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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路線-西大陸 薩納

 

【異鄉之塔】

 

 

為了奪回古西大陸的設計圖,薩納跟末淵同被召集來的族人們一起,搭上娜菲爾長老所備好的軍船,準備向東大陸出發。

 

其實比起戰事,薩納更想要親眼看看海洋隔閡的對岸,到底會是怎麼樣的地方…過去未曾有機會,也不曾將想去的念頭付諸行動,知道薩納的心思,末淵只是默默的將需要的用品給備齊,踏上未知的土地。

 

趁著夜色遮蔽,夏風鼓動船帆前行,船上的戰士們各個繃緊著精神,戒備突然的敵襲或者被海族發現,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靜待有些顛波昏晃的航路結束。

 

等到真正到達東大陸的時候,已經接近拂曉,太陽朦朧從水平線浮升的同時,西大陸的士兵們也已經整齊劃一的帶上分配的魔物孚露爾,準備進行各陷阱塔的登塔行動。

 

薩納環顧四周景色,如果自己不是前來奪回設計書,在晨曦籠罩下的東大陸那盎然的生機與和平的確泉湧似的美麗。只是…雖然美麗,卻不知怎的讓自己有些焦躁不適。

 

有些想反胃做嘔,薩納看了身旁的黑羊表情,似乎也隱約不太舒服,這就是排斥反應嗎…?根據文獻以及曾有兩方戰事接觸的族人們的證實,只要東西方子民相處在一起便會產生激烈的不適,長時間下來還有可能喪命。

 

或許跟兩塊大陸的能源有關…他悄悄想著,在末淵領取配給的兩隻孚露爾之後,在無聲之下前往指定的塔。踏入晦暗而偶有陽光映入的塔內,薩納仰頭看著無盡的階梯上方,雖然看來只是一般的塔,但上層有特別指示要特別提防原生族的機關術和陷阱。

 

讓孚露爾一前一後的跟著,魔物們感受到東大陸的氣息,似乎也有些騷亂不安,薩納拿出準備的魔力感應器,以及簡單的探測機具,在前方孚露爾小心翼翼的步伐下,兩個人展開緩慢的推進。

 

憑藉探測跟獸類特有的危機感應,在迴避過不知道第幾個陷阱後,似乎逐漸掌握到陷阱布置的規律性,雖是這麼說,一個不注意的時候還是可能觸發陷阱,繃緊著精神,越往塔頂,那引人嘔吐的感覺便越加強烈。

 

好遠,到底有幾層?不禁這麼樣想著,就外觀看起來明明不是多麼高聳的塔,然而在不斷耗費的時間以及內部獨特構造的擾亂下,塔頂似乎有些遙遙無期。

 

「很不舒服。」低語對斜前方的末淵說道,在前方因閃躲或者被小陷阱攻擊的孚露爾感覺也到了忍耐的極限,從剛才便不斷從喉間發出鳴聲。

 

「稍微休息下,讓他們交換吧。」稍微回頭撇視薩納的臉色,看起來狀態並不好,末淵停下蹄伐,側身在狹小的階梯讓出道路,準備讓在前方的魔物和後頭的做替換。

 

也跟著讓到一旁,薩納看著窗外大地的翠綠景色,深吸到的甜美空氣,卻不能稍微紓緩體內那窒礙不適的感覺,孚露爾在階梯上有些困難的回身,焦躁從鼻腔噴息的同時,突然在牆壁的陰暗處有甚麼鮮紅色的東西亮了起來。

 

是眼睛嗎?不、並不是,在薩納正看清意視到那鮮紅之物的正體時,眼前的孚露爾已經吃痛的發出吼鳴,螢光綠的血液飛濺到牆上,從凹洞處正閃閃發光的是機關感應器儀表板上,示意能源的燈具。

 

「小心!」從腰間抽出刀,黑羊犀利的往狂暴起來,攀附到牆上的孚露爾一刀斬切,阻斷了魔物往前的憤怒攻擊,負傷的孚露爾爬竄游移,三隻眼睛瞪視著末淵跟薩納兩個人,四周也開始飄動著讓人感到危險不已的螢綠霧氣。

 

聽到同伴的叫鳴,原本在薩納身後的另一隻孚露爾也發出呼應的叫聲,不安的跳竄到天花板上俯瞰著黑羊與貓,觸碰到感應裝置讓暗處的機具又射出一排茅槍,直接噴射插進塔牆,威力之大,竟讓塔牆產生了龜裂。

 

「末淵,螢霧有毒。」堤防著不要被茅槍給穿刺,判斷剛剛擦過孚露爾身體攻擊的也是同樣的機具,不知道在這附近還安裝了多少,又有多少其它的還沒有被觸動,狹小的空間裡連腳下的階梯都不可輕易踩踏以免危險,然而要斬殺上頭配給的孚露爾又有些顧忌。

 

看著跟魔物廝鬥起來,大有打算把孚露爾給削成肉塊的末淵身影,不知自己剛才的警告有沒有被聽見,薩納伸手在胸前藉由血裡的水氣凝結成冰晶,跟著牽制起孚露爾的行動。

 

兩隻魔物迅速的竄動閃躲,邊發出威脅性的警告聲,空氣裡頭的綠霧也逐漸變濃,讓本就有些不適的兩人越發難受,決定速戰速決,追上的動作也越發快速,末淵不斷的在孚露爾的身上添加新的傷口,不想讓這兩頭魔物威脅到薩納的安危。

 

讓電流穿過手底下冰晶柱傳導到攀附在其上的孚露爾進行遠距離的攻擊,薩納看著魔物瞪大了眼瞳,發出尖嚎一陣後四肢麻痺無法動彈的摔落下來,稍微減少了威脅的因素,末淵跳上塌落的牆柱石礫,從側邊接近閃避到天花板上另側的殘餘魔物。

 

強烈的昏眩睡意襲來,似乎是因為剛才跟孚露爾對視的那眼,使自己中了對方的催眠術,至少不能倒下成為末淵戰鬥的負累,薩納忍著昏眩對打算躍下的孚露爾射出連鎖的冰錐。

 

扭閃著身體,在孚露爾躲避薩納攻擊的同時,末淵也用刀柄猛力敲上魔物空隙大開毫無防備的咽喉,發出嘔聲,孚露爾只能窩捲在地不住嗚咽乾吐,嘴角沾染了白沫唾液跟胃酸,也沒有同伴的現下,瞬時失去了戰意,不再攻擊。

 

緊握著刀刃的手有些僵硬的鬆不開,顧不得喘息,末淵快步迎向靠著牆滑坐下,幾乎快昏睡過去的薩納身邊,小心的攔抱到自己身上。

 

「沒…事…」睏倦的低喃,垂首靠蹭上黑羊的肩頸,不想讓末淵擔心,他含糊的對黑羊說道:「只是睡下…很快…」就會醒了,來不及說完,意識便被黑暗吞嚥,看著懷中的藍貓閉上眼,末淵還是略微憂心忐忑的輕撫檢視薩納是否有受到其他傷害。

 

大約探視過,似乎並沒有大礙,強讓自己把手中的刀給放開,重新收回腰側刀鞘內,末淵兇惡的看向一旁的兩隻孚露爾,煩躁的輕踱腳蹄之後把薩納打橫抱起,仰頭看向前方階梯,不確定前方還有多遠,但也不想讓薩納跟自己待在這兩顆不知道甚麼時候又會發作的未爆彈身旁。

 

胸口被煩躁啃食的難受,甩頭還是決定往上層前進,末淵小心留意四周的景況,丟下已無用處的兩隻孚露爾,仔細的觀察探測周身是否還有陷阱,謹慎的繞過坍落的石塊,往上攀登。

 

自己過去也曾想過到東大陸來,如今親自踏上這片許多人嚮往過的豐饒土地,在無盡的蒼翠綠意之中,感到一股親切,這裡的確非常美麗並且和平,但是即便如此,自己卻無法喜歡或停駐在此處。

 

終究,這裡不是自己的世界,末淵感覺體內抵抗著這片大陸的不適,低下頭看向懷裡沉睡的薩納,蹄聲迴盪在塔裡,堅實清脆一如自己的心跳,陷阱的布置逐漸少了,外頭的光亮也滲透進晦暗的塔內。

 

來到塔頂,圓弧的天頂上開著鏤空的花紋,讓投射而下的陽光形成了繁複細緻的紋樣,在眼前的是一座祭壇似的噴泉雕刻,不知道甚麼名諱的神祉們高捧著空杯臺座,似乎能夠讓甚麼東西嵌放在其上。

 

停下步伐凝視了會眼前的祭壇與水,稍微猶豫了下,末淵走到一旁的空曠處,把薩納輕輕放下,然後拿取腰間的水袋,用刀割取了薩納腰上裙袍的尾端,沾濕為他擦拭眼臉。

 

撥順薩納剪短的黑色軟毛,環抱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繼續睡,遠眺下頭的風景,這樣跟薩納依偎在一起,那種焦慮似乎便些許的平靜。終究這裡不是自己的世界,而自己想守護的,該守護的,現在就在這裡。不論會發生什麼,自己都會帶著他安全回去。

 

黑羊沉默的看守著,安靜等待薩納清醒。

 

 

行走在及腰的花叢,薩納感覺著前所未有的安穩和平,自己的世界總是騷亂不堪,跟隨那動盪的流脈,只能不斷發現自己是多麼渺小無力的事實。

 

他看著澄澈的藍天往前,暖陽和煦,使他忍不住放鬆了始終緊繃著的身體,不再堤防身後是否會有甚麼來襲擊,或者等會可能會發生任何變故,心中全然的相信依賴著。

 

『這裡』是安全的。

 

被這樣的感覺簇擁,他因這嶄新的體驗而露出了笑容,手指輕觸著眼前的花朵,而不顧慮它是否有毒,看著花叢的魔物輕快奔走,薩納走到了山坡的頂端,眺望一片昂然的濃郁綠意。

 

啊啊…是如此美麗。他沉默的嘆息,渴望著心愛的人也能看見眼前他所見到的景象,雖不是強勁繁榮,但卻踏實安穩,雖沒有最高端強盛的武力,然已經沒有必要再全副武裝,苦苦去爭奪堅守。

 

為了這份景致,需要多少人多少的改變,又需要多長久的時間…?

 

薩納笑了,笑得有些瞭然跟寂靜,輕輕斂起表情,將臉靠埋在手中的柔軟花絮,他閉上雙眼,想多捕捉這份暖意一些。

 

重新張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鮮豔的夕日,濃烈的塗抹著,就好像要把所有的燦爛都給燒烙在自己的眼底,薩納微微茫然的看著,感覺到自己身後依靠著的溫暖以及鼓動。

 

神智略微清醒,他還沒有完全脫離夢中……兩處的景像無限的融合疊進,然而自己所冀求的,並不是眼前這片土地。輕蹭末淵胸前的軟毛,薩納深深的吸取他身上熟悉的氣味。

 

察覺薩納的甦醒,末淵收攏環抱的雙臂,啊啊…柔軟的花絮啊…就算自己的世界不在此處,這裡的和平跟豐沛也都不屬於自己,但是,只有『這裡』是安全的…自己的歸處就在『這裡』,薩納轉身回以抱擁。

 

「回去吧。」…回到屬於我們的世界努力。薩納勾起如夢中那般笑意,對末淵低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