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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男子裸泳部衍生(NO誰裸泳了)
  ‧橘真琴×七瀨遙





兩生類







  一談一吐灼熱的氣息盤徊在頸子,溫暖地讓他想要索取更多。

  真琴緩緩睜開眼,腦中最後停留的記憶是吹風機的聲音,還有吹風機吐出的熱度。窗外天已暗下,晚風吹得窗簾飛揚,好像睡了不久,吹風機的溫度卻沒散去,溫熱的氣息仍在頸邊停留。

  「!」

  意識到窗簾的花色和自己平時熟悉的不同,真琴將手往前試探,才發現遙睡在自己的旁邊,脖子上甚是規律的熱度是遙呼吸的頻率,一顰一襲讓他胸口燥熱,他屏息感受。

  是長期待在水中訓練來的或是因為睡夢中放鬆,遙的呼吸很小、緩慢,一吸一吐都規律地、輕輕地,像是一隻小貓安心窩在自己懷中。

  真琴輕輕的抽出夾在遙和自己中間的手,盡可能放慢不要吵醒遙,在快要將手抽出時遙忽然動了下臉讓真琴著實嚇了一著,幸好遙並不是發現動靜醒了過來,而是蹭了真琴的手臂後更沉的睡了去。

  逐漸熟悉黑暗的眼眸溫柔的看著遙睡得沉又香的側臉,真琴坐起身子,手撫上遙的頭,輕輕撫摸他的髮絲,嘴角泛起笑紋,心裡想著的,是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

  視線落在遙的鼻尖、鼻子,呼吸時看不出是否有吐著氣,一切氣體的的交換和氧氣的需求都被藏在那裡,真琴下意識地伸出食指去試探,當那口氣息確確實實地散在自己手指上時他才放鬆了,同時覺得自己真是擔心太多、想太多了。

  ──遙怎麼可能因為不在水裡而缺氧。

  食指的指尖下滑到遙因沉睡而輕啟的雙唇。

  那雙在沒有光線的的房間裡依然灰中透紅的唇瓣因為觸碰到了物體而震動,柔軟的雙唇在真琴指腹尚未脫離時無自覺地將睡夢中囈語的話語偷偷洩漏了出來……

  「……」

  那一秒間耳畔進入的聲音令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真琴抽離過手,錯愕的神情被黑暗中的陰影弄得更添幾分,他看著遙依舊沒有發現自己不小心說了什麼睡得毫無防備的睡容,露出傷而不悲的神情。

  「早就知道了吶……」由上而下望著遙,左手順了了順遙的頭髮,柔軟間帶點刺,腦海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最後手掌停在遙的額頭上,將他的瀏海掀起:「對吧,小遙。」

  嘴角硬扯出個稍稍揚起的弧度,當作是彌補偷聽遙說話和接下來舉動的愧疚感,最後呼喚他名字卻仍是防不住悲而皺起了眼眉。

  ……凜。
  遙喊著那個名字。

  真琴彎下腰,口鼻對著遙的額頭距離曖昧得令他心跳,遙睡夢中的囈語迴盪在他腦中,悲從中來的心緒讓他都想可憐自己,這番舉動也不過算是,自己一種因為落敗而具體表現的不甘心罷了。

  ……凜。
  那是遙一生都不會丟掉的名字。

  也許是太過於悲傷、又參雜幾些怨妒,作勢親吻額頭的唇僅僅在額前微弱地吐出一口溫熱的氣息,真琴啟口,欺上遙的唇。

  兩生類意表雙重生活──及生存水中或陸地,所以對陸上生活適應並不完全,一些兩棲動物要至成體後才能在陸上生活。

  覆蓋上冰冷唇瓣的交接點逐一變得溫熱,一個短暫而輕柔的吻,卻讓真琴發覺自己的鰓至身體一片片地脫落轉而改用體內的肺呼吸,然過程中呼吸的轉變卻令他無法適應,他像隻失水的魚兒一點一滴流乾了生命,維繫呼吸的氧氣佈滿周遭他的鰓卻無法吸收。

  嘴唇離開遙的薄唇,真琴呼吸頻率急促地大吸大吐,貪婪地索取更多氧氣,好怕在下一秒會忘了如何呼吸。親吻伴隨缺氧的痛苦讓他覺得自己好遜,在陸地或是水中竟都是如此地卑微,單單倚靠遙所給的溫柔而生存,霸道的竊取最終得來的只是懲罰。

  那是在愛情裡的卑微,遙成為他至高無上的氧,豪奪的下場卻是無止盡的空虛。

  任由愛情榨乾他身上最後一滴的水分,到底又有何意義。


  #


  清晨。

  真琴輕悄悄地踏過家中長廊,以不吵醒弟妹為前提的姿態輕聲盥洗過後回到房間,換上制服後揹著書包走出家門,稍嫌急促的腳步讓他邊拉鞋子尾端邊走出了家門。

  天還尚未全亮的天空邊際泛起魚肚白,是灰是藍的天空太陽藏在雲朵後輕綻放著五彩的光輝。真琴仰起臉望著天空,過不久將會是一整片天藍如海的色彩吧,世界將被浸泡在大水當中直到傍晚退潮後陸地才得以得救。

  自己也是。

  側身準備上階梯將視線轉向右放方才赫然注意到一直坐在階梯上的遙,穿著制服正撫摸著三隻小貓,像在等自己,真琴疑惑地望著遙,踏上階梯,雙腳似乎比平時來得重、一聲早安也沉重地最後沒有落出嘴邊。

  真琴走到遙面前,遙抬起頭與他對視,真琴瞇起眼對著遙笑像是道早安,遙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站起身,幾隻小貓從他腳邊跑走。

  「走吧。」遙說,轉身走上階梯。

  來不及說話的真琴在遙向前走了幾步後才提起腳步跟上遙與遙並肩,心裡有諸多茫然和不解最後化為沉默的腳步聲。

  今天的真琴比遙更沉默。

  步履過熟悉的風景,一如既往上學的街道,真琴和遙並不會每天相約一同上學,爾偶真琴會邀請遙一起、偶爾是在上學的路上相遇。大說時候真琴會和遙說些小事,遙不會多言,有時真琴會把遙心中所想所思給說出來,遙習以為然。

  「對了,你昨天找我,有事嗎?」

  肩並肩走過海岸線,遙沒有看真琴的臉,嘴裡問著的是似乎稍嫌慢了些的問題。竟然不在昨天問啊,該說遲鈍嗎?真琴搔了搔頭,「怎麼了嗎?」看向遙的側臉。

  「沒有,只是覺得你昨天怪怪的。」

  「沒事的呢。」真琴勉強自己牽起笑容,遙在擔心著自己,笑容裡有一抹淡薄的苦澀,他伸出手撫摸遙的頭,「只是夢到了小時候的事,很想告訴遙而已。」

  海隨晨風吹來鹹鹹的味道,真琴不知曉遙是否看得出來自己在說謊,遙有話要說般的表情愣愣盯著自己瞧,那雙彤色的唇瓣裡似乎藏著什麼欲言又止的話語,兩人的雙腳停留在半路一動也不動,任由海風吹起飄揚的髮絲。

  「你…那時……」

  「遙?」

  那時?難道是親吻的事被發現了……真琴緊張地睜大眼,試圖平復臉上每一寸驚慌失措的表情,不讓他們跑出來。遙的反常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沒事。」撐了好長的空白最後說不出口放棄似的遙閉眼嘆息,視線垂垂落在空氣中某個角落而不是真琴身上,「只是你在睡著前說了一連串夢話。」

  真琴鬆了口似的垮下肩膀,遙的表情隱藏著說不出的情緒,壓抑得真琴喘不過氣卻沒勇氣問遙自己到底在無意識下說出了些什麼言語。

  「走吧,要遲到了。」

  語畢,遙掠過自己身邊,那瞬間真琴彷彿瞥見遙臉上有著捉摸不清的複雜表情。海風愈吹愈鹹,就像眼淚的味道。雙眼就算仍看得見海面,卻整面海都是烏雲密布,恍若下大雨的前兆。

  如果站在大雨滂沱的陸地上,他是不是就不會再感覺到窒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