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 or treat!」

 

由教師或家長領著隊，帶領著一群精心變裝成東西方各式鬼怪或電影動畫人物的孩童們沿街到各個店家住戶索要糖果餅乾，即使每家給的數量不多但勝在參與的店家住戶數量大，一路下來累積的甜食也是頗為可觀，幾乎裝滿了每一個孩童們的籃子還多到身上口袋裝不下，只得交由老師家長統一領取保管著。

 

而活動的樂趣更是讓街道上四處充斥著孩子們的嘻笑玩鬧聲，在出生率逐年降低的情況下，各家的寶貝可說是被百般疼惜著長大的，網路與商賈更是促使著國際資訊相流通的主要推力，丁點大的消息就足以被商人們將其渲染成傳統習俗，更不要說是流傳已久頗具含意的萬聖節了。

只是人數眾多又分屬不同年齡層與學園的孩童掃街遊行影響了不少店家，就連晚間就從餐館轉為小酒館經營的君子蘭也不例外。

 

下班後想找個地方好好吃頓飯喝點小酒犒勞腸胃與心情的上班族、背著家人出來和友人偷偷小酌一番的家長們、不想一個人面對冰冷電視吃飯喝酒的人們……等，不管來酒館的原因為何，人們都不是很想在喝過酒後還聽見孩子高分貝的尖叫，以及看著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時，也不願讓這些單純孩童們提早見識大人們的糜爛夜晚，以至於今晚留下用餐的人們比平時少上三成，幾乎都是喜愛節日活動樂於參與的年輕客人居多。

 

為了彌補今晚的損失也為了營造店內聲譽，古向鈞特意在前幾日就讓店裡提供南瓜派與巫婆手指餅乾的加購或附贈點心的優惠，也凝定了期間限定的特製菜單來製造新鮮感，好讓有家室的老顧客們早早就能帶些點心回去給家人們共度節日，避免在活動當天被來討糖的孩子們影響了來店的心情。

 

每年每年這都成了慣例，畢竟時代會演進，除卻舊有的老顧客外他們還得開發新的年輕客源，但其中最主要的關鍵另有其因。

店裏頭到處妝點了相關的造型小物，與幾位熱衷於裝扮的工讀生們一同換上各式變裝造型，古向鈞為了方便行動和精簡費用而身著大尺寸的連身黑洋裝與巫婆帽扮作最基本款的巫婆扮相，最多就是在頸部戴上了頸圈做裝飾，至於形象這東西，在這節日裡並不存在。

 

「我還以為你們不過這個的。」比古向鈞再高壯些的美國青年詢問道，即便人手充足他仍是習慣性出來幫忙接手外場部分，好讓對方能專心在處理結帳收銀的工作，混血的他外型上多多少少還殘留了點亞洲面貌在，但體格依舊高大，扮起科學怪人絲毫不覺得突兀，站在外場很是顯眼。

有著一半台灣血統的關係他所知的亞洲習俗和觀念也比一般西方人了解得多，何況出於對古向鈞的認識他本以為這個有些拘謹保守的亞洲青年應該會沒興致才對，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因為巧羽喜歡。」對自家妹妹的請求幾乎可說是有求必應的情況下，古向鈞實在很難去拒絕，況且－－

「……小時候我爸爸常會帶著我去參加遊行。」女孩則從未有過父親陪伴的記憶，所以他更難否決掉這樣一個小小要求，於是一年年下來也就成了慣例。

 

「了解。」青年挑了挑眉，表示理解後便不再多問，可跟著知道古家過往的他還是趁著沒人的空檔，而櫃台後方面對座位區的方向又有景觀植栽作遮掩的情況下，從後方直接擁住古向鈞給予對方溫暖。「你身上好香好甜，讓人好想嚐嚐看味道。」是品嚐哪種味道他卻刻意不點破說清。

「等、－－還有人在！」脹紅了臉壓低了聲斥責著，即使對方應該不會這麼衝動亂來，可古向鈞還是忍不住出言抗議，就算知道對方是為了安慰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沒人我就可以亂來了嗎？」他總是忍不住會想逗逗對方，尤其對方總是這麼認真看待著一切到他很擔心會是種勉強，因此才會時不時開些玩笑好讓對方緩解下緊繃的心緒。

「我－－」

「開玩笑的，我是說你身上甜甜的香味是什麼好吃的，讓人聞了好想嚐嚐。」雖然留意到黑髮青年的停頓，不過還是趕在對方開口前打斷了話語，玩笑開過頭就不有趣了，他還是捨不得對方為此困擾。

「……是南瓜布丁跟巫婆手指餅乾，布丁攜帶不便我就只做了我們家的份，因為不確定你哪時會來所以我另外放在櫃檯這。」等他來。

 

看著小巧的栗子南瓜被放入掌心裡，一整顆完整的栗子南瓜被切開上緣做成布丁盅，那沉甸甸的重量讓人清楚感受到所謂的不方便攜帶是為何，青年一手捧著喜愛的甜食一手緊摟著古向鈞的腰，將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處輕笑。

他對自己被對方歸類在家人的範圍內這點感到開心，這表示自己在對方心中應該也是有一定份量在的。

 

「放手，等下有人來看到不好！」古向鈞輕拍了下擱在自己腰上不放的粗壯手臂警告著，紅著的臉一直無法消退，好在他的膚色一貫曬得微黑，店裡的燈光為了營造氣氛又偏昏黃些，叫人不仔細點還真無法看清是否有臉紅。

「布丁晚點再吃，我想先吃手指。」青年勾起唇角笑著說。

「你鬆手就能吃了。」古向鈞不知道該不該慶幸今晚自己的裝扮是整件式的衣服，青年不方便將手探進去，讓他還有緩衝的時間來掙扎著。

「我的手沒有空，餵我？」青年依舊笑得無害，卻難得地用溫和語調在古向鈞耳畔半哄半撒嬌的勸服著對方：「再不快點就會有人來了喔。」

「……」

「啊？」青年張嘴等待著。

「就一口，啊－－」反正也不是頭一回餵食青年了，也知曉對方不是輕易就會放棄的人，古向鈞認命地拆開包裝袋後就將裡頭的手指餅乾遞向對方嘴邊，然而當對方真的開口咬下去時，卻是側頭轉去輕啃自己的手指，而後才是轉回叼走餅乾清脆咬下。

 

「味道不錯。」也不知是指哪樣，只見青年一臉平常的笑著，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鬆開了環住人的手後就快速返回用餐區以免討人罵，留下了櫃台裡的人臉紅紅到耳根子了只能藉由專心計算帳務來緩解波動不止的心緒。

 

他可貪心得很，糖果要，搗蛋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