的聲音他知道孚露爾朝他撲了過來,心中不禁慌了起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孚露爾擊中的瞬間,突然一道雪白的影子從旁邊撲來,將孚露爾撞了開來。他心中一驚,用力眨了眨眼,讓淚液將眼中的毒霧洗去;這才看個清楚,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的光焰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孚露爾撞開,現下正與牠在地上纏鬥。光焰的戰鬥方式十分原始,就是張口用力撕扯孚露爾的身體,雖然簡單但有效,孚露爾痛得翻滾,四肢亂揮想將光焰拉開,但光焰卻堅持不肯鬆口。「光焰!小心毒霧!」忍想起孚露爾還有毒霧這一招,急忙提醒光焰,但來不及了;只見光焰也不住地咳著,似乎很是難受。孚露爾趁光焰鬆口的瞬間,用力伸爪將光焰從身上拉開,接著大口一張,便將光焰的上半身整個含了進去。

 「光焰!」忍見光焰被孚露爾啣在口中,大驚失色,立刻撿起從孚露爾身上脫落下來的武器,翻過來一扭,連接刀刃的鐵鍊頓時收了回來,連帶將刀刃也帶回並接到了刀柄上,接著長柄大刀一陣響動,各處零件翻轉,變成一件彎月形的弧刃;忍用力將彎月弧刃向孚露爾甩了過去,弧刃立即插入孚露爾的腰側。魔獸雖然吃痛,但並不買忍的帳,顯然下定決心要先將口中的光焰解決了再說,只見牠嘴一張將光焰整個人都吞進嘴裡,接著抬起頭來,便要將口中的光焰咽入腹中。

 就在光焰滑入孚露爾咽喉的一瞬間,對方突然睜大了眼,然後用力將還沒完全滑入食道的光焰噴了出來;光焰跌坐在地上,滿臉都是孚露爾的唾液,立即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只見孚露爾雙爪掐住自己的咽喉,似乎十分痛苦,而他大張著的口中隱約可以看到火光及煙霧冒出。「師父說肚子裡都塞滿了棉花,果然是對的!這不是噴一下就燒起來了嗎?」光焰站起身來,敬佩地看向鴛鷺手中的青銅鏡;忍也向青銅鏡望了過去,卻是無奈的表情,心想這師傅到底都教了光焰什麼,再這樣下去光焰早晚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利可利斯瞥見忍的表情,卻毫無反省之意,只說:「光焰啊,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鴛鷺雖然也想對此說些什麼,無奈無法讓鏡中的利可利斯直接聽到,他只好有口難言地望向忍。

 孚露爾由於咽喉受到嚴重的灼傷,痛得在地上翻滾,幾乎將眾人腳下的石磚地板掀得體無完膚;卡在牠身上的弧刃也鬆脫開來,忍便趁機將它撿起,然後反手一轉,弧刃各處的零件頓時收攏起來,將整把武器變形成一柄長劍。這時孚露爾終於停止翻滾,並重新站穩身子,紅光燿燿的三隻眼睛此時就像火一樣地明亮,顯示這隻魔獸已經被徹底激怒了。牠見眼前兩人都頗為難纏,便將目標鎖定後方的鴛鷺,於是便嗖地一聲從旁竄了過去。忍察覺牠的意圖,立刻轉身過去攔截,此時光焰全身突然漲大一圈,同時體表浮現密密麻麻的白鱗;忍還沒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一陣狂風撲了過來,一個巨大的白色影子衝了過去。忍定睛一看,只見光焰身上的衣褲鞋襪散落在他原本站的位置,遠處一條巨大的白龍已經將孚露爾撲倒在地,一邊揮動巨大的雙翼一邊張口咬住孚露爾。

 「獸化?」忍恍然大悟,知道那隻通體潔白、鱗片有如冬陽下的雪地般晶亮的龍就是光焰,不由得感到十分興奮。獸化了的光焰用雙翼激起一陣強烈的風,將孚露爾的毒霧盡數吹散,忍也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只是光焰咬了孚露爾一口之後便吐了吐唾沫,回頭對忍大叫:「從剛才我就想講了,這隻的皮好韌,我咬不動啊!而且味道好難吃!」忍笑了笑,揮著手上的長劍說:「我有辦法,能載我一下嗎?」光焰點了點頭,便用力將孚露爾推開,然後退道忍的身旁,伸爪將他撈起扔到自己背上。孚露爾暴怒地衝了過來,光焰立刻側身閃過,看起來雖然身型巨大卻依然不失敏捷;就在孚露爾從光焰身旁掠過地同時,騎在光焰背上的忍也趁機用長劍砍了牠一下。之後光焰主動撲了過去,但並不直接撲倒孚露爾,而是鑽過牠身旁的空隙;幾個來回之後,孚露爾的全身已經傷痕累累。只見魔獸的身影晃了晃,便趴倒在地。

 忍鬆了口氣,心想終於解決了,便從光焰的背上下來。又是一陣狂風,忍眨了眨眼一看,眼前的巨龍已經變回原先那個白髮的青年——只不過卻是一絲不掛。『啊!』鴛鷺見狀急忙閉上眼睛,臉上也泛起紅暈,而忍則驚叫一聲,連忙指向光焰的身體:「光焰,衣、衣服!」光焰低頭一看,嚇了一跳,立刻衝向他衣物散落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將衣褲鞋襪穿戴起來。「難得想誇獎你幾句,馬上就丟我的臉。」利可利斯搖了搖頭。光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說:「抱歉,一下子忘了。」

 「還沒完全擺平咧。」利可利斯突然出聲提醒眾人,三人轉頭看向遠處的孚露爾,只見那魔獸掙扎著站了起來,似乎還想再戰。忍看了看手中的長劍,正猶豫著是不是要過去給對方最後一擊,卻見鴛鷺走了過去;他正想將鴛鷺拉回來,不料鴛鷺一揮長袖,竟然開始跳起了舞。只見他舞步流暢,利可利斯的青銅鏡在他手中成為點綴舞步的道具,讓他的動作看起來更加地優美;同時清脆悅耳的歌聲也伴隨著舞蹈傳出,兩相映襯形成醉人的歌舞。忍與光焰的心中頓時充滿了平靜的感覺,而正在掙扎著的孚露爾也漸漸停止了動作,然後便趴了下去。鴛鷺慢慢停下了舞蹈,然後三人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確定孚露爾陷入沉睡之後,才真正地鬆了口氣。「這小哥有一套,改天也來我這邊坐一坐,喝杯茶吧。」利可利斯似乎對鴛鷺的舞步起了很大的興趣。

 

 忍心想既然這邊解決了,也該去看看薰那邊的狀況了,於是轉身打算向缺口下方飛去,卻驚訝地發現缺口處不知何時竟被完全封閉了起來。「小薰!」忍大叫,跳到封門上用力捶打,甚至用手中的武器去鑿,但厚實的封門依然紋絲不動。「看來他們在底下誤觸保護裝置,使得通往蓄水池的這個缺口封閉起來了。」利可利斯靜靜地說道。「光焰的師傅,您一定有辦法,對吧?」忍轉頭向鏡中的利可利斯求救,但後者卻搖了搖頭:「小哥,我勸你不要。你現在下去不僅可能干擾到他們,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忍聽了之後只是趴在地上不住地捶打著,心想好不容易才又見到薰,本以為解決了孚露爾就能好好跟她談上話,沒想到卻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

 「師傅,真的不行嗎?我看忍跟那位小姐好像很熟耶。」光焰在一旁勸說,利可利斯沉吟了片刻,說:「那底下通著地下水脈,他們不愁找不到路出去。如果你們之間真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只要尚有緣分,不必擔心以後遇不到。現在西方女王企圖心強烈,以後由西方前來侵略的人恐怕只多不少,要遇到那位西方的小姐絕對有的是機會。」利可利斯說的這些,忍心裡也知道,但他就是不甘心,明明近在眼前卻因一牆之隔而錯失機會。『忍,我們快走吧。』連鴛鷺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忍還想繼續堅持,但此時附近又傳出了孚露爾的吼聲。光焰一臉不妙地轉頭看了暗門一眼:「不會吧,還有?」「我看你們也別上頂樓了,先逃出去再說。我剛收到從原生族領地來的魔法傳訊,兩位長老似乎分出勝負了。」既然長老已經分出勝負,他們自然沒有再繼續留在塔內的必要;況且先前他們光是為了擺平一隻孚露爾便已用盡全力,如果這時衝進來更多的孚露爾,恐怕他們三人都無法倖免。忍知道非走不可了,他心有不甘地重捶了缺口處的封門最後一拳,然後便牽起鴛鷺與光焰的手,沿著沒有陳設麻痺紗的石橋一路狂奔,很快便抵達了鐵門處。

 忍停下腳步,讓鴛鷺與光焰先穿過鐵門。在跨入鐵門前,他回頭望了大廳的缺口處最後一眼,然後咬了咬牙,頭也不回地衝過鐵門,向塔的外圍逃去。


(米倉忍、鴛鷺、光焰組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