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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後,特雷修格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一天之內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回憶起了兒時的事情、巧遇了棗、幫忙協助小女孩收集光藻等等。
  「也算是充實的一天吧?」特雷修格不禁這樣自問著,走入了自己的房間之中,點燃了燈。

  將身上的背包皮帶解開,換上了便服之後,特雷修格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打算在睡前再小小悅讀一下讀物。
  鏗啷。
  某種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特雷修格循聲望去,一個紅色的藥瓶在地上滾動著,特雷修格這才想到自己今天經過一個攤販的時候取得了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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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是特製的精油,為了紀念海靈祭所以免費贈送喔~~」帶著面具,不認識的男子如此說著。
 「回到家後,把瓶子放在床旁邊打開,睡著,這樣就好了。」面具男子如此說著,雖然感覺詭異,但特雷修格還是收下了這個紅色的藥瓶。
 「謝謝,我會照著你說的方式使用的。」慎重的放進袋子之後,特雷向戴面具的男子揮手道別。
 而男子只是微微揮著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小聲的說著。
 「好好享受吧,只屬於你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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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想,自己怎麼會收下這樣詭異的東西呢?而且自古免費多有鬼,但是......
 總覺得,應該沒有問題吧?特雷修格這麼想著,臉上露出了苦笑。
 將精油的蓋子打開之後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特雷修格翻閱著書本。
 房間十分的安靜,只有紙張被翻動的聲音,燭火倒映出來的陰影靜靜的晃動著。
 在不知不覺中,特雷修格聞到了一股香味,隨著眼皮越來越沉重,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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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了眼,是黑暗的天花板。
 「這裡是......?」特雷修格環顧四週,雖然還是同樣的地下室,但是不同的是堆積滿了許多雜物。
 自己也不是躺在自己用木板拼湊成的床上,而是裝著不知甚麼東西的麻布袋。
 似曾相似的地方。
 當然,很清楚自己是在自家的地下室,但是這樣的擺設......
 不是多年前自己整理前的狀態嗎?
 無意識的,走出了地下室,樓梯間的牆邊還遺留著自己小時候拿著蠟筆畫上的塗鴉。
 扶著有著一層灰塵的扶手,緩步走上了樓梯。
 到處都殘留著,過去的回憶。
 因為自己胡鬧而敲出了一個缺口的牆壁。
 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亂畫的塗鴉。
 玩壞卻捨不得丟的玩具。
 翻到殘頁的故事書。
 
 「......是夢嗎?」一是到自己不可能再回到這邊的特雷修格,發現自己正在做著夢。
 夢中的場景,是過去的臨遣屋,不,應該說是特雷修格的家。
 那個與父母親一同生活的住所。
 但......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角落擺放著像是許久未曾打理過的祭壇。
 忽然,傳來了像是玻璃容器掉落的聲音。
 特雷修格往聲音處走去。
 
 看到面前的景象,特雷修格倒抽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自己夢到的場景,原來是這個時間點嗎......
 父親將自己賣給私鬥場之後,孤身一人的時間點嗎......但是自己當時並沒有回過家,為甚麼會夢到這個時間點...?
 
 四處都是空酒瓶,或是食物吃完的殘渣,發出臭味的餐具,此處已成了一個小型的垃圾堆。
 但是這樣的光景,在貧民窟是常見的,向最深處墮落的人們的姿態。
 俯臥在桌上的父親,不斷的咳嗽著,手一揮,桌上的空酒瓶全部摔落到地上。
 「酒......嗚......哪裡還有......?」
 搖晃著身體,半睜著的眼睛,甚至眼鏡歪掉了都不以為然的,那個男人。
 甚至視線不能對焦,伸出去摸索的手不斷的顫抖著,實在是讓人不忍繼續目睹的姿態。
 特雷修格悲苦的上前攙扶住那伸出去的手,但是,穿透了過去。
 自己眼前的景象只是名為"夢境"的幻影,是無法干涉眼前發生的事物。
 不能干涉,也無法干涉。
 特雷修格只能咬牙繼續像個觀眾般的看著。
 明明同樣是家人,流著的血脈是同一條。
 卻無法陪伴在身邊嗎?
 
  -  -  -

 忽然父親重心不穩的,從椅子上跌了下來,發出了極大的聲音。
 壓在滿是空酒瓶與垃圾的地面上。
 酒瓶碎了,碎片刺出了許多的傷口。
 但父親仍然像是毫無感覺似的,俯爬蠕動掙扎著要找酒精繼續麻痺自己。
 忽然,父親的動作停了下來。
 特雷修格隨著父親望去的方向看去,是自己剛才看到的祭壇。
 母親帶著微笑的照片,雖然部滿了灰塵但仍然依稀可見。
 「啊......啊啊......」
 從父親口中發出了無意義的喊叫聲,雙手像是想抓住甚麼的不斷揮舞著。
 「不......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
 「對不起...我違背了當時的諾言......對不起......」
 父親不斷的重複著這幾句話,忽然間像是全身無力似的躺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我......沒能遵守妳當初要我好好照顧特雷的請求......每次看到那孩子的臉總是會想起妳來......我......我是個懦夫...」
 哭喊著的父親摻雜著咳嗽,持續向著不存在的幻影哭喊著。
 「那孩子大概......也已經死了吧......畢竟我把他扔到那種地方了......我也沒臉再見妳了......」
 「我只能藉由酒精麻痺著自己,只能這樣逃避......想必那孩子死前也是恨著我吧...」
 咳嗽越來越劇烈,父親的吐息似乎然越來越困難。
 
 「別再說了!!爸爸!!」
 早已泣不成聲的特雷修格,跪坐在父親的身旁。
 即使無法傳達,但還是想跟他說。
 不希望,他帶著誤解迎來自己的終焉。
 「我沒有恨過你......我一直認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所以,你別再自責了......」
 聲音迴盪在房間內,但是沒有傳進父親耳中。
 躺在地上的父親只是不斷的道歉著,呢喃著訴說後悔。
 
 特雷無力的靠在牆面,咬著牙。
 這是個惡夢嗎?
 明明稍早才回憶起了還算開心的回憶,結果卻......
 面前的父親已經沒了聲響,甚至連呼吸都漸漸的衰弱。
 必須要,親眼目睹父親的死亡嗎?
 不忍繼續看下去,特雷修格只能選擇必上雙眼別過頭去,只能期望這個夢境趕快結束。

 「特雷修格......」
 父親呼喚自己的聲音忽然又傳進耳中,特雷修格不可置信的望向父親。
 父親望向自己的位置,不是巧合,似乎是真的看的到自己似的。
 「爸爸沒有盡到身為父親的責任......這些不是你的錯,你就別再自責了。」
 跟剛剛神智不清的呢喃不同,清楚且堅定的聲音傳來。
 「爸爸......」
 「你似乎遇到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了啊?」父親沉穩的聲音如此說著「記得,別跟我一樣,你爸爸我是個失敗者......但你並不是,對吧。」
 「爸爸你並不是失敗者......你只是意外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事物...」
 「但是我選擇了逃避與捨棄。」
 「......」
 「特雷修格,記住。千千萬萬要把握住自己重要的事物,就算會因此受傷也沒關係。」
 「......」
 你要記得,一但有這樣的對象,就要成為她的騎士喔。
 父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就沒有了下文。

 一切歸於平靜。



 眼前的光景開始模糊,是因為自己的淚水嗎?還是因為夢境要結束了?
 但是,在淚水之中依稀可以看見,父親與母親站在一起,帶著笑容看著自己的樣子。
 我知道了,爸爸,媽媽。
 我,會珍惜的。
 你們給我的教誨,你們所賦予我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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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醒了。
 起身的特雷修格環顧四週,是自己房間,看過許多次的光景。
 但是夢境的內容還很清楚的記憶在腦海中。
 還好,並不是一直以來的惡夢。
 特雷修格環抱著自己,泣不成聲。