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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の赤く染められた唇

 

※奇里、輕微性描寫、夜訪吸血鬼PARO、歐歐ㄒ(ry

 

 

  那般的味道令他深深著迷,語言難以形狀,非我族類無法共鳴。

 

  帶了點賁張的情慾,夾了些脆弱的驚懼,脈搏的失律跳動——那些是被視為邪門旁道的,卻是他的血與肉,他的酒與麵包,他深感美味的食糧。

 

  他含著若酒濃醇的鮮紅液體,任其質感在舌尖上逗留,他品嘗口中之物的樣貌既為俗凡又是雍容。

 

  曾為被狩獵者的他,何時也開始了如此的狩獵。五十年?百年?或者更久?
  過長、沒有止盡的時間掏空他的內在,他已成了字面上名符其實的行屍走肉者。追獵,進食,他的生活與腦袋思想被這兩種慾念侵蝕,為了彌補長生帶給他的莫大空虛感,他像要將全世界的知識搜刮進他體內無底的空洞中。

 

  可是只有他的狩獵方式無法改變,他玩弄獵物,讓他們以為自己無害,無論對象是女人或是男人,他都如此地使他們逐漸變得與他掐在他們肌膚上的指尖相同冰冷。

 

****

 

  茶髮色的青年前一刻任由眼前貌似旅者的男人將他抱到他的大腿上,男人的名為阿奇波爾多,自稱為里斯的青年心揣自己在這一夜的關係後,就會將對方的名字忘得一乾二淨,狩獵者無須記得食物的名字,就如同前一個暗巷內的少女,前兩晚貪玩的貴族子弟,以及某個月夜的——不過是像人類三餐的進食一般,多不勝數,他何必記得自己三萬九千七百四十二天前的午餐吃了甚麼。

  會選擇阿奇波爾多下手,沒甚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是外地人,事後好處理。

 

  里斯順從地仰起頭,方便男人蓄著短鬚的下巴刮過他的脖頸,帶著菸草味的唇吻上他不再跳動的脈搏。
  他挑逗地擺動起腰,換來阿奇波爾多粗重濕熱的鼻息吹撫在他的頸間。
  阿奇波爾多的臂膀,阿奇波爾多埋於他體內的性器,熾熱得他彷彿將被燙傷——即使能使人被火焚燒的是他。
  這樣的溫度他不再擁有,他偶爾會想,天性不得不渴求溫熱鮮血的自己,是否僅是貪戀自己永遠失去的溫度。

  他用貼在男人身上的胸膛,感受那有力怦跳的心臟,汲取似乎殘留白日溫度的體溫。

 

  『你好冰。』男人首次觸上青年肌膚時皺著眉如是說。
  『我體溫總是比較低……溫暖我。』青年在環抱男人後頸索吻前低聲道。

 

  往下望著阿奇波爾多的藍眼些微失去了焦點,他喘息著,哽咽著,現下是少數他會有人類反應般的少數場合。
  不清楚里斯來歷的阿奇波爾多,只當自己弄疼了他,他抱緊里斯,可里斯卻因那更為清晰的迷人香氣而險些藏不住口中的尖牙。
  里斯耐著性子,等候香氣最為濃郁的時候。

 

  當男人低吼著深深搗入青年的體腔底處、將有著自己氣味的種子撒在其中之時,男人血管內奔流的血的味道,一瞬間猶如暗夜中完全綻放的花朵一般,散發著濃烈、令人無法自拔的香味。
  里斯露出滴淌些許唾液的森白利牙,往劇烈跳動、在他眼裡顯得可愛美味的頸動脈刺入——

 

  阿奇波爾多僵住仍兀自抱住里斯的身子,他嘗試掙扎,然而在青年非人的力量下他只是徒勞無功。
  里斯伸出雙臂,抱擁男子,進食的畫面宛如情侶間甜蜜、窒人的相擁。
  外貌年輕的吸血鬼滾動喉結,飲下甜美的溫血,讓那些微的熱度渲染上他冰冷的軀體。
  在流出阿奇波爾多體外的鮮血逐漸喪失該有的熱量後,里斯依依不捨似地緩慢拔出陷於柔軟血肉間的牙齒,血流由怵目驚心的孔穴間流湧而出。
  飽食一餐的吸血鬼冷著表情從失去殆半氣力與生命的男人懷抱中抽離,然而出乎里斯意料之外的,他的脖頸被雙大掌無力地掐住。
  阿奇波爾多灰藍色的眼喪失焦點卻充滿了執著,里斯不知道多久沒看到這樣的眼神了,尤其在生命將逝、連手都無力舉起的一刻。

 

  『想活下去嗎?』
  『選擇吧。』
  里斯那麼說著,同樣的話語他也聽過,並在此時於腦海中與自己的嗓音重疊。


  男人瞪大著眼,沒有說話。
  里斯在心底笑著自己,到底是為了甚麼選擇了阿奇波爾多,又或許此刻他也了解到了,當時造成他生而不得為人,死亦不得為人的傢伙懷抱了怎樣的想法。

  果然還是太孤獨了吧,孤獨得瘋了,忘了自己甫為非人之物是多麼憤怒與痛苦,最後讓一個無辜的人類成為自己的同伴,讓對方體驗自己當初生不如死的經驗。
  還是因為他們都離鄉背井?里斯成為吸血鬼後,不能再留在家鄉,即使到了一個地方也不能久留,當一個城鎮的居民失蹤得太多,死於同一個死因之下,鎮民們將起疑,吸血鬼只能落到被獵殺的境地。

  時間久得、地點多得,讓他連自己的故鄉在哪都忘了。
  他指掌撫上阿奇波爾多毫無血色的臉,經歷了顛沛流離,留下痕跡的一張臉。
  而里斯的紀錄永遠停滯了。

 

  里斯用畢露原形的長刺、堅硬的指甲劃開自己的左手腕,相同殷紅可萬分冰冷的血緩緩沿著手臂流下,滴落在阿奇波爾多蒼白的唇上,逐漸將之染紅。

 

 

  當阿奇波爾多改捉住里斯的手臂貪婪地啜飲時,已不存在所謂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