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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ION1  烈炎的困獸  其四 

 

懶人包(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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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看見敵人現身在同伴背後的塔莫立即舉槍朝目標擊發,子彈卻撞上了金屬擦出火花。

 

「可惜啊。」白雷以臂上的拳刃擋下剛才那枚子彈,隨即往後一躍讓身影重新沒入建築內的黑暗裡。

 

簡直莫名其妙。

 

塔莫不敢鬆懈只覺得疑惑,明明那人就有機會可以攻擊法蘭,但她只是現身卻沒有再做下一步動作,就像故意要讓他們看見她的存在一樣。不可以大意,現在要利用人數優勢確實擊倒敵人才行。

 

「我們散開,分頭行動。」塔莫下了指示,接著自己進入林立的廢墟建築之中。運用炸彈需要較為寬廣的發揮空間,而使用槍的塔莫則需要行動時的遮蔽物,他們兩人相互支援已經是長久以來的默契。

 

「在哪裡……」法蘭德斯謹慎地前進,他直覺自己才是敵人的首要目標,要是繼續維持這種緊繃得將持會沒完沒了,既然如此就主動逼對方出現吧。

 

他取出幾顆魔能炸藥注入魔力催動,然後朝安全距離外的幾棟建築物窗口裡一一扔進去。他知道塔莫藏身的習慣和方式,這種攻擊並不會傷到他的同伴。

 

炸彈幾乎同時間爆破,伴隨巨響掀起了一地沙塵和碎屑,前方的路頓時陷入更混濁不明的狀態。法蘭德斯聽見了槍響,於是他知道那肯定是塔莫捕捉到敵人行蹤而開槍。看來對方是被逼出來了,他本來打算多補幾顆炸彈以確實殲滅敵人,下秒卻因眼前的景像愣住。

 

「呀啊——!這個也是那個也是,」白雷用雙手高舉起一片和她差不多大的實心石牆,她的手臂上有道子彈擦過的血痕,而原先配戴著的拳刃和金屬手環都被解下隨意丟在地上:「很煩人呐!」

 

像是感覺不到那石牆的重量一樣,白雷將整片牆壁朝法蘭德斯扔去。後者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拋出炸彈在石牆靠近他前就將之炸得粉碎,但散裂開的碎石後頭居然沒了敵人的身影。

 

「上面嗎?」他看見前方地面有道黑影而仰頭確認,不過頭上哪裡有什麼人,只有個因剛才的爆破被炸開的石塊。等到他瞥見蹲伏於背後的人影,他可以反應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幾秒了:『糟了!』

 

法蘭德斯反射性地旋身跳開,落下的大石塊驚險地擦過他的身體。而同時來自下方的掃腿踢中一邊的圍欄,脆弱的籬笆應聲倒塌。

 

「喔?還不錯嘛。」白雷往後退開和法蘭德斯重新拉開距離,她的語氣帶著讚賞,不過聽在法蘭德斯耳裡只感到侮辱。他不明白明明面對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打近身肉搏,對方卻一再地和他保持距離,是把這場戰鬥看做玩樂嗎?

 

冷靜觀察著四周,法蘭德斯下一步往白雷所站的位置旁丟擲炸彈,利用爆炸揚起的煙塵隱藏自己的動作,緊接著立刻擲出第二顆炸彈炸毀了白雷上方的陽台。磚瓦和碎石落下重重壓在女子身上……原本應該要這樣才對的。

 

勁風從頰側削過,法蘭德斯還來不及看清剛剛劃破他臉頰的物體,下一個重物又朝他筆直飛來。側身、迴轉,只見白雷邊靈敏地避開下墜的石塊,一邊反手揮打或用腳踢擊把較小的碎石擊向法蘭德斯。他沒料到自己製造的障礙居然被反過來當作武器,力量加上速度讓那些碎塊也具有相當程度的破壞力。

 

眼睛根本無法跟上不斷疾射而來的物體,肩膀和腳已經被擊中而流血,法蘭德斯平估得立刻脫離這困境。他伸手去摸腰包,然而只摸得到包包底部其他什麼也沒有,他這次執行的不是戰鬥任務所以身上準備的炸彈很有限:『嘖,全都用完了嗎?』

 

法蘭德斯這時才注意到應該要支援他的塔莫,卻在最初的射擊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難到這裡還有其他敵人在嗎?他前方的景色莫名閃過一道藍光,在確認是從哪棟建築發出來的之前白雷便遮擋住他的視野。

 

「看來兩隻狼都踩中了陷阱……」白雷望了眼藍光發出的方向,臉上收起剛才還有些與玩樂性質的神情,換上和她外貌不相符合的戾氣:「差不多該結束囉,給我你身上的東西吧。」

 

動彈不得。

 

明明他還能有轉身逃跑或是反擊的力氣,旦他卻從那比自己還矮小的女性身上,感受到了連在戰場上也感受不到的顫慄。冷汗浸濕了頭髮,在戰場上他是一個只須奮勇殺敵的傭兵,對於死亡這種事也沒有多虞的空閒去思考。但現在在眼前的人面前他只是待宰的獵物——無論力量、速度,還是應變力,彼此的差距顯而易見。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

 

 

 

沒有擊中。

 

「可惡。」塔莫放下槍,緊盯著地下的敵人跟著移動。他從煙塵飄移的狀態知道剛剛那一槍被敵人閃開了,沒想到在看不清周遭的情況還能避開子彈,真是驚人的反射動作和直覺……

 

他在殘破的建築內奔跑,穿過一間大房間之後繞到白雷的後方,這個角度和位置是不錯的射擊點。他向前踏出一步打算利用敵人的視線死角開槍射擊,眼角卻突然閃現不該存在的突兀冷光,冰寒的冰錐在下一秒從左側而來。

 

「什麼!」錐尖刺穿了他的手臂,讓他忍不住鬆開了手中的槍。四周沒有人影或攻擊痕跡,只有一點點魔力殘留的氣息:「誰在這裡!別躲躲藏藏的!」

回應他的是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機械牽引聲,直覺氣氛有異所以他背靠著牆壁以抵擋未知的攻擊,但可惜的是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啪。

 

細微的弦裂聲傳進塔莫耳裡,空無一物的背後浮現出無機的利牙,半個手臂長的金屬獸夾狠狠地閉合死咬進他的身體裡:「!?……呃!」

 

為什麼?敵人究竟在哪裡?痛覺打亂了塔莫的思維,他仍冷靜得像個戰士,可他是第一次遇上這種連敵人位置都還摸不清就被搶得攻擊先機的事。他善於面對面的戰鬥,和這種暗著來的攻擊可不一樣。

 

「呵呵。」

 

少女的輕笑在房間中迴盪,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名水藍長髮的少女靠坐在窗沿,對正在上演的血腥場景習以為常四地沒有半點反感的模樣。

 

「果然是妳。」塔莫沒有健忘到那麼快就忘記不久前才撞上過的人:「這些陷阱……是妳設的嗎?妳們是誰?…咳、為什麼知道我們的行動?」

 

「獸夾已經咬進內臟了吧?別說話死得比較不會那麼痛苦喔,叔叔。」墨琉璃沒有回答問題,反而惡意地拋出會勾起對方興趣的問句:「那次的屠殺事件是讓你們決定進行恐怖活動的主因對吧,看著和你們的家人一樣變成死屍的路人感想如何呢?」

 

「妳!!」塔莫剛毅的臉上出現動搖,琉璃直接揭起了他不想被提及的瘡疤。

 

第三十六次海路戰爭中,有幾組私人傭兵部隊協助參戰,塔莫所屬的沃爾傭兵團也是其中之一。但很不幸地,戰爭期間他們的據點遭到強盜團洗劫,留守在據點中的老弱婦孺死傷嚴重。待他們結束爭戰返家,迎接他們的只剩下破敗的房舍和乾涸的血跡。

 

「錯的是他們!他們答應了要提供我們眷屬庇護!」或許是憤怒還是其他更強烈的情感驅使,塔莫不顧疼痛強行扳開身上的獸夾。他撿起槍一跛一跛地朝琉璃走去,沿路滴下的血在灰色地面上顯得那樣鮮明。

 

「你想說的是,把無辜者捲進你們的復仇中也是正確的事嗎,叔叔?」琉璃對著手持凶器的男人仍舊不為所動。

 

「軍隊犧牲了我們來換虛偽的和平,把這個國家的假面具給打破有什麼不對!」塔莫扣下板機,卻因為傷勢無法描準攻擊落了空:「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的確,下一個機關離這房間有段距離……叔叔是認為我現在毫無防備才敢這樣對我大吼大叫嗎?」琉璃扯起的笑容有些扭曲,但馬上又恢復成原本的表情:「算了,就當我好心,像你猜的一樣我對你們按上了幻術術式,誘導你們偏離目的地進入我們準備好的地方。」

 

琉璃輕彈手指,地面上頓時浮起幾個小型法陣:「你們的合作模式、攻擊習慣,我在你們可能選擇的建築中都放置了誘導陷阱,然後搭檔則負責邊應對敵人邊將其中一人引導至設有陷阱的地方。你沒發現自己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在建築物裡面嗎?所以才會碰觸到我的陷阱啊。」

 

「誘餌嗎……?」底下的女子是為了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刻意把他們兩人分開進行攻擊想必只有那個原因了吧:「你這女孩才是主力?咳、是想要拿走我手上的『鑰匙』對吧。」

 

「你太高估我了,就是因為我沒有力量才只能用這種迂迴的方式。」琉璃看著塔莫的手臂,那裡有一個彷彿魔法陣的刺青。那就是她們需要找的——解除總部炸彈的鑰匙,之所以用那麼麻煩費時的方法引開兩人,一部分也是因為塔莫和法蘭德斯若是不落單就不好突破他們的防備:「獵人並不是只會主動出擊狩獵喔,誘敵、不花費力氣就活捉獵物也是一種方法的。」

 

「要搶鑰匙的話就殺了我啊!在那之前我會先轟掉妳的腦袋!」塔莫再度朝逐漸走近的少女舉槍,彈夾中只剩下最後一發子彈了:「為了打破虛偽重建這個國家的秩序,就算我死了還是有人會接手的。」

 

「那就開槍吧叔叔,你以為我不知道一旦你們死亡,鑰匙上附著的魔力就會失效嗎?」所以才會選擇活捉,琉璃在塔莫驚異的目光下將槍口按上自己的額前。背光的陰影覆在她清秀的臉上,那對黑眸完全沒有絲毫畏懼:「還有你錯了啊,『秩序』一直都在你的背後,只是你不願意去面對它罷了。」

 

用暴力和混亂建起的秩序也不過是沙做出的碉堡,時間的洪流很快就會將之沖垮,最後什麼也不會留下。

 

「你說什麼?」

 

 

         ——兩人後方無人的空間描繪出一道淡淡身影。

 

 

「膽小鬼啊叔叔,回頭看看自己的選擇吧!要不是你冀求戰場上的殺戮和血腥你的家人還會喪命嗎?」琉璃握著槍管的手又更緊了一些,揚起微笑的口中不斷吐出凌厲逼人如針尖般扎人的字句:「你只是不敢去承認自己的錯誤不是嗎?」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他的錯!

 

塔莫壓在板機上的食指準備施力扣下。

 

 

       ——靜靜出現的那個人悄然無聲地高舉手中的武器。

 

 

「到那裡去懺悔吧,不過很可惜,」

 

      你再也看不到了。

 

「呃!……」脖頸流下了溫熱的液體,吸進肺中的空氣變得如此稀薄。

 

塔莫放下槍,用雙手摀住輕瀉而出的生命,原來死亡真的是在一瞬間就能降臨而至的事……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轉身,不知何時到來的第三個人只是以不帶情感的眼神見證他的終結。

 

在意識結束之前他只感到身體被奪去了一部分,然後就陷入永遠的黑暗裡……

 

 

 

◆◆◆

 

 

 

「可以的話我並不想殺你,只拿走我需要的東西。」

 

白雷和被徹底壓制的法蘭德斯談判,當然對方不可能馬上如她的意。

 

「我可以連命都不要,只要能替我女兒報仇!要殺就殺吧,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如果我說……那群強盜已經栽在我們的手上呢?」法蘭德斯聽見這句話震驚地抬頭望著白雷,他眼裡參雜許多複雜的情緒讓人無法判別:「如果這樣,你要賭一把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嗎?」

 

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有時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分別。有人能夠直斷那些從受害者被逼迫成為加害者的人不值得同情嗎?

 

「把手上的鑰匙交給我,我可以讓你走出這裡。」

 

「消、消失了嗎……」法蘭德斯空洞地低語,要是已經沒了報復的目標,他是不是可以暫時放下一切讓自己從那堆混亂中解脫了?「給你吧……這是用來傷人的手,就算失去了也不夠我償還我做過的事。」

 

「那麼我收下了。」

 

牙一咬,白雷用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截斷了他那隻印有鑰匙的手臂。很意外地幾乎感受不到疼痛,只看見大量的血從斷口處湧出,這傷勢要是不趕緊治療也會致命的。

 

「你走吧。」白雷丟下拳刃示意自己真的不會再對法蘭德斯攻擊。

 

「不會再見了……」看著剛才還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殘肢,他居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背負著仇恨很累,真的好累……

 

「的確,不會再見囉。」

 

葡萄紫的眼睛目送著法蘭德斯狼狽離去的身影。

 

然後,那出口處迸裂了火花,法陣將踩踏在其上的人吞噬殆盡,連哀嚎聲都來不及傳進白雷的耳裡。

 

「忘記告訴你,我的確不喜歡動殺手。」

 

但是搭檔與同伴的作為她不會去干涉。她映著烈炎的眼底有著淡淡的哀傷,白雷彷彿在那個逝者身上也看見自己的影子。

 

神果然還是不會饒恕曾經犯下過錯的人,就像法蘭德斯那樣。

 

白雷手握著不屬於她的斷肢,沾染了鮮血的手掌和感受到餘溫的指尖——那也是她的罪孽。如果說傷人是種惡,那麼她所做的事或許和那些惡人沒有兩樣。

 

但即使有時候會感到迷惘,她還是會繼續走下去的,直到那微不足道的願望達成為止。她緊抓那早已失去生命的殘肢,這樣的接觸能清楚提醒她選擇了這條路所必須承擔的代價。

 

組織中不管是誰都好,他們不是正義的一方,也並非英雄,只不過是背上荊棘的求道者。為了各自的信念、目的、甚至只是興趣也好,走上自己想走的方向,像傻子一般主動投身危險之中。

 

未來的某天,她一定也會跟那些惡人一樣前往相同的地方吧。

 

「如果想要報仇的話……就記好我的臉了,」白雷對著寂靜無聲彷彿死去的的廢墟淡淡地說。

 

那樣也罷,如果時候到了就來帶走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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