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ll we...?》
1.5
蘭伯特
摟著女孩的腰，蘭伯特牽著對方的手，引導對方跟著他的節拍共舞。
薇拉的舞步稱不上熟練，不過，光是她展現出的年輕活力就足以彌補這點不足。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原本演奏的樂曲突然被節奏輕快的音樂取代了。
「啊、我喜歡這首！」
演奏短笛的樂手才剛吹出一小節清脆的音符，薇拉就興奮地對著蘭伯特這麼說。
「這麼巧，我也挺喜歡的。」
蘭伯特笑著回應了女孩。
這不是為了博取女孩歡心的謊言，而是事實。
看見薇拉原本陰霾的表情一掃而空、被美麗的微笑給取代，蘭伯特也覺得愉快。
「會累嗎？」
明知道女孩踩著的舞步還未被疲倦拖住，蘭伯特還是這麼問了。
他猜想薇拉已經將原先與他共舞的目的拋到一旁，所以他算準了時機，開口想要提醒對方。
「嗯？不會唷。」
薇拉的臉上先是閃過短暫的困惑表情，緊接著就被她的燦爛微笑給取代。
他有一瞬因為這副微笑一愣，然後又重新換上笑容，微微地、收緊了他牽著對方的左手。
「——那就好。」
「蘭伯特哥哥，再多陪我一會吧。」
女孩主動地拉近了他們倆之間的距離，用著幾乎細不可聞的音量說著。
「沒問題。」
向旁迅速地瞥過一眼後，蘭伯特給了女孩想要的答覆。
「嘻，謝謝你了，這就當成謝禮吧。」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薇拉已經顛起腳尖，在他左臉頰上以唇輕輕碰觸。
被女孩的唇碰觸的地方留下了如火在燃燒的灼熱感，蘭伯特根本沒料到薇拉會有這樣子的舉動。
他沒有看向弟弟，他的視線幾乎無法從那雙因為笑而瞇起的灰眸上移開。
不過蘭伯特非常確定他親愛的弟弟肯定在看著他們。
而他也曉得此時目睹這幕的奈特哈爾肯定會氣得火冒三丈。
可是一時間因此想起許多往事的蘭伯特，已經在心裡暗自決定了、要晚一點才能把公主還給他親愛的弟弟了。
＊
他承認，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實在是為這女孩已經去世的母親投擲過多的傷感了。
可他就是沒辦法從這份情感中抽離。
蘭伯特對著那如蝴蝶般豔麗的女人有著說不清的思慕。
這份戀慕至今為止依舊濃得化不開。
他對她一見鍾情，為著她的一切感到著迷。
不管是她如蝴蝶輕盈鮮麗的身段、或是耀眼如第一道
可他始終未對她表明過心意。
因為等他注意到這份不尋常的感情時，已經為時已晚。
蘭伯特就只是、將這份單戀擺在心上。
為著她，蘭伯特可是用盡一切來推掉上門來的婚事。
為著這個不可能是他的女人，他情願背負起他人指責的傲慢之名。
他的父親不只一次責罵他的固執，直至蘭伯特終於透露鍾情之人的名後，老人才悲傷地放棄勸兒子的念頭。
『我早該想到法碧娜對你的影響有多大。』
就算過了十多年，父親當時說的話依舊被蘭伯特記在心上。
沒錯——他到現在依舊無法忘記那個讓他知曉情為何物的女人。
這樣的苦淡愛戀就像詛咒一樣，纏擾著蘭伯特。
＊
「你累了嗎？」
女孩擔心的聲音傳進他耳中。
他感到自己猶如大夢初醒，從那個由回憶堆積成的白日夢中驚醒。
「如果累的話，要不要休息呢？」
「啊、不，我不會累喔。」他笑著回應。
「可是，你看起來......」
薇拉看起來有點猶豫，她眨著那雙來自於母親的眼瞳，灰色虹膜上閃爍著來自心底的關心。
「好吧，其實我是有點累，不過還不到需要休息的地步，妳不用太擔心我。」
他說著謊言與真實參半的話，停下腳步、以右手輕捏薇拉被施與淡淡脂粉的臉頰，故作親暱說著。
「唔——」薇拉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了一聲小小的低吟，雙唇似乎因為不滿而微微噘起。
「很痛呢。」
「抱歉抱歉～」笑著道歉後，他鬆開手，然後轉移話題。「我想，應該不用繼續了吧。」
「嗯？」女孩歪頭看著他。
「我想，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呢。」
他抽回原本還攬在薇拉腰間的手，輕聲說著。
蘭伯特的眼角餘光看見自己的弟弟正穿過人群，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嗯......」眼前的女孩也看見了自己的戀人往她走來，像是害羞似的低下臉，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看在蘭伯特眼裡，讓他忍不住地想要再捉弄她一些。
「是捨不得離開我嗎？」他開玩笑地說著。
「呃、嗯嗯？不、我......我只是——」
「開玩笑的。」
他的手，捧住她尖細的下巴。
在他眼前的灰眸閃著驚訝的光芒，而他慢慢閉起眼，想讓這幾乎不可能再有的距離產生的甜美錯覺留在心底。
然後，蘭伯特在女孩的左臉頰上落下一吻。
「這是回禮。」
蘭伯特睜開眼、露出淡淡微笑，回應著露出驚訝與羞澀表情的薇拉。
「今晚我過的很開心，謝謝妳。」
他湊在她耳邊小聲說著。
「我......」薇拉的手撫上被親吻的地方，似乎還處在不知所措的狀態裡。
「薇拉。」
弟弟滿是憤怒的聲音傳進他耳裡，蘭伯特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與薇拉之間的距離，回到他們本來的關係。
他不捨地看著法碧娜的小公主被她的王子給帶走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蘭伯特驀地感到一陣嫉妒與羨慕。
這銳利的情緒在他心上劃下一痕深深的傷。
啊、好忌妒。蘭伯特在心裡想著。
好忌妒奈特哈爾。
他忌妒弟弟不只能看到已逝的法碧娜的身影，也忌妒他總是搶先自己一步——
「唉。」
「真是、幸福啊。」
他背對那一對令他羨慕的戀人，輕聲說著。
他的任務已經結束，於此也再無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